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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灶下婢-第110部分

小说: 灶下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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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子安排妥当,看着那些熟悉的地方一一关锁起来,竟不晓得该说什么,从此,那棵大树就消失了,再不会为自己遮风避雨了。榛子到了此时,才感到一阵伤心。低头眼泪滴在衣襟上,很快被吸进去,只剩下一滩水迹。
一支手搭上榛子的肩,榛子能感到丈夫的呼吸在自己耳边,哽咽着道:“我没事,真的,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实在是找不出词来形容,榛子只有沉默。
秦清把妻子转过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榛子,人是要往前走的,舅舅他不喜欢你长久沉溺在这种伤心里面。”榛子的伤心终于全都爆发出来,眼里的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声音也变的颤抖:“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真到了事情发生,我才知道,我想的实在太简单了。当日我曾问过你,行难言易。可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正经意思。”
秦清张开双臂把妻子拥入怀中:“可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足够好了,真的,我并不是骗你。即便是我,也不能在众人之中,大声地说出,说出别人的错,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你的族舅。我的牵绊,实在太多了。”

第99章被告
这算是榛子这么多日子以来,头一次在秦清面前表现出软弱;这样的软弱不但没有让秦清觉得诧异;反而更让他心上添上怜惜。他把妻子的肩握的更紧一些:“我知道;我知道。当初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那时我也在想,如果没有了家世没有了这些;我或许做的不如你。我的所有胆大妄为,都是因为我的家世。榛子;能娶了你,能和你在这个世上一起并肩走;我很欢喜。”
榛子的眼里又有了泪,泪眼婆娑间;仿佛能看到廖老爷在那笑,舅舅,你若知道,一定会很欢喜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一定。
窗外的绿丫扯一下秀儿的袖子,两人从窗前离开,原本是想来安慰榛子的,可现在已经有了秦清的陪伴,再过去安慰未免有些多余。绿丫和秀儿并肩走在廊上,已是二月初,风已经有些软,不再是那样凛冽,那草已经发着嫩芽,迎春花在迫不及待地打着花苞,下一场春风来的时候,迎春花就该开放了。
绿丫瞧着这一切,想到方才秦清和榛子说的话,对秀儿笑了:“你瞧,这世上也有好男子的,秀儿,我并不说女人总该嫁人,而是你今年也才二十三岁,还那么年轻。”
年轻吗?秀儿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做脂粉生意的人,也要先把自己收拾好,秀儿现在比起原先,皮肤要润泽多了。绿丫的眼没有离开秀儿的脸:“你比我还小一岁呢,哪会不年轻?秀儿,我知道你的心已经不像从前了。可若……”
“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好运气,况且就算真有这样一个好男子,他会不在乎我的过往,可是他能把锦儿当做亲生女儿吗?我的锦儿,从一生下来就吃了那么些苦,我不愿她再吃苦。”锦儿,那个聪明可爱的姑娘,绿丫垂下眼,秀儿握住绿丫的手:“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怕我一个人孤单。可是绿丫,我经过了这么多,才有这样平静日子过,我不愿再寻一个人,即便他知冷知热,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说着秀儿眼波流转:“现在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虽然依旧每日忙碌,可这种忙碌不是毫无意义,而是能得到人的赞扬。绿丫,我和你,和榛子,和兰花姐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绿丫也就没有再往下说,秀儿见绿丫神情就又笑了:“我晓得兰花姐又为我张罗,你还是替我去和兰花姐说一声,我是真的不想再嫁人了。虽然算起来,我就没算嫁过。”
