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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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在掌心递给我看。
“心猿意马。”旁边有人低声念出纸条上的灯谜。
半晌,众人纷纷愁眉不展,始终猜不出这谜底。
“你知道谜底吗?”我捅捅韩林秀的胳膊,他睇我一眼,没有作声。
我暗暗翻白眼,正想说话,就见那老板加深笑容盯着我,一席话说得别有深意:“公子,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你曾经见过!”
最后几个字他尤其加重语调,我不由得皱眉,总觉得这老板话里有话。
“是个“重”字。”
背后突然有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
我蓦地回头,惊异地看着来人。
一名小侍童推着木轮椅,他静静坐在那里,一身素色青衫敛尽一身风华,却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纷纷避开至两侧,为他让出路来。
我下意识地撑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却又想起刚才扭头时他就已经看见我了,顿时一阵窘迫。
出乎我的意料,他仿佛根本未看见我,任由小童推着轮椅来到摊贩的前面,对着笑容可掬的老板淡然道:“天干地支中申为猴,重字的心为申,即为心猿;重字可拆分为“千里”二字,千里扣马,此正为“意马”。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周遭围观的人这才恍然大悟,握拳击掌:“原来是这样啊!”
老板笑眯眯点头:“确如这位公子所说。”说罢,他转身取下那盏走马灯,递给了沈离廷。
“谢谢。”沈离廷淡笑着接过,转头却将走马灯递给我。
我诧异地看向他。
“你不是想要么。”他淡淡解释道。
我犹豫片刻,终是将手里那盏荷花灯随手挑在了路旁的栏杆间,接过他递过来的走马灯。
其实对于这盏灯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只不过……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现在是沈离廷送给我的,我自然要!
左看右看都未发现他身边有其他人,我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实在没想过竟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他,我不免好奇:“你也是出来逛灯会?”
他摇摇头,并不言语。
我低头凝着怀中的走马灯,随口说道:“这走马灯是不是很常见,我以前好像有看见过。”
沈离廷忽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凝着我,仿佛要一眼看进我的心底。
被他这么凝重的神色吓了一跳,我不解地看看他:“怎、怎么了?”
“没什么。”须臾,他扯唇笑笑,眼底似有自嘲一闪即逝。
我正欲再问,他及时出声:“既然出来了,一起走走吧。”
夜色清冽如水,青石长街上,沈离廷由着小童推着轮椅与我共游,原本我还担心他会质问或者差遣人护送我回皇宫,好在一路走过长街他都未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偶尔出声替我讲解各类民风习俗,包括其中比较有趣的“高媒求偶”、“流水曲觞”等。
韩林秀在我与别人相处时好像总是会自动“隐身”,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待到走到长街尽头我一转身就没见过他了。
让我惊讶的是,在孟河盼举行的曲水流觞那里,倒是遇到了秦歌,他正带着几名美貌的侍婢在画舫上寻欢作乐,笑容风、骚的样子看得我暗骂一声“狐狸精”,我及时阻拦了沈离廷欲与他打招呼,忙欲调转方向走另一边。
不经意间,我瞥见秦歌所在的画舫外面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长身玉立,脸上竟是戴着半面月牙形面具!
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玄色长衫,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遗世而独立。
沈离廷显然也看见了那人,脸上有一瞬的怔愣。
我正琢磨着那人有些像墨然的感觉,忽然想起,今夜墨然不知在做什么?之前有听豆芽说过,今夜他和扶摇有约,不知他们此时……
突然感觉有道冰冷的眸光蓦然拢向我,待到我抬起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好看的,去别处。”沈离廷蹙了蹙眉,声音莫名的透着几分寒洌,不知是对着我说的,还是对着身后推着轮椅的侍童说的。
我正欲转身,画舫和河畔上的灯竟唰地一下子齐齐熄灭!
周遭突兀地陷入黑暗,隐约中感觉到有一阵劲风拂过颈侧,我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找沈离廷,黑暗中突然有人用力撞了我一下……
“谁……”
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人用手按下我的脑袋,我正欲反抗,那人极快地含住了我的唇瓣,
在黑暗中吻住了我!
