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陨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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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离了地面。
“甜儿——等一下!”展晴的身体已经被带到了空中,“把他也带上!”
甜儿似乎没有听到,抱着他,飞得更高。
“甜儿听话!把他带上——!”
“不用了。”甜儿的鬓发被疾风吹得向后掠去,声音好像也降到了冷风的温度,“他就要死了,带走也没用。”
“为,为什么?”
“他的灵魂还没回来。”
“那把身体带走也好啊!”展晴焦急地向下看去,忽然叫唤起来,“啊——甜儿!怎么,怎么回事?!下面…”
“塌陷了。”甜儿笑得很甜美。
月光下的荒原,崩裂了。大地的皮肤,似乎在某种未知力量的撕扯下,碎成了块块残片,而残片的边缘,还沾着滚烫的血。
这里,是堕落之神的领地,当她决定离开时,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理由。
展晴惊恐的眼眸里,映出了风儿的身体被裂缝吞噬的刹那。
“不——!”
头上,飘来了甜儿好听的声音:“嘻嘻,主人是我一个人的了。”
、第34章 谜 (1852字)
像一个,永远不能被解开的谜题。
飞,在天地间漫无目的地飞舞,一阵天风过去以后,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觉得自己就像蒲公英,很轻,还很透明,低头,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到下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山,是海,还是草原。
好厚的云层。
我是谁…一个人,记忆的碎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爱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会爱上我…
像好多连成圆圈的,永远找不到答案的谜题。
闭上眼,不愿意再想。好累,真的累。
似乎飞到了一个曾经熟悉地方,他记得,那片纯净的、寂寞的湖水。自己像一只蜻蜓,从湖面上掠过,忽然,一滴泪坠了下去,打碎了自己湖里的倒影。可是那影子,长什么样呢…他睁大了眼睛,却看不到。
湖边,有两个人,在静静地拥抱。
他的心跳加快了。仿佛有某种预兆,他已经猜出了他们是谁。
自己的主人,还有…前世的莫名。
可是他们的影子,好像在梦里,分明很真切,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么?”那女子问。
“嗯。”他听到有人这样回答。
“如果,我变成瞎子呢?”
“一样。”
“那如果…我,我真正的身体,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呢?”
那个人似乎有些迷惑了:“那,是什么样子呢?”
没有回答。
许久,他似乎听到水珠坠入湖里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不要紧!什么样都不要紧!你在哪?!快回来——”
快回来…
心,忽然痛得快要裂开。他猜到,那个女子,再也没有回来。
莫名…是不是从那以后,就陨落了呢…
眼前的景物,随着剧烈的痛苦而变换,变成了单纯的黑白两色。在这单纯的色彩里,他看到无数的人,无数的背脊,但那些人的姿势只有一个,跪拜。
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坐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而下面的人,离自己很远。他们看到的,永远是自己的脚,而自己看到的,永远是一个个相似的、弯曲的背脊。
他冷笑了。
这,或许就是世界的秩序。
然而,这种秩序被颠倒了,在某一个时刻。黑与白,变成了另外一种更单纯的颜色。
血红。
杀戮。血管里传来刺痛…这是?!自己的族群内部的杀戮!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忧伤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在黑暗的背景里,幽幽地望着自己。
“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他看到自己冷笑了:“我不后悔。”
那双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深深的忧伤。但他记得它们原来的样子,它们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两弯美丽的月牙呢…
展晴…
他猛然睁眼。
眼前,只有翻涌的,潮湿的云气。
奇怪,我的主人到底是谁…莫名已经陨落了一千年,那我的主人,足足等待了一千年吗…陨落的人,会失去部分的记忆,那么莫名到底记得什么?他记得主人吗…如果记得,他为什么还那样心安理得地爱上别人?如果不记得,他为什么,会爱上我…
哦,对了,莫名没有心。他根本…没有心。
坠落。身体,在不停地向下坠落。
这种感觉,很熟悉。他知道,这是自己陨落时的感觉…刺骨的绝望,还有,恐惧。
魂无所依。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
坠落,继续坠落…他看到了一片海。确切地说,是崖边的海。峭立的悬崖一片焦黑,像大火焚烧后的化石。那海,几乎和崖壁是同一种颜色,他猜想着自己坠入其中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的名称。
这里是…无界码头?他微笑了,早该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方。
无界码头,各个空间的联结点,也是时空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自己现在,就像一片羽毛,没有丝毫分量,自然会落到最虚无,最无用的地方。
无用的地方,就像我一样。
风儿无力地笑了。
好想…再见他一面…不是,是再让他抚摸一次,就一次!
