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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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童离儿推着沈离廷的轮椅进入凉亭便退了下去,刘益笑眯眯跟了进来,对着我低头哈腰的恭敬得近乎谄媚。
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我敛了敛心神,目光落在沈离廷面上。不等我出声,他已经将手中的东西承了上来,道:“这是内务府今日一早交给臣的采纳礼单,臣带来交给太后确认,看看是否有误。”
我接过,大致浏览了遍,发觉没什么大碍也就合上了折子。“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沈太傅你去办,你是皇上的太傅,哀家自是信你的。”
“臣遵旨。”沈离廷垂眸道。
我点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刘益:“刘爱卿又是所为何事?”
刘益嘴角一扯,咧嘴笑道:“臣只是想来探望太后,并无其他事情。”
我嘴角抽搐了下,暗暗庆幸还好今日有沈离廷在场,他不会对着我没完没了的唠叨个没完,我的耳朵也不用受罪了!
“那就多谢刘爱卿,哀家并无大碍。”
刘益又是一个深深躬身:“太后这话可就见外了,为太后担忧是为臣的责任,怎能言谢。”
我相信,要是没有沈离廷在场,他一定会对着我感激涕零地跪下来,匍匐在地谢我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儿对着你动不动就三跪九叩,这简直让人想暴走。
忍住嘴角的抽搐,我无力望天。
“呵。”耳边隐约听得一声轻笑。
我猛地低下头,就看见沈离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道:“刘大人也是关心太后。”
刘益笑得十分狗腿:“是啊!”
努力忽视旁边的刘益,我的目光静静落在沈离廷身上。说起来,自从那日在围场回来,除了前两天在宫中与沈离廷匆匆打了个照面外,我还没与他单独见面过,更别说私下说话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两日沈离廷也在刻意避开我。
不过……
大概是我想多了,沈离廷有什么理由要避开我!
自嘲地笑笑,我收起心底那一丝异常。
看着他清俊的侧脸,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柳姑娘怎么样?”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没事我干嘛要提她啊,这不是存心膈应自己吗。
沈离廷一愣,嘴角噙着的笑意缓缓消失,他略略颔首,淡然道:“多谢太后关心,她很好。”
我语塞。
凉亭内忽然静了下来,沈离廷静静保持着低头垂眸的姿势,没有再开口,一旁的刘益亦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我暗暗咬牙,刘益那老头儿平时话不是挺多吗,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反而没话说了!
最后还是一名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召见沈离廷,凉亭内仿佛凝滞的空气这才打破。
刘益那老头儿平时见着我就话多到近乎聒噪,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在我吩咐他们可以先行离去后就道了身“臣告退”便走出凉亭,沈离廷在后面等着侍童离儿前来接他。
刚才怪异的气氛令我有些尴尬,忙拂袖起身,欲举步离开,谁料沈离廷忽然抓住我的衣袖!
“沈太傅?”我疑惑地回过头看他。
他淡淡一笑,清俊的眉眼宛若画卷:“袖口沾上了东西。”
我低头,看见被他抓住的衣袖口正沾着一些粉末,看样子是我之前趴在软榻上吃糕点时留下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弹了弹我的衣袖,他微笑道:“你还是这样……跟个孩子一样。”
我的脸唰地变得滚烫。
丢人啊!
“谢、谢谢!”
结结巴巴挤出这两个字,我再不敢停留片刻,快步走出凉亭,甚至不敢去看始终微笑着盯着我背影的沈离廷,拉上豆芽……
落荒而逃。
直到回到长乐宫,我的脸上还微微发烫。
豆芽大口大口喘息着粗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抱怨道:“太后,您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望天,总不能说我因为沈离廷觉得不好意思了逃跑了吧。
“太后不好了!”
正说着,绿萝忽然跑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就对着我急吼吼喊道:“太后!出大事了!”、
向来做这种事情的都是豆芽,我下意识地看一眼豆芽,讪笑着看着绿萝:“出什么事情了?看你这么着急。”
绿萝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说话不断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沈……沈太傅……”
我霍地起身:“他怎么了?”
