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嫁我-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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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忆起上任冥界之主,那家伙就是个古怪的糟老头,逢人就爱说些荒诞不经的玩笑话。
他也曾当始天帝君的面,指着她说道:“此女美艳如斯,必成祸害,不如让老朽带她回冥界,以免来日危乱六界。”
她当时才堪堪六岁,刚幻化成人形,身子骨没长开不说,连九条狐狸尾巴上的幼兽绒毛,都还没褪尽。
美貌未必看得出来,乳臭味倒还残存一些。
也因此,冥神的这一番挖苦的话,让她一直铭记于心。
红颜才不是祸水,若能善加运用,便是最强大的武器。
可至今她都弄不懂,何以封印混沌八荒之气这么重大的事,那个糟老头会托付给性情懒散的墨青宸?
跟在他身边八年,她就没见过他干过几桩正经事。
他的活动范围,大抵就在水月阁那张长榻上了。
她自觉在应对墨青宸的事上,有些力不从心,偏偏他又极端偏执,她实在很难左右他的想法。
幸好他还肯听她的话离开这里,否则让炎玦知道了,她的计画在一开始便注定失败。
思及此处,她的神色不由得冷冽了几分。
沐子央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枕着他的手臂,装睡了一整晚,这种滋味委实不好受。
她反正没有了睡意,索性推开房门走出去。
没想到,她人都还未踏出门外,只见炎玦一脸寒霜地站在廊上,直视着她,“阿央,昨夜是否有人来找过你?”
他原先只是想来看看她的情况如何,可竟会在这里发现墨青宸刻意留下的气息。
炎玦只觉胸口郁闷,有种被人欺骗之感,沐子央正欲开口,他却不理会她,径自往她房内走去。
虽然此刻墨青宸已经不在,可当炎玦进入屋内,望向凌乱的被褥,心中更加肯定他曾经来过。
炎玦难忍怒意,瞪视沐子央,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她身旁的桌上,堆着一迭纸卷。
他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她亲手抄写的心经。
那些过去许久的往事,彷佛在这个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她每每做错事,都被他罚她去抄写佛经。
他感慨甚深,低下头来,仔细地端详她的字迹,一样的娟秀端正,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纸张的结尾处,竟然苍劲有力地写着一行字。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雄浑笔力贯穿了纸张,直接烙印在木桌上。
倘若这不是墨青宸的字迹,又还能是谁的!
眼见他挑衅至此,炎玦气愤已极,掌风一扫,桌子登时支离破碎。
说时迟那时快,沐子央头一低,眼泪便已适时地掉下来,“师父,阿央错了。”
炎玦厉喝道:“你回来不就为了见他,为何不干脆跟他走?你在法华门里做这种见不得人之事,究竟还有无一点羞耻心!”
沐子央颤声道:“师父,阿央怕冥尊”
炎玦觉察有异,皱起眉头问道:“你不是钟情于他,为何会怕他?”
沐子央缓缓道:“师父,你还记得以前我曾回来,请你救阿央吗?”
炎玦一顿,半晌后,才点了点头,此事存在他心里已久,一直令他难以释怀。
沐子央心如止水,可完全不影响她脸上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那时冥尊被混沌八荒之气所染,整个人心神错失,他将我关押在冥界,日日以折磨阿央为乐,我不愿从了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想请师父救我,谁知道”
说到这里,她似是有无限的哀怨与凄楚,再也无法把剩余的话说完。
她哀伤欲绝的模样,令炎玦内心一紧。
为何他到如今,才知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始末?
炎玦压抑懊悔之感,沉声问道:“后来你就随他回去了?”
沐子央深吸一口气,“没有,当时阿央很害怕,到了崖边什么也不管了,一心寻死,但没想到冥尊紧追在后,我只能纵身向下跳到海中,却还是被他掳回了冥殿。”
炎玦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沐子央哽咽道:“阿央敌不过冥尊的苦苦纠缠,不得已失身于他,混沌八荒之气也因此进入我的体内,令阿央疯狂难以自制,导致后来生出那一堆风波。”
炎玦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
沐子央哭声又起,直教人肝肠寸断,“师父,你不要怪阿央,阿央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要赶阿央走好吗?”