我怎么,这么贪心啊…
让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吧!哪怕只有一个瞬间,哪怕他已经认不出我来…我想,我想再看他一眼!
胸腔里,隐隐传来寂寞的哀哭。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我…要消失了。
似乎是用眼睛看见,又似乎只是一种感觉。他恍惚意识到,身边,涌起了恶浊的浪,还有无数焦黑的尖石。
、第35章 阿黎 (2113字)
码头。
最近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人间正是冬季,客商不多,于是通往各个空间的航船也就没了夏日里的阵势,稀稀落落的,偶尔有生意,也不是远程。
海是灰的,灰,带些深蓝,像某种鱼背脊的颜色。晴天时,海浪泛着星星点点的白,还有些许的活气,天阴时就像一潭巨大的死水,把船的影子吞下去,让岸边的人抻断了脖子也看不见。
码头有许多小工,阿黎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也是受气最多的一个。
这时水花又溅起了老高,栈桥上又响起了“扑通扑通”的脚步声,靠岸的船上有人大吆喝起来,歇在阴影里的短工们便开始低声地骂娘。阿黎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这时有人在他背上狠狠地杵了一下:“起来!干活了!”
他便不紧不慢地起来了。论个头,他还不到其他工人的胸口,论身量,和他有可比性的可能就数钩船的那个铁钩子的木把了。
他们开始搬了,一趟又一趟,周而复始。
旁边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热气直喷到阿黎脖子上,他却好像浑然不觉,只是闷着头扛自己的麻袋,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下来,滴到自己瘪瘪的肚皮上。
幸好大伙都没穿上衣,否则自己的媳妇非得洗死在盆边不可。除了阿黎,他好像还没有这个顾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匆匆卸了货,便有另一批客人上船了。
小工们忙躲到一边去,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客人或缩头缩脑、或急急忙忙地上了船。大多是单身的男子,职业可疑,还有几个随船的必备人员,厨师、大夫之类的,有些看着脸熟,有些便面生得很。
“哎,你看那个,穿灰大衣的那个,是大夫不?”
“是吧,那不拎着药箱呢嘛!”
“以前咋没见过,新来的?”
“我也没见过,好像不是跟船的,搞不好是私家雇的。”
阿黎抬起了头。
一行人缓缓进入了他的视线。一个中年的美妇人,手里领着个五六岁的可爱女孩,旁边跟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女仆,还有,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大夫。
很年轻的大夫,二十,或者二十一,容貌很清秀,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黎又把头低了,继续数他那几个少得可怜的工钱。
旅客们登船完毕,船头响起了离港的笛声。
“等——等一下!”
小工们纷纷抬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正挥舞着双手没命地沿着栈桥往船上跑。
有人笑出了声:“妈的,又是没赶上的。”
“宁太太——宁太太您落了东西呀!”
原来不是上船的,是送客的,只不过没能赶上把东西送上去。
船已经开始缓缓离岸了。
“天呐——”胖子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了阴影了的几个人,于是眯起了眼睛,“喂,你们兄弟几个,谁游上去,把这个包交给一个姓宁的太太!?”
小工们嘻嘻哈哈地看起了笑话。
“别笑!我,我给钱!”
“老板,”有一个应了声,“我们就算能游上去,也下不来了呀!”
胖子一听也是,于是狠狠一咬牙:“我给这么多!有没有人愿意去?”
大家看着他手里的一叠票子,开始迟疑了。
船越开越远。今天天气不好,浪尤其大。
“到底有没有人呀?!”
一个沙哑却透着稚嫩的声音忽然问:“这是多少?”