秀儿的语气很平静,那些过往都已消失的干干净净。绿丫笑了,既然这是秀儿的选择,而且现在瞧着没什么不好,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绿丫和秀儿抬头看去,见是丫鬟匆匆跑过,看见两人站在那,丫鬟忙行一礼:“小张嫂子和王姑姑在这里最好,小姐突然有些不舒服,姑爷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形,让我们赶紧去找太医。小张嫂子和王姑姑老成些,还请先过去瞧瞧。”榛子突然不舒服?绿丫和秀儿都是怀过生过的,第一反应就是榛子有喜了,不然不会突然不舒服。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两人匆匆往榛子那边去,还没进屋就听的秦清在那问:“姨娘也瞧不出来这是什么吗?怎么会突然头晕,还……”眉姨娘虽然是妇人,却从没怀过,会回答出来才是怪事,绿丫和秀儿走进屋,榛子用手扶住头对秦清道:“你别问了好不好,我只是有些头晕,然后……”
“是不是还有些发呕?”绿丫笑吟吟接了这话就问榛子,绿丫不说也就罢了,绿丫一说,榛子就真觉得有些呕。
“这啊,十有八|九是有喜了。”当着秦清,秀儿不好说的太细,但还是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没有好好想过吗?”有喜?榛子这些日子都忙糊涂了,连月事有没有来都不知道。恍惚腊月里就没行经,当时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太忙,才拖后了几日。这样算来,这孩子,起码也有两个月了。
眉姨娘听到这,张口就想问问榛子这月事问题,可当着秦清这话不大好问出口,秦清见眉姨娘欲言又止,晓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急忙道:“这是妇人家的事,我还是出去等等太医吧。”
秦清刚一出门,眉姨娘就率先开口问,绿丫和秀儿也在旁问,秦清并没走远,只是站在外面院子里,听着这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由咧开嘴笑了,自己真要当爹了,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太医很快被请到,把过脉说的确榛子是有喜了,亏的平日身子结实,这孩子很好,只是以后休要思虑太过。秦清自然连连点头,榛子在旁听着,手不由抚上肚子,不能思虑太过,这个节骨眼,怎么能不思虑呢?虽然暂时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了,但廖十三老爷并没离开京城,还不晓得会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
榛子想到这,眉不由微微一皱,秦清已经送完太医重新走进屋,见榛子这样就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这些事,不会让你操心的。”榛子笑了,有丈夫的支持,能算什么思虑太过呢?
榛子有了喜,消息送到定北侯府,定北侯夫人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要带上东西来探儿媳,在厅里坐着等了老半日,才见榛子夫妻进来。
定北侯夫人的脸有些往下沉,秦清是明白母亲脾气的,急忙上前行礼道:“今儿本说吃了午饭就回来,可正好……”
“你也别解释了。”定北侯夫人打断秦清的话,就对榛子道:“三奶奶,你有了身子,先坐下。老三,你先出去外头,我和你媳妇说说话。”
秦清应了,但并没走出去,定北侯夫人的眉不由一皱:“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再说了,你媳妇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孙儿,难道我还能对我的孙儿不好?”秦清这才应是走出。
榛子坐下后对定北侯夫人道:“按说,媳妇应当……”定北侯夫人挥了挥手:“罢了,你也不是这样脾气的人,也不用和我绕圈子说话了。可我只有一句,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比不得原先自己一个。有些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虽然定北侯夫人竭力控制,可榛子还是从她话里听出一些怒气来,榛子不由垂下眼,接着道:“婆婆的想法我做媳妇的明白,只是舅舅与我,不止是娘亲舅大,做媳妇的,不能眼睁睁瞧着他的心血这样四散。要说银子,舅舅给媳妇的嫁妆,已经足够媳妇过几辈子了。”
榛子的嫁妆,定北侯夫人还是知道的,听榛子这话就叹气:“这事只有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娶女霸产,甚至你姑父那里,也被人奏了一本,说他放纵妻子争斗人的产业,这些,你知道吗?”
