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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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的一个原因,再说朱贵怎么说也是秀才,范裕做得也不算过分。
“老爷,你一定要为奴家报仇啊,奴家的哥哥、奴家的哥哥死不瞑目啊。”朱芳双眼肿得就如一个大核桃。
范裕一个头两个大,早朝有陈宜中主持,说要下旨让李庭芝、张世杰、孙虎臣、汪立信等回临安,自己又是一大堆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家里又发生这种事。
“芳儿,你先别哭,这事究竟是谁做的?”范裕好不容易才让朱芳停止哭泣,这些年来朱芳越发受宠,竟然和自己闹脾气,实在是无奈得很,柔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仔细给老夫说一下。”
“老爷,”朱芳一开口,眼泪就“嘀嘀嗒嗒”的流下来,范裕只好耐心又哄了她好一会儿,才把她哄高兴,朱芳呜咽说道:“老爷一定要帮奴家的哥哥报仇。”
“滥杀朝廷命官,这是大罪,老夫一定要为你哥哥报仇。”范裕点头,他说得也不过分,杀害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一场,再说朱贵平时在他面前可是一等一为民的好官。
朱芳呜咽的说道:“老爷,据幸存的家人说了,夜里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来人都是一群后生,手执强弩和短刀,武艺精湛,杀人不眨眼。”
“奴家的哥哥家里六十三口人无一幸存,又有县尉、主薄和县丞都无辜被杀,朱家大院血流成河,惨无人道啊,奴家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老爷一定要为奴家报仇啊。”
六十三口人?范裕一愣,他知道朱家向来人口少,仅有他哥哥一人,哥哥也仅有妻子和两个小妾,何来六十三口人?
范裕心里既然起来怀疑,他并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是景定元年的进士,正儿八经的高人一等,只是平素朱贵装得实在太好,又是朱芳的哥哥他才懒得过问,如今朱贵被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最近经常有朝廷官吏被暗杀的情况,于是疑惑问道:“芳儿,你给我说一下,朱家何来六十三口人?”
“这个……”朱芳略有慌张,哭泣道:“老爷,哥哥向善,收留了不少逃兵兵灾之人,所以……”
“朱芳,”范裕突然严肃起来,他实在不能容忍朱芳睁大眼睛说谎,怒道:“给老夫说真话。”
朱芳瞬间变得慌张起来,迟疑不敢说话,范裕怒道:“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就别想再进我范家的门口。”
有宋一代,转让或驱赶小妾离家,并不会被人斥骂,如今陈宜中说要让李庭芝、张世杰、孙虎臣和汪立信等人回临安,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再说范裕人虽然没什么大本领,但熟读圣贤书的范裕,对朝廷的忠义绝对没有大问题,见朱芳说得忐忑,于是再三追问。
朱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范裕的腿,大声道:“老爷,老爷,不要赶芳儿,看在玲儿和麟儿的份上,不要赶芳儿走。”
范裕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何尝愿意这样做,你把你哥哥的事好好给老夫说一下,若你哥哥真是被人冤枉,老夫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若你哥哥真是该死,也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嗯,芳儿一定会实话实说。”朱芳彻底崩溃,把事情详细给范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听下人说在现场还有一封信,里面说了哥哥的罪行,最后的署名是‘正义’两个字。”
“什么?”范裕大吃一惊,结巴问道:“正、正义……”
朱芳不明白范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正是这两个字,奴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范裕昂天长叹,道:“从你所说,你哥哥确实是该死,压榨百姓这也算了,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投降元朝,就算是老夫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老夫这次给他害惨了,还有咱们范府恐怕也难过这一关。”