胖子先是一喜,等看清了阿黎的样子以后忽然怒了:“小屁孩捣什么乱!还不…”
他没能说完。
眼前只一晃,耳边就响起了扑通一声。
“妈呀,这小子不要命啦!”
“就是啊!”
大家纷纷涌到栈桥上看跳到水里的阿黎,只有胖子一个人在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那小子是怎么从他手上把钱和皮包拿走的。
海水咸,海水深。
可阿黎是一条鱼。
你听说过淹死的鱼么?没有。
所以20分钟以后,阿黎就攀上了甲板,虽然湿得像一条货真价实的鱼了。
立刻有两个水手围了上来:“你小子是干什么的?玩命啊?”
阿黎把钱包从嘴里吐出来,低着头,也不言语。
“妈的,找死啊!问你话呢!”
阿黎忽然抬头。
两个水手一时吓愣在了那里。
这个少年的脸上,布满了奇怪的伤痕。一块专门用来做砍杀练习的木头,也很难被划成这个样子。
因为一块木头如果被划成这样,早就烂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什么事啊?”
两个水手立刻恭敬的低了头:“船长。”
船长是一个约么五十岁的老者,个子不高,却很结实,脸颊被海风吹得通红,眼睛好像睁不开似的,总是眯缝着。估计他来了有一会了,很可能是亲眼看着阿黎从船下爬上来的。
“小伙子,身手不错。愿意在船上干活吗?”
阿黎点点头。
船长也点点头,对其中一个水手说:“先带他进舱吧。”又拍拍阿黎瘦弱的肩膀,“打杂吧,累活你干不来。”
阿黎又是点头,也不见什么感激的神色。
船,在灰色的海面上平稳地向前驶去。
、第36章 无界海 (2290字)
夜幕,降到了平静的海面上。
餐厅已准备好了晚餐,虽不丰盛,却让每个乘客脸上都露出了笑模样。这本是拉货的船,顺便载上几个人,也定然不是什么贵客,虽有老人,有孩子,不过大多还是青壮年的男子。
无界海上,奔波的大都是亡命之徒。
船上的女人很少,所以只要有一个还看得下去,就是焦点。
而现在,坐在船舱最里面的这个女人,不只是让人看得下去而已。
她或许已经三十岁,或许还要大些,但这丝毫不防碍她用眼神俘虏周围甘心上当的猎物。她很美,一种丰饶的美,已经熟透了的身体,散出果实般迷人的气味,再配上一条石榴色的贴体长裙,让所有人,在这海风荡漾的夜晚想入非非。
有人主动过去搭讪,她便笑起来,笑得人心里痒痒的。可是她身边也有不尽意的地方,比如说那个一直守着她的微笑的年轻医生。
过来和夫人说话的人,往往会狠狠瞪他几眼,可是那不识趣的小子依然微笑着,好像根本看不见那些凌厉的眼神。
海风很轻,带着些许潮湿的味道,灌进船舱来,像酒,吹得人有了几分醉意。
随着风进来了一个单薄的小水手。
男人们已经开始打牌,船舱里满是带着酒气的叫嚷。少年低着头,有些盼顾的神色,似乎在找人。这时有精于此道的人大声吹起了口哨,更有的人直接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新来的,嗯?”
少年点点头。
“过来吧,老子就喜欢新来的!”
哄笑声。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小子,什么意思?说吧,价钱多少?”那人把手伸进了少年敞开的前襟里。
少年拨开了他的手,似乎很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径直走到那美妇人身前。
“太太,您姓宁?”沙哑而青涩的询问。
美妇人笑了:“对。有什么事,小兄弟?”
少年伸出疤痕累累的手,将一个黑色的小巧皮包递过去,美妇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优雅地伸出手去接了下来,丝毫不嫌避少年的脏手:“谢谢你,小兄弟!真是太好了!”
周围的人露出了艳羡与惊异的神情。
少年草草地向美妇人鞠了一躬,然后扭身走了。
美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旁边的年轻医生说:“莫先生,麻烦您追上去,我才想起,应该给这孩子点钱的。”
年轻医生微笑着点点头,动作轻巧地站起,从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