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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女刺-第6部分

小说: 女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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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可笑,我自己的命,又有何人能帮我,我只是哭着叫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甘心当个逢人卖笑的贱货!
我只顾自己哭,“病公子”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丢到我面前,道,你先擦擦眼泪吧,你现在的样子真脏,原谅我不想更靠近你一些。”
这人以谦谦君子之风说着这么刻薄的话,我一下子愣住了,着帕子的突然不知是该硬气一点丢掉,还是继续擦眼泪。
这时,又听他道,不过你的理由很动人,因此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听着觉得很奇怪,于是顾不得继续哭,仰着头问:什么机会?
他说,我年纪大了,树敌无数又疾病缠身,空有一身本事也无可奈何,刚才我见你很好,狡猾又不失倔强,很像年轻时候我的,突生一念,或可让你跟在我身边学些本事,也免得受辱没之苦,只是我为人苛刻,好尽善尽美,你若应了,我自可带走你,但少不得受些约束之苦,若你不答应,就当我没有来过。
那人说着笑了笑,面色虽然苍白,但是依旧很俊美,我看着他私心里想,能跟着这样的人物,便是做梦求也求不来的事,自是万般同意,竟也忘了深想其中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下意识的问,跟你学本事?学什么本事?是琴棋书画,还是什么?
那位“病公子”斯文俊美,弱质翩翩,我只觉得不定是个秀才举人之上的人物,想收个给他研磨倒茶的丫头女徒,可是又想到自己,大字不认识几个,怕说了实话,他就不肯要自己,又怕不说实话,叫人家失望。
谁知“病公子”听了,略略思量了起来,道,你若想学这些,我当然可以教你,不过我要你学的本事可不是这个。
我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满心里都是眼前这人,我问,那是什么本事?
杀人的本事……你想不想学?他说。
我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正好大富商推门进来,那富商买了我的初夜,在外头酒足饭饱准备进来享乐,不想一推门,就看到一个青年公子站在我前面。他大约以为有人抢了自己的头筹,十分气恼,喝问,你是何人?
话音未落,人头已落地,“病公子”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剑,一剑砍下了富商的人头。
想不想学?“病公子”持剑笑问。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杀人,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半分害怕,一扫之前的难过,简直兴奋极了,几乎要叫了出来。
想!



、第八章

“人刚刚出生,便如一张空白的纸,什么是善又什么是恶,哪里懂得?就如一只猫、一只狗,有的只是本能,所谓是非善恶,也只是在长成的过程中慢慢形成的。”
“你说我错了,可是又有谁告诉过我这些是错的?”
“我只知道,从我跟他走之后,我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活了一遭,你问我后不后悔,知不知错,我一定会说,我后悔,我知错,因为我今时今日的处境如此,可是实际上在我心里,半丝也不曾后悔。”
白晚顿了顿,笑望着温简问:“我这样说,你会失望吗?”
温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白晚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温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不止是不该这么说,也不该这么想。他是真的觉得白晚很可怜,但身为一个六扇门的捕头,是绝不能对犯人产生同情的。
现在温简已经确定了这位“病公子”就是“白公子”白墨,也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接着问:“后来呢?他带你去了哪里?”
白晚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莫名的艰难,看得出她心里也很矛盾挣扎,温简没有催她,因为在她面前的已无它路。
“……不归山,佛什峰。”白晚终于道。
“那是他的老巢?”温简又问。
“……可以说是。”白晚答。
“他一直在那里?”
“至少永隆十三年直到我离开的时候,他都在那里……一个六扇门的头号通缉要犯,本来就没有太多去处。”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持才傲物的天纵之才,不止武功高强,而且博览群书有过目不忘之能……简直言语不能形容。”
“你的武功是他亲传?”温简继续问。
“是的。”
“他还有其他的徒弟吗?”
“没有。”
“也就是说,那几年里,只有你跟他在一起?”
