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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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架巨大的望楼车,但均州军所用的望楼车和宋所素用的却又完全不一样,望楼车的底架竟然是用硬铁制作,底架的铁架子有四个巨大儿结实的轮子,推动的时候非常方便,而且到了固定地点,轮子可以升起来不至于阻碍望楼车的固定。
铁架子的四条腿部焊接了四块铁板,到了固定的地方,望楼车可以牢牢的压在地上,恐怕想推倒也不容易,除了底架之外,再往上是用坚固的硬木组装而成,平时拆成一条条木条便于运输,到了地点之后再根据组装上去,固定之后便是一架望楼车,而且这种固定是根据攻城所需要的高度可以往上接,也就是说城墙越高,望楼车也就越高。
望楼车最高处安装了一个滑轮,巨大的床弩也可以通过滑轮拉上去而不费力气,望楼车最顶部用木板铺垫,每一架望楼车可以安置两架床弩或一架投石机,同时还可以容纳三十人控制投石机或床弩。
元军放弃了外城,给宋军带来了许多方便,工匠在组装望楼车,但工兵却可以摸到了城门附近,他们要首先安排好望楼车停放的位置,同时还要测量护城河的水位和架桥的地方,工兵营有一种简单的架桥方法,要比其他攻城武器方便得多。
看到工兵营一片忙碌,郭平总觉得自己无所事事,他心中虽充满了信心,但自己也只是占尽了武器精良的份上而已,一万骑兵是排不上用场,因为骑兵要防御常州的吕文焕,吕文焕尚有数万汉军,常州守城有余进攻不足,郭平要防御吕文焕从常州回师,这一万骑兵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算下来自己也不过是五万士卒而已,而且这些士卒大部分在半年前还是和对方的蒙古汉军是一伙。
他们同一个身份:都是鄂州的降军,虽然这一支新生的宋军已经过两个月的整训,组建南下大军时又以均州军为核心,但战斗力具体能够达到什么样,士卒的忠诚有没有问题,自己并不是非常清楚。
均州军对望楼车、攻城器和架设便桥等等这些技术采取了保密的制度,专门设立了工兵营来负责,但郭平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没有经验,至少是没有新式攻城武器攻城的经验。
工兵营是一个复杂而独立的军种,至少郭平以前没有听过,两年前张贵组建工兵营,任命当时还是长枪兵统领的杨不及为指挥,当初均州军正在加快组建骑兵,长枪兵、刀斧手这些兵种不是取消就是缩减,郭平还担心杨不及也被合并。
想起三年前,杨不及和自己一样,都是禁军的一名小都头,然而三年过后,世事弄人,自己已是均州军副指挥,幸好杨不及也是执掌一军,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样相见。
杨不及为人勇,而且家世不错,他的个头特别大,平常禁军“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他却能够举一百二十斤,双手力气在军中不当二人之下,只可惜杨不及脾气暴躁,性格偏激,又好酒好赌,当初在军中混了十几年也没能上位,后来到了均州军才有所改善。
但杨不及毕竟欠缺了几分变通,后来还被安排到军事学院学习了数个月,这才长了见识,收敛了身上的脾气。这才得以组建工兵营,郭平初时还以为杨不及受了委屈,但今日所见杨不及的工兵营,这才发现杨不及的重要一点也不轻,只不过以前均州军向来是机动行军而甚少攻城之举,攻打建康可算是均州军第一次正儿八经攻城。
杨不及率领工兵营三千人一窝蜂从均州随同马邑前来支援自己,见到自己并没有怨言,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分稳重,少了一份烦躁。
郭平虽有些疲倦,但今晚却过于兴奋,三年前襄樊被困,大家对大宋已失去了信心,然而三年后,自己竟然率领大军攻打元军,仿佛三年前的局势重现眼前,只不过防守的是元军而已。
“一定要攻下建康。”郭平用力的搓了搓手,三年了,自己从不敢想象能有今天,但如今,这样的日子确确实实出现在眼前,是那么的真实。
“羊头,怎样了?”郭平信步来到工兵营,大伙虽然忙碌,但却没有多大的声音,工兵营和均州军有所不一样,除了部分护兵之外都是工匠,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手本领,杨不及与自己当初在骁勇军时,自己一直就叫他羊头,可没少把他惹恼。
杨不及擦了擦手,看到郭平优哉游哉的样子,埋汰道:“好你一个郭西夏,当了官儿就不能体谅咱们了,不知道我们工兵营刚从均州军过来吗?这数天也没睡好了,郭西夏你总不能让咱们歇一会吗?”
