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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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啸川将上清的手臂甩开,倒退三步开外,方才还燃烧着□的眸子被刻意压制,“公主,你既已嫁给我兄长,就应恪守为妻本分。今日之事,我只当做从未发生。你也不要再追究那些往事,你我日后还是叔嫂。”
“日后?你就莫要考虑日后了,先想想你今晚吧,你真能为了你的心上人守身如玉?”上清眼里闪过一丝厌戾,恨恨咬牙。
庞啸川勾唇轻笑,将衣襟随意合上,脚尖一点,便飞身破窗跃出。
上清惊怔,待她追到窗前时,庞啸川已经跃上了屋顶,月色下身形翩动远去难道又要去他心上人那里?上清怒上心头,拾起衣衫穿好跟了上去。
夜已深,京城最热闹的碧波池畔却依旧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衣着艳丽的女子倚在廊前楼上搔首弄姿,屋里歌舞阵阵,言笑晏晏。
这一片是粱都有名的风月场所,上清蹙眉,眼见庞啸川飞身落到了最大那家青楼的二楼。
那群姑娘见一个俊朗公子从天而降,纷纷争抢着拉住他,庞啸川随手搂住一个就往里间走。
屋里娇喘低吟不断,透过没有合紧的窗户,可见红绡帐中人影交叠,颠鸾倒凤。上清怒上心头,踹开窗户,跃进屋中一把扯下帐帘。
锦被半遮,庞啸川身下□香肩的美人大惊,尖叫一声就往他怀里钻,惊恐万状地望着站于床前怒火中烧的女子。
那女子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她抖着手指向床上男子:“庞啸川!你!你居然愿意找个青楼女子,也不愿意……我真的那么让你看不上?”说到此处,那女子浑身颤抖,连带声音也止不住在发抖,“你!我恨你!”
言毕,眼泪奔涌而出,那女子碰翻了桌椅,擦撞到柱子,跌跌撞撞地夺窗离开。
庞啸川望着伤心至极的上清,心绪复杂。从前他对上清公主只是无感,但现在必须是无情,他不能再让上清对他报有任何幻想,他不能对不起哥哥,也不能对不落嫣。
那青楼女子不愧是风月老手,震惊片刻后已然恢复正常,轻勾上庞啸川的脖颈,笑得妩媚:“坏东西,被家里人发现了吧?不过你娘子也真是,相公逛逛青楼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官人不要想了……我们继续……人家想要嘛~”
庞啸川心底一突,猛然将那女子的手打开,冰冷眸光扫过她,似警告又似不悦。
还未及那女子多想,她便被一把推至床内侧,锦被掀开,露出两人依旧穿得好好的衣裤。
庞啸川利落跳下床,大步走到桌边取过一个茶盏,然后闭目坐定自行运功,半晌睁开双眸,寒光一闪,手心滴落殷红鲜血,滴滴溅入茶盏。
那青楼女子惊诧不已,这血的颜色红得像胭脂,又像是五月的石榴花。
庞啸川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将药力逼出,他并不知道此法是否可行,但上清所下药效实在太烈,不这般恐怕是熬不过今晚。
“今晚的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青楼女子怔怔望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再瞅瞅扔在桌上的银两,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们貌似什么都还没做……
那夜之后,一连几日上清都未再迈出居住的小院,连吃饭都是单独让人端到住处,庞竞傥关心妻子前去探望,不料被恶声恶气地赶了出来。
一家人对上清的不满更甚一筹,倒是庞啸川对此不作任何表态,新接手御林军,他有很多事务要忙,时常早出晚归。
而最近这几日,落嫣却过得无聊得很,从前在宫中无聊烦闷时,比如说外头下雨不能出去玩,而心情又不好的时候,她还能对镜顾影自怜打发时间,如今,她最不想见的就是镜子里缪兰夕那张脸。
在屋里憋不住,她便到山寨四处瞎逛悠,瞅瞅白九的首饰打造进程,看看牛二裁剪的衣服合不合身。
山寨里确实有能人,别看白九大腹便便,裹个头巾衣衫不整的模样,但手艺真真不错,用了几日就打造出数样金灿灿的首饰。而另一头,商贾富户的衣服也有了着落。牛二从前就干裁缝此行,据说戎玄曾给落嫣搬出的那箱子红衣服都是他做的。
落嫣很是惊诧,戎玄的山寨里似乎能人辈出,可这些能人何以落草为寇?问牛二,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道家里穷得过不下去。
可凭这手艺,在集市上开家店,如何会过不下去?
