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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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高兴得太早。”高达摇头,道:“这次你跟天昌去,凡事要听他的吩咐,小三子你委屈点,留下来给我当副手。”
高达既然发话,陆秀夫也只有表示赞同,朱老三心中虽然有点不爽,但知道高达这是要培养自己,先让自己当副手,也只好表示同意。
高达见众人没有意见,道:“此次出兵,不求杀敌,只求扰敌,不过老夫认为影响不大,蒙古局二十余万人围困襄樊,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你们几百人能有什么用处?”
“挑选义勇补充静塞骑,临时组成两个指挥,以朱天昌为都指挥使,文漳你为副使,”高达直接任命,道:“不可胡乱行事,不可鲁莽行事,凡事要三思,张大人曾经说过,只有保住性命,才能杀敌报国。”
两个指挥,凡六百人。这就是均州的家底了,驻守峰贴峡寨陆秀宗的信,随同上次的战马一起过来,说鞑子可能已经发现峰贴峡寨不妥。
纪念堂。
“张娘子,你能不能跟陆大人和张大人说一下,在下想参加均州军。”一个脸色幼稚的高挑青年,找到了刚给百姓讲完故事的张娘子。
经过均州屠杀事件后,张娘子已经成了均州百姓代言人,沟通平民百姓与上层建筑的联系人,张娘子看着还有几分滞涩幼稚的高挑青年,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颅,却发现远远够不上,柔声道:“广场不就是招募士卒的地方吗?你怎么不自己去?”
高挑的青年捏紧拳头,大声道:“他们说我太瘦了,不适合当兵,还说,还说我年纪太小了,我今年都已经16岁了,怎么就小了?”
张娘子笑了笑,道:“你没看到那边的告示牌吗?均州军和其他地方不同,要18岁才能参军呢?”
“我,我今年也是18岁了,我刚才说错了,张娘子你行行好,请帮我说一下。”高挑的青年囔囔请求,想必来找张娘子前已经了解过,张娘子是整个均州最善良的人。
张娘子柔声,道:“你先别急,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当兵呢?”
“我,我,”高挑的青年说不出来。
张娘子柔声,道:“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哦。”
“我叫陈大举,别人都叫我陈吊眼,我是畲族人。”高挑的青年偷看了一眼张娘子,只见嘴边带笑,却不说话,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是漳州人,畲族人活得好苦,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像张大人一样杀鞑子立万世功劳。”
“你看,”陈大举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烂的小书,递给张娘子,道:“这是大人写的《三十三勇士斗鞑子》,我在漳州看到这本书后,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来到均州,我走了整整三个月才来到均州,但他们却不让我当兵,呜呜。”
“张娘子,求求你了,我要是当不成兵,回去肯定没面子了。”
张娘子接过那本已经翻得破旧的小书,点头道:“走,嫂子跟你说情去。”
“真的吗?”陈大举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娘子,看到张娘子点了点头,才欢呼起来,他刚才一切只不过苦肉计而已,畲族人是活得很苦,但他老爹是头人,他叔叔是头人,他就是头人的儿子和侄儿,他苦什么苦。
张娘子并不知道,她的一时善良之举,为张贵带来了多少好处,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张贵,还在校场中说着他未完待续的巷战,今天听的人却比昨天多了一倍,如果心细的人仔细看一下就可以发现,这些人莫不是军中的精锐。
昨天牛富听了一整天之后,回去想了一下,张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再次把樊城守军组织起来,这人就多了不少。
张贵见这些小将聚精会神听着;就连牛富也颇为认真的当一个好观众;身边的朱信还认真的在用笔写着什么,张贵说得这么快,也难为他可以记下来。
“巷战和野战的最大不同在于,战场被建筑分割成无数个小战场,任何作战小队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而狭窄的战场之中,这给本方观察、武器的运用都带来了限制。”
“但同样,对于敌人而言,这个问题也是同样存在,只不过他们对于战场的情况更不熟悉,街道两侧的墙壁阻碍着敌人视线,也保护着自己免于弓箭、弩箭的射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巷战战术就是围绕墙壁而展开的战术,这直接体现于对各种拐角的运用——无论是观察还是攻守,都是通过拐角来实现的。”
“大人,请问拐角是什么地方?”刘义年纪还轻,正处于勤奋好学的年龄,遇到不懂马上咨询。
张贵赞许的看了一眼刘义,然后用两块木板做了一个直角的模型,道:“所谓拐角就是转弯处的转折点。”
“在敌情不明的战场进行拐角观察,无疑是对观察者勇气和智慧的双重考验。”张贵看到刘义点头表示明白,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问题,继续道:“在战况复杂多变的特殊环境下,延迟一瞬间往往就会给己方小队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而如何在执行这个危险动作的过程中既清楚观察到敌情,又能有效保护自己,就要看对拐角观察方法运用的熟练与否了。”
