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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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儿,你敢杀老子的兵。”一个铁塔一般壮汉冲过来,他手执一张大盾,大盾和往常的盾牌相差很大,除了模样还能看得出是盾牌外,盾牌闪亮,四边却发出闪亮的光芒,他身材高大,面容憎恨,身穿坚硬的盔甲,他左手持着盾牌,右手却又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大刀不知重量几何,蒙古猛将虽多,但如对方一般的铁塔壮汉,却是没有几个。
壮汉蛮不讲理,虽没有坐骑,但步伐迅速,竟冲着拜降冲过去,拜降大吃一惊,难不成他还敢和骑兵作战,莽汉的轻蔑一下子激怒了拜降,拜降也策马向着莽汉冲过去,然而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而又有所顾虑的是,莽汉却是没有任何躲避意思,莽汉把大刀重新插在腰间,双手紧握大刀,双脚错开,身体微微向前倾,竟然打的是硬拼骑兵的打算?
拜降看着那个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不敢相信他竟然敢以人力抵抗冲锋的战马?这、这又是怎么可能之事?拜降心中虽有所顾虑,但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他相信自己的骑术,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伤得自己一分,战马不断加速、加速、加速,拜降相信只要战马撞击的瞬间,即使真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也会重新把他送回地狱。
他有这个信心,就如他坚信他一定能够轻易的砍断对方的头颅,然而莽汉的眼中,并没有任何一丝害怕或恐惧,代替的却是戏谑或不屑,仿佛拜降就是死人一个,任凭他挣扎,也不能挣脱自己手中的死人。
“杀”莽汉突然大喝一声,眼看战马冲到跟前,莽汉右脚突然迅速往右跨了一步,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步,竟然使得他在千钧一刻之间从战马前锋闪开,手中的大盾向前倾斜,他双手紧握盾牌,咬紧牙关。
“嗷……”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迅速奔跑的战马突然一头栽倒地上,战马的右侧,一道鲜红的伤口狠狠裂开,几乎可以看得清楚里面的肋骨,血如喷泉一般几乎打湿了莽汉的半个身体。
战马栽倒的瞬间,拜降的反应还算不错,他从战马上瞬间扑向左边,等他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战马只是挣扎了两下,一头栽倒地上却是再也起不来,可见战马伤口之重。
“我要杀了你。”拜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手执马刀,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一付拼命的样子,然而却根本没有拼命,看来不是对方错了,而是对方太狡猾了,先是迷惑自己,让自己冲动,然后奋力一击。
“来得好,老子也是这个想法。”莽汉大笑,如铁塔一般向着拜降冲过去,他身体高大强壮,但身手竟然是难得的灵活,只是被他鲁莽的容貌所遮掩。
拜降被莽汉击杀了战马,如今却是不敢疏忽,见莽汉冲过来,也不得不谨慎对付,他原本也是想莽汉冲过去,但此刻却停住了脚步,他凝神看着莽汉冲过来的身体,眼看莽汉来到跟前,却跟莽汉游斗起来。
“来啊,来啊,来给你爷爷杀啊。”莽汉大呼小叫,仿佛一个被激怒了的鲁莽之辈,他手中盾牌挥动,他右手的大刀乱砍,声势虽然吓人,但拜降的身手不错,竟然伤不了他的衣角。
莽汉仿佛拥有无尽的精力,连声嘶喊、大刀带起的声音呼呼作响、盾牌挥动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就如一个失去了神智疯子,拜降心中暗喜,看准了时机从莽汉左侧的空隙攻过去。
他却是不知道莽汉虽看起来鲁莽,但身手却是难得的灵活,鲁莽只不过是他蒙混别人的把戏,他不知道多狡猾呢?余光看到拜降终于忍不住向他进攻,眼看拜降的大刀快要落到他左肋,莽汉却往后退一步,然而正是这一步,不仅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拜降的袭击,而且来到了拜降的左侧。
