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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灶下婢-第71部分

小说: 灶下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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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婆子应是,出门去和那些媒婆说了,那些媒婆听了,又说这家好那家好,绿丫任由她们和辛婆子争着,头靠在椅背上,秀儿,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若你也知道那些媒婆说的话,是不是当时就要骂出来。秀儿,我没用,辩解的话总是说的不够好。
辛婆子袖里带了相看钱,和那些媒婆跑了两三日,挑了两个全灶和六个小丫鬟来给绿丫瞧瞧。
绿丫瞧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八个人,小丫鬟的眼里怯生生的,思绪不由飘的很远,飘到当日自己被娘卖掉的那个早晨。算起来,原来已经过了十二年,恰好一个轮回。
八个人都屏息站在那里,等待着绿丫的挑选。绿丫低头,把那些思绪抹去,一一问过她们的名姓,今年多大,也就挑了三个人留下,别人每人赏了二十个大钱让她们回去。
媒婆们进来领了人离开,辛婆子叫小荷把人带下去安置,这才问绿丫:“奶奶,要说这两个全灶里面,您不要的那个手艺还更好一些,为何您偏要另一个?”
绿丫笑了:“眼神,辛妈妈你没发现她们俩的眼神都不一样吗?一个太飘,另一个很镇定,我问到是否被收用过时,有一个略微迟疑,另一个只说,这是难免的。手艺好不好是可以练的,可是这人心好不好,就不能练了。”
原来如此,辛妈妈哦了一声表示了然,也就出去和那些媒婆说立券的事。绿丫坐在椅上,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悄悄擦掉。谁也不知道,绿丫说话时候内心有多煎熬,自己只能努力做个好主母罢了。
等张谆回到家中,绿丫不等小柳条她们退下,就上前抱住丈夫的腰。这突然的热情让张谆吓了一跳,接着就把妻子的脸抬起来,看着她满面泪痕,再想到今儿家里添了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谆轻轻拍着绿丫的背:“这些,都是难免的,你以后只会遇到越来越多。”
绿丫嗯了一声:“我就是晓得这些是难免的,这才找你哭。不然我也就随便了。”张谆唇一弯勾起笑容:“你倒是能找我哭,那我该找谁哭去?”绿丫啐他一口,接着伏在他胸前:“当然是找我哭了。”
张谆捏捏绿丫的下巴:“这下巴都越来越圆了,还哭?”
“难道你嫌弃我不好看了?”看见绿丫叉腰,登时变身茶壶样,张谆笑了:“谁说的,你最好看,顶顶好看。”这还差不多,绿丫这才把手放下:“我让她们把晚饭送进来吧,你以后想吃什么,也可以点了。”
“我就想吃你做的菜,然后再……”张谆故意说的暧昧不明,绿丫的小拳头已经打到他身上:“胡说八道什么,天还亮着呢。”
“我说,然后再和我们儿子一起玩,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张谆挑眉一笑,把话说完,自然引来绿丫的另一番嗔怪。
该买的买,该雇的雇,家里添了人之后,这宅子显得不那么空旷了,在花园里走走,也能遇到一两个人,而不是只有自己身边一个小柳条。此时朱太太也让人来传话,上回绿丫说的要买产业,现在离京二十里地,朱太太的庄子旁边有个小庄子要卖,一百亩地带所小庄房,地算不上特别肥,但有鱼塘有竹林,到时养的藕、出的笋、捉的鱼都可以自家吃,也能省了一笔。价钱算不上特别贵,总共五百两银子带一房下人。
绿丫听的有些动心,和张谆商量了,决定先去瞧瞧这庄子,也就带了小全哥,小柳条和小荷服侍,让辛婆子看了家,和朱太太往城外来。
这不光是小全哥头一回出城,也是绿丫头一次出城,小全哥在车上咿咿呀呀指东指西,朱太太逗他一会儿,和绿丫说会儿话,二十里地很快就到了,先在朱太太庄子里歇下,然后把中人寻来,去瞧瞧庄子。
绿丫这是头一回瞧自己买的产业,当然揣了十二万分的欢喜,那中人也在旁边说这产业的好处坏处,正说的高兴,朱家下人匆匆而来,瞧见朱太太就道:“太太,您快些回去吧,家里乱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起章节名什么的,真艰难啊。