牛二挠头憨憨一笑,不作回答。
落嫣自讨没趣地笑了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山贼们也有几分了解。他们不像宫里的侍卫,对主子恭恭敬敬,也不像点头哈腰的内侍,对主子唯唯诺诺。他们性格直率,会在有意见时当面指出,但一旦寨主发令,便严格遵照执行。
单独面对她这位压寨夫人,大家还知道收敛些,若是戎玄在场,就变得嘻嘻哈哈拿他们夫妻俩开玩笑,说些荤段子,时常窘得落嫣气恼。时日长了,她倒也习惯了,脸皮也厚了不少。
至此,落嫣终于悟出,山贼的脸皮是如何修炼成的。
戎玄忙着安排他走后山寨的事务,又挑选了三十来个机灵好身手的喽啰跟随进京,胡利作为二当家的被留下镇寨。
本来每日过得也不轻松,但偏戎玄还有闲心到落嫣住的地方晃一晃,调戏几句,惹一顿骂后又无赖地笑着离开。
六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东方微白,苍茫大山披上浅青霞光,悬上山寨被笼罩在一片弥漫雾气之中,公鸡打鸣之声此起彼伏。
门外传来极有耐心的敲门声,落嫣嘟囔着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心里将山贼全家狠狠问候了一遍。死山贼,刚来的时候也没这么多只鸡,前几日下山抢丝绸,居然抢了这么多公鸡回来,摆明了是不想给人睡好觉!鸡鸣就作罢,居然还敲门。
“娘子再不起来,我们可要走了!”
落嫣猛然惊醒,想起今日就是上京的日子,跳起来:“啊,别!我起来了,你等一会儿不行吗?”跳着脚去拿衣柜里的新衣服。
门外传来戎玄极力忍住的低笑。
说是等一会儿,可公主的打扮速度向来是……惊人的。
这些天来,落嫣都在山寨里窝着,偶然如那天下山买首饰,也不用打扮得多花枝招展,况且她也不会梳样式复杂的头型,就每天随便挽个髻。
但今日是正儿八经出门,怎么也得好好打扮,所以这一打扮,时间就不觉长了些。
“娘子慢慢收拾……为夫吃个午饭再来。”戎玄倚在门口有气无力道。
落嫣瞟了眼窗外,日头确实已升老,便手忙脚乱把胭脂首饰等一并扫进包袱,拉开门,瞅见站在门口的戎玄。
两人匍一对视,都瞪大眼睛,上下互相打量一番后都大笑起来。
落嫣捂肚子指着戎玄,笑得泪花四溢:“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好像……好像我二……二叔爷爷……”
“娘子,你头上梳的冲天髻莫非就是失传已久的猛龙出海?”戎玄笑得嘴角直抽抽。
落嫣脸一黑:“没见识别乱说!本公主这是飞天髻,宫里最流行的发式,父皇常说我是宫里梳这个发式最好看的女子!”说着她昂起头一脸自豪。
戎玄摇了摇头:“但是公主殿下,你没有自己梳过这个发式吧?”
落嫣被戳中软肋,恼道:“有本事你帮我梳!”
她没想到的是,戎玄真的会梳头,半刻钟之后,一个滑溜漂亮的双髻就梳成了。落嫣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刚才好看,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瞟眼瞅了瞅戎玄的表情,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本来这无赖的狡黠笑容,落嫣已经习惯,但往下一看,配上戎玄现在这身衣裳,宽大天青竹纹锦袍,腰缠玉带悬有玉佩香囊……落嫣又忍不住笑出来。
“哎呀,笑死我了……你……确实像我二叔爷爷……”
“你二叔爷爷?什么人?我哪里像?想你相公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倒是不担心这次出去被哪户千金抛绣球砸中,招作女婿。”戎玄一拂衣摆,扬扬眉。
“就你这模样?还抛绣球?哈哈……我二叔爷爷是我父皇的叔父,他呀,自小爱财,许是皇爷爷也清楚,就封了个最富的郡给他。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每次进京都穿金戴银,喜欢富丽堂皇的金丝绸缎,腰系翡翠玳瑁腰带,头上还常年戴个八宝琉璃珠冠。你不知道他一大把年纪,花白头发戴那个有多好笑!他还喜欢……”
落嫣将戎玄的手抓住凑到眼前,“还喜欢和你一样,每只手上带两三个扳指!哈哈……”