郭平先祖原是西夏鹞子,马术弓箭颇为精锐,西夏灭亡之际逃亡到宋朝,虽然到了大宋后马术荒废了不少,但箭术却一直保留下来。军中西夏后人,恐怕也就只有郭平一个,杨不及当初也没少拿他身份说事,如今却只是一种称呼,一种怀念而没有别的意思。
郭平笑了笑,知道杨不及故意拿自己开玩笑,没看到双眼炯炯有神,说不得自己让他休息两天才让他发脾气呢?要知道工兵营成立了两年,今天终于派到了用场,他杨不及和自己加入均州军三年,今天第一次出力,早已心急得发疯。
“我说郭西夏,”杨不及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葫芦,这些年他好酒也一直改不了,幸好工兵营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限制喝酒,军中不能喝酒的纪律在他们工兵营不通用,要知道工兵营里多是工匠,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的脾气;再加上工兵营为配合大军攻城,忙碌的时间多是夜间,不喝点酒提神,恐怕干不了半宿就倒下了。或许杨不及就是看中了这一条才愿意留在工兵营,杨不及闷了一小口烈酒,这样的寒冬,能有一口烈酒无疑是人生最快活的时光:“这次一定要让老子出出风头,老子都闷了三年了。”
看到郭平疑惑的表情,杨不及又闷了一口酒,把酒递给郭平,道:“别小看咱们工兵营了,除了工匠、火药兵外,这些护兵平常训练的都是攻城的本领,要是抡起攻城的经验,均州军中可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过我们。”
“这都是一帮好儿郎啊,大好的两年时间就闷在均州,可惜了,这次若在不让我们上阵,恐怕都要把人逼疯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自己有本领立功,但却要看到别人不停立功,或许这就是杨不及的悲哀。
郭平拒绝了杨不及递过来的酒,他向来谨慎,为将者自律,不做任何违反军纪的事,听到杨不及的话,沉吟片刻道:“若是真如羊头你所言,工兵营更不能打前锋。”
“郭西夏,两年不见,莫非你看不起老子不成?”杨不及有点着急,一把拉住郭平,大声道:“别以为你当了官儿,老子就不敢得罪你了,别忘记了老子当初还是跟你混一个指挥。”
郭平连忙压住杨不及,不满说道:“羊头,都三年了,你的脾气怎么还不改一下,老子说不让你们打前锋,也没说不让你们上阵。”
“张大人怎么说来的?好钢需要用在刀刃上,老子想先把你们藏起来,到时给元军最后一击,而并不是让你们白白去送死,你们训练了两年,好不容易才成长起来,我可不想把你们毁在老子的手上。”
“嘿嘿,”杨不及挠了挠头,道:“郭西夏,你向来有大量,就当我没说过、就当我没说过,咱们一起混了十几年,你也知道老子不容易啊,如今有机会还不让老子出一下风头,老子都快要闷死了。”
“羊头,”郭平突然严肃的看着杨不及,认真说道:“你后悔了没有?我说三年前咱们一起到均州军,你现在后悔了没有?”
