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之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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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滴落在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壁画中,之后,我便看到蓝色雾光从壁画里照射出来,金黄色字体随着蓝光翻转,在半空中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我抬头,那些金黄色字体突然像是失去灵魂。”
随风飘,云雾散,时光树中无期限。
仙人洞,宫女图,狼牙月下千年叹。
谁道是帝王将相?
富贵权谋,个中自由。
到头来,也不过白骨一枯,渭水东流。
兰雿继续道:“我好像看到一幅幅血腥画面在我眼前不断闪现,杀戮永不断绝。有人拿着利剑,拿着宝刀,拿着长鞭互相残杀,魔法能量球在旷野上不停爆炸,发出或黄或蓝或白的光芒。殷红血液飞溅在画幕之上,一张张英俊面容被不断放大,最后全部支离破碎。鲜血从眼睛、额头、耳朵连绵不绝流下。在画面最后,我看到我们的父皇,他手中握着剑,迷茫地看着那些倒在他面前的尸体,鲜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父皇眼角噙满泪水,他哽咽着张了张嘴,宝剑被插在黑色泥土之上。然后,我听到父皇的声音,他在叫那些人:王兄。”
“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三王兄璜岩的声音响起。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这些王室子女们注定只能有一个人继承父皇皇位,所以,也只能有一个人永远存活下去。”
“可笑!!”璜岩仰头大笑,“兰雿,你以为你是大皇子就可以这样妖言惑众了么?”
“是我在妖言惑众?还是你不敢正视这个事实?”兰雿犀利的眼神扫过璜岩,“这么些年,你有发现父皇的兄弟姐妹么?每年宗庙祭祀之时,为什么父皇总是不允许我们进去。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一个个像是千年老妖让人琢磨不透,还有那些教授我们武功和魔法的老师,在练功场上他们看着我们有些怜惜不忍的眼神。”兰雿突然提高嗓音,“整个风域都知道这个从远古时代建国之时就传承下来的规则,而唯独我们,这些天之骄子们什么都不晓得,被他们隐瞒到现在然后接受王族试炼。”
兰雿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今天,我们到了这里,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走出去。”
璜岩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王兄,你就做第一个长埋这里的人吧。”剑光从黑暗横扫而过,好像有什么灼伤我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从心底连绵不断传来。
一道血光打破石屋的黑暗。
兰雿挺身而立,剑刃泛着白光,像是在嘲笑摔倒在地面上的璜岩。
璜岩不可置信,看着兰雿,表情在脸上渐渐凝固。
兰雿在璜岩面前停下来,居高临下望着他有些不甘的眼神,面色凝重。他对着璜岩一字一句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容不下我吗?”他随手摘下窗前的记辰草,狠狠扔在璜岩面前,“我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整整一个月,难道你想再这样继续待下去?”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照亮璜岩有些惨白的面容。
王兄王姐们开始恐慌,躁动从周围传来。
他们开始以为兰雿说的那些不过是个玩笑,而现在在记辰草转动下,一个月时光已经悄然远去,储物袋中的食物所剩无几。
没有了维持生命的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而产生的潜力便开始迸发出来。
他们用火焰焚烧,用雷电击打,用所有一切可以用到的办法去摧毁这个黑暗石屋。但他们失败了,所有一切和我们反抗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更。
这个石砌而成的房屋在此刻如同黑暗无边的地狱,绝望像是杂乱无章的野草在我们心底疯长起来。
石屋内开始有人为争抢食物而随意释放强大攻击幻术。
王兄王姐脸上的伤痕愈来愈明显,眼神也日渐凶狠暴戾,我心底蔓延着无尽悲凉。
在此期间,羽修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虽然我拥有强大幻术,但却只是躲在羽修臂膀下。
我怎么可能去伤害那些是我亲人的人呢?即便,他们中有些我甚至连名字都晓得。
羽修吃很少的食物喝很少的水,将多余的分给我。他宠溺地摸着我额头,很温柔。
我摇头,将食物递给他。但羽修只是静静看着我,抚摸我黑亮长发,“傻瓜,你有力气才可能带我出去啊。”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流了下来,就好像很久之前我坐在幻音宫中,看着在我面前消失的美丽星空心底蔓延而起的伤感一样。
璜岩毫无征兆出现在我和羽修面前。他曾经爱惜至极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伸出右手向我喊道,“拿来。”面部露出凶狠目光,仿佛我和羽修是他手中猎物一般。
