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云--凤翔三国-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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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怠慢。张昭也知江东大势已去,自己不会为曹操效力,却没有阻拦子孙以后出仕为官,此话后题。而诸葛瑾、顾雍等人也是抵死不降,却没有得到张昭的好待遇,用曹操的话来说,江东人才放过一两个可以,全部放过是不可能的,因此,诸葛瑾等十来家人被曹操下令将其全家移去了洛阳软禁起来,大有等我一统了天下,你们不出来也不行的无赖架势。
张纮此人最为特殊,他本是广陵人,与陈登不睦,加之厌恶袁术为人,避祸江东,却被孙策的气度折服。后受孙策之命前往许都拜见皇帝,被曹操一眼看中,强行留在许都。封官许愿了一番,换来张纮愿意前往江东劝说孙策与曹操为盟。曹操也好笑,就把他派回江东为官,隐晦地想让张纮成为自己在江东的密探。张纮本是为了从许都脱身才那样说,结果过江后就如黄鹤南归,飘渺无音了。眼下两人再在建业相见,曹操早忘了在我面前发狠要张纮好看的誓言了,老样子地跑到张纮府上,问他是愿意在建业继续为官,还是去洛阳为官。张纮也当自己从来没戏弄过曹操,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年他受丞相之托在江东为官,克尽职守,没有辜负丞相的信任,眼下已经混熟了,还是留下的好。曹操还就让他留下了,不仅无罪,还官升一级——扬州长吏。
曹操进驻建业城,周瑜被擒,江东水军覆灭让建业城里那些对江东还抱有幻想的人彻底失望了,他们都知道,曲阿已是孤城,即便南方的会稽、建安、临海、庐陵郡还打着孙家的旗号,可他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发兵援救曲阿是不可能了,而曲阿陷落,就是江东政权彻底完蛋的标志。再说,这些地区也不一定就平安无事。
把建业里的江东重臣折腾完,再指派好了守城人员,然后下令让庞统赶来后,曹操才带着我们率领大军来到了曲阿城下。陆上二十多万人马将曲阿成团团围困,江上的六万水军也把整个江面清剿一空,江东军在水上的势力全部被荡平了,连蒋钦也没逃回城中,而是死在了江上。我本不想伤害他,可他被擒后所有的怒气和谩骂都指向了我,曹操他们或许能容忍他对曹操无礼,却无法容忍他对我无礼,特别是曹军将士,听他如此辱骂战神,火冒三丈之下将他揍得不成人样。到最后,曹操命人将他绞死在了大江上,水军大将死在水上,也算全了他的忠心吧!
被困在曲阿的孙策不是没想过要出去,可他出不去。当初张辽他们将孙策放进曲阿城后,就大肆修建起防守阵营来了,布满铁蒺的栅栏,浇上了桐油的壕沟,至于绊马索、铁蒺菱等阻拦战马的东西就更多了,外加无数的弓箭和陷阵营的防守列阵,将曲阿城围的像铁桶似的,一点缝隙也没有。孙策带军是白天冲击,晚上夜袭,折腾了好几次,折损了不少兵马,连孙策都受了伤,就是冲不出去。就在他们还在等援兵和想办法突围时,孙力到了,张辽他们一点也没为难孙力,再说,孙力还给孙策他们带去了这么好的消息,建业城破的消息。
孙策他们大吃一惊,简直无法相信。虽然建业城破的消息被孙策他们压住没有在城里散发,可不少将领的家在建业,家里父母妻儿都陷于敌手,不知生死,叫他们怎么不慌。这种情况下,孙策决定强行突围。面对吴军最猛烈的一次突围行动,曹军死死守住了阵营,所有的埋伏和手段都用上了,这场倒过来的攻防战持续了一天,曹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还是将孙策逼回了曲阿城。冲不出去,只好等援兵,江东的援兵没来,曹军的援兵倒去了。拿下彭泽后,曹操就下令许褚和徐晃率五万人马赶去了曲阿,协助张辽他们将孙策围困在曲阿城里,不给他一点冲出去的希望。
虽然外无援兵,但内有粮草,曲阿的囤粮倒也不少,坚持几个月也没啥问题,因此,孙策他们也只有盼着能坚持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江东能与曹军耗上个一年半载的,曹军可坚持不了几个月。然而,他们的希望在逐渐破灭中,曹军的兵马越来越多,到最后,曹操的魏王大旗都出现在了城外,曹操亲临的消息让孙策他们感到了绝望。果然,这种绝望很快变成了事实。将这个事实带给他们的,却是阚泽。
