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射雕神雕]-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天书和谢曜一口气奔出几里地,才翻身下马,牵着芦苇让它歇气。芦苇见到主人很是欢喜,不停在谢曜身上蹭来蹭去。
谢曜却不知为何,怕的连连后退,好像芦苇会张嘴咬他似的。天书看在眼里,心中伤悲,不由低下头。
岂料她刚低下头,头上蓦然就被罩了一块红布,眼前一片鲜艳。天书一愣,伸手将那块红布拉下,看了眼谢曜,这才记起方才定是他抢了新娘子盖头,没给还回去。
天书瞧他一脸傻乐,不禁好笑:“你往我头上盖红布做甚么?”谢曜他哪知道为什么,直言道:“我看别人头上有盖,你没有盖,专门给你拿来啊。”
他一番话颠三倒四,天书却听明白了,她牵起谢曜的手,微微笑道:“这块红布不能乱搭,只有新娘子才可以盖,知道么?”
“知道啦!”谢曜拍拍手,又将盖头搭在天书头上,“天书天书,你就是新娘子!”
天书掀起盖头,抬眸问:“你当新郎官儿吗?”
“好啊好啊!”谢曜也不知“新娘子”、“新郎官”何意,只要天书说的,他就答好便是。谢曜问:“那你当新娘子吗?”天书忍不住发笑,顺势靠在他怀里:“好啊好啊。”
两人至此一路游山玩水,将一切纷纷扰扰抛在脑后,纵使外间天翻地覆,也与他二人没有任何关联。
过了大渡河,天气倏然转寒,已至吐蕃境内。吐蕃此时早已四分五裂,各大部落内斗不断,天书和谢曜一路行来,经常看见满头辫子、身着皮裘,腰系毛带的吐蕃人,拿着兵器。有好事的人看天书貌美,妄图调戏,都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大呼求饶。后来天书买了毛巾遮住面颊,这路上才算太平。
这日,两人总算来到天山下的一座小镇,天书买了厚厚的狐裘,将谢曜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将他冻着。又给芦苇蹄上绑了棉布,免它打滑,购置了基本东西,择了一个大晴天,才领着谢曜往天山山脉行去。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由谢曜来做的。思及此,天书不禁转头看向谢曜,他披着厚厚的狐裘,远远看去像一只狗熊似的,忍不住好笑。
“天书天书,你笑甚么?”谢曜说罢,“阿嚏”一声,打了个打喷嚏。
天书将他脖子上的狐裘拢了拢,提醒道:“待会儿上山,你若是冷了一定要给我说。”
谢曜点点头:“好啊好啊。”
翻过一座丘陵,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谢曜打了个激灵,芦苇也“咴”了一声。
天山最高的山峰遥遥在望,蓝天衬着高矗的巨大的雪峰,几块白云在峰间投下云影。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土地滋润,一片绿意。谢曜见此景色,立刻忘了天气的严寒,欢呼一声蹦蹦跳跳跑去小溪,阳光透射到的清澈的水底,五彩斑斓,鱼群闪闪的鳞光映着雪水清流,生机勃勃。
天书牵着芦苇,饮马溪边,静静地看着谢曜拨弄水草,感慨油然而生,即便是这样过一辈子,此生也不遗憾。
趁着谢曜玩耍,天书便将天山周围都给勘察了一番,山顶顶峰常年覆盖积雪,云雾缭绕,寒冷非常;山腰则地势太陡,也常覆有冰雪,树木稀疏;只有山脚还算气候宜人,不怕将谢曜冻着。
她当即便打定主意,就结庐在这山脚小溪旁。
谢曜俯视小溪,看里面鱼儿游来游去,他伸手去捉,却每次落空。这雪水冰凉彻骨,不过片刻便将他手冻得没了知觉,天书见状,忙拿过他手,埋怨道:“你看你,手冻得像萝卜似的,可不许捉鱼啦。”说罢哈了口气,给他将手搓暖。
“我想捉条鱼给你吃嘛。”谢曜嘴巴一瘪,很是无辜。
天书瞧他傻乎乎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不着急,我们先来搭房子。”语毕,拉着他手,往远处的松树林走去。
好在以前在少室山下,谢曜修建过茅屋。天书在旁帮了不少忙,她耳濡目染,搭建一座一模一样的房子也不是难事。
天书从谢曜怀里摸出青钩索,将两头绑在一块柔韧的树枝上,当做简易的小锯子,她三五掌便能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树,这锯木头的轻松活便落在谢曜头上。过得几日,木屋已经初具雏形,天书开始找来树木叶子做遮风挡雨的房顶。天山常年寒冷,她灵机一动,索性又让谢曜去到处找石块,砌了一个简陋的壁炉,长长的烟囱伫立房顶,滑稽极了。屋子小镇来回往返四趟,天书才将床单棉被,锅碗瓢盆,米面粮油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购置齐全,这下才算真正将屋子搭建成功。
天书和谢曜并肩站在屋前,洋洋得意的欣赏自己成果。
“以前你搭房子怎么就比我快得多呢?”天书转过头,笑着问他。
谢曜愣了愣:“我也会搭房子吗?”他低下头,开始扳着手指数数,“我明明只做了捡石头、锯树桩……”
“还有挖土、倒灰、扛木板,你做了这么多,可厉害啦!”
