九珠三曲-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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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微微一笑:“我不死,我还要照顾你。”说完,他晕了过去。
“笨蛋。”柳玉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爱至深处,才敢置之死地而后生。
……
自从司清受伤后,我们藏在一间小破屋里已经三天了。柳玉回到司清身边等于是背叛了绛月,我和柳玉都明白,绛月绝不会对叛徒手软,所以我们都小心翼翼,很少出门。这几天司清一直昏迷着,我们找了一些大夫来替他包扎了一下,可大夫们说他的伤势凶多吉少。
那天过后,雨再也没有停过。柳玉也越来越沉默,整天坐在司清床边,握着他的手。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爱情,真的那么美吗?我不理解,在爱情上我是很卑鄙的,不配跟他们比,也理解不了他们。
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飞墨。我和司清几天没出现,不知道他是不是都快急疯了?还有凡烈。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孤零零一个人。
到了第四天,司清的情况越来越糟。他发起了高烧,浑身像火一样烫,我知道这是伤口感染了。大夫说只能看他的命,命硬就能熬过去。我没有办法可想,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抗生素一类的东西,更何况,司清感染的部位还在脸上。
柳玉更是和司清寸步不离,坐在床边眼都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吃晚饭的时候,我端着饭进去劝柳玉吃点东西。大概是被菜香一刺激,司清竟然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小玉——”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像一面破锣。
“我在。”柳玉温柔地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
司清的脸肿得发亮,但他还是扯出了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小玉,你莫怕,我很快就好了。从今以后,再不叫你,受,受,受委屈。”
柳玉将头埋到他手掌里,轻声说道:“嗯,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嘿嘿,娘,娘子。”司清张开满是大裂口的嘴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除了满足还是满足,“我,永远对你好,只对你好。”
“嗯。”柳玉的声音里全是疼疼的幸福。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屋外大抹眼泪。他们两人真辛苦,吃了那么多苦终于在一起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会儿后,柳玉走了出来,低声对我说道:“夫人,我要回凌月宫。司清如果醒了,你叫他别担心。”
我纳闷地望着她。
柳玉继续说道:“现在只有九珠能救他,宫主那里有九珠,否则,司清撑不过今夜。”
“你要去偷绛月的东西?”我大惊,这样太危险了。
“反正没有九珠司清会死,我是早已死了的人,为了他我才回到这世界上的。如果他死了,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抬头凄婉的一笑,“如果我死在凌月宫,请嫂子讲我的尸骨取出来和司清葬在一处吧。在宫主心里,夫人是不同的,我想夫人一定能将我的尸骨带回来。”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柳玉的话:“你的血肉是我给的,休想和姓司的葬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恒舟已经站到了我们旁边,身后是让人窒息的雨幕。一颗颗完整的水珠从他湿淋淋的黑色的斗篷上跌下来,碎了一地。
见势不妙,我偷偷地往后退了两步。而柳玉呆呆的看着他,眼里略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冷冷地命令道:“流觞,跟我回去。”
柳玉缓缓地摇了摇头:“恒舟,对不起。”
恒舟捏紧了拳头,低声问道:“那么,你选了他?
柳玉低下了头,不敢看恒舟的眼睛:“我等了好多年,恒舟,你,你放过我们吧。”说着,一滴珍珠般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滚了出来。
“这么说,你一直在骗我?”恒舟的脸变得苍白无比,嘴唇在激烈地颤抖着,像是在拼命地压制什么。
柳玉没有答话,一阵轻风拂过,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树叶上的积水绝望地被风甩了下来,落到人身上,便将那份绝望渡进人心里,让人觉得寒心至极。
“流觞,”恒舟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的味道,“你还要沉迷在执念里多久,你早就不是柳玉,你是流觞,柳玉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呆在他身边。”柳玉使劲地摇摇头,“我不管什么柳玉,也不管什么流觞。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要我放弃,我受不了。”
“可他快死了!”恒舟吼道。
柳玉猛地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恒舟:“我要去偷九珠,恒舟,你会拦着我吗?”
