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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女刺-第56部分

小说: 女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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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这么说,可温候那话或许没错,白姑娘,你可真给你爹长脸呐!_|||
白晚这回终于拿到了白墨当年暗中帮助温正阳搜集到的证据,这一盒子的东西,只要交到了当朝太尉王敬的手中,王敬绝对会善加利用,保管温家倾巢覆灭,永不超生!
只不过,如果温正阳对温简说的是真的,王敬才是当年真正和毓王勾结之人,是“严文渊通敌卖国”的真正幕后黑手,那么他就不止是温家的政敌,也是白晚的敌人了。
白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用王太尉之手来报仇,为了消灭一个敌人而养肥另一个更可怕的敌人,那么她会有什么下场,王太尉会在见识过她复仇的执着之后,还会放过她吗?
白晚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在农庄里耐心休养了两天,阴息风找她要去了“乌金盒”,那盒子虽然碎开了,但一块一块的三角体并没有毁掉,以阴息风的才智,想要将它拼回去并不难,于是她大方的送给了他,而阴息风反赠给了她一样东西,是一个机关手。
上一次为白晚做的机关手被两个人做戏的时候砍去了,后来阴息风私下又做了一个更好的,这一次的机关手不止能够做几个拂手弹指的姿势,还能握杯饮酒,若能控制得当,便是抚琴也行。
最重要的是,这个机关手还是个大杀器,除了可以射出钻皮入骨的“鳞雪雾”之外,机关手的指甲打磨得比钢刀还锐利,可作为武器使用,指上的中戒藏毒、无名戒藏迷药,手镯中又可以射出飞针,这个设计是专门为她方便使用金焱针而作,里面的机括可以让金焱针的射程更远。
阴息风还道:“我这个杰作可比真手还好使,若是流传到了江湖上,多得是人巴不得砍掉自己的手来换它。”
莫道他狂妄,这机关手若是真的传开了,怕真是如此,这机关手的设计真是步步杀机又隐蔽十分,叫人防不胜防,在胜者为王的江湖上,有一个这样的手,可比真手还有用。
白晚笑纳之后,还笑道:“你增了我金焱针的射程,就不怕万一有一天我拿它对付你?”
阴息风闻言道是愣了一愣,脑中想象那幅画面,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冷笑着道:“若有那么一日,你可一定不要手软,叫我死了心,我也好得个圆满。”
他这样说,真叫白晚不好接下去,只好讪讪一笑,装作听不懂了。
幸好阴息风又转了话题,问她如何与王太尉联络之事,因为从城里得到的情报,眼下四方城门外都设了关卡,进出要一人一人验过才放行,温候又派人盯死了太尉府,势必要在她联络太尉之前截住她。
白晚道:“我与王太尉之间另有联络人,我只需与那人联系便行了,只是我要进城,恐怕还需要你从城里调出一个人来,与我互换身份才行。”
阴息风对她真是无语,道:“你倒乖觉,真是物尽其用,我城里的确有产业,有个酒坊老板娘是我的人,我让她出来,你再易容成她的模样进去,倒也便宜。”
白晚早打好了算盘,此事看似阴息风在帮自己,其实他对温家也是恨极,所以决计不会为难自己,虽然如此,依旧装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狠狠恭维了他一番,那副逢迎献媚的模样真好好把阴息风一顿恶心。
到了第三日,果然有一名酒坊老板娘乘着送酒的马车到了农庄,阴息风帮白晚易容成她的模样,老板娘将一些情况告知与她,她便坐着送酒的马车进了城里,在城门外的关卡处也没露出破绽,顺利的进了城里。
入城之后白晚叫人装了酒,装作送酒的去了联络人那里,按照以前的商议,联络人只是负责安排她和王太尉的见面,故而这一次她没有把那一叠“证据”带在身边,王太尉的心思不得而知,她自己也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亲手交予比较好。
一番商议之后,她从联络人那里出来,去了“老板娘”的酒坊。虽然她的事情已经办完,但现在她的身份是酒坊老板娘,若是一日出城两次,怕引人怀疑,故而还要在这里等候一晚,次日仍是跟着送酒的马车出城。
毕竟这里是阴息风在京城的一处据点,总不好为她的事情,坏了他的耳目。却不想入夜之后,这酒坊里来了一位让她熟悉的客人,竟然是……他。

来酒坊里的人是温简,白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她躲在二楼的窗户后看着那个酗酒的男子,不过几日时间,他已全然变了模样。
温简被温候赶了出来,再不愿见他,也不许他再踏足温候府一步,可是温简却没有离开京城,三天时间,白天他四处在寻找白晚,入夜之后,因城中施行宵禁,他无法在继续找她,就开始酗酒,一开始只是觉得苦闷,喝着喝着就无法收拾,醉了也好,京城里的酒坊大多兼办了客栈,醉了随便找个房间睡一觉,第二天再起来找她。
所以,每天晚上,他找到哪里,天黑到哪里,他就醉到哪里,睡到哪里。