朱芳抽搐着鼻子,问道:“奴家的哥哥、哥哥怎么会连累老爷,再说哥哥被他们杀死了,什么罪名也应该没有了。”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二十五章兵临城下(5)
第一百二十五章兵临城下(5)
伯颜的动作很快,用计攻下皋亭山,随后接应阿里海牙水师,还不到半个月时间,骑兵前锋已来到了临安东门附近,张世杰率领仅存的三千精锐骑兵偷袭伯颜的前锋,两战两胜给临安城内增添了不少士气,临安终于由初时的混乱恢复了平静,也接受了元军已兵临城下的事实。
人的适应都有一个过程,只要能把这个过程稳定下来,那么临安的胜利已有一半的机会,张世杰在临安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确确实实打了一次胜仗,让临安城内的每个人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彻底打破了元军骑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谎言。
《大宋战地报》竟然发表了宋度宗的圣旨,言无论如何都要抗战到底,不敢做出有违祖训、出卖祖宗的罪人,又在皇城前的钟楼和临安百姓见了面,脸色虽有几分苍白,但确确实实是宋度宗无疑,又有李庭芝、张世杰、孙虎臣、汪立信、文天祥、陈宜中等重臣纷纷发表誓言,言临安没有投降的君臣。
宋度宗已接近半年没有现身,百姓还一直以为他还在昏迷之中,如今出现让临安的军民气氛达到了最高点,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临安城内的士气突然暴涨了好几倍,又有李庭芝等人回到京城主持兵事,京城的治安、百姓的生活仿佛比以前更加稳定,竟然没有丝毫大敌兵临城下的紧张。
只是临安向来歌舞昇平的景象倒是淡了很多,每天清晨到夜晚,临安城内的学子们都集中在酒馆、茶馆和ji院,捧着《大宋战地报》,一字一段都能让他们讨论半天。
“啧啧,张世杰将军真乃我军一等一的猛将。”一个年轻的学子眼中露出几分嫉妒,但更多的却是兴奋:“真恨不能与将军一起并肩杀敌,好让鞑子知道我大宋儿郎的英雄气概。”
“就凭你?”另一个年纪大很多的士子讽刺,道:“老夫若是年轻几年,倒是可以上阵,想当初老夫的骑射可要比禁军还要强几分,只恨生不逢时啊。”
“哈哈,”年轻的学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双手如鸡爪一般的老学子,笑嘻嘻说道:“方老,若是其他事由,我谦让您几分也可以,只是你说自己上阵杀敌,我定然是不服气。”
方舒是一个老学究,如今却是朝廷太学的学谕,听得年轻学子不相信,不由须发皆怒,指着年轻学子的鼻子大声道:“鲁丰,别以为学正看你颇有几分学识而器重你,你、你这是诽谤老夫,老夫要和你评理。”
“嘻嘻,”鲁丰却顽皮起来,脸上也没几分正经,连忙把方舒扶住,但却坚持说道:“方老,学生说得也是真话,你这身骨子看起来实在是有违豪言壮志。”
“你……”方舒一时怒火冲心,竟然咳了起来,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读书人的那股意气、那一段脊梁还是高高的支撑着他年老但却没有腐朽的腰杆子。
“鲁丰,你却又是惹方老生气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人却是太学的学正梁曾,听说梁曾也是半年前从江陵的象山大学过来,说来也让人嫉妒,这象山大学如今都要成了大宋士子的殿堂,竟然集中了谢枋得、程绍开、刘辰翁、于石等老一辈士子和吴澄、陈孚等新生一代风流人物。
梁曾年纪不大,但颇有才干,而且少时好学,日记书数千言,颇得荆湖置大使张贵的赏识,到了临安之后更是受到陈宜中的器重。
梁曾治学谨慎严肃但不拘淤泥,讲学方法活泼但却有序,管理太学也是有条不紊,颇得太学生的尊重,鲁丰连忙行礼,喃喃说道:“学生只是和方老开玩笑而已,开玩笑而已。”
“玩笑之言可以乱开吗?还不赶紧给方老道歉。”梁曾板着脸瞪了鲁丰一眼,狠狠骂道:“看来你小子最近有点得意了,连基本的东西都忘记了,回去罚炒五十遍《师道》,而且不准有任何一个错字,一定要用正楷。”
鲁丰苦着脸,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不是白折腾自己吗?赶紧向方舒道歉,怕是迟了几分又不知梁曾又会怎样处罚自己,方舒也知道是游戏之言,但无奈心里实在是不舒服,梁曾走过来,拱手认真说道:“方老莫要与这小子一般见识,荆湖置大使张大人不是曾经有言抗元战争应该是‘地不分东南西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又说‘读书人应该肩负起抗元战争的第二道防线吗?’”