“会,且不说你根本就偷不到,就算偷到了,你也是死路一条,宫主不会放过你的。”恒舟放缓了音调,“为了这个男人,值得吗?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早就已经不爱他了。”
柳玉的眼里泛起了泪花:“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他死。”
恒舟闭上了眼睛,半天后,他又睁开了眼睛,冷笑着对柳玉说道:“我绝对能偷到九珠,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偷到九珠后,你要嫁给我。”
“不,我不能害了你,宫主也不会放过你的。”柳玉失声叫道。
恒舟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可以为他死,那我对你的心你何尝明白。能娶到你,冒点险算什么。再说,我和宫主情同手足,他不会杀我的,你答不答应?”
柳玉沉吟了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恒舟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好,两个时辰后,我把九珠带来。”说完,他转身飞走了。
人生百年,不过蜉蝣一度。爱恨情仇,转瞬即逝,湮没于沧海桑田。偏生有那些痴男怨女恋着那昙花一现的美丽,真是“情”字弄人。
下午,柳玉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司清床边,但她双眉间凭空多出了无数愁绪。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以来我都一心一意地帮着司清。可现在我迷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不是柳玉。也许真如恒舟所说,柳玉早就死了,现在的流觞只是在追逐柳玉的执念而已。也许柳玉重新回来了,而恒舟爱的那个流觞却再也不会出现了。柳玉和流觞,无论是谁消失都会伤到一个男人,都是爱情执念惹的祸。
这样一想,我觉得身上有点冷。幸好我还能压制住心中的某些情感,想必另一个人也在庆幸吧。这阵子的事情真麻烦,我很累。要是现在飞墨在身边就好了,我好想靠在他的胸膛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就算是听他在我耳边唠叨也无所谓。
天半黑的时候,司清身上越发烫了起来,像一颗滚烫的山芋。我急得不知所措,几次拉开门跑出去看恒舟是不是来了。柳玉反而一脸平静,只是在床边紧紧地抓着司清的手,也许真的是经历过生死,她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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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黑黝黝的雨幕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柳玉赶紧和我一起迎了出去。恒舟看见我们,什么表情都没有,二话不说就将右手伸了出来,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熠熠生辉的九珠。这颗九珠中间有一个孔,想必是被郑老爷穿成链子的那枚。柳玉一把抢过九珠,转身就往屋里跑。这么小的一颗珠子真的会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吗?我忐忑不安地跟在柳玉后面走进了屋子。
只见柳玉用内力将九珠从司清嘴里按了进去,然后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反映。恒舟默不作声地站在我身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湿淋淋的黑色斗篷上散发着阵阵绝望的寒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奇迹出现了。司清的伤口处开始冒一种又黄又黑的血水,身上的肌肉也开始不停地抽动起来。
“起作用了,他的身体在逼毒。”柳玉开心地大叫道。我心里一阵狂喜,赶紧跑过去和柳玉一起擦脓水,抹药膏。大约一个时辰后,司清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肿消下去了一大半,呼吸也平稳起来。九珠果然不是凡药,将司清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年,奶娘若是将九珠及时带到,孟书的娘应该不会死吧。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恒舟冷冷的声音提醒我们,我们已经将他晾了很久。
柳玉回过头宛然一笑:“恒舟,谢谢你,我嫁给你。”
要是在以前我绝对跳起来反对了,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恒舟也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古朴大方的银质发簪:“流觞,这是我娘留给我娶亲用的,也是我的聘礼。“他又将头转向我,“孟姑娘,能不能请你给我们做主婚人,我们的婚礼就在这举行。”
“哦。”我赶紧走过去接过了恒舟手里那支沉甸甸的簪子。
“我在外边等着。”说完恒舟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司清,轻叹一声:“柳玉,你要梳头吗?”