炎玦无比悲痛,原来他一直误会了她。
若说她有错,他这个当师父的,没有及时伸出援手,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他的心里既悔且恨,是他跟墨青宸两人,联手将她逼到绝境。
炎玦怒火已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怜惜之情,“别哭了,为师不该错怪你,当时你年幼无知,修为又低,他若是来硬的,你哪有办法逃得出他的魔掌。”
沐子央闻言,随即像有万般委屈般,放声大哭起来。
炎玦等到她哭乏了,语气和缓地说道:“他那样逼迫你,你对他生出的情意,也未必是真心的。”
沐子央咬了咬唇,轻声道:“阿央怕冥尊,他总是阴晴不定,不知道何时又会伤害阿央,弃阿央于不顾。”她望向炎玦,“只怕离开师父身边,就没人能护着阿央了。”
炎玦凝视着她,心里再三斟酌她所说的话。
普天之下,能跟墨青宸抗衡的,除了他以外,再无第二人了。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沐子央回来的意图,若她有意挑起他与墨青宸的纷争,那瀛洲势必又将陷入动荡。
可假始她只是单纯地寻求他的庇护,他却又像当年一样,残忍地拒绝她,不就等同于再度将她逼入绝境。
沐子央见炎玦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便怯生生地说道:“冥尊昨夜来,要阿央随了他,可阿央坚持不肯,怕要再有一次,又没有龙王舍命救我,一旦再被混沌八荒之气所染,阿央必定非疯即死。”
炎玦寒着脸,周身涌出一股杀气。
墨青宸简直无耻至极,竟连有可能再次伤害阿央,也要强逼她就范。
他若不出手,怕是再无人能够帮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
墨青宸无法控制住混沌八荒之气,连带他自己也被其所染的消息,炎玦竟到现在才从阿央口中得知。
此事攸关天下苍生,牵连甚广,他必须从长计议。
留下阿央,除了能保她无虞,也能藉此了解墨青宸那边的情况,不管从哪个方面想,都是极为妥当的做法。
炎玦叹了一口气,“以后你便寸步不离地跟在为师身旁,有为师在,谅他也不敢胡来。”
沐子央感激地看着他,缓缓地流下两行清泪,“谢师父愿意原谅阿央,阿央就算万死也要报答师父的恩情。”
炎玦离去后,她如释重负地倒卧在床榻。
真是累人啊。
经过一晚的折腾,再加上演了一出苦情的戏码,她都有些疲倦了。
与炎玦周旋并不困难,就是不能跟他硬碰硬,适当时候再嚎个几声,他便会心软。
最难的是该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墨青宸昨夜出其不意地现身,倒是在无意间帮了她一个大忙。
世事虽无常,可兜兜转转之后,所有的事情还是走回原来的老路上,唯一不同的是,她已不再是以往单纯可欺的沐子央。
他们两个人却一点儿也没变过。
同样是那么无聊,又那么愚蠢。
整天就只想着要怎么斗得你死我活。
第67章 魅惑尊心()
该夜;沐子央以掌结咒,入梦传召百里月前来。
他出现时,身着净白宽敞大袍,披散着一头黑发;斜躺在桃花树下,落花如雨,桃红遍地。
沐子央斜看一眼;扬手一挥,顿时满满的桃花;变为一树枯枝。
若她还像以前一样无知;兴许会觉得他这样做,特别有意思;可如今她根本不这么想。
他不修练也就罢了;还浪费真气;尽玩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简直无药可救。
百里月倒还有点眼力价,见姐姐脸色肃穆;立刻正襟危坐,一改刚刚放浪形骸的模样;“姐姐找我来;有何事要吩咐?”
沐子央冷冷道:“你回去就说是我的命令;让白蕊青蕊这段时间待在妖兽限界里头;不要出来。”
百里月着实不喜欢那对姐妹与他争宠;可他还是过作关切地问道:“她们是否做了什么事;惹得姐姐不高兴?”
