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嫁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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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央笑一笑,“那他们肯定要失望了。”
百里月望着明媚的姐姐,心里却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那两个人是用最符合自己期待的形象,将她一点一滴栽培成现在这个模样,若是狠得下心来弃她于不顾,岂不是对他们自身的一种否定。
谁都不愿看到自己的心血,一朝尽付诸流水。
他们有多么舍不得失去姐姐,就有多么喜欢她,可他并不想,也不能够让她想明白这个关键。
或许她也不是不晓得,但她有太多心愿有待完成,情爱这种玩意儿,根本无法入得了她的眼。
炎玦承诺让沐子央跟在自己身边后,随即命南宫晨,将掌门座下弟子的玉冠交还给她,并要她做回以前的打扮。
沐子央倒也认分,她如以往那般端庄守礼,陪在炎玦旁,尽心服侍他。
可瀛洲众仙,见到她归来,莫不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甚至连远在法华山的的玄楚尊者,在得知此消息后,也特意前来瀛洲相劝掌门。
炎玦遣退沐子央,另辟一处,与他闭门商议。
玄楚尊者忧心忡忡道:“掌门可知道沐子央拥有妖王之身,姑且不论她有无造成危害,五年前那场风波,说是因她而起也不为过,此番你若再将她收为座下,如何能平息旁人非议,还请掌门三思。”
炎玦神色淡淡,语调平静道:“尊者所言甚是,然而我既再收她入门,定会严加教导,不让她再有违背正道的可能。”
玄楚尊者不知掌门是真不懂,或是假不懂,沐子央让师门蒙羞的原因,并非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而是炎玦身为瀛洲执掌,却处处为她破例。
瀛洲众仙对他拒婚龙王再先,又重伤其在后,最后导致东海门消失一案,始终流言满天飞。
如今沐子央又回到他身边,纵使他师徒二人关系清白,也难免引人遐想。
玄楚尊者心急如焚,也不管是否因此得罪炎玦,将话说得直白且不留颜面,“望掌门能听取建言,清君侧,除杂念,莫要让妖孽傍身,魅惑尊心啊!”
炎玦脸色微变,寒声道:“沐子央是我的徒弟,我自有分寸,尊者毋须妄自揣测!”
玄楚尊者见掌门完全不经考虑,便轻易否决掉他的劝谏,只能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炎玦压下心中不快,过了一会儿,才平心静气道:“我已接到通报,墨青宸将在近日返回冥殿。”
玄楚尊者一顿,蹙起眉头问道:“他能回来是好事,可他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
炎玦打断他的话,“若非因为沐子央,想必他不会再回到瀛洲。如今各派势力分散,我们尚且需要他的一份力量,只有将沐子央纳为我方,否则无法靠她来影响冥殿。”
玄楚尊者听得出来,这是掌门的推托之辞,不过当他得知墨青宸将回到冥殿,反倒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沐子央与冥殿牵连颇深,有墨青宸在,想圣尊再怎么疼爱他的小徒弟,也会有所顾忌,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已是众所皆知的事。
忧的是有冥殿在背后撑腰,沐子央是万万动不得,只要她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谁敢在圣尊与冥尊的眼皮子底下,动她半分?
怕只怕这些耳语,将不再只是台面下的事,若有心人将它公然掀开在朝堂之上,即便是掌门贵为瀛洲执掌,也要为此面目扫地,威严尽失。
然而,玄楚尊者万万没想到,事情不只如他所料,还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仅仅就在两日后,玄机门掌门便领着以他为首的他派长老尊者,在朝会之上,对炎玦意有所指道:“敢问圣尊,何以将妖王带回瀛洲,又将其再收归于门下?此妖当年所造成的动荡,至今尚未平息,你莫非是有私情不,是顾及往日师徒之谊,才不打算秉公处置?”
