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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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这顿我们东家请了,还请诸位一定要赏脸哟,不赏脸我们东家就要辞了我,为了我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儿子,诸位一定要吃好喝好啊,哈哈哈。”
李掌柜的拍着肚子蹦着俏皮话,逗得捕快们都乐了,立马给刘三石解了围,刘三石立即赔罪,躲了李掌柜的身后去。
捕快们看李掌柜年纪不小了,打趣道:“掌柜的,你这大把年纪,怎么孩子才三岁啊,又诳我们吧。”
李掌柜把刘三石推出去上菜,回身道:“怎么会,那是老来子哦。”
气氛又好了起来,反正只要有菜就行,今天是五爷请客,大家也不至于搞得不愉快,于是落座等菜之间,又有人调侃李掌柜,说他宝刀不老,金枪不倒,究竟是媳妇太能来事儿,还是有个什么秘方。
男人嘛,如果扯上荤话,事情就坏不到哪里去,李掌柜又是个和气生财的福相,陪着东拉西扯,直到菜来了才离开。
话说,虽然之前有了些不快,但好在上的菜肴的确是没说的,吃好喝好大家精神自然愉快,席面上聊了一会儿案子,又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后来不知怎的就夸起了今天这厨子的手艺,醉意微醺之际,温简也说,这厨子的菜做得不错,喊进来领赏吧。
温简也是好意,打赏给厨子,算是把前头的不愉快给掀过去了,何况这厨子一向有心,打赏也是应该。
伺候他们的仍然是刘三石,谁知刘三石听了这话,又愣了一愣,但刚刚才吃了这个亏,不敢再给这些爷们添堵,马上换了笑脸,点头哈腰的应承下来,然后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刘三石进来了,大家看他身后没人,便问,小二,你们厨子呢?
刘三石陪着笑脸道:“在换衣裳呢,换好了衣裳就过来拜见诸位爷。”
“呵,有趣,叫他过来领赏而已,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见客,还用换衣服吗?”
“哎哟,灶台油那么重,换身衣裳出来也是应该嘛,不然脏兮兮的谁待见啊。”
“没事,只要他手艺好,爷们还会光顾的哈。”
里头正你一眼我一语的聊着,突然门帘一掀,外面进来一人,大家正等着厨子过来,见来了人,不由都侧头看去。只见进来那人,白衣白袄,广袖长裙,不是肥硕的伙夫,却是一个娇娇悄悄的娘子。
在场诸人都觉惊奇,从装束上看,进来的女子分明是个丧夫不久的寡妇,一个寡妇不在家呆着守孝,跑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走错地了?
这时候那寡妇娘子颦颦婷婷走近了,向着众人盈盈一拜,那边的店小二也适时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们店的东家,今日大家的饭菜,都是我们东家亲做的。”
寡妇娘子一口吴侬软语的道:“奴家阮红娇,给各位官爷请安。”
、第十九章
原来是她?她是这里的老板?温简心里暗暗称奇,他来这里吃了这么多回的酒菜,竟然不知道这里的东家是个女人!
也不能怪温简,每次他来招待他的都是李掌柜,他心里约莫把李掌柜当做了老板,哪里知道这老板另有其人。
“哎,这不是昨天在菜市口被五爷救的那个小娘子吗?”昨天在场的一名捕快已经喊了出来。
昨日的事大家都听说了,温简的确在菜市口救过一个女子,只是不知竟然是这全味居的女东家,且看上去,他二人似还不认识。
他们都看着温简,温简却对一旁的刘三石问:“怎么,你们东家不是李掌柜?”