我从没想过,在死亡面前人性竟可以变得如此丑陋。
三王兄,那个曾经在猎场想要哄我开心而帮我打到麋鹿的哥哥,现在竟然想要夺取他妹妹手中所剩无几的食物,而且,想要她的性命。
他一步步向我们走近,满眼血丝,将他的残忍一览无遗。
我手握戒魔横立在他和我之间,在他即将靠近之时,我在羽修和我身上布下一道魔法防护墙。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冥想,手中戒魔发出白色光芒,照亮整个石屋。
兰雿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让我停下。
我感觉到戒魔上力量的束缚,睁开眼睛,兰雿刚毅面容落在我眼眸之上。
顺着兰雿目光看去,距离三尺之遥的石壁上有一道裂开缝隙。
这一刻,周围突然沉寂了去。
他们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是唯一希望的地方失去声音。
兰雿第一个走过去,剑刺进缝隙,蓝光凸显,一个大约一个人高的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当仁不让走在第一个,然后是离洞口最近的四王姐,五王兄,再者是刚才我面前想要杀害我和羽修的璜岩。他目光虽没有刚才狠厉,但我知道,至此之后,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最后是我和羽修。
我本来想走在羽修后面,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我便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羽修对我轻笑,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反应了他的意思。
进洞之后,是一条望不到头的地道。
地道比石屋还要来的黑暗,在最前方的大王兄已经祭起魔法光球进行照明。
一直走,一直向前走,没有了记辰草的记录,我们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
而兰雿的魔法光球已经虚弱的只剩点滴星光,地道的墙壁还是那个灰色浅白的样子,没有一丁点改变。
有人开始抱怨,甚至恶毒地诋毁兰雿,说他将大家带入绝境。
一道道如同利剑的目光落在兰雿身上,我深深感觉到那些利刃下的残忍,以及兰雿的体无完肤。
羽修突然停了来,他拉住我的手,向我做出噤声动作,之后,敲打自己附近的洞壁,嗵嗵声在地道中明亮响起。
“你发现了什么?”兰雿问道,“难道你认为这个洞壁是空?”
羽修没有回应,只是在刚才敲打的地方向四周慢慢延伸,“你们听到水流的声音了么?在石壁之内。”
璜岩冷笑,“就算有水流又怎样?难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吗?”他的手握拳砸在石壁上,只听“咔”的一声,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动,石洞那个望不到头的地方突然有红色火焰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飞了过来,越来越近。
“小心,是离火之箭!”兰雿喊道。
他迅速释放冰刃企图化解离火的力量,但是冰刃遇到离火之后迅速化为白气消失不见。
第一支箭射在兰雿胳膊上,火箭入体的声音,缓慢、深邃。
兰雿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数不尽的离火之箭从远处汹涌而来,前方不断有人中箭。
一支箭从我头顶上方呼啸而过,火苗差点破掉身上的灵力防护罩。
我拉着羽修蹲了下去。
突然,四王姐一声惨叫。
抬起眼睛,我看到了永远也无法忘却的一幕。
那种像是什么东西撕裂胸腔的感觉,疼痛从胸口肆无忌惮蔓延开来。
璜岩在离火之箭快要射到他的时候用四王姐的身体挡住了那支箭,鲜血从四王姐身上连绵不断流了,像是红色海棠一般的血液充斥在我眼眸之上。
我看到四王姐致死都没合上的双目,以及璜岩面无表情、毫无罪恶的样子,仇恨突然充斥在我脑海深处,久久无法驱除身体之外。
第十七回 青纶残梦(三)
羽修掌心遮住我眼睛轻轻说:“别怕,青纶,别怕。”
我靠在他胸膛上,眼泪止不住掉下,弄湿他青色长袍。
拂开羽修手掌,看到四王姐被离火焚烧血肉模糊甚至白骨森然的样子,最后化成灰烬消失不见,我像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羽修难过的哭了。
在这黑暗的地道里,上演着一幕幕伤残别离。
我要很小心守护羽修,那个我说过要一辈子守护的人。
眼前那个没有尽头的地道就是一个未知存在,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生机在体内一点点逝去,没有水和食物,就连魔法都无法施展,甚至现在都有些握不住戒魔剑柄。
羽修对着我依然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青纶,等我们出去,我带你去喝三个月前我藏在晾月亭旁边御花园泥土里的百年果绿。”
我点头,看着他安然泰若的样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里。
那些被我叫王兄、王姐的人,一次次挣扎想要寻找生的希望。眼里露出的恐惧如同缠绕在我梦境中永远无法剔除的鬼厉。
我该是感到害怕的,可当我看到羽修那温暖的笑容,心就没有任何缘由沉静下来,像一股清泉在缓慢流淌。
璜岩走到羽修面前恨恨道:“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遇到传说中的离火之箭?怎么会有那么多手足死去?你是想我动手,还是自残以告慰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姐妹魂灵?”