“……不是,还有丑叔。”白晚抿了抿嘴,接着道:“丑叔负责照顾我们的起居,打猎劈柴,生火做饭,他长得很丑,所以不爱说话,但是对那个人忠心耿耿。”
温简听说过,曾经有个黑道上闻名已久的人物,叫做午子丑,人长得其丑无比,但是天生奇力,力大无穷,因为他太丑了,人人看他的目光怪异,以至于他性格扭曲变异,当年号称“食人狂魔”,便是因他爱吃人肉,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后来此人被白墨收服,一直追随其左右。
“你说的丑叔是……‘食人狂魔’午子丑?”
白晚看了温简一眼,道:“丑叔就是丑叔,我不知道他以前叫什么,但是我没看过他吃人肉。”
温简了然的点点头,又问:“还有没有别人跟你们在一起?”
白晚摇头,道:“山上只有我们三人。”
“有点说不通……我记得你说过,你到九、十岁的年纪才遇到白墨,到后来你初入江湖,那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这么短的时间,你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变成武林高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温简道。
武功不比其他,比如温简,尽管家学渊源,也是从三岁开始习武,二十年寒暑不断,其间还得到过少林苦海大师的点拨,才能在如此年纪得有所成,而白晚入白墨门下的时候,早就错过了习武最佳的年纪,难道说白墨真的那么厉害?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能生生造就一个当世的武林高手出来?
白晚低头失笑:“的确匪夷所思,他当年也说我错失了学武最佳的年纪,所以他用了一种十分特别方法为我重塑根基。”
一般人绝对做不到,但白墨就一定可以,因为他是天纵之才。
“什么办法?”温简问。
“万蛊噬身。”白晚淡淡道。
“什么?”
“此法是他在一本苗疆蛊典上看来的,就是事先以各种草药分别喂养许多的毒虫,然后……用药和毒之间相辅相克的不同属性来为我重塑根基,简单的说就是每天千余种毒虫咬我,只要我能活下来,体质就会被不同的毒性改变,当然前提是活得下来。”
以药和毒为刀,以白晚的身体为木,用刀削木就是所谓的重塑根基,虽然九死一生,但如果成功,便如灵窍大开,修炼武功是常人的数倍。
温简被吓了一下,这种方法不止怪异,而且可怖,很难想象那幅画面,他问:“白墨懂蛊术?”
“不懂。”说到此,白晚不禁又笑了笑,愉悦的表情就如再谈少年时一段开心的往事:“所以我差点被他玩死,有时候我觉得,他可能是得到了那本蛊典,然后想要验证这个方法,才会找到的我。”
所谓天纵之才,这些人的想法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最终他还是成功了,我的命真硬,也许他也发现了这一点,后来我没少被他试药,渐渐的我也就百毒不侵了,一般的迷药或者毒药,我用鼻子一闻就能知道。”白晚略有自得的道。
在她的叙述中,白墨这个人的形象在温简的脑海中逐渐成形,一个身负绝学,古怪疯狂又风姿翩翩的病态天才。幼年失怙的白晚,遇到了这样的白墨,简直就像是劫数,难怪为之倾倒。
“他改变了你。”温简喃喃道,这种改变也许在白晚看来是好事,但在他看来,白墨这个人手段残酷,利用一个孤女的绝望和信任,将她如一块泥巴一样,随意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而白晚甚至根本意识不到,她已经被扭曲了。
“是的,他改变了我,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他取的,他说我值得一个好名字,那日我们在佛什峰,正值晚霞时候,天边的云彩如同被染过的绸缎一样美丽,于是为他我取名‘白晚’,我当时私心里想,为什么不叫白霞呢,但实际上……”白晚望着温简,淡淡笑道:“‘白晚’更好听一些,你觉得呢?”
白墨是她的师父,然而她在提起他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师父”这个称呼,任何人,只要看过她谈论白墨时候的表情,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爱慕,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流露,于是温简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佛什山。”温简问,既然她这么爱慕白墨,又为什么会离开。
果然白晚的神情一变,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才道:“他是一个自诩不凡的人,好尽善尽美,如天上的一片云,山顶的一方雪,受不得尘世一丝污染。”
“我可以为他豁出性命,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他,然而对他而言,这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我十六岁的时候他就把我赶下山了,因为他发现了我对他……他认为这是一种对他的玷污,你懂吗?”
