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涧无鱼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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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是我的过错，你别哭了”周能瑜心疼的上前将她搀起。
“你走！你走开！为什么来管我，做你的龙太子好了”玉小妖红着眼眶，委屈的直掉泪，袖手不住锤着那人的胸膛。自己这千辛万苦为了什么啊，他能做他的龙太子，早就忘了仟代和莲华，她却忘不掉。
周能瑜不做言语，任着打骂，看着她红着眼眶委屈的模样，只想将她楼在怀中安抚，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
玉小妖挣扎不过对方有力的臂膀，闷闷的被搂着，靠在那人的胸口。
“你不要管我，我要死了”半响，玉小妖嘶哑的声音低低传来。
“不会的，我护着你”周能瑜安抚的顺着玉小妖。
“你不懂，我真的要死了，你去找那个你喜欢的人好了，不用管我”玉小妖恶狠狠的一口咬上周能瑜的左胸，她早想这么做，像小时候一般放肆。她要和他说，说好些话，说她有多么喜欢他，喜欢的听他讲另外一个女孩子心理都要嫉妒失控。
莲华从来只会疼着她，不会看其它的花妖一眼。
她自出生就感到寂寞，好不容易找到了莲华，却是一个为龙族贵胄，一个卑贱如她，只是一块小小的顽石。她凭什么还能让他的眼里只有她，没有其她人，她连形都化不了。
她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可她明天就会变成一块破石头，连灵识都要被抹去，和他说有什么用！
“嗯哼”察觉到他的闷哼，她放开了嘴巴，失落说道：
“我要死了，我不怕和你说，我才不做你的妹妹，才不要”
“好，不要”周能瑜安抚道，权当怀中的女孩儿撒泼，他照单全收。
“睡吧”周能瑜将累极酣睡过去的女孩儿抱起，蹭蹭她的额际，看着她眼角的泪光，留恋的看几眼熟睡的女孩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七
‘师傅，你没有骗我？！’
‘小石头，为师为何要骗你？你现在得了一颗真爱之心，已经不同往日，能够真正的以妖灵之身跟为师学习仙法，你可欢喜？’慈航大师慈眉善目，坐在蒲团上，放下手中的经卷，对面前的玉小妖说道。
“自然是欢喜，我欢喜的都不知怎么办才好！”玉小妖摸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里砰砰砰跳的热烈的心，直觉的做妖的感觉竟是这般热烈令人温暖，不像做个小石头的僵硬。想到有一个凡人为了她付出了一颗心的代价，她问道：“师傅，凡人有几颗心？”
“自然是一颗。”慈航大师道。
玉小妖听此，犹豫良久，说道：“师傅，这颗心是谁给我的，我得到一颗心，定然有一个人失去了一颗心，那个人…”咬咬牙，玉小妖继续说道：“师傅，先前我并不知道活着的感觉这般美妙，那个院落里那些男子平日里这般轻易许诺，动不动就说给人一颗真心，原以为他们会有很多颗心，原来也是只有一个的珍贵之物。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会用那个法子来骗找真心。
可真有个凡人为我失了心，为我死去，我…小石头宁愿将心还他，也不要平白害了别人，心里面憋闷不安！”
“该是你的机缘”慈航大师听罢，沉下眼眸，手上的念珠无声转着，对着已经了悟人之初性本善的徒儿说道：“真心真心，必要心甘情愿才能给的出，你和那人命中注定有着赠心之缘，无需介怀，该还的，你会还给他的。”
“师傅，他是谁？”玉小妖问道，她总得知道将来要报恩的对象，那个人曾说过，拿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她还是不想欠别人这么大的恩情债！
“小石头，只要你凡事看开些，莫要执念成魔。为师要闭关了，你且去做你心中想做的事吧，那个人，你会遇上的。”慈航大师闭上双眼，静静说道，示意她离去。
“师傅，徒儿先回一趟南海，向老龙君和他告别。”玉小妖告辞道，转身离开。
“去吧。”慈航大师不忍心看到徒儿与那人的结局，但命运之事，却颇多令他无奈，罢了，且看他们自己把握吧。
八
“你是…？”周大太子左拥右抱，正享受着美婢的轻柔舒爽按摩，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翠色罗衫的女子，这唇，这眉，这秀挺的鼻子，都宛如江南水墨画中勾勒出来，端的是秀丽万分，但这一副恶狠狠的吃人样子却令他有些心悸还有莫名的心虚。