沐子央嗤笑一声;“她们两个省心得很,问题出在南宫暮身上,我看他现在就算上天入地,也非把她们找出来不可了。”
百里月愣了愣,才问道:“她们怎么会跟南宫暮扯上关系?”
几年前,姐姐在得知她们落入狮妖手里时,便单枪匹马,一举把那只狮子的老巢给端了。
她更打得他跪着哭爹喊娘,发誓再也不敢动妖王的人。
大概是狮妖哭得太惨了,再加上他也没真得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姐姐难得大发慈悲,放过他一马。
沐子央没有回答百里月问题的意思,她岔开话题道:“待南宫暮找得焦头烂额以后,你再让人将狮妖藏身之处,暗中透露给他知道。”
百里月有些疑惑,“姐姐不是放过那只狮妖了吗?”
沐子央低笑道:“我心肠狠毒,睚眦必报,凡得罪我的人,我都不会轻意饶过他。”
百里月闻言,冒出一身冷汗,尴尬地问道:“那姐姐打算怎么收拾那只狮妖?”
沐子央不咸不淡道:“这种小事,让南宫暮去烦恼就好,他此番动手,必定比我还狠,怕是把狮妖大卸八块,都没法解他心中的怒气。”
百里月听出一点矛头来了,他谄媚地笑道:“姐姐聪明睿智,实在令我好生佩服。”
沐子央瞥他一眼,并不作声。
百里月走至她的身后,跪坐于地,径自帮她揉捏起肩膀来,“这段时间辛苦姐姐了,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好对付的人,想必让你耗费了许多精神?”
沐子央闭起眼楮,点了点头。
她倦极,若非有要事要吩咐百里月,她兴许会一睡不起。
与那二人周旋所用的气力,远非现在内伤未愈的她所能负荷。
过了一会儿,沐子央睁开双眼,淡淡道:“通知昊渊,命他在玄机门内制造舆论,找出谁该最应该对此次推算错误负责。待时机成熟,再让徐示清准备上朝会禀明一切,此次定要让任春秋尝到独断专行的苦果。”
百里月问道:“玄机门内派系倾轧,尤其严重,那些有心想争夺掌门之位的尊者们,竟没有人出面逼迫他退位?”
沐子央不以为然道:“任春秋是何等厚脸皮之人,怎可能轻易放弃权位,况且他布局多年,在门内关系盘根错节,并非一时半刻间便能有所撼动。”她停顿了一会儿,“但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真正有办法让他退位的只有一个人”
百里月接过她的话荏,轻笑道:“圣尊炎玦。”
“不过眼下我尚未能够左右他的意见,这件事只能暂时搁下。”沐子央思索片刻,缓缓道,“嘱咐徐示清,想尽各种方法,回到玄机门内培植势力,也好提早做夺位的准备。”
百里月虽然无法像过去一样,窥探她在瀛洲内经历过了哪些事,可他知道,她的处境艰险,稍有差池,便会有性命之忧。
她能重新回到那两人身边,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百里月忍不住奉承道:“如今他们见到姐姐归来,想必心中感慨万千,对你也是言听计从。”
沐子央揉了揉额角,“还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百里月看她累了,不由得有些心疼,轻声安慰道:“假以时日,姐姐定能办到。”
姐姐要扮演好现在的身分,若不用上七分真情和三分假意,断不可能骗过那两个人。
他们心细如尘,又易产生疑心,她若是没有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想必躲不过他们的眼睛,是故她会疲惫成这样。
但凡是要靠曝露己心来当作一种手段,便很难让人置身事外,不跟着深陷其中。
想通这点后,百里月便安静地陪着她,不想干扰她歇息。
许久后,沐子央忽然叹了一口气,“小月,你告诉我,何以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现在竟都当作没事一般,以为我会放下仇恨,就这样傻傻地跟在他们身边?”
百里月沉默片刻,勉强牵起嘴角,“他们应不至于笨到相信姐姐会放下,可此二人心高气傲,觉得改变你是件易如反掌的事,说到底,姐姐过去实在太过乖巧听话了,才会让他们有这样的误解。”
沐子央笑一笑,“那他们肯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