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逆鳞-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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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其他的都被射杀了吃了。”思言勉强笑了一下。
飞鸽传信,是最后的希冀了。
我看着她将紧紧地将信绑在鸽子的腿上,喂鸽子吃了一点稻谷,然后松开手,鸽子便飞往远方。
极目之处,黑压压的一片,是江朝曦的军营。
之后便是揪心的等待。
可是,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也更加绝望。
是信鸽没有送到信?
还是江朝曦根本就置之不理?
我无从得知。
思言突然闯入屋中。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将一支笔塞进去,语无伦次地说:“写,你快写!再给皇上写一封信啊!他爱你,我知道的!他逼我侍寝,睡去的时候,梦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一定会心软的……求你了,溪云……”
她一脸哭相,可是没有眼泪,也许真的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信鸽回来了,你知道吗?溪云……所以你快写,快写啊!”
我打了一个激灵,问:“信鸽,回来了?在哪里?”
思言一指窗外,说:“刚才跟着我进来了……咦,在哪里?”
她有些癫狂地四处寻找,嘴里喃喃自语“刚才明明还在”。我有些害怕了,上前抱住她哭喊:“别找了,思言!”
她没有理我,一把挣开我,嘴里不停地喊:“一定是被什么人给煮掉了,怎么办,怎么办!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啊!”
我往后跌去,花庐一把扶住我。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思言已经疯了。
正在这时,江楚贤从屋外冲进来,一把抱住思言。他喃喃道:“思言,没事了,没事了……”
思言这才恢复了正常,她眼中的浓翳渐渐散去,开始变得清明。最后,她嚎啕大哭:“楚贤,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之大,却无立锥之地?为什么我们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是不能在一起?”
“思言……”江楚贤拂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温声道,“别怕,最后一刻,也有我陪着你。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我没有听到思言回答了什么。
因为,整个漠城已经乱了,很多人在街上哭号奔逃。他们大喊:“南诏军攻城了!”
今天就大结局了,非常舍不得大家!感谢这段日子给我的评分、回帖以及鼓励!
更完结局后面会接着更新一个仙侠文的试读部分,很甜哦~~
++++++++++++++++大结局+++++++++++++++++++++++
我用尽全身力气抱起漠兮,冲出屋子,向城墙处狂奔而去。城墙上已没有多少守军,不断有利箭向城内射来。
等到箭袭稍停,我才敢走上前去。那些利箭大多数都射在地上,让人惊异的是,每一支箭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我更加奇怪了,蹲下身子,将布袋解开,发现里面竟然是金灿灿的粟米。
那一瞬间,一股释然从头顶流至全身,让我泪流满面。
江朝曦,他住手了!
在最后关头,他住手了!
我捧着那把粟米,向身后的人群哭喊:“粮食来了,是皇上,是皇上赦免了我们!”
人群静默了一瞬,然后轰然上前抢着那些粮食。
我抓起手中的一袋粮食,拼命向军营奔去。跑进屋中,我将粮袋向江楚贤怀中一掷,道:“皇上给城里送粮食来了,快开城门!”
他怔了一怔。
思言激动地上前抓过粮袋,语无伦次地道:“真的是皇上?溪云,他收到信了,收到信了!”
哥哥从屋外进来,一边拉住我:“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我一手紧紧抱住漠兮,“哥,你出去看看,百姓们已经饿成了什么样子!你与皇上对抗是为了什么?天下?风骨?忠心?你要誓死捍卫襄吴,可是百姓是无辜的,哥!”
他低头不语。
漠兮被我吵醒了,发出一声啼哭。我一边摇晃着哄她,一边道:“这是你的外甥女,南诏的公主!可她这几日只能喝些米汤。哥,事到如今你还在追求什么?”