“大人说得真好,”还是刘义,兴奋得不由叫了起来,众人自然也跟着叫好。
这应该就是掌声了,张贵暗自得意,幸好自己喜欢看《黑鹰坠落》、《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和《兵临城下》这一类的电影,看得多了自然也了解得更加深刻。
“把头伸出去,然后赶紧缩回来。”刘义做了一个伸头的动作。
张贵摇头,道:“伸头观察敌情恰好是违背了巷战的原则之——头部的暴露位置不能出现在敌人弓箭所习惯指向的位置。如果正好有一支锋利的弩箭对着拐角警戒,那么像这种“要风度不要老命”的动作使用者只有被‘爆头’一种下场。”
“爆头?”牛富突然叫了一声,赞同,道:“矮张你这话说得实在太好了,嘭的一声,头崩额裂,整个脑袋炸开来,鲜红的血,白皙的脑浆混在一起,咂,砸。”
“滚。”伸手拿起身边的杯子就往牛富扔去,这人也不怕恶心。
“那最正确的办法呢?”刘义的心像被猫挠过一般,痒痒的,自从来到均州后,所接触的,所听到的无一不是出乎意料之外,怎么说,来均州这趟都值得了。
“很好,刘指挥使这问题问得很好,”张贵赞扬以示鼓励,忽视了在一边捣蛋的牛富,道:“诸位都想一下。”
众人一阵冷场,要知道巷战还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众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哪里能说得出来,张贵见郭平若有所思,指名道:“郭平,你怎么认为。”
郭平像是别憋住了一般,很长时间才道:“大人,末将说不出来。”
“说说看,”众人不由笑了笑,张贵也笑道:“有错才有对嘛,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你说出来就行。
郭平才鼓起勇气,道:“末将认为行进到拐角后背对墙壁单膝下跪,身体调整到拐角的相反方向(立足腿),这个对身体的调整动作非常重要,因为对于步兵而言,在探身后往往会因为身体的重量而将自己直接‘推’出拐角,成为敌火的活子。”
“如果是从拐角右侧位置伸头,还要用左手抓住武器,避免让暴露出拐角的弩箭‘出卖’自己的位置。伸出头的动作不能有所顾忌,因为只要对面街道有敌人在警戒,一旦伸出头就肯定会被敌人以现,这种情况下,缩小探头的时间和幅度不可能减小自己被敌发现的几率,所以要看就必须彻底观察清楚,尤其要看清楚自己墙角的死角。”
“说得非常好,”张贵赞扬,道:“事实上,还有一种更为安全的观测方式,这就是卧姿探头观察。卷缩身体前进到和墙角的位置后,将躯干调整到正常姿势,就可以观察到街道内的战况,并且这个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接瞄准的,即便有敌火直射,也可以在瞬间回到墙角后掩护自己。”
第一卷 襄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襄樊保卫战(13)
呵呵,牛人要出来了,大家可以想一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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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梅园。
秋意渐浓,但梅花还没有开,只有一头绿枝在晃眼。
清湖。
清莲岛。
朝日亭。
几十号人把亭中央的圆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往日儒雅、清闲、文质彬彬的相公们,此时莫不是满头大汗,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都看好了,”贾似道大声道:“别说老夫骗你们,看到了没有,老夫这个独钓寒山重为五厘八,独腿,加四个点,也就是六厘二,曾大人这个黑头也是六厘二,杨大人也没亏。”
“没亏,没亏,正合适,正合适。”众人连忙拍马屁,就算真亏了也不敢出声。
监察御史曾渊更是扯着喉咙尖叫:“恩相处事公平,不差分毫,小的佩服。”
他好不容易寻了一个蛐蛐,今日刻意过来讨贾似道开始,看能否把他的位置再挪一下。贾似道这人,对斗蛐蛐特别认真,输赢没所谓,讲究的是一个过程,大家也不敢忽悠,寻到什么蛐蛐就是什么蛐蛐。
“那就开始了。”贾似道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用胖乎乎的手亲自用芡草挑逗蛐蛐,可怜他平日走路都需要人扶,现在竟然稳如泰山。
“叫,叫,叫。”约莫等了片刻,曾渊的那个蟋蟀却怎么也不开牙,也不叫。
“恩相,小的,小的。”曾渊满头大汗,这马屁还没拍成,这蛐蛐却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实在让他丢脸,他都恨不得把这蛐蛐三下两下掐死算了。
“来人,请寒山老爷。”贾似道却不慌不忙,低声吩咐,也不管曾渊满头大汗,对他来说,能有人跟他斗蛐蛐,这可比什么都高兴。
不一会,管家小心翼翼捧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贾似道先是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又用茶水漱口,神情要有多尊敬就是多尊重,众人看到贾似道颇为隆重,也惊奇起来。
贾似道校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众人转眼看去,不由大失所望,只见一只年老色衰的老蛐蛐,趴在盒子中央一动也不动。
“头虫?”旁边一个识货的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囔囔道:“这难道是三年的头虫?”