阚泽本是被孙策派去益州的,他与刘备商讨了结盟的事后,在归途中被曹仁所获,而此时曹军已在南下途中。曹仁将他交到了曹操处,曹操也没为难他,只是带着他一路打进了江东,阚泽亲眼目睹了彭泽的失守,江东水军的覆灭,鄱阳、丹阳两郡的易手,回到建业又被详细告知了建业城破的经过。又将他一路带到了曲阿后,曹操让他进城劝降,实际上就是告诉孙策,别打了,没指望了,还是放弃抵抗吧。
孙策明白我们的意思,可这头犟牛却不会屈服。他是不会屈服,跟随他的老臣也不会屈服,可那些下级将领和曲阿城里的老百姓就恐慌起来。本来曹军增兵他们就够害怕了,曹操又亲自来了,看来江东已亡的消息也是真的,曲阿只是孤城了,没有援军,也没有希望了,看着城外几十万的曹军,他们从心底发出绝望的哀鸣。曲阿城里有不少人家都是从徐州迁来的,曹军在徐州之战中的暴行就是他们南下的主要原因。眼下曹军又来了,多年的噩梦再次回来了,身家性命眼看不保,他们异常恐慌。这种恐慌情绪很快就传染了全城,在早晚城池不保的想法中,城中军民惶惶不可终日。这种情况下,若不是孙策为人让江东人敬仰,城里早反水了。即便慑于孙策的威名而暂时没有逃亡的军士,城里的抵抗情绪还是一落千丈。
两天后的傍晚,我的座船在十余艘护卫船只的护卫下行驶到了曲阿城外的江面上,尽力将船靠近曲阿城,让云哥哥向城里射了一支带信的响箭,约伯符到城墙上相见。等了一段时间后,城墙上过来几个身影。虽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可熟悉的气质让我立即把人认了出来。
江天万里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琴殇(3)
第二百四十八章琴殇(3)
我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我却说不出一句来。孙策站在城墙上也是一动不动,仿佛在等我说话。曹操也走出了船舱,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想了想,回头苦笑:“主公,距离有点远,双方说话要用吼。”
“嗯,我知道。不过,我不许你过去。”
我摇摇头:“如没有过去的意思。我想用笛音来劝解伯符,看他能不能回应我。”
曹操无所谓地一笑:“只怕他不会回应你,你的笛音泯灭不了他的斗志。”
“唉,试试看吧,我总要尽了努力才安心,如果能让他失去心智,出城与我们决战,曲阿就好拿下了。”我心道,只有他出城来战,我才能将伯符毫发无伤地生擒了。否则,在城池争夺战中,他不知道会受多少伤。
横笛在手,我停了一下才吹出第一个音符。笛音低缓而忧郁,我选择了一首思乡曲,离人远去的背影,战士出征的彷徨,依门望夫归的少妇,拄拐往天的老父,绕膝难舍的幼子,浓浓的亲情在空气中飘荡,我向曲阿城里发出亲人盼归的渴望,发出我的渴望。建业城破,留在曲阿的将士心中一定是恐慌的,他们思念亲人,关心亲人安危的心情肯定是迫切的,这点上,孙策也不会例外,更何况我将他一家老少都弄去了洛阳。所以,我借这一曲笛音求他,求他放弃,求他出城跟我走,回洛阳。同时,我也在告诉他,如果他放弃强硬的姿态,我能说服曹操留下他的性命,等天下一统后,我可以带他们归隐,去过一般人的生活。
笛音停止了,周围一片寂静,我眼望城墙上的身影,渴望他的回应。可是,过了好久好久,那个身影一动不动,也没有一点表示。我深深地叹口气,明白孙策再次拒绝了我的好心。虽然心底隐隐作痛,可我竟也有一丝欣喜,仿佛在我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看到他妥协一般。
“子云,你这一曲不管用,那边没有回应,你的情意人家不理会。”曹操冷笑道。
我叹气,故意忽视曹操口气中的酸味:“主公,伯符若是这么容易就失去心智,还配做您的对手吗?江东小霸王不是风流才子,也不是屈膝之辈。”
曹操呵呵一笑:“他虽不是风流才子,却是重情重义之人。既然他不领你的情,就让另一个人试试。”
我脸色白了:“主公是想……”