谢曜一想也是,点点头道:“是,我也做了这么多。”天书指着小屋右侧,又道:“等过几天,我们再给芦苇搭一个马棚,挖个草料槽……还要修一个大大的厨房。”
“修了厨房,还要修一个大大的茅坑!”
“嗯……好吧,再修一个大大茅坑。”
、第110章相依相伴
天气逐渐严寒;即便是在山脚;也冻的人瑟瑟发抖。
一夜大雪,转眼天地白茫茫一片,屋前的小溪也结上厚厚一层冰。天书将壁炉中的柴火拨旺;又将鱼汤端在桌上,道:“出来吃饭啦。”
屋中并无人答应;天书心下一惊,忙推门跑出去;这才看见谢曜远远蹲在结冰的小溪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天书松了口气;转身回屋里拿出一件毛茸茸的狐裘,走过去披在他背上,问道:“外面这般冷,你不在屋里待着,乱跑甚么……”
岂料她话没说完,谢曜便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悄声道:“嘘!”他指了指脚下一只冻在冰中的鱼,“天书,这只鱼儿在睡觉,不要吵醒它。”
天书愣了愣,微微笑说:“吵不醒它的。”
谢曜抬头不解:“为甚么?”天书道:“因为它已经被冻死了。”谢曜还是不明白,他追问道:“甚么是‘死’?”
“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永永远远消失。”天书说罢点了点他鼻子,拉起他手,就准备往回走,“别看了,回家吃饭!”可她拉了两下拉不动,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谢曜瘪着嘴泫然而泣,抽噎着说:“天书,我不要它死。”
天书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半晌才道:“没关系的,世间万物都有死的时候,这只鱼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
“以后?”
天书叉腰一笑,说:“因为会被我捉来给你熬鱼汤呀!”趁谢曜呆呆愣愣没反应过来,她忙一把拉着他,“走啦!”
两人回到屋子,房门一关,冷风隔绝,屋内温暖如春。天书又将谢曜身上的狐裘除了,挂在墙上,这才拉他到桌边吃饭,鱼汤不冷不热,正好合适。谢曜变傻以后,倒是再也不挑嘴了,天书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但后来天书发现自己除了熬鱼汤好喝,其它都是失败的无以复加。恰好门前便是小溪,索性一天三顿都给谢曜做鱼吃。
谢曜拿筷子戳起一只鱼,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去,天书见他吃的汤汁横流,忙拿起桌边的毛巾给他擦拭。
“天书,你真好。”谢曜边嚼边说,憨憨的笑容挂在脸上,他戳起另一只鱼,扬了扬,“我让你不给鱼放骨头,你就真的不放。”
天书闻言手上动作不禁慢了,看着他微微一笑:“嗯,我以后都不放鱼骨头了,免得又将你卡着。”
原来第一次天书没有经验,直接将烧好的鱼汤给谢曜吃,谢曜胡吃海塞直接给卡喉咙里,她吓的半死,忙活好一阵子才将谢曜嘴里的鱼刺取出。后来天书便养成习惯,事先将鱼刺全部清理干净。
便在此时,突然屋中“啪”的一声脆响,谢曜的饭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谢曜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忙钻到桌子下,伸手去捡碎片,一边捡一边神叨叨的重复说:“怎么办,怎么办……”
“住手!”天书生怕他被碎片划伤,忙过去拦住他,“不要碰!”