廖老爷的丧事出来之后,榛子就一直在忙着丧事,况且还有廖十三老爷那边的事,这朝中的事打听的并不是很多,听到王尚书被弹劾,在短暂的迟疑后就了然,王夫人出面,王尚书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还有舅舅临终前几日和自己说的话。榛子已经点头:“姑母若把这事当做大事,就定会告诉媳妇,现在姑母并没告诉媳妇,想来在姑母心中,此事不值一提。”
定北侯夫人是真被媳妇给噎住了,看着媳妇在思忖,榛子已经道:“舅舅留下的产业,虽指明由我掌管,可这瞧在不少人眼里,不过是块无主肥肉,谁都可以来抢一块罢了。舅舅临终之前,已经和我说过,所能遇到的困难。故此舅舅才会请司礼监太监出面,现在瞧来,既然震慑不住那些人,那媳妇也只有迎难而上。”
榛子的话让定北侯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既有主意,想来不肯听我说了,罢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你要胡闹我不管你,可我的孙儿若有一丝半点的损伤,我就不顾脸面了。”
说完定北侯夫人站起身:“你也别送了。我这样的内宅妇人,当不得廖家当家人的送。”秦清一直守在门口,见自己的娘怒气冲冲地离去,急忙上前叫一声娘。定北侯夫人瞧着儿子,那口气又咽不下去,过了许久才道:“罢了,罢了,你爹也好,你姑母也罢,都是要做大事的人,看不起我这个内宅妇人,这事,我再不管了。”
秦清急忙对自己的娘作个揖:“娘,你媳妇肚里的孩子,是您的孙儿,难道就不是您媳妇的孩子了?您……”
“但愿她能记得这话!”定北侯夫人把这话撂给儿子,就在从人的簇拥下离去。秦清送走自己的娘就摇头,转身走进屋里,见榛子正带着丫鬟把定北侯夫人送来的东西收拾起来,上前道:“娘有些怒气,对不住,我还是劝不住娘。”
榛子淡淡一笑:“我答应嫁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婆婆这样待我,已经很好了。毕竟没让我在她跟前立规矩,日夜伺候,不过几句怒气冲冲的话,我有什么禁不住的?再说了,连这样几句话都禁不住,那我还怎么去和那些人应付。”
秦清眼神变的温柔,低头看着妻子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我是怕你现在怀着身子,和原来不一样了。”榛子又笑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和原来还是一样的。
这样的笑让秦清释然,妻子本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女子,自己不是早知道了吗?
“这是一,这是二。”绿丫握住小全哥的手,教他写字,小全哥的眉头皱的很紧,笔也握的很紧。绿丫往他手上打了下:“放松,让你放松,这是握笔,别使那么大劲。”
张谆抱着容儿走进来,见小全哥那握笔的姿势就笑了:“你啊,比我可不如我多了。我开蒙时候可没你这样,拿笔都拿不好。”容儿爬到椅子上,伸头去看小全哥,见小全哥那样就笑了:“哥哥笨。”
小全哥写好一个字,抬头对妹妹皱下鼻子:“你不乖。”绿丫往儿子手上打了下:“好好学。再过两日就去学堂了,要是连笔都握不好,我瞧你羞不羞。”容儿也在一边点头。
小全哥又乖乖地继续写,张谆坐在旁边瞧儿子学了半日才道:“我还以为你还要多寻几家学堂呢,谁知只去了两家就定了。”绿丫松开握住儿子的手让他自己学着写才笑着对丈夫道:“要是好,去一家就够了。那家旁的也就算了,那先生的娘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想,连先生的娘子都知书达理,更何况先生呢?”
张谆拍拍小全哥的屁股:“你娘为了你上学,可是操碎了心,你啊,可要好好地学。以后也不能再淘气。”小全哥想回答,一张嘴口水就掉下来一大滴,急忙把口水擦掉。张谆伸手把儿子的口水擦掉:“这去了学堂可不能这样。”
小柳条已经在外面道:“奶奶,姑奶奶回来了。”绿丫顺手把容儿抱下椅子:“你姑妈来了,我们出去接她。你好好地给我学写字,”后面一句是对小全哥说的,小全哥本打算溜下椅子,见娘这样喝,只得又重新在那学着写字。
兰花今儿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拖儿带女,绿丫见了反倒惊讶:“玉儿呢,怎么不见她?容儿这两日还吵着要去找玉儿呢。”兰花脸色有些不好,让小柳条进来把容儿抱走这才压低嗓子道:“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去和榛子说。你姐夫今儿回来,说有人在按察衙门,把榛子给告了,告她不得占着廖家家产。大人已经收了状纸,就等明儿去提人呢。”
这消息倒不奇怪,要不告才怪呢,只是廖老爷出殡那日,司礼监太监已经表明了态度,还有人敢去捋虎须的?兰花哎呀了一声就道:“我还听你姐夫说,这段日子不太平呢,定北侯府、王尚书府都被御史上表弹劾,说他们为霸产业,强行娶女,连宫里的老爷爷也被带上一笔,说他在京里为非作歹,为人张目。这件事,绝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
这样严重?绿丫起身道:“那兰花姐你跟我一起去找榛子说,让她也好安排。”兰花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上了轿就往榛子那个宅子来。
下了轿管家娘子迎住就笑道:“小张嫂子和刘嫂子来的正好,王姑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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