绿萝用力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抬头盯着我,说:“有人上奏折,说前几日的围场事件……是沈太傅所主使的!”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12点更新一章,然后下午继续
、第二十三章
我赶到御书房时,包括宁相和沈太傅在内的朝中十余名大臣都齐齐候在那里,墨然坐在正中央的龙座上,眼眸微微眯起,似有所思。
扬手打断欲通报的司礼监,我快步走进御书房。
里面的人被我的突然到来惊了一惊,齐刷刷回头,看清楚来人就是我以后忙不迭躬身:“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我顾不得他们,眸光在御书房内扫视一圈,看见坐在距离龙案最近的宁相与沈离廷,一左一右,皆是面色严肃。
墨然一手支着额角,对于我的出现仿佛早已是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惊奇,仅是敛了眸,沉声道:“太后。”
我微微凛神,双手拢在广袖中,一步步走进御书房。
站在龙案下面两侧的大臣们齐齐躬□子往后退了两步,将中间的路给我让出来,司礼监黄公公一扬手,立即有两名小太监搬来椅子,伺候我坐下后方才弯腰退下。
“皇上,方才哀家听闻,有人上了折子,说是沈太傅……”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沈离廷,他面色如常坐在那里,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事情。
我蹙了蹙眉,继续道:“有人说沈太傅便是围场那件事的主谋!”
对于我的话众臣皆是低着头不做声。
墨然高坐在龙座上,听见我的话亦没有出声。
倒是一旁的宁相坐不住了,站了出来,对着我恭恭敬敬一躬身:“太后,这件事还未成定案。只是朝中有人连续上了十多封匿名奏折,举发沈太傅为围场事件的主谋。更甚至,将那件事的所有可疑之处一一指出,皆与沈太傅能够对上!”
说到最后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笑眯眯对着沈离廷,说:“不知沈太傅如何解释此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沈离廷身上,他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一身青衣真真清雅如谪仙,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对在场人或戏谑或惊疑的视线置若罔闻。
墨然亦没有出声,低垂着眼帘静静凝着场下。
我不禁皱眉,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真的会陷入无力转圜的境地!
“奏折可否给哀家瞧瞧。”我一瞬不瞬望着墨然,话却是对着候在龙案一侧的小太监说的。
见状,小太监为难地偷偷看了我一眼,不敢有所动作。
后公不得干政,这是皇家自古以来的祖训。所以不止是小太监,连带着下面的众大臣都纷纷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小太监迟迟没有动作,我正要继续开口,就听到自我进来后就未出过声的墨然忽然说道:“将奏折呈给太后。”
“皇上!”
底下有臣子惊呼。
墨然淡然扫视一眼四周,沉声道:“这件事太后亦被卷入其中,谁是主谋,谁是真凶,太后难道没有权利知道?”
他一句话令下面还欲说话的大臣们纷纷噤声,静静退下。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看了看我,将墨然递给他的奏折高举双手呈给我。“太后。”
我翻开奏折,里面写的全是关于围场事件的疑点,越往后看,我越是眉头紧锁。
那日在围场是有人朝着我所骑的“小毛驴”被人射中腿部,包括那匹马中了毒的事情,上面都一一列了出来,更指出陈副将的马之所以会发狂,完全是因为腰腹下那带毒的伤口……
上面还写着,当时离我的马最近的人是沈离廷,更甚至,后来一箭射中马咽喉的人亦是沈离廷,在场有那么好的箭术的人几乎只有他,所以可能连当初射中马匹的腿的一箭也是他所为。最为离谱的是,对于“元凶”吏部侍郎柳天明之死,上面写着他是因为当初受沈离廷恩惠才会代罪而死……
里面所列举的所有疑点的矛头皆是指向沈离廷,我越看越心惊。
“这奏折所写的事情仅仅是凭空猜测,无凭无据,如何能证明!”将奏折丢掷在地,我冷冷看向在场的列为大臣,无一人敢与我对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墨然脸上。
他静静看我一眼,眼底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泽。
被他看得心惊,我竟有些底气不足。
对于我他向来是百般包容,从未用这样冷的眼光看我,一时间,我竟有些不是滋味。
仅是一瞬,墨然已回复如常,慵懒地垂下眼皮,道:“无凭无据自然不能证明沈太傅为这件事的主谋,不过……”
他陡然转折的语气让我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墨然继续道:“若是有证据又当如何?”