谢曜惊慌无措的抬头,说:“天书,我将碗打碎了,犯了一件大大的错事,你打我罢!打我罢!”说完,摊开手掌。
天书痴痴的看他一眼,将手放在他手掌心,紧紧一握:“……我怎舍得打你。”
这一刻,天书忽然明白,谢曜当初为什么不肯对她有一句埋怨,不管她如何欺负他,嘲讽他,谢曜都不曾责怪她一句。犹记得当年初来此地,谢曜还会与她拌嘴,但越到后来,不知不觉间,谢曜已经在默默地包容她的一切,不论任何事情。
天书抬起双眸,水光潋滟,她轻轻笑问:“喂,你甚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谢曜“啊”了一声,抓抓头发说:“我……我不知道。”天书瞧他傻里傻气,将他拉起来坐在凳子上,一字字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天书的。”谢曜点点头,跟着道:“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天书。”他说到此处看了眼天书,接着补充说,“现在也喜欢天书,明天也喜欢天书,明明天也喜欢天书,明明明天也喜欢天书。”
“不害臊。”天书转过身,忍不住偷偷发笑。
※※※
用罢午饭,天书便坐在壁炉前给谢曜缝补狐裘,她从来不会做这些东西,针脚疏密不齐,做的分外粗糙。好在这天山脚下,甚少有人路过,他二人乐得逍遥自在,穿甚么都无所谓。
这时谢曜忽然推门进来,大声喊道:“天书天书!我们去捉云!”
天书第一遍没有听清,皱了皱眉问:“捉甚么?”
“捉云。”谢曜说着指了指门外。
天书将狐裘披在他身上,顺着谢曜手指的方向探头一望,但见天山最高的那座陡峰上,云雾缭绕,山巅负雪,宛若仙境。谢曜笑道:“你看见了吗?好大一朵云啊,我们把它捉回来,放在家里好不好?”
“捉不住的,云会跑。”天书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而且那山峰太高了,你上不去。”
她话音甫落,谢曜便低下头,垂着眼帘,根本掩饰不来的落寞神情。
天书心头一软,想着自己若连这点愿望都无法与他实现,人生便也没有意义了。当下便将狐裘披在他身上,转身打包了一些干粮,给芦苇的马棚里加满草料,这才对谢曜说:“走罢,路上如果想回家,就同我说。”
谢曜闻言刷的抬头:“天书,你真好!”
天书实则说出那句话便后悔了,但看谢曜欣喜模样,她又不忍阻止。谢曜跑回屋里,又拿了麻布口袋和几根绳子,悄悄的对天书说:“到时候我来将云捉住,你将它放进口袋里。”
“嗯!”天书朝他重重点头。
两人手牵手往山峰行去,谢曜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里走着,不时被厚厚的积雪困住,短短一段距离,两人竟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在这会儿,谢曜又一脚踏进雪坑,直没入膝,天书手忙脚乱将他拉出来,泄气道:“我们还是回去罢。”
谢曜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山峰,竟然摇了摇头,目光坚毅的说:“不行!”
他幽深漆黑的眼眸中倒影出山峰的轮廓,天书看得不由一呆,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他,忍不住脱口唤道:“谢疯子?”
“天书天书,你在说甚么?”谢曜转过头,目光又是一片痴愣木然。
天书别过脸,掩饰道:“没甚么,走罢。”
、第111章天山月明
两人来到峰脚;穹幕低垂;已近黄昏,仅有东方还剩一缕橙红霞光。天书仰头看了看耸入云霄的山峰,心道此处当真有甚么山神?她握紧谢曜的手;定声道:“准备爬山!”谢曜连忙挺起胸膛,重复一遍她的话:“准备爬山!”
山峰虽高;但底却不如何陡峭,天书生怕谢曜滑溜失足;将带来的长绳子缚在腰间;与他互为牵援。谢曜虽忘了武功;但因常年练武底子尚在,连续不断爬了一个多时辰也不带喘气,当天色全暗,天书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灯,找了背风处点燃,映着雪光,方和谢曜继续前行。不过多时,两人竟已经爬到山腰,罡风吹来比底下猛烈倍增,天书紧紧抱住谢曜胳膊,谢曜下意识伸手护住她的脸,仿佛怕她的肌肤被凛冽的狂风刮破一般。
“天书,你害怕吗?”
天书抬眸瞧他,紧了紧双臂,嫣然笑道:“有你在,我就不怕。”
谢曜闻言,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傻笑。
两人歇息了片刻,又继续往上爬。反正已经看不到下去的路,不如登顶山巅。越往山巅,便越是艰难,天书又抬头看了看,料想自有天地以来,除了飞鸟之外,决无人兽上过峰顶。若是这般慢悠悠的爬上去,再过一日也未必能到,而她只带了那么点儿干粮,是万万不够的。天书心念一转,问:“想不想飞?”
谢曜愣了愣,随即笑着拍手:“像大鸟一样飞吗?好啊好啊!”
天书提上一口气,啪的抓住谢曜手臂,足下一点,运起轻功,直在这悬崖峭壁上当真如飞鸟一般展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