此话一出,众人都饶富心机地看向沐子央,她甚至就站在圣尊宝座下方,约莫五尺处。
他们皆不以为然地想道:“圣尊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带着她,还有什么怕别人误会的。”
沐子央却彷佛没有察觉,她敛目垂首,对他们鄙夷的目光视若无睹,很是恭敬地站在一旁,静候圣尊的指示。
炎玦朝台下众仙扫视一眼,骚动顿时止息,朝堂内鸦雀无声。
此时,他才不急不徐道:“沐子央的仙骨,已于当时违背门规时,被我尽废,尔后虽有机缘重得妖身,然而她的周身血脉皆残,再无成为妖王的可能,至于要不要重新收她为座下弟子,此为法华门内之事,与诸位毫无关系。”
“圣尊所言甚是,可东海龙王之死,你的乖徒儿,可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啊!”任春秋故意挑起旧疤,颇有看好戏的意味。
炎玦内心一紧,但面上仍表现得十分镇定,“龙王当年虽对沐子央有情,可终究是他痴缠不休,若非他未经我同意,擅自调用东海门,带走我徒弟,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皆能够避免,有此下场,只能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众仙哗然,他的说辞明显是在推诿责任。
可听到他这么说,沐子央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感动,她几乎无法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第68章 不速之客()
任春秋正欲再度发难;却没想到冥尊领着数十名手下,未经通传,声势浩荡地从殿外走来。
因是白日之故,他的手下们各个以纱布掩面;手持黑色纸伞,气氛顿时变得阴冷诡谲。
瀛洲众仙何曾看过冥尊出现在朝堂,他从不与人往来;行事作风虽高调,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秘;让人无法摸清他的心思。
莫说他平日与各门派半点交情也没有,他以往手段凌厉凶残;残杀生灵无数的事迹;也足以使人忌惮万分;不敢与之为伍。
此时,他领着一群人;阵仗不小地来到这里,想必不是为了来商议瀛洲政事;而是另有所图。
炎玦冷然看着他步入殿内;心道:“我不去找他便罢;他竟敢如此嚣张地来到朝堂之上。”
又见墨青宸似笑非笑;双眼紧盯着沐子央;炎玦便无法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对她私下传音道:“阿央;你先退下;没有我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无量宫。”
沐子央朝炎玦一拜,也没有正眼瞧过墨青宸,随即后退到了门边,低头转身离开。
墨青宸见状,不由得轻蔑一笑,也只有炎玦这厮,才会乐衷于多于牛毛的礼仪规矩
朝堂上瞬间静默下来,无人开口说话,众仙的目光皆悄悄地往冥尊所在之处打量。
墨青宸等到他们看向自己,便气定神闲道:“我今日前来,一来是沐子央身受重伤,须仰赖她的师门相救,为此我特来向执掌表达感谢之意。”
他说到这里,万里无波地与炎玦对视。
两人眼底深处,除了厌憎,也有各自的考量,但仅仅为了同一种理由,那些旧仇与新恨,都可以暂时化作烟尘。
他们没有交谈,然而神情倨傲的两人间,却彷佛有了共识。
炎玦语调平和道:“她乃我的座下弟子,伸出援手本属应当,冥尊毋须客气。”
墨青宸略为颔首,表示对炎玦的谢意,接着转向任春秋,神色突然变得极其阴沉,冷笑道:“二来,我要问任掌门,此次混沌八荒之气再现,何以你们玄机门连如此重大之事,也会推算失误?”
任春秋一愕,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原先他存心要找圣尊的秽气,没想到自己现在反倒成为众矢之的。
墨青宸扫过任春秋身后的几名弟子,饶有讽刺地说道:“看来玄机门也不过尔尔,门下弟子收得再多,没一个算得准确,又有何用?”
此话一出,在场的玄机门人莫不气愤不已。
昊渊许是年纪最轻,所以沉不住气,忽地冲向前,朗声辩道:“谁说的,师兄早已算出混沌八荒之气现世的时机与地点!只是”
他说到这里,自觉不对,便转过头看向面色铁青的师父。
离须弥的师父季无相开口喝斥道:“住口!我等尊者长老在此议事,岂容你这小辈在此插嘴胡言!”
昊渊闻言,不敢多说,再加之被师父狠厉的眼神一瞪,他吓得立即跪伏于地。
炎玦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心念一动,遂问道:“你说的师兄,可是任掌门座下首徒徐示青?”