‘笑话，他堂堂南海大太子，还会怕一个小娇娥不成！’他给自己暗示打气，不动声色的继续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玉小妖。
“你怎么会这个样子！”玉小妖厌弃的皱着眉，打量着他身后的两个妖娆身影，将她们一把拉扯开，还没和他算半月前他将她抛下一走了之的事，他竟然将她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回来潇洒快活！
莲华从来不会这么做，他更不能！
“砰”的一声，她心中怒火兴起，一拳擂起，出其不意的打上周大太子的眼角。
“你…嘶~”
“啊~”
一时间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响，“太子，太子你怎么样？！”两个婢女尖叫道，叠翠急忙拿着自己的水云帕子给捂着眼角的周大太子轻轻擦拭，周太子一脸怒容，挥开叠翠，自己拿着冰丝帕子摁着，指着不知所措的玉小妖，瞪着眼睛气急：“恶妇！”
“谁…谁叫你说你不认识我的。”玉小妖也发现自己下手重了，心里发虚的不住用脚底抹着地面，眼观四面，在寻找跑出去的最佳路线。
“你这恶妇，究竟是谁？我们太子又不认识你，下这么重的手！”叠翠心疼的扶着周太子的手，替他怒喝道。
“我是玉小…玉姬”，差点说出去了，现在她是真正的妖精了，就不要那个丢人的名字了，就叫自己玉姬好了，她拍拍自己的胸脯，暗暗做了决定，她倒要看看他要与她周旋什么把戏，才几日未见，就装作不认识她，还下作的续起美婢来。
“我不认识你”周大太子面色放了下来，眼前的女子咋咋呼呼，还一脸捉奸的样子阻挡在自己面前，先前觉得这个女子娟秀非常，现在倒是觉得，放肆的令人倒了胃口，还是宫里的女子温婉。他轻拍叠翠的手，示意叠翠稍安勿躁，眼角却是斜睨着看向怔怔的玉小妖，低沉道：“怎么，我不追究你，你还不滚”
“你！…”玉小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临别前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周大太子的心口暮然发紧，他放开一脸娇羞期待的叠翠，望着玉小妖消失的身影，怅罔若失。
九
“父君，我不想娶亲”周大太子婉拒道，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抗拒他父君要为他娶亲的事儿，总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丢失了。
“瑜儿，你年岁这般大了，该成家立业了”周爹爹看着自家儿子坐在椅子上迷茫的神色，喉咙有些发紧，他的样貌不复前几年的翩翩俊朗，为儿子操持让他染上了年岁的痕迹，满头青丝半白雪，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懂点心，不再与那女妖儿执迷不悟。
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差点失控喊出了那句话，好在素云安抚他，让他的理智恢复。
那个丫头，就是瑜儿生命里的劫难，这羁绊用心来偿还，总能还她吧！
半个月前慈航将满身是血的瑜儿送了回来，要不是有定元丹续着，再加上自己的半世修为，瑜儿只怕是…他真有些后怕，儿子将自己的一颗心活活剜了出来，给了那个丫头，真是令他这个老父恨得咬咬牙。
莲华也好，能瑜也罢，现在他是他周剑的儿子，父债子偿，浑说，对他来说，是子债父偿，好在还给他灌下了忘忧露，希望瑜儿能将她忘记，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所纠葛，好好继承他的家业便是。
十
“师傅，我随你修行”
“你红尘未了。”
“我已无意红尘。”
“你还需报答一人赠心之恩”
“…那人是谁，我将心还他便是。”
“齐王世子莲华，你去找他，将这一世前缘了了，便随我修行。”
“…好”
十一
三十年后，齐王世子莲华夢，葬于齐国皇陵。
月色如水，一个女子静静站在皇陵的无字碑前，无声无息，终于离开。
十二
“师傅，莲华就是莲华，对不对？”
“…是。”
“可他不是他吗？而且，莲华身上已经有心了，怎么会是他将心剜给了我？”
“是他亦不是他。”
“我不懂！”
“周太子将自己的天魂也就是莲华抽出，取出自己的三魄，糅合降生在齐国，使得莲华投身成人胎，将自己的心剜出，令我安放你处，你便有了一颗心，而他…”
“你骗人，他为何要这般做？他并不知道我和莲华的事儿，我不相信！”
