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清淡寒宫暖-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打听到茶饭铺老板娘和寒王有深交,纷纷跑来捧场。茶饭铺的生意爆火,破破烂烂的铺子里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拉杰也走了,暂管茶饭铺的耶律夫人不得不请了几个小二和厨子帮忙。请回来一看,小二们器宇轩昂,做事麻利。那厨子的手艺比城里的品风楼还好,根本是个神厨。供菜商也异常和蔼,每天将最好的材料送上门。
种种顺利,将个没做过生意的耶律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到后来,耶律夫人实在忙不过来了,又请了个账房先生。账房先生是个经商老手,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经营建议。在账房先生的帮助下,茶饭铺变成了一个酒楼。
到江兰心情变好,重管茶饭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日进斗金的铺子早已不是她的铺子,店里的伙计,厨子,账务早就变成别人的。这个别人,她自然明白是谁。
可她也明白,她和付寒君没戏。她不是节妇,不会为沈冲守节到死。但同时,她也无法接受沈冲的哥哥。
更何况,不知从何时开始,付寒君给了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莫名其妙地害怕。
耶律夫人也反对她和付寒君在一起的。
付寒君是寒王,一入侯门深似海,耶律夫人不想江兰吃苦。再说了,她早年也听过海贵妃的传闻,隐约清楚沈冲和付寒君的关系。哥哥娶弟弟的女人,这算什么事?
面对付寒君的所作所为,耶律夫人一面装傻,一面四处托人,终于在秦中城给江兰谈了门亲事。
对方是江家军旧部,前年刚死了夫人,家里有两个儿子。听说江兰是老将军的女儿,高高兴兴,一口答应。第二天便托人送来了求亲礼。
江兰对这桩婚事没有异议。
在这个世界,她已经是嫁不出去的女人。日子总要往下过下去,她不想坐等付寒君病好后慢慢折腾她。嫁给这位将军,和付寒君一刀两断,安安静静过日子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耶律夫人怕中途再生事端,赶紧和男方定了婚期。又怕付寒君破坏,带上江兰和红依回蛮州待嫁。
由于蛮州与风业相隔甚远,谈下婚事后,一行人便悄悄启程,搭上商队的马车赶往蛮州。
很快,便到了若水城。此处是六王爷管辖的地方,她们松了一口气,在客栈里住下,等待蛮州的亲友来接。
江兰一路迷迷糊糊的,半年前,她还在傻傻地准备婚事,准备嫁给此生挚爱。半年后,她稀里糊涂的,准备回到蛮州,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人生真是一场变幻莫测的梦,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不到一天,客栈门前就来了一队人马。耶律夫人笑盈盈地迎了过去。走到近前,她的笑容僵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骑手一袭紫色劲装,虽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容貌俊美绝伦。
长吸一口气,她努力笑道:“寒王殿下。”
付寒君微微一笑,越过她走进了客栈。
江兰正坐在大厅里喝茶,见有人进来,她笑眯眯地抬起头。可看见来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付寒君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将一样东西扔到桌子上。那是江兰和那位将军的互通婚书,竟然被他弄到手了。
耶律夫人跟在他身后,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份婚书,她特地托人千里迢迢交到了秦中城,就是为了避开付寒君,没想到还是被他拦下来了。
付寒君满脸微笑,恭恭敬敬对耶律夫人行了个礼:“夫人何必到处求亲,本王对兰兰一心一意,定要娶她为妻。若水城不方便,还请夫人陪兰兰一起回风业,主持我们的婚礼。”
耶律夫人笑得很勉强:“殿下和丫头真的不配,殿下就不要再强求了。”
付寒君直起身,扬了扬眉毛:“配不配不是夫人说了算的。还请夫人出去,本王有些话想对兰兰说。”
耶律夫人为难地皱了皱眉。
付寒君敛眸:“本王信任耶律鹰将军,委以重任,耶律夫人却不信任本王,岂不令本王心寒?”
淡淡的言语间隐隐藏着丝丝寒意。
耶律夫人怔了怔,看看江兰,又看看他,慢慢朝外面走去。和江家军的未来比,江兰的幸福是次要的。再说,有他插手,那位将军恐怕也不敢再娶江兰了。
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江兰低着头,捏着拳头,气得全身发抖。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滚落,滴在手背上,温温热。
“别哭。”付寒君拿出手帕想给她擦眼泪。
她一扭头别开:“寒君,放了我吧。不是你让他办事他不会死,我不恨你,可我没法接受你。看见你我就想他,你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付寒君在她面前蹲下,抬头认认真真地盯着她:“我不会再放你走。我以前可以祝福你和小冲,可现在我不会再放你走。你一年不答应,我等两年。两年不答应,我等三年。一辈子不答应,我缠你缠到死。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这辈子都缠定你。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得跟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抱着你成亲,与你合葬。兰兰,我这辈子从未如此渴望和一个女人长相厮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再没有别人。”
江兰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眸:“付寒君,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君子,现在发现你是一个魔鬼。我是你弟弟的女人,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娶我?”