拜降大吃一惊,没想到莽汉的身手如此敏捷,此时哪里还能躲开,眼看莽汉的大刀砍过来,只好闭上眼睛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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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伯颜果然选择了一条充满耻辱的道路,不是每个人都怕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若说一个人怕死的程度不是和他所在的位置成比例,那么伯颜倒不算一个例外。
他辛辛苦苦熬了十几年,然后却在短短的几年内位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在磨灭他的心性,害怕死亡的心性一直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劳所掩盖,在此之前他有信心战胜每一个对手,而且他也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所以他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今日,死亡却离他很近,确确实实离他很近,死亡就在他身边,他却退缩了,他觉得他不应该死,至少不应该这样死去,他是大元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是大元朝百年一遇的将星,他是大汗忽必烈最信任的臣子,他有必要将南方这个国度的一切变化都告诉大汗,他即使是死,也要告诉大汗,这南方的国度,已经不是三年前、五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国度,他们的武器、他们的骑兵、还有那个计谋神算的均州军张贵,这已经是一个强敌,甚至会成长为大元朝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
那个均州军张贵,如今伯颜已看得很清楚,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敢用大宋三百年国祚作赌注的人,他甚至已猜到丁家洲之败,所以他提前带走了骑兵;他知道了独松关、常州两路大军的进攻方向,所以修建了坚固的防线;他的战争灵感让每个人都觉得害怕,那些错综复杂的沟壑、土墙、堡垒,成了元军最难以逾越的生死线。无论是火药、火油,还是那威力巨大的床弩;无论是名扬天下的独松关四郎,还是无处不在的神射手,是的,就连伯颜也不得不同意,他们创造了奇迹。
大元朝百万大军南下,几乎一半将领陪同南下,然而这一战,自己得到了什么?两淮、建康被重新收复,阿塔海、张弘范、吕文焕、董士选、忙兀台、阿里海牙……如果愿意,这一个长长的名单可以更长,然而他们都代表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性命,他们都代表了大元朝最为杰出的将领,他们原本建功立业,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大元朝的骄傲,他们原本不应该死在这陌生的国度,然而,生命如流花消逝无影无踪……
“丞相,看到了、看到了……”伯颜身边仅有三百亲兵,拜降面临死亡,做出了他的决定,他宁愿用他的死,换取伯颜的生,他率领大军冲向了狙击的宋军,而让伯颜从容离开,在生与死的较量中,伯颜输得一干二净,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陌生的带有一些咸腥的海风吹拂他的脸,就如童年时母亲的手,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处小高地之上,远处目力所及,水师宁静得就如处子一般,仿佛岸上所有的杀戮都和他们无关,而他就要带着耻辱离去,如果有机会,伯颜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把耻辱还给施与他耻辱的人。
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伯颜自己下了决心,他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死去,北方的叛军还需要自己,等打败北方的叛军之后,他将会重新率领百万大军南下,襄樊、均州、江陵,他一定要全部攻下,杀光那些汉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丞相,属下和朱胜将军接触了,还请丞相上船。”亲兵头领还喘着气,朱胜是跟从阿里海牙多年的副将,他虽是范天顺家奴范恩的义子,但这些年来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的忠诚,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阿里海牙身边出生入死,所以阿里海牙才敢放心让他独领水师留守杭州湾。
伯颜回过头,看着远方,那个硝烟滚滚的地方,是拜降在为他争取最后的机会吗?拜降还在吗?一万五千将士还在吗?百万将士还好吗?伯颜深吸了一口气,欲把心中的不快抛之脑后,他要回家了,可何处才是百万将士的埋骨处?