他心中知道,自己这样盲目其实是找不到她的,可是仍然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想要说服白晚不要把证据交出去,他想要告诉她,王敬才是幕后黑手,他们温家中了王敬的圈套,证据一旦交给王敬,王敬不会放过温家也同样不会放过她。
虽然他明白,温候说的没错,白晚恨死了温家,别说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王敬才是罪魁祸首,即便有证据,只怕她也不会相信,可是他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他让所有人陷入危险当中,他死不足惜却还是想要做点什么来挽回。
被心*的人背叛,陷自己的亲人万劫不复,温简现在失去了一切,自责、痛苦、恐惧、失望,追悔等情绪已经彻底压垮了这个昔日正直的青年,他盲目机械的想要抓住希望,可实际上越来越绝望,渐渐的只能在大醉一场之后,才能暂时卸下心里的包袱,才能睡着一小会。
只愿长醉不愿醒。
不过几日,他的衣衫未换,皱皱巴巴还沾着泥印,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眼睛通红,胡茬邋遢,这哪里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大捕头,明明是个落魄无依的流浪汉。
白晚亲眼看着自己造成了后果,她愣在那里,呆呆的,眼看着一直逃避看到的景况就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温家欠了她,温简不欠。温简对她仁至义尽,即便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改初衷,是她对他极尽利用,明明知道她的作为对他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只要你的愿望够强烈,你就会不惜伤害一些人来达到目的,哪怕他们*你,在乎你,疼惜你,你的作为像个冷酷无情的贱人……
白晚这时候才相信阴息风对她的评价没有错,她没有心。
她的心,即便有过,也早就死了。
温简这种状态,要暗算他是很容易的,何况是他自己走进了这间酒坊,白晚机关手上有现成的迷药,她斟酌分量下进了温简的酒里,而后在他出糗之前,叫人将他抬进了一间单独的客房。
温简也没有想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犹如一滩烂泥一样,谁还会想在这摊烂泥踩一脚,故而失了提防,他浑浑噩噩的被抬进房间里,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喂自己喝水,他喉咙里正渴着,下意识的艰难吞咽了下去,半天才有力气睁开眼看一看,只见那人竟然是他遍寻不得的白晚,心中立马一惊,酒意立即行了一大半,可是却动弹不得。
白晚将他扶起,喂了他水喝,一盏茶喝了大半,就见他醒了过来。
她放下他,把茶盏搁在了一遍,坐在他的床边,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没有想到又见到我?”顿了顿叹道:“其实我也没想到。”
温简想要说话,可是他身体沉如铅铁,只能看,只能听,嘴巴微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挣扎了,我给你下了药又封掉了你的几处要穴,你不止动弹不得,而且丝毫提不起真气,更别说运功了,等到明日你穴道解了,药性过了,我也早就离开这里了。”白晚道。
她说的时候,温简果然正在试图用真气克制药性,却发现丹田一片松散,凝聚不了一丝内力。
这时候,白晚不知所谓的笑了起来,自说自话的道:“或许命中注定,我们还会再见一次,做个了断……你现在真气尽失,必定感觉手足无措,恐慌无比,但是我告诉你你放心,我没有废掉你的武功,等到穴道自解,一切就好了……”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尤其是有所成就的高手,废掉他的武功比杀了他更让他害怕。
温简现在想什么,白晚或许不能完全明白,她正陷入某种状态之中,她对温简的愧疚正在和她心中的仇恨作战,她将太多的伤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即便是阴息风,她也不曾将它们挖出来血淋淋的曾现给他看。
但现在她面对的是温简,一个温家人,一个被她所伤的人,她觉得自己有理由有资格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
窗外透着浓郁不散的夜色,白晚的面色在油灯熏黄的光晕下尤为柔和。
此刻的她露出的是自己真实的面目,不是阮红娇的脸,不是酒坊老板娘的脸,而是那张曾经风华绝代,如今冷艳到了骨子里的面容。
“我曾经被温朔背叛过,他也曾废过我的武功,所以你要相信,不管你现在多么愤怒,我都明白你的感觉。”
“但是你绝对明白不了我,任何人都明白不了……临安地牢的那五年,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你不会知道,我是靠什么才活了下来。”
是否因为过去了,就能将那些宛若炼狱的日子遗忘?或者因为伤疤好了,就会忘掉那份疼痛?