要知道蛐蛐多半只能活百来天,但若细心照顾,加上各种手段培养,往往也有活一年半载的蛐蛐,但眼前的蛐蛐,若真的想这年轻人说的活了三年,那可是临安一大惊奇事。
贾似道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年轻人,道:“小子的眼力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忠平。”年轻人拱手作揖,尊敬道:“见过恩相。”
“嗯。”贾似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是李庭芝的儿子。”
“恩相英明。”李忠平态度非常诚恳,道:“忠平奉父亲之命前来拜见恩相。”
“嗯,很好。”贾似道说完,却专心用芡草挑逗蛐蛐。
“恩相?”李忠平真要说话,贾似道却道:“万事等斗完蛐蛐后再说。”
李忠平尴尬的把身体退后了几步,却没想到身边的大小官员早已把他恨之入骨了,特别是曾渊,都要吃他的肉,抽他的骨,喝他的血了,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正想把事情给解决了呢,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占了头彩。
“寒山老爷称‘叫虫’,顾名思义,就是负责鸣叫的蟋蟀。两虫开战前若是‘芡’不开蟋蟀的牙,就转而挑逗叫虫,让它振翅长鸣,来激怒斗格中的蟋蟀。”
贾似道淡淡说道,只见他用芡草轻轻挑拨了两下,刚才还是无精打采的头虫,瞬间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要知道蟋蟀的鸣叫是一种警告。在自然界中,公蟋蟀通过叫声告诫同类:“我生活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自己的,如果敌人胆敢抢占,我就跟它拼到底。”倘若别的蟋蟀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鸣叫“圈地”,那么,肉搏战一触即发。
果然,在斗格中的蟋蟀听到鸣叫,斗性大起、剑拔弩张,只待提闸。
杨大人的“黑头”率先登场,一条六厘二的蛐蛐。看它通体乌黑,似铮铮铁甲;鼓翼展翅,若战袍临风。贾似道的“独钓寒山”虽然是独腿,但个头更凶,据说已经出场四次,未曾落败,颈项壮硕。
“双方有叫,起闸!”
“黑头”被杨大人“牵”到“独钓寒山”面前,双方打一照面,便咧牙交口。“独钓寒山”猛发一口,“黑头”猝不及防,急忙抽身后撤,被“独钓寒山”掀翻在地。“独钓寒山”旋即乍翅鸣叫,耀武扬威。
但“黑头”未失斗志,它挺起前身和“独钓寒山”缠抱在一起,双方的牙八字张开,寻找战机。“黑头”突然发力,钳住“独钓寒山”,而“独钓寒山”也合牙重夹,两只虫互不松口,在地上翻滚起来。
双方斗到一处,相互角力,不分胜负。偌大的凉亭内,最刺耳的莫过蟋蟀的撕咬声,好似矛击盾挡的激撞,又如两刃相抵的铮鸣。激烈时,唏嘘慨叹不断,扼腕顿足不绝;静寂时,众人则若石尊铜铸,凝神屏气,独留促织鸣斗。
“独钓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