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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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满脸委屈,恨恨道:“宿醉对皮肤很不好的,他岂能不知!”
说着,用手拍拍两颊,“幸而我底子好,不然还怎么见人。”
我挤了挤眉心,宽慰道:“绝代哥哥,你识得大体,可千万别想不开……那人妖虽说是个奸臣,可也与老爷我同行,出了事情,本老爷没法儿跟皇帝交代啊。”
绝代哥哥似是捡了宝贝,精神一振:“呦,我怎么忘了……”
然后抚了我的肩膀,沉下脸来,满眼却尽是裹不住的笑意:“老爷,我可不是没分寸的人。”
我点头夸他极能容人。
本监国承认自己对那个奸臣是赤|裸|裸的妒忌。
色|诱小皇帝,拉拢各位大臣,一抖手就赚得盆溢钵满,虽然上述哪个都是本监国不屑去做的,但他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一切尽在掌握的本领让本监国恨得眼通红牙直痒。
“还不是长得漂亮。”本监国一不小心说出了声。
“老爷啊,您说谁呢。”绝代哥哥头一扬。
我瞅着他,颇为难地说:“昨天听店小二说慈相长得比你好看。”
他眉头一皱,我急忙补充,“老爷我可不这么想。”
绝代哥哥嘴角撇了撇,轻哼一声,“尽是些没眼光的家伙。”
我别过脸去,偷偷笑得奸诈。
在房里用过早点,慈相便派人催说出发。几个伙计抬着空荡荡的箱子跟在绝代哥哥身后下楼,我尾随其后。
梯行一半,前面小二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向前望去,只见最前面的绝代哥哥站得笔直,左手伸出两个指头直指向天。
小二怕是武侠片看得多了,高声尖叫:“有人砸场子了!”
另一个伙计一边哆嗦,一边还不忘兴奋地做现场解读:“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二指禅嘛。今天可算见到现场版的了!高人,出招吧!”他二人缩在绝代哥哥身后一动不动,信心十足地等绝代哥哥出手摆平。
我见势不妙,插空“噔噔”几步冲到了绝代哥哥身前,这才停下,身后小二还在低声叫道:“客官,危险……”
我心说,危险的可是你们,回眸,赠给几位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只见绝代哥哥聚精凝神,目视前方,眼中无限深意耐人寻味,似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苦苦挣扎。
忽而,他眉头一蹙——
我心中倒数——三、二……
一个响亮的屁后,绝代哥哥放下了架势十足的手,舒坦地扭了扭脖子。
身后的小二苦不堪言。
这一屁怕是得绕梁三日余味犹存,遗臭千年万古流芳了。
我扼腕叹息,这回时间掐得还不够准。
两辆马车慢悠悠地走在符区东部的小镇上。
我在车里睡得迷糊,梦见公子多情远远儿地跟我招了手,我撩了裙子奔命而去,眼见就要瞅见公子多情的脸,绝代哥哥“哎呦喂”一声把我给惊醒了。
我撩开帘子看街上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儿吆喝叫卖很是热闹。
绝代哥哥正捧了一个桃心儿形状的小石头儿在手里摩挲着,见我露头,眼睛一亮。
“老爷,这符东镇真是风水宝地,街上卖的玩意儿新奇得很。”他边说边向那个小桃心儿吹了口气,那硬邦邦的小石头儿竟然长出了翅膀儿,嘤嘤地飞了起来,悠悠地转着圈儿。
我正看得入迷,这小石头却像断了气儿,在空中紧晃了两下,便歪歪斜斜地摔在地上。
“老爷,这个叫‘没心没肺’。”绝代哥哥一脸自豪,“知道为什么吗?”
可不是,飞得出去却回不来,不叫“没心没肺”才怪。
绝代哥哥也不等我回应,一个人啧啧,滔滔不绝起来。
我瞪眼看街上一个个小姑娘花枝招展,面色红润,身段窈窕,心里说不出的欣羡。
眼不见为净,本监国还是继续闭目养神罢。
梦里,我与公子多情咫尺之遥,我伸了双臂,将将要扑了上去,心里还直念叨——绝代哥哥啊,你小点儿声,千万别扰了我的春|梦——嘿嘿,老天有眼,这一扑,相当之顺利。
我急欲感受公子多情的温暖怀抱,使劲儿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不料公子多情的衣料实在是上乘制造,硬挺得很,这一蹭,让我的脸呼啦啦地疼了起来。
我抬眼,欲跟公子多情撒个迷人的小娇。可这一看,真是让我惊了一下。
此刻,我正悲壮地扑倒在地。
绝代哥哥正嚷嚷着:“呦,这么多人抢绣球哪。”
面上烧得火辣,我已然不顾,立马挣扎着爬了起来,跳出了马车。
本监国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哪儿呢?哪儿抛绣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得好好做课题。
各位姑娘都挺忙,是吧?