哥哥的目光看向江楚贤。
江楚贤忽而笑道:“我们输了,成王败寇!可是我们要死,总不能拉着所有的人一起死。”
“不,谁都不能死。”我笃定地说,“我会向皇上求情,请他放了你们。”
江楚贤道:“开城门吧。”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江楚贤温然而笑,目光落在我身上,“她说得对,谁都不能死。”
思言抓紧了他的袖子,微微发抖。江楚贤低头安慰她道:“你放心,只是开城门,我不会将你还给他,不会。”
她这才抱住他,轻声哭了起来。
我看得心头酸涩,扭头出了房间。
江楚贤派去的士兵,很快就带回了江朝曦的意思。只要并将兵器投掷在城墙根,并且让军士百姓都出城迎接军队,就可以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江楚贤慢悠悠地问:“他还说了什么?”
士兵将手中事物呈上:“皇上没再说什么,只让我将这个带回来。”
掀开盖着的红布,那竟是一套宫装。
我怔住,不知所措地看向哥哥。
他也沉默地看我,半晌才道:“给你的,换上吧。”
我摇头:“不是,哥哥,你看这个。”
伸出手,我将手伸到宫装下面,拿出了压在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根断了的琴弦。
哥哥容色一震,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江楚贤也脸色一变,起身道:“皇上没说这是什么意思?”
士兵一头雾水地道:“城主,我真的将皇上的话给带到了,这个琴弦是什么意思,属下真的不知道啊。”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待四下无人,哥哥才叹道:“你们都说说,觉得这琴弦是什么意思?”
思言犹疑道:“琴同情字,断琴,就是断了情的意思……难道皇上的隐喻是,对溪云的感情已经断了,只是要她回宫?”
哥哥惊道:“溪云,你和我们待在一起这么久,皇上不可能不对你起戒心。”
“不,”江楚贤蹙眉道,“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意思——皇上处置了容贵妃。赫连明瑟工于琴艺,琴弦断,也许是暗喻和她已经断了情意。毕竟,赫连明瑟陷害过溪云。”
“不管怎样,我不想将你交出去。”哥哥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我忙道:“哥,皇上定是第二个意思!”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举起手腕,笑道:“就凭这个。”
腕间空空落落,没了那根红线。其实我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只是我还是想赌。
哥哥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道:“随你去吧。”
这些饥寒交迫的日子,已经将我折磨得懒于揽镜自照了,如今坐在镜前,我几乎没有勇气去看镜中人。
敷薄粉,点绛唇,梳高髻,我才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往昔的姿色。
展开那套宫装,上面的刺绣精美繁复,内里还有一套柔滑的丝绸内衬。
依稀记得彼时,自己为江朝曦挡刀结果胸前受伤,他也是吩咐了宫里,将我所有的衣物里都加一层这样的柔软的内衬,以防磨损伤口。
我怔怔地摸着那曾内衬,终于落下泪来。
原来,他还记得。
准备妥当,我提着裙裾,慢慢地走出来。
哥哥等在门口,看我出来,低声道:“马车备好了,漠兮也会随你同去。”
我忍住泪水,道:“哥,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他闻言,抬头望着渺渺长空,道:“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以前只顾着沙场打仗,却没有心思去游山玩水。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云游四海了。”
我默然。
江楚贤和思言从外院进来,见我已经收拾妥当,道:“溪云,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这杯告别酒总是要喝的。”
思言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只酒壶和酒杯。
她红着眼睛倒了几杯酒,分别递给各人,然后道:“溪云,我敬你——说起来,还是你解了今日的困局。”
我一笑:“哭什么,今天是你我的好日子,从此以后,再无人能够牵绊住我们!”
她笑着落泪:“你说得对!再也……没人牵绊住我们!”
江楚贤拥住她的肩膀,向我深深地看来:“珍重。”
然后,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由于后宫妃嫔不得轻易抛头露面,为了顾及江朝曦的脸面,我在头上戴了轻纱,纱幕垂在眼前,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坐进马车里,漠兮在我的怀里睡得安稳。
掀开车帘一角,我看到士兵们列队而出,百姓们从城门中结伴走出。而前方,江朝曦的军队严正以待。
马车向军队驶去,我的心也忐忑不安起来。
到了跟前,有人将车帘掀开。隔着纱幕,我隐约看到车前竟然铺了红毯,一直延伸到另一辆马车里。
我有些惊异,迟疑了一下,才下了马车。
身后远处,忽然有喧嚣声传来。
我怔然回身,看到城墙上居然起了漫天大火,士兵们将手中武器抛到城墙下面,怔愣地看着那火光肆虐,只有许多百姓向这边逃窜过来。
“哥哥!”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失声惊叫起来。未及话音落地,身后有个声音唤住了我:“溪云!”
