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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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伸手启开了盒子,里面只放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只木头雕的手,一样则是藕色的软薄纱手套。
阮红娇走近了两步瞅见了,更加疑惑的看着温简。
只见温简拿起了那一只木手,道:“整只手都是老檀木作成的,关节处略略可以有些活动,只是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僵硬罢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我想你们女子……总是*美的,故而托了以前的一位朋友做出来,今日方才得到,便想着拿给你看看,你若是配上这只手,再带上这只软纱手套,相信或许可以聊以弥补心中的遗憾。”说着,他抬起头问:“你觉得呢?”
在阮红娇被断了手之后,他就已经书信拜托一位江湖上善鲁班术的朋友,请他作这个东西,故而木手的腕部有布带,可以直接绕上她的手臂,带着这物并套上手套,不经意的看上去发现不了她的残缺,这也是他尽的心意。
“我……我……”这实在是阮红娇没有想到的,竟不知如何说了,只是道:“很贵吧……我……”
檀木本就珍贵,平常百姓家里的女子若得一串手串便算不错了,何况是这么大一截老檀精雕细作出的东西,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种时候,他突然来这么一出,究竟……
“你只管收下就是,若是见外便没意思了。”温简把檀木手递给阮红娇。
阮红娇见那木雕手木实平滑且有暗香,本来老檀香便是香中的极品,若她只是普通女子,这会儿怕是要欣喜若狂了,可是她不是普通女子,就不得不考虑若是身上沾了这样的香味,岂不日后更难隐藏踪迹?
阮红娇心中有鬼,即便温简坦坦荡荡,仍是免不得心中思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暗示我之前的伪装,已经被他识破了?
之前她就是带着阴息风的机关手来伪装自己,故而现在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阮红娇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外表依旧做出十分感激的模样,抬头对温简道:“难得你如此有心,只是我的伤口才愈合,新生皮肤过嫩,恐怕暂不能戴上它。”
“无妨,等你大好了吧。”温简并不在意,转身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道:“另外还有两件事与你说,一来是我已经在衙门里请好了假,我们三五日后便能出发了。”
阮红娇将木雕手放进之前的盒子,然后问道:“嗯?哪里去?”
温简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道:“我与你说过,去衡阳见我母亲的。”
这……阮红娇还真把这事给忘记了,心虚之余掩饰性的笑了起来,做出羞涩的样子走到门口喊来绿儿给温简倒茶。
“还有最后一件,我想让你知道。”温简说到此笑容收了,面色变得慎重起来,望着阮红娇的背影道:“许世卿要离开太平镇了。”
阮红娇面色一震,转过头来的时候却换上了一副不解的表情,问道:“许仵监要离开了?他去哪儿?也是探亲么?”
温简摇头,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做了一些我不能允许的事情,所以我赶走他了。”
这下,说到了关键么?阮红娇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走到温简身边坐下。
“有些事你有所不知。”温简接着道:“他是我伯父派来我身边的人……相信你也听说过,我是从京城里出来的,不过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也不曾对外说,其实我的伯父是忠义侯温正阳……”
阮红娇闻言,故作惊讶的倒抽了一口气。
接下来,温简便将自己从京城贬到了这里的事情,以及伯父派来许世卿的事情,还有许世卿为何针对她的原因说了出来,最后道:“我发现许世卿查你的身世,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成日里疑神疑鬼,还找到你的旧邻郝大郎来指认你,结果被我当面撞见,我见他整个人疯魔了,就把他赶走了。”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绿儿端着茶盘进来奉水,先给温简端了一杯,温简接过。
“那么……郝大郎说了什么呢?”阮红娇看了绿儿一眼,小心的问温简。
“今日你路过青石桥的时候,郝大郎正在桥下,一眼就认出了你,倒没有说别的什么。”温简端着茶杯,用杯盖撩拨了一下茶叶,吹散了热气,低头抿了一小口。
阮红娇和绿儿不约而同的想起当时的情况,极快的对了一眼,各自都想着,莫不是郝大郎认出了绿儿,而其他人都误以为认出的是“阮红娇”?绿儿明显松了一口气,而阮红娇挥了手挥示意她赶紧下去。
温简也没有注意到她二人之间的小插曲,叹了一口气,将茶盏搁下了,道:“我曾对你说过,不论发生了何事,我会保护你的,毋用担心……许世卿一切作为,不过为了叫我断了这边的念想,好叫我顺顺利利的回去京城,即讨好了我的伯父,又寄希望于我日后能提携他,只可惜他不知道,我对京城里的明争暗斗毫无兴趣,我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不再回京城里去了。”
今天温简说的好多事,都是以前不曾提到的,看起来对她倒真是推心置腹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尽是合情合理,可是却总让阮红娇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这也是为了我么?”阮红娇不安的道,蹙起双眉,痴痴的凝视着温简:“原本不知,现在却懂了,你既然是温家的公子,日后必定是有大前途的,我这样的女子何德何能能留在你身边,即便是在此偏远小镇,亦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真不敢想若有一日你回去了,我……所以,你赶走许仵监是为了我,你不回京城,自断前途也是为了我么?”