安排好时间,一起加油哈!
☆、凑凑热闹,抢枪绣球
我脚跟还没落稳,就被四周汹涌的群众挤出了几步远。
忽而领子被人一提,便给直直地拎到绝代哥哥的“伺美”马上。
马车在人流中摇晃着,四周的人真能与本监国当年成亲之时相提并论。
男女老少前呼后拥,潮水一般源源不断。
“伺美”在当街挪腾着,进退不得。
我骑在马上,转着脑袋,看街上的人熙熙攘攘。
脑袋转到正后方,正对上绝代哥哥,我定睛一看,禁不住乐了起来。
绝代哥哥正穿了一身绿底儿的百花穿蝶衣,后襟儿葱绿的帽子撑起,真是赏心悦目。
“绝代哥哥,一会儿不见,你竟换了身行头?”
绝代哥哥将腮边的帽襟儿往脸颊正中一扯,做出个羞怯怯的模样儿,眼角却扬了老高,真真是炫耀之色遮不住,满脸显摆出墙来。
“老爷,这是七色纹面玉缎,扈都鲜有,绣功精细得很。看了就让人喜欢,少不得当场换上,压压慈相的风头。我一气儿买了十件儿,拿回去让高手照样子给我再做上几身……”
我只是佯装欣赏,等他做最后总结。
“老爷,我美得很吧?”
终于。我很是肯定地说:“不错,绿配红,赛芙蓉。”
又急忙扯着嗓子问:“绝代哥哥,到底谁在抛绣球啊?”
“老爷,你真想知道?”绝代在身后大喊。
我耳朵震得厉害,使劲儿点点头。有热闹不凑,真不是本监国的性格。
绝代应承了一声,然后我耳边风声骤起,须臾,便被塞回了人堆儿。
我双脚死死扣紧了地,任人流把我推搡着挪动,只听远处绝代哥哥大喊:“老爷,您自己跟着人群走,带着你,我不方便看热闹啊。”
怪本老爷不思进取,若是当年仔细跟第一、高手学上几招儿,现在也能腾云驾雾张牙舞爪了。
很快,我就发现混迹于人民群众之中自有妙处。
周围的大人小孩儿身上不停推搡着,嘴上也不停捣腾着。
我这副尽职尽责的耳朵将杂七杂八的声儿一气儿揽了进来。
右边儿——
“这二千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今天可以大饱眼福了。”
“饱眼福?爷儿们我还要饱饱艳福。这绣球啊,就是我的了。”
“你也不照照你那张脸,配徐寡妇还差点儿,别说人家小姐了。”
右后边儿——
“镇长不是出远门了吗,二小姐抛绣球他爹不出来主持一下啊?”
“怕是小娘子寂寞,等不得爹做主,就急着要对本公子投怀送抱啊,啊哈哈。”
后边儿——
“娘,以后我也要抛绣球找相公。”
“娘带你出来,可别跟你爹说,要不娘就给你找个麻子脸相公。”
“哇——”
左后边儿——
“扬思,扬思——”
嗯?我一扭头,看见慈相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
“扬思也要凑这个热闹?”慈相两臂张开,护在我身边,满面严肃。
“哪里哪里,顺道儿体察一下民风民情也是好的。”我笑得牵强。
我往前走者,偷偷用余光扫去,慈相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再四处望望,人潮涌动,绝代哥哥身形难觅。唉,竟然沦落到被奸臣庇护的份上,本监国心里一片凄凉。
挤了许久,人流终于停了下来。
我这才开始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绝代说的不错,这符东镇真是别有洞天。
四周粉墙灰瓦的楼阁鳞次栉比,大小牌匾各有新奇。花花绿绿的彩旗迎风招展,花香酒气蕴杂,闻上去却不觉烦腻,反是沁爽宜人。
这些生意店铺满满当当地将我所在的广场围了起来,正前方三层的“吉雅居”端地矗立,雕栏画栋,鲜红乍绿很是抢眼。一个个大红绸扎结成的花团雍容锦簇,装扮着各处檐梁。
二楼台面敞亮,地上摆了好些时令的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前方矗着块“万里一色春”的绣屏,透光能看见屏后几人相傍而坐;一旁立着的擂鼓也用红布花围了一圈儿,颇增喜气。
我心里也晕上一抹喜庆的红。自小就被打扮成个男孩子形状,女孩子的粉饰装扮只能在一边看着水杏儿杨花儿解解眼馋,打情骂俏男欢女爱也只是翻翻公子多情的话本子诗册子来见见世面。大话要多少都能说得,念头要多奇巧脑中也能想得,这真招式实把式却不曾见得。
几串炮竹震耳欲聋,从架屏后走出个红衣丫鬟,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丫鬟走到楼台正中,大声说道:“我们小姐近日抛绣球招亲,各位长得丑的,年龄大的,没功夫的,写不好文章的,就不要上前了。没的浪费时间,抢到了绣球也进不得小姐的闺房。”
任台上的人怎么说,台下的人却一个也不曾减少,反而有人起哄。
“先把小姐叫出来让我们瞧瞧,才知道我这模样配得上配不上啊。”
大家纷纷帮衬着。
丫鬟有些躁了,继续喊些什么,也被众人的哄声吞没了。
这时,从屏后缓缓走出一女子,身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飞云斜髻,容貌看不清明,身段袅娜,步态翩跹,竟似一步一生花,富丽华贵中平添了一份飘逸的神韵。
看架势应是这家小姐不差。
四周顿时静谧下来。少顷——
“真是个美人儿啊!”