回家……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半年来他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比他上半辈子还要多,他成功、失败、喜悦、懊悔,但更多的不屈不挠的斗志,他虽然败了,但他不服气。
将近三千多艘战舰,期间尚有不少破坏或损伤,前不久朱胜还派人送信,说杭州湾发现了宋军的水师,看来水师也经过了一场战争,并不像表面看去的宁静。
朱胜,那个忠诚得让所有人都认同的汉人,那个用自己的义兄范增威胁自己义父的汉人将领,他用自己的无耻为自己换来了荣华富贵,但没有荣耀。
荣耀,所有的荣耀都属于大元朝,属于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属于那些充满斗志不屈不挠的斗士。
“末将朱胜参见丞相”朱胜恨不得把他的腰杆弯得最低,他用最虔诚的态度面对每一个元将,没有任何一个蒙古将领会把他当对手,再说元军也缺乏水师将领,而朱胜在水中又有几分本领,所以阿里海牙把他留守大本营,也不是没有道理。
“启程吧。”伯颜也不由点了点头,朱胜应该知道元军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得胜归来、凯旋归来”的话,他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问候,让伯颜觉得非常满意。
“末将遵命。”朱胜略一迟疑,还是问道:“阿里海牙大帅……”
伯颜又点了点头,在自己面前他也没忘记对阿里海牙的担忧,看得出来朱胜确实是真心为了大元朝着想,只是想到阿里海牙多半是战死沙场,要不就成了宋军的俘虏,伯颜可惜,叹了一口气,道:“起航吧。”
朱胜还想说话,但沉吟片刻,突然向着临安的方向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点头道:“丞相有请,末将马上准备起航。”
高大的楼船,豪华得不像在海上,反而像是元大都温暖的家,不知哪里要来的火炭装在盘子里燃烧,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才能惊动伯颜,那漫天的战舰掩盖了伯颜的视线,他只能看到旗帜张扬。
若是此时来一盘烤羊肉,再来一瓶烈酒,那倒是不错,伯颜看着在寒风中飞舞的旗帜,情不自禁想着,时间过去得有点快、又或许是有点慢,反正伯颜在楼船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战舰还没有任何启动的意思。
伯颜叫来亲兵去把朱胜叫过来,朱胜满头汗水,低头说道:“大人,北风凛冽,杨风不动,快了、快了。”
“究竟还要多长时间。”伯颜不由皱了皱眉头,万一宋军此时赶到,虽有十万水师,但也难逃一劫。
朱胜腰杆弯得更低了,他迟疑片刻,低声道:“最多、最多半个时辰,末将让人准备了烤羊和烈酒,不如先送过来给丞相解解困。”
“去吧。”伯颜点点头,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并不知道水师的行动和规矩,好不容易耐心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朱胜亲自把烤羊和烈酒送过来,羊肉烤得外焦内嫩实在喜人,更加让人心悦的是烈酒那浓浓的香气逼人,伯颜这才有点放松。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慌乱,随后就是人跌倒在木板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汉人,身边跟着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壮汉手执盾牌和大刀,而年轻的汉人却是一身儒服,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丞相,这是小的亲自为您做的烤羊,味道绝对是这个世上一流。”
年轻的汉人说这句话时,身边铁塔一般的壮汉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年轻的汉人继续说下去,道:“这酒是均州最正宗的烈酒,没有任何掺水,也是世上唯一。”
“而我,均州张贵,应该也是世上唯一。”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伯颜却是笑了笑,看着年轻得让他嫉妒、心酸的张贵,自己之所以得到忽必烈的重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年龄,他原来注定是了要辅助太子,注定了要成为大元朝栋梁支柱,如今却无奈成为阶下囚,这个陌生的国度,将成为他生命的终点。
百万大军,竟然无一生还,时也、命也。谁也不会想到,纵横西域,建立无边疆域的大元朝,竟然会在这个向来被认为是懦弱、无能的汉人国度低下高昂的头颅,帝国上百年建立起来的尊严,在这一瞬间破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绩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南方的汉人,将会站在和帝国同一条起跑线上,不、应该是跑在了帝国的前面,他们加速前进,然而帝国损失了百万大军,恢复元气谈何容易;而恰好相反,南方的汉人,却是多了一支能战善战、至少打败了大元朝蒙古骑兵的宋军。
更不堪的是,帝国为了准备这次南下事宜,几乎将整个北方所有的物质一捋到底,挖地三尺筹集粮草、杀鸡取卵征集兵力、为了数百万、上百万的民夫,整个长江以北,几乎成了乱民的世界。
而北方的叛军虎视眈眈、国内民不聊生、官逼民反,整个大元朝、疆域无边的大元朝,如今究竟还能剩下什么?数十年来成长起来的大将,一半以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