刘三石哈药笑道:“那哪能呢,李掌柜是柜台上的掌事,这位才是我们正经的东家呢。”
“哦,原来如此,每次都是你们李掌柜迎来送往,我还当他便是你们东家呢。”温简恍然状。
他这样一说,大家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们说话间,阮红娇不敢起身,一群大老爷们坐着吃酒,一个小寡妇在那行礼,场面上看着颇有点恃强凌弱的感觉,温简想了想,抬手道:“阮老板不必多礼,昨日真是惊险,不想今日居然在这里碰见。”既不能以姑娘相称,喊夫人也不合适,喊阮娘子似乎又太不庄重,温简便以老板称呼。
“谁说不是呢。”阮红娇起身笑道:“昨日承蒙大人搭救,不想今日便又见了,这是老天也要奴家好好谢过大人呢。”
这回阮红娇离得近,大家又将她看得更清楚,只见她一袭细绒牙白裙,外穿银色缎面丝绵袄甲,袖长广阔遮住了纤纤玉手,肘上系以银丝带收拢,纤腰紧俏,头发以银簪盘起,通身除了头上那根银钗再无饰物,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眉目清秀,果真应了那句洗尽铅华呈素姿之言。
“阮老板客气了,本就是温某份内之事,又何足挂齿。”温简礼貌而客气的道。
那阮红娇又浅浅一笑,道:“昨日大人搭救了奴家一命,今日更是带着诸位官爷捧场,奴家感念十分,本来奴家一介女流,不应出来见客,但若不出来拜见,又未免不识大体,这才净了头脸换了衣裳出来拜见,还望大人及诸位官爷勿要见怪。”
阮红娇若是单单立在那里不动,看着倒像是个清秀的小娘子,可是一说话一笑,眼波流转,生生的多了一股撩人的风韵。
在座的捕快见了她这副样子,又见她是个寡妇,不知是什么心思,纷纷放了架子,嬉皮笑脸起来。
“哎,阮老板啊,原来五爷昨日救的小娘子就是你啊,这可真真是缘分啊。”
“就是说嘛,阮老板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我们五爷都叫你不要客气,你就你从了嘛。”
“是啊,既然跟我们五爷是相识的,便也跟我们是相识的,相识就是缘分,我们弟兄日后势必会多来捧场的啊啊,哈哈。”
“对啊,阮老板,你手艺不错,以后咱弟兄来多了,可还别嫌弟兄们烦呢。”
因都喝了一些酒,说话之间语气不免有些不知分寸,还有一人上前拉了阮红娇的衣袖要她入座,道:“阮老板,阮娘子,这桌子菜都是你亲做的不成?可是好手艺啊。”说罢偷偷在阮红娇腰上掐了一把。
相信若非是温简还在这里,这些人还顾着脸面,怕是立即要把这里当做了那销魂窟。
这阮红娇,姓也真是姓得好,不管是“软”老板还是“软”娘子,听着都觉得有股暗暗的香艳。
可那阮红娇也非轻易就范的女子,被吃了一记暗豆腐,脸上微微一僵,又不敢动怒,只是后退了两步,不肯入座,唤刘三石再去取个杯子来,以茶代酒要敬各位官爷。吩咐完毕,才笑吟吟的道:“还望诸位官爷海涵,奴家身上有孝,只得以茶代酒敬诸位。”
刚刚捏了她一把的那人不死心又缠了上来,这人本就多喝了几杯,凑上去缠着阮红娇憨道:“‘软’娘子,好姐姐,你还没回答我,这桌子酒菜都是你做的么,你的手真巧。”说罢,就要去摸阮红娇的手。
男人嘛,喝了点酒色字上头,见阮红娇生的风流妩媚就当做了那不正经的女人,若换了寻常女子,只怕是都要气得要命了,可阮红娇既然出了闺阁跑出来抛头露面,自然也就承受得起这些。
她为难的看了温简一眼,却见温简并不说话,只喝着酒杯里的酒,好似没看到自己的手下在调戏良家妇女。
温简这人也不是一味的好打不平,本来他就不喜阮红娇这样的女人。
一个寡妇却不以夫姓自称,出来抛头露面,说话间妖妖娆娆,玩弄心计,这样的女子便是遇上什么,也都是自找的。
其实阮红娇不过是个生意人,所作所为不过为了求存,便是有些个左右逢源的心思也很正常,但一个人的喜好就是这样奇怪,温简偏偏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子,自然看她就是一百个不好了。
阮红娇暗叹了一口气,正好刘三石送了杯子和茶水过来,她仿若不经意的躲开了想要摸她手的人,示意刘三石给她斟茶,回头抖了抖袖子,伸出以右手握杯,左手隔着袖摆虚托,抿嘴一笑,神神秘秘的答道:“这席面上的每道菜自然是奴家做的,只是这里头却有些不足为人道的缘故呢。”
她的话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又有人追问是什么缘故,那阮红娇这才把话说下去。
“温大人是我们酒楼的常客,诸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诸位有所不知,奴家当初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因后来有了一些变故,不得不离开旧家前来太平镇投亲。谁知命薄,本已父母双亡,唯一的舅舅也在奴家来之前病故了,这才无法,只得以嫁妆盘下这个店面,算是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靠着些许微末技艺,赚些辛苦钱。”