“我等在临安宣扬抗元道理,鼓舞士气,安抚民心,可是为朝廷贡献不少力气,虽然我等所做一切皆默默无闻,没有战功、没有英雄榜,但张大人认为其功足以和前线拼杀的将士相比,日后将会在史书上记下浓浓的一笔呢。”
“即使比不上在前线上拼杀的将士,但亦不远矣。”
方舒听得全身舒适,才高兴起来,瞪了鲁丰一眼,道:“学正大人果然是七窍玲珑之人,说话和这等小子就是不一样。”
“呵呵。”鲁丰可不敢再造次,已经被罚炒了五十遍《师道》,他可不想再被罚炒五十遍,若是再罚炒今晚就不用睡觉了,讨好般走到梁曾身边,笑道:“《论战之道》学生已背得滚瓜烂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讲?”
“方老,是否可以出发了?”梁曾也不看鲁丰一眼,而是尊敬问道,方舒是临安人,在这一带颇有威望,自己和鲁丰都不过是外地人,说十句话也比不上方舒说一句话有用。
“张大人的一篇《论战之道》实在是精辟,老夫昨晚琢磨良久,才略懂其中滋味,张大人实在是天纵奇才。”方舒捋了捋胡子,颇为得意说道:“贡父,你认为如何。”
所谓的《论战之道》,梁曾却是知道,因为三年前已在均州军内部小范围留出,传闻是张贵写给如今的独松关守将牛富牛大人,当时还叫做《论持久战》,但这个名字可不能在临安用,也不能在其他地方使用,若是得罪了所谓的忠臣,不是白给自己增添麻烦?梁曾也不在《大宋战地报》等报纸上发表,只是在士子内部流传,然后让他们出去讲给临安的老百姓听。
梁曾点头,道:“历来兵家一般多忌旷日持久的战争,主张速战速决。但也有的主张以疲兵之术、消耗对方,尔后击败之。分析目前战况,后者应该是朝廷对付元军一个重要的战略。
“再说,我大宋还能拖得起,然而元军却拖不起,时间拖得越长,对我大宋就越发有利,所以我等不应该只看到元军来势汹汹,只要我大宋坚守半年,一定会把元军拖垮。”
鲁丰也凑过来,他虽然看了《论战之道》,其实也不过是通晓半分而已,有这样的免费教学,他不听才奇怪呢?见梁曾说得隐晦,忍不住说道:“学正是说朝廷应该坚持下去,与元军打持久战。”
梁曾瞪了他一眼,大宋向来厚待士大夫,但也没必要给自己和张大人添麻烦,却是继续说道:“再说,朝廷早在半年前已着手准备,再加上今年秋粮丰收,如今临安城内粮食充分,别说半年,就算是一年、两年也无碍,临安城内人口一百二十万,仅青壮就有四十万有余,再加上将士三十万,又有李庭芝、张世杰等良将坐镇。”
“外有独松关的张贵、常州的姚訔等支援,又有护城河、高大的城墙,元军想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恐怕不容易。”
“放眼大宋,有口八千余万,大宋将近三百年国祚,百姓归心,而蒙古人口却不过数百万而已,但元军残忍好杀,百姓离心,孰胜孰负,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只要我军心不乱,任凭元军碰破了头颅,也不能赚到丝毫的便宜。”
“还没算上北方的百姓呢?”鲁丰听得梁曾偷换概念,但也不好开口指正,要不然这五十遍的《师道》是免不了。
梁曾仿佛知道鲁丰有话想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跟你秋后算账,看到方舒听得入迷,而且身边也开始围了不少人,于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元军若是一心想攻下临安,反而会被拖住了脚步,届时张大人调兵遣将,攻下建康和皋亭山,反而把元军困住,若是元军大败,必然元气大伤,说不定收复中原,旗卷幽云十六州也是指日可待啊。”
众人听得高兴,有些学子囔囔说道:“学正大人,那朝廷上为何还有这么多相公要行议和甚至投降之事。”
“怕死鬼。”鲁丰忍不住骂了一声,大声说道:“莫非临安三十万大军是吃素的吗?莫非李庭芝、张世杰等大将打不上一个蛮子?这完全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但蒙古骑兵杀人不眨眼,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军多是步兵,如何能打。”另有学子低声问道。
梁曾沉吟片刻,他思量用最朴实的言语把《论战之道》说出来,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听明白,然后传开:“能不打吗?西夏、大理、辽国、金国、高丽甚至还有远在西域的各国,元军已经占领了除大宋外的每一寸土地,但在在遥远北方,元军遇到了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