说着,阮红娇恨不能哭了起来,其实说起来,她倒不怕闲言碎语,怕的是他真的不肯回京,他若执意不肯回去,那么谁来替他取出乌金盒?又或者她要改变原本的计划,既不能断掉对他的控制,又逼得他不得不回去?
正在思量,阮红娇就感到自己手背上一暖,抬眼看,温简以自己的手覆于她搁在桌上的手上,将她仅有的那只手整个包裹住,柔声安慰着:“也不全然是因你之故,我不过是生在了温家,打小学些抓捕的粗活,叫我追踪个把犯人倒是无妨,却实在学不来那些官场上的阿谀我诈,只不过之前脑袋里总想着家族家业将自己拘住了,我父亲和伯父叔叔们正当盛年,堂弟虽然还小,但旁支里面也有一些好学上进的子弟,若是伯父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话,他们处事一定会比我更妥当。”
“我若真是那个材料,也不至于贬到这太平镇里来,可能终究我只能做个官差,做不来臣子吧。”温简叹道:“不过恐怕你若真跟了我,这一世只能做个清贫的捕头夫人,当不了官太太了,你可愿意?”
阮红娇这才破涕为笑,道:“哪个稀罕那些了,我指望自己能够不拖累你就好。”说着她将自己的手从温简掌中抽了出来,举袖拭了拭眼睫毛上的泪花。
“我倒是不怕什么拖累不拖累,我只怕你不放心我。”
“我又什么时候不放心你了?”阮红娇问。
“我是想你放心我,尽信我,不论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从今日后我都会保护你,不需要你担惊受怕,我知道许世卿曾令你不安,可我也决计不会让他人伤害你。”说到这里,温简顿了顿,认真的道:“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我之前都是各有自己心事的人,难免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以后我们可以不这样了,以后你信我我信你,我们可以过得简单和睦,你觉得呢?”
如结伴而行的候鸟,不再孤独挣扎,他们也可以过得简单幸福,就像寻常人一样,可能这些就是温简所求的,他望着阮红娇,这一次换做他来索求承诺。
阮红娇愣了很久,很多事很多念头很多犹豫很多挣扎从心头一一闪过,而温简耐心的等着她,最后,终于她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刷了半天,没回复~~~不幸糊了~~~敲碗~~~~
、第四十六章
从太平镇道衡阳;路上至少要走近一个月;而走水路则能够节省一半的时间。
原本这一次出行;阮红娇要带上绿儿的,奈何绿儿晕船惧水,一上船脸色骤变;不多时趴在船沿处吐得胆汁都呕了出来。
幸亏此时没有走多远,温简只好叫船夫开了回去,让绿儿下船;又找人将她送了回去。只是如此,就只有他和阮红娇两人上路了。
“算了;反正见过我母亲;我们也要成亲了。”温简这样安慰着,倒是弄得阮红娇更加羞涩了。
船上的日子就和船下的波涛一样,晃晃荡荡,慢慢悠悠,干坐无趣,阮红娇便向他打听起他母亲的事情来了。
温简想了一想,从头说了起来。
“我外祖当年是药王谷的掌门,却被自己的下属下毒至死,我母亲虽察觉了其中的蹊跷,但因敌人势力强大只得忍辱负重,假作愚昧无知,后来她遇上了我父亲,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得以报仇雪恨,只可惜药王谷经此变故,从此四分五裂,无力回天了,于是我父亲就将她带了出来……后来两人成了亲,再后来就有了我大哥……”
谈及父母当年往事,温简心中满是遗憾与内疚,昔日相濡以沫的侠侣,今日已是相忘于江湖。
母亲始终不能原谅父亲将二哥温朔过继给了大伯这件事,尤其是大哥病故后,母亲基本上已经不和父亲说话了,到了二哥战死,自己入了六扇门,母亲就出了家,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者父亲了。
温家的这些个事,阮红娇早已打听清楚,温母若不是那等行过江湖的硬气女子,也不会将丈夫儿子说抛下就抛下,所以这次温简说要见他的母亲,她心里才会怀疑,温母都不肯见他们父子了,这会儿带她去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他之前不说,她也不好问,现在正好问了出来。
“咦,这样说来……即便我们去了慈净庵也未必见得到伯母?”阮红娇轻声问道。
谁知温简只是苦苦一笑,道:“你以为我母亲真的是因为气我不听她的话才出家的么?”