戎玄将手撤回,不屑一笑:“娘子不一直说自己是公主么?为夫现在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了,此次进京要是太寒酸,岂不丢了公主的脸面?进了京,娘子可要领我去拜见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领你去见他们?领你去丢脑袋还差不多!”落嫣歪嘴一笑,这山贼真不知他说了句多可怕的话。
这么一耽搁,原定清晨出发的队伍,便改到了吃过午饭再下山。
、13上京(下)
抢来的布匹被山贼们藏在了山脚一处隐蔽的地方,有专人看守,负责通风除湿。约定好今日出发,那些布匹早早就被装上了马车,等寨主一来就即刻上路。
大屏山离京城不过一百多里,但装了那十车货物,一行人没有办法走快,过了五六日仍在路上颠簸。
落嫣也由初时的兴奋变为此刻靠在车壁上的恹恹无聊,山贼倒是很有闲情地拿着本兵法在看。他虽穿着锦缎宽袍,却依旧习惯将腿随意支起,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模样,端端浪费了一身好衣料。
落嫣白了他一记,这两日,她一直在同他怄气,只因这山贼实在太损人利己。
前几日在一家客栈,掌柜见进来的人衣饰华丽,好酒好菜招待了还上来搭讪:“客官这是要进京做买卖?一看客官就是有福之人,面相大富大贵哇,更有红艳运,娶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真是好福气!连上京做买卖都带着。”
落嫣和戎玄坐一桌,闻得此言厌嫌地白了眼这掌柜:人家带不带娘子的关你什么屁事?
戎玄瞥见落嫣眼中的小情绪,抿口小酒,笑得狡黠,压低声音对掌柜道:“掌柜说的是,我是有福之人啊,走到哪儿,都有人惦记。这次进京,夫人放心不下,死活要跟着来照顾,亲自搭理我的起居,实在没有办法。唉!”
那掌柜小眼一亮,半是惊诧半是羡慕:“哎呀,客官这福气不小哇,我这儿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像客官这么富贵福气的可真不多……”
落嫣恨恨盯着这两人,将碗筷磕得崩响,戎玄却愈发得意。
落嫣本以为这样的事情碰一次算了,没想到还能有第二次。
这不,今天中午歇脚的时候,又碰到了个好事的。实在不知是这年头经商带着娘子奇怪得很,还是说那些人本就好打探人家私事。
这第二次碰见的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驿站附近独自经营着一家小酒楼,见戎玄一伙人进来,便扭动水蛇腰过来了。
戎玄不愧是好色成性,没半刻钟,两人就熟络得跟认识百十年似的,眉来眼去没个正经。
女掌柜瞟了眼落嫣,妩媚眨了眨眼:“我说,那是你娘子啊?”
戎玄挑眉会心一笑:“你说呢?”
女掌柜轻嗤一声:“莫非是新娶的妾室,这么宠爱。你们男人哪~都一个样!”
戎玄哈哈一笑,低声道:“你们女人不也是。实不相瞒,实在是她缠着非要跟来,嘿嘿……女人嘛~离开不了男人,你知道的……”
“你个好色鬼!”女掌柜捂嘴轻笑,用手绢轻扫戎玄几下。
落嫣在旁将牙磨得咯吱直响,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掀桌而起:“掌柜的,你们这到底卖饭食还是卖风情?!姓戎的,不如你把她娶回去算了!”
于是,这顿饭钱里还包含了砸坏的桌子和碗碟。不过既然赔了钱,掌柜自然不多计较,相反走的时候还一直送到门口,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地望着戎玄:“客官,回来的时候,记得还到我这里呀~奴家等你!”
落嫣现在想想还觉得一口恶气憋在心底,尤其此刻戎玄倒跟个没事人似的轻松惬意,更是火大,便恶声恶气道:“山贼!本公主正式通告你,你惹本公主不高兴了,我要和你冷战!从今晚开始,你我分房而睡!”
戎玄正看兵法看得津津有味,伸手抹了口唾沫准备翻页,忽而听得这话,愣了愣:“娘子,为夫订的都是大客房,这几夜你睡卧室,我睡外头客厅,不就是分房而居了?还要怎么分?”
“怎样能让我看不见你这张脸,就怎么分!”落嫣又给了他一记白眼。
戎玄委屈道:“别呀~娘子,你看为夫都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你怎么还忍心把我赶出去?娘子你不知道,这些荒郊客栈最容易有黑店,为夫我走南闯北多年,这些人也怕着几分。若是让你单独睡,我怎么放心得下?”
落嫣不屑一哼,背过身去望向车外。
戎玄阴恻恻一笑:“那些黑店最惯用此等手段,见到独宿的女子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