“三十三年前，他来找我，问我为何将你带离他身边，我告诉了他。”
十三
“龙君，我求你，我想见他。”
“玉小妖，你若是要报你哥哥莲华的仇，瑜儿已经替你还了，除此之外，你若是要见瑜儿，我却是不准，他与你的羁绊早在三十年前就结束了，剜心，塑造肉身，我们周家该还给你们兄妹的，一样没有落下，别再打扰瑜儿了。他要娶妻了。”
南海向阳城外，几个鲛人士兵趁着闲暇嘴碎说话。
“你说，咱们太子都看过几家的姑娘了，怎么就没定下呢？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可左丞相家的女君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还有那鲛人族的公主，哪里配不上我们的太子爷？”
“嘘~~别说话”犄角疙瘩处一个隐藏的士兵出声，暗搓搓的说道：“哪里是我们太子爷看不上她们，是她们不知从哪里听来，咱太子爷的心，丢了，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啊~~”
“玉小妖，你好大的胆子，外面编排我儿子的话是不是你说出去的，你真是一块没有良心的顽石，我且问你，瑜儿是为了谁才变成这幅样子的，你为什么要搅坏他的姻缘？！”
“让我陪在他的身边。”
“不成！你真以为我不杀你！”
“求你，他没有了心，我来还他”
“你！…不，瑜儿好不容易没有你的羁绊，我不会听你的花言巧语。瑜儿的事，你莫再插手了，不然…”
“求你，周伯伯，我要将这颗心还给他，你让我见见他。”玉小妖跪下，恳求道。
三十年的陪伴，莲华已经去了，可他俩还活着，原来这么多年的害怕抗拒仅仅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上了他，他是莲华，她便只能是他的妹妹，可他是周能瑜，那她就是玉小妖，总有了光明正大喜欢他的权利。
“要在瑜儿身边，也可，但这心，已经沾染了你的妖气，他要来也没用。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做到，我便让你陪在他身侧。”
“您说”
“一来我不允许妖精接近瑜儿，但若是普通玉石的话，可以考虑；二来你若有意识，你
们的羁绊只会让瑜儿陷入深渊，你懂我的意思么？”
“…好，我知道了。周伯伯，那你保证，让我能够时刻陪伴他。”
“待你妖灵散去，回归玉石，我便将你带去见他，但是若是对治他心疾无效，那我也是不会让你在他身边久留，你可懂我的意思。”
“…好”
十四
“瑜儿，为父给你从慈航大师那儿求了一块静心凝神的玉，你戴上吧。”
“嗯，父君，这是玉如意？”周能瑜习惯性的把玩摩挲着翠色的玉身。
“戴上罢，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就是心口这个位置，不再空荡荡难受，父君，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竟然让我的心疾舒缓了。”
“唉，既然这样，你就戴上罢。”冤孽啊，周剑看着远去的儿子，心中喟叹。
十五
“瑜儿，你为何又退却了龟丞相的孙女，虽说是龟灵，但那个小姑娘样貌周正，性子是温吞了点，但是家教好，且他们灵龟一族子嗣丰富，先收入你的房中当做侍妾，也是可以的。”
“不想”
“你！”
十六
“瑜儿，你为何又推三阻四，明日群芳宴你不去也得给我去，我和你的母亲就等着你给我们从宴会上定下一个正妃，好为我们周家点燃香火。”
“不去，都太丑了”
“什么？”
“孽子，那你的眼界，你都看得上谁家的姑娘？”
“玉姬就不错。”周能瑜讷讷的回嘴。
“谁？！”
周能瑜将脖颈上的红线拽出，对他爹爹说道，“您给我的玉如意，成精了，她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什么？！”周爹爹将手中的滚珠捏的粉碎。
十七
“大师，为何这玉石精对我们家瑜儿死缠不放，我已经抹去她的灵识，将她打回原形，怎么过了一千年，她又成精了？”
“两生花，石生花，本是天地间的异数，三条性命再世为妖不足为奇，只是这一世，周太子却和小玉没有了血缘羁绊，会有一场姻缘，龙君，给他们一个机会，莫强插手。”
“好好好，瑜儿还要一世与这妖物纠缠在一起不成，我这一次定要毁了她。”
“龙君慎重，周太子与她只有一世的情缘，她为了还他的一颗心，拚却了全部的精力，
将自己化为玉如意，终日佩戴在他的胸口，耗尽灵力，滋养着他的心口，缓解着他的心疾，
你若杀了她，她是真的死了，周太子，却也会心疾缠身，终日煎熬。况且，她只有这一世为妖的机会了，龙君，您思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