“后悔?”杨不及好奇的看了一眼郭平,突然明白郭平要说什么,笑了笑道:“为什么要后悔呢?这三年来老子学的本领比一辈子还要多,别看老子现在是蹲在工兵营不争气,可张大人说过了,日后攻城略池少不了我们工兵营。”
“郭西夏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南方就不说了,若是过江之后,大元朝得有多少座城池,咱们工兵营攻城略池功劳还少得了吗?日后历史上咱工兵营至少要占上一笔啊,这可是一种新兵种,就如火炮营一样。”
“再说,工兵营也实在不错,没想到心灵手巧的活儿竟然这么多,简直让人吃惊啊,明天倒是让你郭西夏看一下,咱们工兵营的厉害。”
郭平看到杨不及没有半点委屈,终于放下心,毕竟两人以前都是同为都头,如今自己可不是比他高上一截半截这么简单。
等郭平回到大营,亲兵已着急得像一窝蜂,看到郭平马上说道:“大人,有叫做刘元的人,持有均州军的牌子,等大人老半天了,大人再不回来,我都要急死了。”
要知道大军南下并且围攻建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拿着均州军的令牌要见郭平,亲兵还以为是出什么急事呢?要是误了大事,他吃不完兜着走。
“刘元,莫非是他?”郭平想起建康的陈潇曾经给他说过这么一个人,这人也倒是半个人才,被均州军俘虏教训了一番之后,竟然从良了,他们刘家以前可是负责元军的粮草供应,均州军抓了刘元,威迫他老子拖延交付粮草的时间,吕武才得以炸死了元军的一名丞相和三名万户,算下来他们刘家也算半个功臣了。
陈潇把他们救出建康,他们就开始和宋军合作,听说常州也得到他们刘家不少好处,想不到如今竟然找上门了。
刘元知道郭平是大官儿,陈潇让奎祀军往他们刘家身边派人,一来引导刘家的商队做出对宋军有益的事,二来多少也有监督之意,三来也可以随时提醒刘家,免得到时大水冲倒了龙皇庙,自己人不认自己人了。
“刘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郭平看到刘元已有几分心急,担心他怀疑自己不接待他,于是淡淡解释了一句;“郭某刚才巡营,让刘公子久等了。”
刘元没想到对方一个大官,还像向自己一个小草民解释,有几分激动,连忙还礼,道:“郭将军严重了,深夜打扰郭将军,是小子的不该,要是知道大人这么晚还忙,小的怎么也明天才来。”
两人寒暄了一会,刘元原来不过是花花公子,被均州军当成人质,后来却成了均州军的合伙人,也算得上造化弄人,若没有一定的心智,也不会做出这样大的改变。
“郭将军,小子就直说了,”刘元知道均州军做事向来实际,直接说道:“一个多月前,小子被吕大人等均州军将士掠去当人质,多得吕总管等人开启,小子才得以醒悟重生。”
“后来在建康又多得陈潇大哥相救,我刘家虽弩,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大军初到建康,小子不敢耽误,前来大营请求效力。”
“刘公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郭平不愿小看刘元,对于每一个能够抛弃成见而相助的人,无论是张贵还是他,都抱有尊重之心:“你们刘家的事皆因我们均州军而起,郭某代替我均州军三万将士向你道歉。”
“不、不、不,”刘元有些慌乱,看到郭平要行大礼,哪里敢接受,连忙扶住郭平,道:“小子能够重生,均州军之大义也,要说感谢之言,也是你们均州军对我刘家有恩啊。”
“爹爹常言,小子能够重生,即使刘家毁掉一切也是值得,对均州军,我们刘家只有感激,而绝对没有抱怨。”
郭平之所以要比刘义能当大任,不仅仅因为他为人稳重,更因为他会做人很多,两人寒暄了一会,郭平迟疑片刻,道:“此次大军南下有些仓促,粮食倒不缺,但草料却不足,要知南下向来缺马,草料准备更加艰难,不知刘公子……”
“郭大人请放心,在下马上回去跟爹爹商量,一定为大军筹备马料。”刘元心里颇为感激,他知道郭平是均州军的副将,郭平对他们刘家的定论几乎就是均州军对他们刘家的定论了,如今能够为大军出力,以后说不定他们刘家还有可能成为大宋的功臣。
刘元想到这里,立刻告辞回去,刘家逃出建康之后,就躲在不远处的江宁,并以秦淮河为依托,改头换面继续经营商队,之前也向常州运送了不少粮食。
连夜回到江宁的老窝,刘芳听到了刘元的转述,干枯的眼睛多了一丝浑浊的眼泪,如今刘家虽是狼狈,但刘元获得重生,是他这个当父亲即使是散尽家产也难以换回来,刘芳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儿,均州军如此对咱们刘家,我们父子两一定齐心协力,为均州军出力,也算是为咱们刘家前段日子为元军效命赎罪吧。”
看着刘元严肃认真的表情,刘芳忍不住说道:“郭大人也是在帮咱们呢?”
“爹爹,为什么这样说呢?”刘元看着刘芳,逃亡的这段时间,刘芳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幸好刘家的商队向来是刘芳一手办理而没有外人插手,这才得以逃出建康之后还能重组商队,要不然刘家就真是彻底败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