绿丫和榛子不同,榛子出身本就很好,所以她的进步只能算是外人觉得很常见的,但绿丫的出身遭遇,让她的进步如脱胎换骨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选绿丫线而不是榛子或者秀儿线来进行主线的原因。好吧,其实秀儿线是太虐了。。。

第72章舌战
朱太太治家严谨;很少看见下人这么慌张,那眉不由微微蹙起,淡淡地道,“又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这么慌张做什么;”下人的话绿丫也听见了;往后退了一步;中人乖觉;指着另一边的竹林道,“奶奶;这会儿虽是秋日,可也有笋出,您随我来。”
绿丫牵了小全哥,小柳条和朱家的一个婆子跟在后面往竹林那边去。等只剩下朱家的人,朱太太才瞧一眼下人,那下人这才道:“太太,今儿刚用过午饭,小姐说想去歇一歇,就有人闯进来,口称是家乡那边的二爷,还说老爷两个月前已经过世,临终前留下遗嘱,要二爷把这里的产业收归回去,还说……”
两个月前老爷已经过世?朱太太如被雷击一样,眼已经夺眶而出,还在怨着他,可是谁知道他已经过世,已经过世。身边的婆子急忙扶住朱太太,连声唤太太。朱太太用手扶一下额头,自己不能倒下去,不管遗嘱是真是假,朱二爷要来找麻烦是肯定的,现在,先回城才是最要紧的。
绿丫已经在众人簇拥下从竹林里走出来,瞧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对这份产业也是十分满意。朱太太努力想在脸上露出笑容,但那泪怎么都止不住,绿丫已经发现,快步上前道:“朱太太,您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下人想开口,但被朱太太这么一瞧就急忙低头,既然笑不出来也就不笑吧,朱太太心里想着就对绿丫道:“我家里有事,还要赶回去,你就在这住一夜,到的明日再回去吧。”
说着朱太太就急匆匆往外走,绿丫忙拦住她:“朱太太,你我相识也有许多年了,当晓得我是什么样的脾气,您这样我还怎么在这住一夜,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到时有什么事也好帮忙。”
家丑不可外扬,朱太太此时心里想的是这句,倒是婆子忍不住:“太太,您就让张奶奶陪您回去,人多总能说理,再说这事,只怕此时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既然如此,朱太太也就点头,那中人被晾在一边,忍不住问:“这里……”
绿丫已经匆忙地道:“这产业我很喜欢,不过我总是女人家,十分做不得主,等我夫君有空,我再带他来一起瞧瞧。”说着绿丫要走,猛地想起不对,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也分不清多少,让小柳条拿给中人做辛苦钱。
中人接过碎银子,掂了掂也足有一两,虽不如中人钱那么丰厚,也不算白跑一趟,忙连声应了。绿丫和朱太太匆匆赶回庄里,上了马车就往京城赶。
在车上朱太太把事情缘由大略说了,最后才道:“要来拿我的产业,我并不担心,自然有应对的法子,我只是心疼,我和他二十多年夫妻,虽非结发也是从来不红脸的,可他临终前,竟连一份书都不给我,我这心,疼啊。”
绿丫伸手握住朱太太的手,安抚她道:“朱老爷不过五十出头,算不上十分老迈,只怕是去的太急,不然他定会给你留些话的。”留话,朱太太眼里的泪又流出:“但愿吧,到了此时,我竟不知道该怨谁,我和他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使君有妇,但这从不带回家乡,也是常见的事,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二十多年下来,到头来,还是要和那家乡来的人,争一争。
回去京城这路就没有来时那样轻快,一路飞驰,半个时辰多一些就匆匆赶到京城,进了京城不敢让马飞奔,朱太太只是抓住帘子紧紧往外瞧,心都提到喉咙口了。
转眼已经到了朱家附近,平日极宽的路,今日被挤的水泄不通,还有人在议论纷纷。听来都是说朱家这事,说是朱二爷拿了遗嘱,要把两头大的孩子给赶出去,占了产业。旁边一人啧啧道:“虽说有遗嘱,可也未免太绝情了,天下哪有只认嫡出,不认这边的道理?”