你可以为一个人倾其所有,你所有的目光都是用来仰望这个人,没有自我,没有自尊,然而得到的只有厌恶和疏离。
白晚从她第一次见到白墨的时候开始,她眼里就只有他,他是她的方向是她的信仰,这种感情会随着时间而发酵,在每一次被他拂过握剑的那只手的时候,每一次被他的出类拔萃震撼的时候,每一次发自肺腑的崇拜他的时候,而到最后,感情满溢而出,渴望越来越多,也就被那个人察觉了。
“山上的那几年,我用心学他的武功,总以为这样就能多被他眷顾,那寂寞的山中岁月里,我产生了错觉,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这个故事并没有神奇之处,和每一个伤心的结局是一样的,我只是单相思而已。”
“当他察觉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将我赶走,我又变得一无所有了,之后我下了山,一个年轻女子很容易误入歧途,那时候我满心愤愤又仍是不甘心,又结识了一帮桀骜不驯的武林黑道,仗着一身武功,无所不为,无所不敢为……我的确有过一呼百应,白马金鞍招摇过市的风光日子,我也被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冲昏过头脑,但我心里一直知道,这样对不对,但又觉得,如果我的名气越大一些,会不会被他注意到?就连我深陷囫囵的时候,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若是他知道我的处境,会不会赶来救我?”
白晚看向温简,苦苦一笑:“很傻吧,我在痴心妄想,这也就是我现在恨他的原因,我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他…已经彻底忘了我。”
在她的心里,白墨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她幻想着期望着他能够怜惜她将她带走,就像曾经把她从绝望的深渊中带走一样,所以让她崩溃的不是被关押在地牢里悲惨的日子,而是她的信念逐渐消失。
他不止是不爱她,而且不在乎她,一点一丝一毫一厘都没有,这大概也就是她最终会背叛他的原因。
她绝望了,开始更恨他。
“那么……我知道你就是在那段日子认识了‘万血王’阴息风,你们狼狈为奸,后来因为小温侯温朔的介入而导致失和,让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要包庇温朔?”温简不禁问。
当年白晚混迹黑道中结识了“万血王”阴息风,在阴息风的庇护下白晚如鱼得水,她却在后来为了潜伏黑道中的“小温侯”温朔与阴息风失和,间接导致了日后孤立无援落入法网,而两年后阴息风杀了温朔,也算是替白晚报了仇。某方面说,“万血王”阴息风对她还算有情有义。
如果白晚真的的温朔一往情深,情令智昏还解释得过去,可是现在看来,她心里的人分明是她的师父白墨,那么她为什么会对温朔这么好呢?
“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像那个人。”白晚自嘲一笑,道。
这个原因恐怕是温朔自己都没想到的,仅仅是因为他的眼睛像白墨,竟能令她飞蛾扑火。
真不知该说她痴还是说她傻,温简一时无语。
“……我希望你知道,我感谢你曾救过温朔,他是我的亲人,但是他被阴息风所杀,而阴息风‘九重寒’心法已经大成,又学了‘寒冰裂掌’,武功已位列当世顶尖高手之列,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他的武功可有破绽?”
尽管这个问题和他的主旨无关,但既然提到了这个人,温简就不能不问。
阴息风至今能够逍遥法外,乃是因为藏身于关外北岷山“君魔寨”中,但他不可能藏一辈子,而这笔血仇,他们温家迟早会讨回来。
白晚想了想,道:“金焱针,赤炎蛇毒。”
金焱针属火,赤炎蛇毒毒性最烈,正克阴息风。
“多谢。”温简颔首道谢后又把重点转回了“白公子”白墨身上。
“听闻‘白公子’有奇门遁甲之才,不归山佛什峰的进口是否有路障?”
“有,佛什峰乃一孤峰,岩石陡峭,壁如刀削,根本无路可进,唯一的进口在对面绝壁之上,绝壁与佛什峰之间牵连这一根铁索,寻常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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