“嗯?”
“我母亲后来信佛极是虔诚,她不再见我和父亲,是因为她在佛前许下誓言,若佛主保佑我与父亲平安无事,愿意终生侍奉佛主,我母亲是在我入六扇门第一日时发下的誓言,也就是当日离开的温府,现在我不回京城不进六扇门了,老老实实呆在小镇上做个小捕头,她若知道了必是很高兴,加上我带着未婚妻来求见,多半心一软就见了。”温简说着回头看了阮红娇一眼,目光温柔满脸笑意。
未婚妻这三个字,实在让阮红娇不知作何感想,她低了低头,引开了话题,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伯母所做一切出发点都是忧心伯父和你,在小镇上当个捕头,自然不比六扇门日日查要案那么危险,只是我这陋颜残躯,怕是会令她失望……”
“怎么会,我母亲与别不同,昔日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侠女,她若是见你,又知道我是因你之故而做出的改变,定是欢喜还来不及呢。”温简安慰道。
阮红娇也随之笑了笑。
外面碧波荡漾,两人慢慢叙着闲话,船上的时光流逝缓慢却有一种娴静从容的感觉,好似暂时那些忧虑和矛盾都可以稍稍放一下了,成日里只需要面对彼此,跟彼此问候和说话,茫茫水面上,再无江湖纷争,你我厮杀。
而另一边,许世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太平镇。
就这样狼狈收场,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平心而论,虽然他有想靠温家提携之嫌,可自从认识了温简以来,所作所为无不是出于善意,结交所付也无不是真心实意,奈何仍是抵不过温柔陷阱美人怀抱。
纵然他心里有气也无力再图了,他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接下来去哪里落脚,谁知还没出县城门就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切的说是两个。
郝大郎在街上看到了绿儿,喊住她与她相认,谁知绿儿一脸惊慌装作不识,郝大郎是个直率人,当街就大声喊了起来:“我说秦家娘子,我是郝大郎啊,与你做了几年邻居你怎么就不认了呢?”
那绿儿满脸通红,斥责道:“你个疯汉,认错人了,快走吧。”说着提着篮子就匆匆离开了,正撞上迎面站着的许世卿。
许世卿古怪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一种抓到破绽的笑容,看得绿儿心惊肉跳,又不敢多说,推开他就急急忙忙就跑掉了。
许世卿望着她逃走的背影,想着阮红娇以前的夫家,好像就是姓秦。
他明白点儿了什么,又转过身去追上郝大郎,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郝大郎无端被绿儿骂疯汉,正在窝火,被人拉住了衣袖回身一看,居然是许世卿,立马就没好言语了,道:“作甚么!还不快放开!”
许世卿脑袋一转,嘴里问道:“郝大郎,阮红娇刚刚为什么骂你?”
郝大郎嚷道:“谁知道她是疯了还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好心跟她打个招呼,谁知道她怎么活像见到鬼似的,这个女人脑壳坏掉了!”
如此,许世卿暗暗一喜,心道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好比摸了一手好牌却叫别人截了糊,谁知道再一看,对方诈糊,赢面还是他的一般!怎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