“漂亮,太漂亮了!本公子家里就少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
呀哈,本监国不由感叹各位真真是火眼金睛。
小姐朝丫鬟点一下头,丫鬟继续宣告相关事宜。
本监国也曾幻想自己做新嫁娘的场面,未必如此热闹,只要公子多情俊朗一笑,我整颗心便能融化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若能如此,成亲那日,无论他是骑着白马还是黑驴,我都能笑纳了的。
为什么这么迷恋公子多情,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曾经小粉蝶儿给我讲,说曾有个极其有才的相公倾慕与她,写了不少的诗词歌赋。
她珍藏着拿来与我看,虽然遣词造句无甚可挑,字里行间也全是温婉含蓄的情谊。
可是我还是偏爱公子多情的新派诗词,觉得他的调调好像拨弄了我心里一根深埋的弦,表达出了我不曾吐露的念想,与我蠢蠢欲动的张狂不谋而合。
多想也无甚用途,毕竟现在是一副男儿的皮囊罩在身上,每念及此,不由叹息。
小姐拿出不过双拳大小的绣球,用力一掷,竟抛出很远,看架势是直直向我砸来。
这位小姐,眼光真是不错,本监国蒙了面都认得出是个倜傥少年。
小姐美意,却之不恭;再者,凡事须要身临其境,才能解得个中滋味,于是我跃跃欲试。
我原地一跳,眼见就要手到擒来,绣球却被一只猪手给打偏了去。
我被挤得前俯后仰,却是慈相将我稳稳扶住,这才没被激动的人群推倒。
众人哄抢一团,周围的人也不停地向此处聚拢,我挣扎着喘不过气来。
不能动弹之时,又是慈相救我于水火。他从身后抱了我,腾空而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真没想过,抢绣球竟然是个如此凶险的行当。
我有些感激地回头看着慈相,却发现,他此刻也在看着我。
四目交汇,他的眼光深浅莫辨,像是足以看穿我的伪装,又仿佛一切都是无意之举。
露怯不是本监国的性格,本监国神色不乱,眼珠四下乱转。却见到绝代哥哥姿态翩然,飞将过来。绝代哥哥几掌劈过,架势十足地想要抢我,慈相一手揽了我的腰,有条不紊地还击,没有放手的意思。
两人俱是绝佳的颜色,在空中一招一式打得甚为好看,青丝飞舞,却并无半点凌乱,比抢绣球要精彩得多,我看得心花怒放。
“好!”不知谁喊了一声。
地上的人恐是抢绣球抢得累了,开始纷纷仰脖儿看天上抢人大赛。
其实我并不在乎此刻倚在谁的怀里,只要有人能把我平稳地放下去就好。
两个人在空中打得热火朝天,渐渐地,绝代哥哥露出不敌慈相的势头,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儿,拔了塞子。
“使毒!”地上哪位又实时地做了解读。
绝代哥哥,当心误伤啊!
须臾,臭气熏天。
“原来放了个屁啊。”地上之人顿时兴味索然,继续抢起绣球。
我很是尴尬。
慈相却不恋战,趁这功夫,与我停到一处角落。许久绝代哥哥才红了脸过来,悄声说:“老爷,我拿错药了……”
我安慰他道:“不妨事,下次别再用屁做引就好。”
绝代哥哥也不辩解,继续耳语道:“老爷,您可要矜持点儿,别被人占了便宜。”
我呵呵一笑,刚才慈相那副水嫩嫩的模样被本监国看了个精光,占便宜的可是老爷我!
三人立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