在逃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晚都躲在君魔寨中,每晚她都会抱着毡子从床上下地,缩在墙角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这样做不是因为卧薪尝胆,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睡着。
她惧怕阳光,躲避有人的地方,明亮温暖让她很不适应,相反蜷缩在狭小黑暗中,她才会有安全感。
如果说她少女时期只是走了岔路,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完全置身在了黑暗之中。
“因为太痛苦,而每痛深一层,我的仇恨也就更深一层,我之所以能活过那五年,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幻想,一旦我能出去,我将怎么报复你们……”白晚望着温简,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个女子在说着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你知道么,当你出现在地牢中的时候,当你每次过来看我之后,我并没有丝毫的动摇,而是在想象自己逃出去了之后,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来虐杀你……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你记得有一次,我叫你去弄洗澡水让我洗澡么?那一次……我是在色诱你,我脱光了自己,唱着教坊里学的曲儿,我知道你会偷看我,我想让你向我走过来,如果你跟我亲热,我会用链子缠住你的脖子将你淹死在澡桶里……那时候我已经绝望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着哪怕是杀掉一个姓温的,我就算死也值了……”
温简记得那一次,那次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女人赤裸的身体,说不曾心动是假的,不然后来也不会做了许多次关于那一幕的迤逦的梦。
可是当时他没有占她的便宜,而是转开了身。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
“但是你对我很好,一直很好……你看上去很同情我,似乎真的想要帮我,可是经历过温朔这件事后,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么?我觉得你另有目的所以才跟你虚以为蛇……直到跳崖那一次,你宁可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也不肯松手,你宁可镣铐将你的胳膊划得鲜血淋漓都不肯放开我,我才知道原来你竟然喜欢我……恐怕当时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捕快为了捉住犯人冒那样的危险,你不是想要将我抓回去,而是不想我死!”
温简跟随这白晚的话,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只是他不曾想到,同一个故事其实是有着其他不同的版本,显然白晚这个版本更加的居心叵测。
白晚是个多心的女子,小时候在教坊的经历以及后来经过阴息风的“调教”让她在男女之事上面,比之温简要老练许多,当她发现温简喜欢自己之后,无异于看到猫喜欢上了老鼠那般难以置信。
“我恨你们超过了一切,每天都以仇恨为食,幻想着有早一日出来向你们复仇,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中除了复仇,再无其他,所以当我发现你对我可能产生了感情之后,我做了一个赌注,是的,我砍掉了自己的手……”
现在,白晚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最真实的一面说了出来,原来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个充满了愤怒的诡计,当时她想要逃走,无非两种选择,要么砍掉温简的手,要么砍掉自己的手。
“砍掉你的手,我无非是多一个敌人,可是砍掉我自己的手,我能让你忘不了我,得到一个可能让我善加利用的机会……你看我是多么可怕,我还没有逃走,就已经想着怎么回来复仇了。”
白晚异样的笑着,而此时温简眼中细微的光芒已经彻底湮灭了。
即便白晚利用了他,但他心中终会有一些微末的希冀,至少曾经有些东西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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