那声音是那般熟悉,一如梦中所闻般的好听。
我茫然地回身。
他并未掀开车帘,只是一字一句地道:“我已放过他们,他们就没有轻生的道理。他们之所以放火,只是防着我追击他们罢了。”
我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下。
他又道:“溪云,他们防着我,那你呢?”
我黯然,抱紧了怀里的漠兮,道:“皇上既然送了那根断弦,就应该会明白我站在这里的意义。”
他顿了顿,道:“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终究是累了——所以我送了你一根断弦,表示我已经将容贵妃贬为嫔位,禁足冷宫。可你若还防着我,便会认为你我情断,不会回来,我也就死了心了……”
我上前几步,一把掀开他的车帘,道:“你既然明白,那为何不出来见我!”
江朝曦坐在车内,容色瘦削,唯有一双眼眸还炯炯有神。
我伸手将纱帘掀开,道:“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告诉你,哪怕你我情断也好,明瑟和你情断也好,我都要回来!”
他看着我,又看看漠兮,眼中竟现些许泪光。
漠兮差点被惊醒,在怀里扭来扭去,哼唧了几声。我嗔道:“皇上,你差点吓到公主了。”
我愕然,正想抬袖给他擦拭眼角,不想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吻上了我的唇。那一刻,我的千般思绪一起涌上,在心头缠绕不绝。
我记起江楚贤,是他坚信那根断弦的意义不是因为情断。没想到,我和江朝曦的余情,竟是因他而成全。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在他的怀中,我又想起了数年前的那天,他器宇轩昂地走到我面前,清贵无比,说要买我的命。
如果早知结局,我一定要这样回答他——
好,就卖给你,要你付一生一世的情意。
——全文完——
【番外】东君不展黛峨眉——齐太妃
01起
初见他时,齐柳言不过是齐家的一个小庶女。
那一天,于她生命中,是仓促又惊艳的一笔。
彼时,爹爹是齐王,在金陵任职。当朝天子江楚寒微服下江南,以九五至尊驾临府上,同来的还有赵王赵天齐。
爹爹自然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迎驾,让柳言的母亲献上一支缀玉流萤舞。
拿母亲来献媚,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偏偏就是这一次,江楚寒指明要带那个顾盼生艳的舞女回京。
于皇上而言,那不过是一件华美的物品,拿来把玩最自然不过。于柳言,却意味着生离死别,无依无靠。
得知消息后,齐柳言跑到池塘边,哭得悲悲切切。
“别伤心了,你也学你母亲做一名舞妓,兴许有一天也能被皇上选中。”姐姐巧书的声音是那般刺耳。她是嫡出的女儿,母亲身份尊贵,所以处处挤兑她。
如今,巧书面带嘲讽地走过来,故意撞了她的肩膀,骄傲地走开了。
年幼的柳言,就这样变成了一头愤怒绝望的小兽,不顾一切地冲向后花园的池塘。赵天齐就在那时出现,跃步轻功,救起了她。
他一把将她抛到草地上。英武少年,意气风发,那般居高临下地看她。眼前的垂髫少女,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眉心里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如清池菡萏,开过尚盈盈。
“你是谁?”他问她。
“……齐柳言。”她浑身湿透,冷极了。一双水眸,颤抖着看向宴席的楼阁。
那里正是歌舞升平,一片欢声笑语。
赵天齐猜到了她的身份:“你姓齐……那么齐王那名能歌善舞的庶妃就是你的母亲?”
齐柳言觉得受到了羞辱,扭头不答。
赵天齐伏下身,不无戏谑地说:“小丫头,就为这点事,死什么?你死了,就真的输掉你母亲了。”
柳言含泪咬唇,倔强地扭过头,道:“这辈子,我谁都赢不了。”
他哈哈大笑:“我只喜欢赢,不喜欢输!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