“无耻,”我冷笑,“如果你不触碰机关,那些火箭怎么可能出现,真要谢罪也是璜岩你!”
璜岩脸色瞬间一变,很是难看。
他举起手中星海刀,过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了下去,恶狠狠瞪了羽修一眼。
我和羽修继续走在后面。
羽修在后面拍拍我肩膀,“青纶,我觉得我已经找到地道出口了。”
“什么?”我惊诧出声。
羽修修长的手臂指了指那些灰暗淡白岩石,“看到了么?”他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一个像是五行八卦的石刻模糊出现在墙壁上,一会消失不见,一会又出现在离这大约三百米的地方。
八卦上黑白两色在黑暗中轻轻凸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羽修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已经晓得个中道理。
“这是一个魔法迷魂阵,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地宫,”他继续道,“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往前走,永远也不可能走出去,况且前面我们根本无法预料还有什么样的机关在等候。”他像是突然下定决心郑重望着我,“青纶,我们必须赌上一赌,赢了,我们出去得到自由,输了,接受再一轮攻击,甚至死亡。”
“你怕不怕?”他眼中似有犹豫和担心。
我露出一个温暖笑容,以此来告诉他我的决心,“在我心底,只要有王兄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感觉到害怕。”
羽修点了点头,看了看走在我们前面在刚才火箭中得生的几位王兄和一位王姐,手指渐渐凝聚灵力,在食指上形成一道蓝色光芒,当八卦影子落在他前面墙壁之时,手指迅速摁了下去。
白雾突然弥漫整个地道。
寒冷刺骨的气体袭上我的身体,我有些看不清离我不远的羽修。
雾气中,羽修拉起我右手,温暖从他手掌心传到我的身体中。
黑暗消失不见,地宫也没有了踪迹。
无法适应突然而至的光亮,我伸手轻轻挡在眼前。
大约过了几分,适应白天光亮后,我和羽修互相掺扶走到一棵绿色参天大树下。
外面世界就好像一片奇异原始森林。
阳光从树缝直直射下来照在低矮灌木上,有不知名的飞鸟从天空中掠过,叫声破晓,直上云霄。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低低喃喃歌唱,那种声音如同一根琴弦一点一点轻割着我的肌肤。
羽修干裂的嘴唇落在我眼眸上,脸色有些惨白。
他因为刚才那些幻术耗尽了身体中全部灵力,现在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
打开储蓄袋,唯一装水的鹿皮水袋只剩下零星几滴。
我将那几滴水轻轻敷在羽修干裂唇上,清楚听到他喉结蠕动的声音。
羽修笑了,嘴唇慢慢渗出血。
他低声道:“青纶,你听到了吗?是流水的声音,附近一定有水源,去找吧,我在这里等你。”
环顾四周,满世界的墨绿色藤蔓将这个大树包裹的严严实实。
如果我一个人走开很可能没办法回到这里。
“不行,”我对羽修说,“我要带着你一起走。”
我将他全身重量靠在身上,向丛林深处走去。
树林很诡异,明明有灿烂的阳光,但我感觉到身边无边无际的寒意,好像听见有人弹琴的声音,但仔细倾听却又什么没有。
打起精神四处寻找水源,有时明明听见了流水声音,但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去。
有时明明看到泉水就在面前,可走近,却只是连绵不断地绿色藤蔓。
羽修因为严重缺水手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