语落,墨然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呈上证物。
待到看清楚那托盘中放着的东西时,我蓦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小太监。
“这……”
那上面放的,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羽箭,还有……一支玉簪!
宁相率先出声:“这两支箭是后来皇上派人在围场中找到的,分别是起初太后所骑的马腿部中的一箭,另一支是后来沈太傅一箭射中马的咽喉留下的!”
他扯了扯唇角,笑眯眯看向沈离廷:“不知这件事沈太傅作何解释?”
我转头看向沈离廷,他依旧垂眸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宁相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宁相讪笑一声,面露讥讽:“沈太傅恐怕也是无话可说了,丑事被抖出来,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皆是面露怀疑盯着沈离廷。
宁相笑了笑,伸手拿起另一边的东西,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顶端刻着精致的流云花纹,另一端则是沾染着有些发黑的血污,令人触目惊心。
我心下一沉,慌忙抬手摸向自己的袖中,那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我脸色变了变,皱眉盯着宁相手中的玉簪:“宁相,不知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支玉簪?”
“回太后,这是方才连同匿名奏折一并呈上来的证物,至于是从哪里的……臣也不清楚。”他说得言之凿凿。
我咬了咬下唇,手紧紧揪住空荡荡的袖口。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毫无印象!
墨然静静看着殿中,并未出声打断宁相的询问。
将玉簪放在掌心托到沈离廷眼前,宁相笑得玩味:“这玉簪沈太傅可认得?”
众所周知,朝中的官员多喜欢用檀木或者各种金银玉器做束冠的簪子,上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精美花纹。朝中唯有沈离廷例外,他素来喜用这种清逸简单的饰物,所以当拿到这玉簪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他……
眼角的余光瞥见墨然眉梢微微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支玉簪,我心头一紧,忙转过头面向沈离廷,他静静凝着玉簪半晌,淡然点点头:“的确像是臣平常佩戴之物。”
我暗道糟糕,果不其然,宁相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身对着墨然躬身,道:“皇上,臣要问的问题已经完了。”
“沈太傅,这几样东西你确定是你的?”墨然皱眉。
沈离廷略一颔首,没有作答。
在场的其他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沈太傅为首的“太傅党”,另一派则是唯宁相马首是瞻的“丞相党”,一见这情形顿时炸开了锅,吵得不可开交。
我唯有将希望放在墨然身上,抬头看他,他的视线自托盘上的“证物”上徐徐扫过,俊美的面孔上带着某种我所不熟悉的寒洌,让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悸。“墨……皇上!”
差点就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我及时打住,同时心惊这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以往就算在私底下,我都没有这样肆意叫他的名字。
收起心底的悸动,我蹙眉看着墨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众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执,沉声道:“这件事目前还存在一些疑点,沈太傅是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尚不能确定。”
宁相为首的一干人立即上前:“皇上,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为何……”
话音未遁,墨然忽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宁相,朕自有主张。”
“臣……”宁相语气一滞,竟在他的注视下再也吐不出话来。
缓了口气,墨然继续道:“关于这件事还未确定,朕不想在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众位爱卿明白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确实肯定的。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淡笑着扫视一眼众臣,墨然将视线转到沈离廷身上:“沈太傅,现在虽不能证实你与这件事是否真的有关,但,也不能证明你与这件事无关!”
“臣明白。”沈离廷颔首道。
“这几日你不必上朝,安心留在府中,待我和众位爱卿查清此事再说。”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