当时我就惊呆了。
“唔~”
我忙挣扎,却闻到鼻息间熟悉的清淡味道。
这是……沈离廷身上独有的味道!
就在这一恍惚间,身前的那人似要惩罚我的不专心,唇擦过我的唇角时,挑衅似的卷起舌尖在我唇上轻轻一舔……
轰——
耳边有声音蓦地炸开了。
我面红耳赤,愣愣地抚上被吻过的唇。
那一吻仅是轻轻擦过,蜻蜓点水般。
呆愣间,河畔的灯再度被人点亮,隐隐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关于曲水流觞的约定,想必刚才就是那些人熄灯的。
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沈离廷低垂着眼帘,沉静地坐在木轮椅上,撑开的乌骨折扇正好挡住了他的唇……
我再度被炸得头昏眼花。
难道刚才的人真是他?!
“下雨了。”沈离廷的声音听在耳中有种清冽如水的冰凉。
我倏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夜空,果然,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密密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周围尽是匆匆收着东西要回去的摊贩们,游人三三两两从我身边跑过……
“回去吧。”沈离廷道。
我点点头,心中不无遗憾。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与沈离廷出来共游上巳节,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阻挠了,真是煞风景!
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我正要唤不知道在哪里龟缩着的韩林秀,就听沈离廷继续道:“不如……先去我府上避避雨,待到雨停了我遣人送你回去。”
我欣喜地盯着他。
他似是被我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侧首避开我的视线。
、第十三章
距离我上一次来沈府,已过去大半年了。
一想到那时我在沈府因着醉酒做出的荒唐事,我脸上顿时一阵发热,真是羞愧得我想找个洞钻进去啊,磨磨蹭蹭站在沈府大门口不肯进去。
不知是不是看穿我的心思,沈离廷抬眸凝着我,嘴角牵着柔和浅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中一片幽深。
被他这样毫不避讳注视着我,我顿时双膝一软,浑身都快酥麻了,就这样被他的目光所牵引着步入沈府。
这可是沈离廷……
我心心念念了整整七年的沈离廷啊!
就是做梦,我也想要被他这样注视着,此刻白日梦成了真,让我恍惚得几乎要喷鼻血了。
摇摇晃晃着脚步踏入沈府,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庭院中大片大片的杏花,此时正值花期,雪白的花瓣在枝头堆积着,每当有风拂过上空,花瓣随着摇曳的树枝飘飘洒洒落下,在黑夜里竟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大人。”沈府的管家撑着伞匆忙迎了上来,转头一看到我,脸色变了变,我再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低眉顺眼地对着沈离廷说道:“大人,奴才这就吩咐厨房多做几样小菜。”
“嗯。”沈离廷点头应允。
管家冲着他一躬身,又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我,便径自退下。
“咳。”沈离廷轻咳一声,似有些不胜这清寒的夜风。
身后的侍童离儿见状,忙对着我一颔首:“太……”话一出口他就及时打住了,嗫嚅着唇,大抵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我。
我微微一笑,道:“你有事就去吧。”
“奴才去为大人拿件外衫御寒。”他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我和沈离廷一颔首便躬身退了去。
偌大的庭院瞬时就只剩下我与沈离廷两人,我偷偷看一眼他,他的手指屈握成拳掩在唇边,偶尔低咳两声,我暗暗喟叹一声,手扶上木轮椅的后背,他自然而然伸手接过我手中的油纸伞。
杏花树林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径直往前便能到达沈府前厅,一路上轻悄悄的,花瓣落在地上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沈离廷身上有股淡淡的清新味道,我说不出是什么,但十分好闻……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不久前在孟河盼的一吻,我脸上一阵微微的发烫。
会是他么……
“我以为,再也不会……”
沈离廷的叹息惊醒了我。
我倏地回神,不解地盯着他的后背:“你说什么?”