“谁晓得呢,只怕这遗嘱都是假的,再说了,这些商户人家,最爱搞这样事情,什么两头大啊,什么妾当家啊,官家也装聋作哑不好管,就该让嫡出的儿子来把他们都赶走,才晓得两头大这种事情,是不能做的。说白了,什么两头大,不过是一个外室,外室女还想占了这份产业,真是做她的美梦。”
有人恨恨地说,这话入了朱太太的耳,登时脚步有些趔趄,绿丫忙扶一把她,又见小全哥在那直发困,把孩子交给小柳条让她抱回去,自己陪了朱太太往前走。
朱家的仆人在前面开道,听到朱太太回来,瞧热闹的登时让开一条道,朱太太也是见过风雨的,用手拢一下头发就走进宅子。
宅里大厅上此时正嚷个不休,影影绰绰似乎能瞧见几个公差模样的站在厅上。此时朱太太哪还有半分伤心,只剩下对朱二爷的怒火,就算有遗嘱,也要掰扯个曲直出来。
遗嘱?真是笑话。朱太太在心里冷笑一声。绿丫瞧见朱太太脸色,不知怎么心里一凛,叫了朱太太一声,朱太太回头对她笑一笑就走进大厅。
朱小姐坐在厅里椅上正在低头哭泣,旁边一个忠心的丫鬟正在劝解,吴二爷坐在她旁边,对面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瞧那模样,和朱老爷年轻时候很像,那么这人就是朱二爷了。朱二爷身后还站了两个公差。
朱太太心里品评完了,这才缓缓开口:“怎的,小姐都在哭,你们还不赶紧把小姐扶到里面去,如果动了胎气,我瞧你们拿什么赔。”瞧见岳母进来,吴二爷如吃了颗定心丸一样,朱二爷一闯进来一说话吴二爷就慌了急忙让人报信去请自己的姨母和岳母,偏偏姨母去尚书府赴宴去了,信传不进去,这边朱二爷要逼着拿账本拿钥匙,还要拿了花名册来,把这家里的人都清点一遍,好把自己全家赶出去。
吴二爷忙让丫鬟把自己妻子扶下去,朱二爷这才懒懒开口:“休想,你若进去里面,偷盗了我家的东西,我找谁赔去?”吴二爷被这句话气的差点晕了。朱太太在心里叹气,也不瞧他们就径自走到上面坐下,唤管家们道:“传话下去,老爷仙逝,我十分哀痛,举家戴孝。”
管家们刚想上前应是,朱二爷已经站起身,对朱太太冷哼道:“一个外室,也敢在这作威作福,还枉称太太,也只有那样没规没据的人家才有这样的事,我朱家本是乡里望族,哪容得下这种事,给我把这外室和她所生的野种,都统统给我赶出去。”
朱太太这才转而瞧向朱二爷:“你,没资格。”
没资格?这三个字简直就像三把尖刀一样戳到朱二爷心上,他拍下桌子:“你这外室,迷惑了我的父亲,才有这些东西,你需知道,我娘嫁了我爹,这一切都是我娘的,你没有资格受用。还有,我娘是你的主人,你见了主人之子,为什么不行礼?”
朱太太冷眼瞧向朱二爷,朱二爷本以为自己说的话很对,没想到朱太太竟如此冷眼,还要再嚷朱太太已经淡淡地道:“这位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罗涅?”
朱二爷实在太不像话,那两个公差中老成些的一个急忙道:“这位,你要晓得你嫁的男人姓朱,这就是他嫡出的二公子,朱老爷上两个月已经去世,临终前吩咐要把京城中的产业收拾回乡,我们就是陪着朱二爷来办这件事的。”
朱太太这才瞧着那两个公差:“京中骗子极多,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你要知道,这些产业也不算少,况且我还有女儿,难道他临终遗嘱里不提这个女儿的产业?”
“女儿?不过一个外室生的野种,受用这么些年也够了,许她姓朱,已是我家宽宏大量了,若不然,我是兄长,完全可以把她提了脚卖掉,就算你也是一样。”
“你兄长还活着吗?”这突兀的一句让朱二爷不晓得怎么回答,张了张嘴才怒道:“我兄长当然活着,此时还在家中守孝,不但我兄长,连我娘都活着。”
原本朱二爷是想拿嫡出兄长和自己的母亲来压朱太太,谁知朱太太冷笑一声:“我从不知道,收拢产业这种大事,会在家主不出面的情况下随便找个人来做。”
“那是我能干。”朱二爷脖子一梗就叫道。
“我更不晓得,有规矩的人家,父亲三年之孝未完,就出门做这些事,真是好一个乡里望族,有规矩的人家。姑爷,我还没问问你,京里可有这种规矩没有?”
“父母生我育我,自当为父母守三年丧,绝不问世事才是。”吴二爷自朱太太一进来就恭敬而立,此时听朱太太问也答出来。
朱二爷一张脸登时涨红,没想到朱太太竟这样刁钻,本以为她不过是寻常妇人罢了。朱太太已经瞧着他:“所以,你有资格吗?今儿的事,我告诉你,要你大哥亲自前来,拿出遗嘱,那时我们再掰扯掰扯,至于你,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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