阮红娇说着又是一叹,双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端着茶水步步生莲,向着主位上的温简走去,继续道:“……彼时奴家剩下的银钱无多,日子捉襟见肘,奴家既当厨娘又兼采办,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她说着,已经到了温简身边。
眼前这些人自阮红娇进了这雅室开始,眼睛就围着她打转,她的举手投足都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见她模样柔弱,言语可怜,不由生出一股怜悯之心,都觉得一个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开酒楼,也的确不容易。
这时,阮红娇举杯望着温简展颜一笑:“谁知后来遇见了温大人,承蒙大人不弃,一直光顾小店,温大人就好比那福星,不久之后小店的生意也慢慢做起来了,奴家总觉着是沾了大人的光,虽然私心里对大人有感激之情,却因自己乃不祥之人不敢结识,为了聊表心意,便是后来另外请了厨子,每次温大人的饭菜也必是奴家亲做……奴家不过一粗鄙妇人,本不该上前堂来叨扰各位官爷,可是昨日又受了温大人的救命之恩,今天听了各位官爷传唤,私心里只想着若能有幸,趁此机会给温大人及各位官爷敬上一杯水酒也是好的,还望大人成全奴家的一片心意。”
阮红娇说着,又是盈盈一拜,敬了温简一杯。
她的话也的确有理有据,若说以前是因为生意不好加上银钱捉襟见肘,才兼了厨娘和采办,那么后来生意好了又另外请到了厨子,何必还要以东家的身份,下厨房给温简做菜呢?
可人家不仅还是做了,而且只要他来,必是她下厨,这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阮红娇的“心意”。
温简虽然不大看得惯阮红娇,可是说到了如此份儿上,她的这一杯不喝都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家花了那么多心思,若年一杯水酒都不让她敬,就未免显得他太不男人了。
而其他人,就算之前对阮红娇动了心思的,眼下也要暂且歇一歇了,她这一席话情真意切,蓄谋已久,这心用得深,用得真,怕是个男人都无法不动容,而他们就算是色胆包天了,也不能跟自己的上司抢女人啊。
之前调戏过阮红娇的那个捕快,却还有些个不甘心,他见着阮娘子一颗心儿都扑在五爷身上,可是五爷未必好这一口,眼珠儿转了转,便道:“且慢。”
他拦住了阮红娇,夺过她的杯子,眯着眼笑道:“阮娘子,你说我们五爷既然对你有这么大的恩德,怎么你还以茶代酒呢,这如何能够诚意?”
阮红娇被夺了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那人笑嘻嘻的泼了杯子里的茶水,给她斟满了一杯酒,道:“这样才够嘛。”
阮红娇看着这杯酒,别看这只是一杯酒,可是今天来的在座这些人,她总不能厚此薄彼,只敬了温大人就不管其他官爷,而她既然用酒敬了第一杯,后面的少不得还是得用酒来敬,这么多人一圈儿下来,她能受得住么?
那人这是想要难她一难,却未免小看了阮红娇,一个女子在个陌生的地方求存,若没有几分本事,早就连骨渣都不剩了,只见阮红娇笑了笑,道:“奴家本不宜喝酒,奈何今日盛情难却,先干为敬罢。”说罢一仰头,一饮而尽。
未想到她如此爽快,半点不推辞,在场众人拍手叫好,温简看着她喝空了酒杯里的酒,也就淡淡的道了一句:“阮老板好酒量。”便跟着回敬了一杯。
不知是温简跟她说话的原因,还是酒劲上来的原因,阮红娇白白的小脸上马上露出了红晕,她自谦几句,便走过去执了壶,如蝴蝶穿梭一般给众人斟了酒,一一敬过,轻言软语,温柔奉承,哄得这些人很是受用。
这些人起先还的确有不怀好意灌她喝醉的意思,可是未想到阮红娇如此豪爽,毕竟他们这些人是正经的捕快,又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徒,见她一个女子支撑家业也不容易,吃了她的酒菜还要她陪酒,把她喝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也不忍再灌她,劝她坐下来吃口小菜,歇一歇。
唯有之前调戏她的那人,不依不饶,不肯放她,最后连温简都看不下去了,说他醉了,叫人拉他坐下灌杯茶水醒醒酒气。
阮红娇这才得了闲,有人让出一座,叫她歇一歇,她便莲步轻摇的坐了过去,那位置刚刚正好,在温简的身边。
其实这些捕快们都看出来了,这风流小寡妇分明对他们五爷有意,而他们五爷又没成婚,一个人在太平镇,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都没有,小寡妇到底比勾栏院里的粉头干净些,知情知趣,有钱又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