他眼底氤氲着玉一般的光华,清俊的唇角缓缓绽开一抹微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我“哦”了声,小心翼翼推着轮椅往前走。
为方便沈离廷出行,沈府所有的石阶旁都有修了一条能够让轮椅通行的斜坡,我刚刚与沈离廷进了前厅,沈府管家已经过来了,对着侍奉在屋外的几个小丫鬟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将桌椅收拾妥当,转而摆上两幅碗筷,两个座位安排得极近,管家的动作更是熟练得仿佛早已如此做过无数遍。
沈离廷收了伞便自己转动轮椅到了桌旁,见我站在门口没有动,一双墨黑如玉的眸子望了过来:“怎么了?”
我摇摇头,努力忽视心头那一丝莫名的异样。
犹豫片刻,我就着沈府管家安排的座位在沈离廷身边坐下,正巧侍童离儿取来了薄被,他接过便自然而然轻覆在我的膝上。
这一切做得无比自然,面对我疑惑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一笑,解释道:“现下夜里还有些凉。”
我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
这一顿饭是在沈府吃的,期间,沈离廷不断为我布菜,我受宠若惊地端着碗接过,心头却有些复杂。
若是以往他能这般待我,我恐怕会激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然,此时我只觉得连吃进嘴里的美味佳肴都泛着微微的苦意,食不知味。
席间静谧得让人几欲窒息,我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柳姑娘她怎么不在……”
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这不是我现在最忌讳的话题么,沈离廷都没有提及,怎么反倒是我自己提起了!
“她住在长安街的别苑里。”沈离廷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惊。
当初柳欺霜与沈离廷的事情发生之时,我还未进宫识得他,后来都是从豆芽绿萝,以及一些宫婢口中听来的,据说当时柳欺霜为了给自己赎身去追随他散尽银两,不顾一切追随他去了幽州,也算是无处可依了,我本以为他们早已同寝一室……
心生惆怅的同时,我又禁不住暗喜。
唉~
暗叹口气,我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银质筷箸上,不经意发现通体竟有着细细的花纹,甚是别致。
“这筷子真是好看。”我忍不住赞叹一声,捧着管家细心准备的蜜茶喝了一口。
“这是我们大人为夫人所铸的。”管家下意识地接嘴道。
“咳咳!”我猛地呛了一口茶。
沈离廷的手指僵硬了下,旋即,又恢复如初。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识趣地噤了声,不再多嘴。
低头看着手中的筷箸,依旧精致好看,我却忽然觉得格外刺眼。
停箸搁置在桌上,我扯了扯唇角,哂笑道:“原来……是为柳姑娘准备的啊!”甚至刚刚喝进嘴里的蜜茶,都开始变了味道。
沈离廷低垂了眼帘,淡淡地说:“不是她。”
“噗——”
我今日第二次被茶水呛到了。
脸色变了又变,我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沈离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微笑着凝着我,直盯得我眼前发晕,很快便忘记了这一疑问。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沈离廷说是有些东西要去取去了书房,独留我坐在桌旁。
桌上的饭菜渐渐冷却,沈府管家吩咐几名小丫鬟与他一同撤下去,堂中不知不觉就只剩下我与两名丫鬟。
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脚,我随意走到屋外的长廊中,两名丫鬟静静低着头候在门口没有跟上来。
本来只是打算在周围转转,不知不觉中,我就忘记了自己走到哪里了。沈府我只在半年前来过一次,所以我也不大确定自己走的方向到底是通去哪里。
顺着迂回长廊东转转西转转,我最后在廊后的一座别院门前停住了脚步。
“真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过这里会有这别院……”一手摩挲着下巴,我抬头仰望着眼前约莫三层高的庭院,满心疑惑。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与前厅那边烛火通明不同,这里只有不远处的廊下挂着一盏灯笼,烛光在雨夜里显得有些朦胧,顺带着连眼前这座别院也笼罩上了一层浅浅的薄雾,有些如梦似幻的错觉。
鬼使神差的,我伸手轻轻一推那扇门,结果门竟“吱呀”一声,应声而启……
廊下的烛光遥遥投射了过来,顺着门槛流泻在冰凉的地板上,屋内没有点蜡烛,只隐约看得见个大概的轮廓,我正要迈步进去看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