柳玉也看了看床上的司清,然后走到我前边的椅子上,坚定地点点头。
看来这场奇异的婚礼是一定要举行了,一世的纠缠,两个人的婚姻,三个人的牵绊。
我拿着梳子,解开了柳玉那头光滑如缎的头发,认认真真地梳了起来:“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这样盘头我还是第一次,”柳玉突然细声细语地说道,“进司府的时候我坐着一顶小轿,被安排在一间小院落里,两个月以后就被送到了郑璇霜身边。”她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外的恒舟,玉珠般的眼泪滑落,“我没想到,盘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恒舟面对着雨幕站着,昏黄的烛光撒在他黑色的背影上,淡亮出夜色的寂寞。
忽然,柳玉抓住了我的手,急切地说道:“百里夫人,您是过来人,您觉得我是柳玉还是流觞?”
在以前,我毫无疑问地会支持司清,可现在我已不能插手。
“是柳玉还是流觞,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不要选错,否则便会造成更大的错误。”
……
牵着新娘子走出去,走廊上的恒舟呆住了,他的眼里仿佛凝聚了能恒久万年的柔情:“流觞,你真美。”
虽经历过很多腥风血雨,恒舟始终是个痴儿啊。我将新娘的手交到他手里:“姑爷,可以开始行礼了。”本来我想找一个离屋子远点的地方举行仪式,但因为下雨到处都是水,只好在小破屋的屋檐下了。可我又不敢太大声惊醒了里面的司清,只好尽量压低声音。
“嗯。”恒舟应了一声,带着流觞郑重冲着东方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亲娘——”
“夫妻交拜——”
“礼成——”
一丝不苟地拜完天地后,恒舟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小壶酒,对流觞说道:“还有交杯酒。”流觞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一双媚眼里春波荡漾。两人的柔情惬意竟让我差点忘了这是一场不寻常的婚礼,看样子,在这一刻,他们两人都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将自己交给了彼此。
我殷勤地帮他们倒好了酒,递到他们手上,流觞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酒杯。
恒舟微微一笑,主动挽起了流觞的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这杯酒下去,你就是我的娘子,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有风有雨我替你挡,只愿你一世欢喜,”
流觞抬起娇羞的双眼,轻声说道:“与君同饮。”
然后他们两人一起将交杯酒灌下了肚。
“我爱你。“恒舟突然将酒杯一扔,冲过去狠狠地吻住了流觞。看着两人像新月一样永恒的吻姿,我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眼睛里却溢出了幸福的泪水,有谁看到这种场景会不感动呢。
屋内的司清还静静地躺着,先入未必为主,恐怕司清已经输给恒舟了。
依依不舍地放开流觞后,恒舟将一个布包往流觞手里一塞:“在姓司的治好你之前,你与他同房一个月不能超过一次,要切记,还有,”他伸手温柔地理了理流觞的头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恒舟一扬斗篷,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黑漆漆的雨幕中。
那一抹萧索的身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太多的情,太多的恨都随着它一起湮没在了无边的雨夜中。
“百里夫人,您帮我抱一下,我去送送他。“流觞忽然将那个布包往我手里一递,也跑进了雨幕中。
我低头一看,手中的东西竟然是司清的孩子。顿时手脚乱颤,眼睛发直,三魂不见五魂。
忽然,司清在屋里轻轻地叫道:“嫂子。”
我心一沉。司清什么时候醒的,他知不知道流觞已经嫁给了恒舟?
走进里屋,我忙挤出了一副灿烂的微笑:“你醒了,柳玉去给你找大夫了。”
司清淡淡地笑着,眼睛柔得快滴出水来:“嫂子,把司运抱过来吧。”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抱过去放在他枕头身边。
司清挣扎着伸出手,摸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宝贝儿,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原来男人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长大,现在的司清一举一动都是一个慈父的样子,很难想象在几个月前他还是那只自恋至极的孔雀。
“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