昊渊趴在地上,没有抬起头,可身形低了低,有默认之意。
炎玦不发一语,转头直视任春秋,他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十分气愤,但实则非常心虚,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没敢面对其他人。
炎玦心下了然,立即做下裁示,“命玄机门弟子徐示青,尽速返回瀛洲,关于此次卜算之失,待他归来,再行商议。”
其余众仙在听到圣尊的决定后,皆知瀛洲内有场无法避免的风暴将至。
没有人肯对正处在风口浪尖的任春秋伸出援手,纷纷在会后各自散去。
当炎玦在朝会上看到墨青宸重归瀛洲后,便知以他的性格,绝无可能没有后续的动作。
炎玦随即走进后殿,人尚未踏进沐子央所居住的绥安堂,就感到四周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定睛一看,墨青宸旁若无人,潇洒闲逸地坐在庭中石桌前,背后仅有三名包裹严实,身形怪异的护卫。
南宫兄妹则是戒备地持剑在身前,与他的护卫两相对峙。
一见到师父,南宫晨立时放下手中利剑,走到炎玦面前行礼,可南宫暮动也不动,仍旧提防眼前四名不速之客,不敢有任何松懈。
炎玦沉声道:“暮儿,你与晨儿先退下。”
听见师父开了口,南宫暮才肯将剑收在身侧,两兄妹朝他恭谨一拜后,便毫不迟疑地一同离去。
炎玦凝视这群不招自来,或坐或站在庭中的“人”,并不作声。
因为墨青宸在朝堂上相助,炎玦适才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可对他如此无礼,直闯后殿的行径,炎玦心下怒气翻腾,却是强力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在瀛洲地界,他终归不能将台面下的纷争,直接公诸在众人眼前。
魅姬突然打破沉默的气氛,在纱罩里掩嘴轻笑道:“冥尊,小姐现在住的地方清净,适合养病,可惜景致不好,人关久也气闷,远不如冥殿舒适,您说,小姐会喜欢成天被关在这里?抑或是跟我们一道回去?”
灯笼鬼附和道:“属下许久未见过小姐了,不知她这些年来过得可好?想我跟伞怪从小姐那么丁点大,就负责伺候她,即使不是亲人也都有了感情,小姐消失那长么一段时间,回来了也不让我们见一面,委实不通人情。”
他故意将话说得极大声,此时后殿已撤除结界,以这样的音量,沐子央在里头,肯定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伞怪“咚咚咚”地在地板敲了几声表示同意,接着抱怨道:“是啊,也不知是谁,一下子不当小姐师父,一下子又要当小姐师父,当了师父以后,就只会把人关起来,照我看来,与其说他是师父,倒不如说是狱卒,还比较贴切一些。”
炎玦面色一凛,心知来者不善,他们是有意要激怒自己。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语气间颇有责备之意,“魅姬姐姐、灯笼与伞怪,你们万不可对我师父如此无礼。”
魅姬哽咽道:“小姐,就凭你还肯唤我一声姐姐,我就算掀了自个儿这张脸皮,也要将你带回去,莫要让你在这边吃苦受罪。”
沐子央轻叹一声,半晌后,才幽幽地说道:“你们若是真得心疼我,必定晓得我的处境,更不会叫我为难。我既然重回法华门,一切当以师命为依归,师父不让我出去,我便不会出去。”
灯笼鬼与伞怪同时喊道:“小姐”
话音未落,就见到墨青宸倏地站起身来,他们赶紧躬身立于一旁,不再出声。
“央央,我不让你为难,我这就离开,只是他们缠着我非要见你一面,你等我走后,再问你师父,肯不肯让你跟他们相见。”墨青宸说完,斜睨炎玦一眼,二话不说,便施了个传送阵,回到在下层的冥殿。
他虽知沐子央有留在法华门的理由,自己今日特地来见她,却也是心存挑衅炎玦之意。
但当他听到她左一声师父,右一声师父个没完,他心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烦闷至极。
过去他与炎玦见面,哪一次不是势如水火?
可如今为了她,倒都有默契,各自把内心的不满吞回去。
炎玦见这回墨青宸出现,行事正常不说,甚且在朝会上还巧妙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最后更是说走便走,心中对他的恶感,顿时减少了几分。
魅姬上前福了福,有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