曹操点头:“不错。孙伯符他们虽然已经得知水军覆没的消息,然不见周瑜之面,怕是还有梦想。今天,我就让他打消了求生的念头。来人,将周公瑾带到甲板上来。”
我想阻止,却说不出口。曹操所说不无道理,即便孙策不会因为周瑜被擒就失去斗志,曲阿城里的其他人可就失去心中期盼的希望了。想到这里,我叹口气,默默站在了一边。不多时,周瑜被带了出来,他看看周围,再看看我,我尴尬万分,将头转了开去,周瑜明白了。
曹操看着他笑道:“周将军,事到如今,江东已经失去挣扎下去的任何可能了,操请将军将此实情告知孙伯符,让他放弃抵抗,若能束手来归,操必厚待之,曲阿百姓也避免了一场生死劫难。”
周瑜仰首看着曲阿城墙,久久未说话,曹操也不去催,将周瑜置于此处让曲阿城里的人看见就达到目的了,他原也不指望周瑜会劝孙策归降。过了很久,周瑜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转身面向我:“子云,有琴吗?”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从建业城出来时,为了给他解闷,我的确带了一具瑶琴在船上。只是大家都没这种心情而已。周瑜望向曹操:“曹公,此处距城太远,瑜即便为尔等说话,那边也听不清,不如让瑜弹琴一曲,学子云一般,为尔相劝吾主。”
曹操愣了愣,想了想,点了点头。见曹操同意,我亲自将琴捧到周瑜面前,让人开了他手上的锁具。周瑜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慢坐在了瑶琴前,轻轻调调音色,对我笑道:“子云知我曾做一曲,名为长江吟,往日因你不喜杀伐,我不曾弹与你听,今日两军对垒,却正适合弹此曲。”
我一呆,暗道不好,曹操想用周瑜来击垮孙策的斗志,怕是正好相反。待要阻止他,周瑜已经抚上了琴弦。
琴声初起,清雅如风,舒缓轻柔,似诉似歌,只觉一股清泉从山涧中流过,带来遥远的记忆。慢慢的,清泉从山涧中缓缓而出,汇集在一起,渐成河流,琴音由轻柔变得低沉而大气,展现出一种气韵万千,风采十足的神姿。接着琴音逐渐向浑厚而笃实转变,一如奔腾在平原上的长江水,连绵不断、滔滔不绝,翻滚磅礴中变化莫测。不多时,周瑜十指急速拨弄琴弦,激昂奋进之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大江之上。惊摄心魄的琴音回声浩荡,气势恢宏,让人听得心旌摇动,澎湃不已,就连船下的江水都搅动起来,人在船上,仿佛置身于波涛之中,感受江水的不断冲击,身不由己的颤抖起来。曲调继续徘徊在高亢之中,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巨浪翻滚,带着不屈,带着昂扬,掠过千道险滩、万涧沟渠,拍打着险石壁垒,夹带着恢宏无比的气势向前奔流入海,永不回头,而它散发出的悲壮气息则充盈苍天大地,融入了滔滔江水,辉照出一片血色残阳。
一曲弹完,周瑜起身长啸,将一腔悲愤尽数喷发了出来。仿佛相应他一般,从曲阿城墙上传来一曲高歌,豪壮冲天,悲情似火:“吴越男儿兮傲天地,满腔热血兮映红日;金戈铁马兮决千里,豪气纵横兮泣鬼神;壮士断腕兮将军剑,袍泽相交兮生死同;君知我心兮莫悲切,高歌一曲兮裂断肠;岂惧生死兮吾狂笑,苍天不佑兮终不悔;来生再见兮同携手,跃马扬鞭兮执河山。”
本已被周瑜的一曲琴音摄取了七分魂魄,再听得这一曲长歌,三魂也荡了出去,我苍白了脸,再也无法站稳,倒在了云哥哥的怀里。满船的曹军,包括曹操在内都被这一曲琴,一曲歌所震撼,时间仿佛凝结了般,连夕阳都暗淡了下去,苍天大地滚滚江水也为之动容。良久之后,曹操才叹息一声,挥手让人将周瑜押回舱内。周瑜带着孤傲,带着冷笑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船舱。
等周瑜的身影消失在舱内后,曹操才走到我面前:“你还存有幻想吗?”
我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有了,我早该想到,也早想到了。”
“那你还坚持吗?”曹操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些悲哀。
我抬头看向他:“是,只要主公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