付寒君站起身,笑容苍凉而飘渺:“魔鬼?你是我的女人,我是魔鬼,你自然也是。所以你才会一年不到就另嫁,不是吗?至于小冲,”他转过身,笑容渐渐明朗灿烂,“我要替他照顾你,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同意的。再说,如果我等到他尸骨冰凉,你不是早已嫁人了吗?说到底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是他苦苦相逼,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出嫁人的决定?江兰火冒三丈,站起身大喊:“你夺了我的店,烧了沈冲的遗物,全风业城都认为我是你的人。我这么快嫁人都是你逼的。”
付寒君微微扭头,瞥了她一眼:“哦,你不能为小冲不嫁人,却能为我嫁人。这么说,我对你的影响比小冲要大。如此,你更要嫁给我,没有理由嫁给别人。”
“你!”江兰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过去咬他几口才好。
付寒君却不给她丝毫放松的机会:“你不在,小新不听话,落下很多课。快回去给她做饭吧。咱们过两个月便要成亲,到时候他更贪玩了。”
“我不会嫁给你。”江兰的五脏六腑都在喷火,眼睛里也燃烧着熊熊火焰,“绝对不会。”
“哦?”付寒君淡淡地一笑,“是吗?可惜你错了。两个月内你一定会变成我的。现在回家,听话。”
“付寒君!”看着他温柔如斯的笑,江兰浑身发寒,牙齿颤抖。这个外表和煦无害的男子像一张网,牢牢地将她罩住,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脱。
、第三十三章
风业城夏天多雨,整个城市经常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里。精致的亭台楼阁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四周一片静谧。几道妖娆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不远处的青楼传来。
朝花夕拾,醉生梦死。
江兰倚在躺椅上,举起酒杯,敬了敬世间彷徨的众人,将杯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
密密麻麻的雨点不停地从窗外扑进来,溅在她脸上,凉凉爽爽,十分舒服。
距付寒君所说的两个月期限还有十天,这两月,付寒君每天都到这来看她。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
“咚,咚,咚。”楼下又传来了上楼的声音。
她侧过身,假装睡着。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敲了敲门: “兰兰,我能进来吗?”
重复了很多次的老话。
江兰继续睡觉,没理他。可这次付寒君却没有离去,他推开门走进了屋子,笑道:“快到中午了,兰兰怎的还不做饭?”
江兰闭着眼睛冷笑:“做饭也不给你吃。”
付寒君笑笑,走到她身边,夹起那壶桃花酒:“你身子弱,还是少喝酒的好。”
“管得宽。”江兰嘟囔道。
闻言,付寒君敛眸,微微苦笑:“没人敢对我如此不敬,你这么放肆,还不是仗着我不怪你。”
“哦,多谢寒王殿下大人大量。”江兰睁开眼睛,懒懒的翻身下跪。
付寒君伸手想扶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无奈地笑道:“你果真要气死我,少喝点酒,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出门。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江兰晕晕沉沉地坐回躺椅上,伸手拿酒喝。不料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酒被付寒君拿走。
她打了个哈欠,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
这时,江新回来了。他放下挎包,跑到江兰身边替她捶背:“姐姐,你又把师傅赶走了。”他笑嘻嘻地问。
江兰笑笑,将他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怎么,你也要帮他说话?”
江新瘪瘪嘴:“不是,我当然希望姐姐和他不能成,姐姐最好嫁不出去,以后嫁给我,多好。”
“臭小子,想得美。”江兰拍了拍他的头。
吃得好住得好,小新的个头见风就长,已经和江兰一样高了,身体也结实了许多。过完十六岁生日,已经到了承天小伙成亲的年纪。因为是寒王爱徒,媒婆三天两头上门说亲。江兰不想让他那么早结婚,合计等他十八岁再打算。
第二天,付寒君竟然没来烦她。难得有一天清静,江兰睡了个踏实的安稳觉。
不料,第三天一早,耶律夫人急急忙忙地赶来:“丫头,快,换衣服。皇上要见咱们。”
“皇上?”江兰不解,“要我们进京?”
“皇上微服私访,到风业城了。要见江家军故旧。哎呀,我已经快三十年没过见皇上,想不到他还记得江家军。”耶律夫人很兴奋。
伴君如伴虎,见皇帝,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杀头的。江兰吸了口冷气,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吧。”
耶律夫人板起脸:“你怎么不去,你可是江家军的大小姐。”
又是江家军,那没有一兵一卒的江家军有什么可炫耀的。江兰咽咽口水:“干娘,我怕见了皇上不会说话。”
耶律夫人嘱咐道:“没事,皇上不是昏君。你只要依照规矩坐在一旁就好。再说,皇上应该不会跟你讲话的。”
没办法,江兰只好换上身淡蓝色素衣裙,随耶律夫人一起去见皇帝。
与往常不同,寒王府内外戒备森严,到处散布着黑衣侍卫。
两人在侍卫的引导下进了府,被领进了一间小屋。由女官详细地检查了一下随身之物,连亵衣都细细地查过,这才由另一个侍女领着到了主厅。
大厅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袭棕色袍子,胡须浓密,眉毛斜飞入鬓,不怒自威。
耶律夫人扶着拐杖跪下:“民妇耶律诸葛氏奉旨带小女觐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兰根本没敢看皇上长什么什么样子,见耶律夫人跪下,她也急忙跪下。
皇帝付元礼道:“女将军是故旧,不必多礼,起来吧。”
耶律夫人道:“谢皇上。”
江兰亦站起身,低着头退到一边,唯恐引起付元礼的注意。
“那位姑娘可是江将军的女儿?” 付元礼还是将注意力投到了她身上。
江兰紧张得咬紧了舌头。
耶律夫人答:“回皇上,是。”
付元礼饶有兴致地微微一笑:“她可有婆家?”
“皇上,兰丫头二十一岁,因订婚的男子没了,还未曾有婆家。”
付元礼点点头:“哦,江姑娘,可否抬起头让朕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江兰的额角控制不住地流出了冷汗,又不敢违抗旨意,只好慢慢地抬起了头。
付元礼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很满意:“端庄秀美,清丽可人。女将军呐,朕有件事,不知女将军应允与否?”
耶律夫人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付元礼锊锊胡须:“朕那不成器君儿今年二十八岁,以前娶过一门,不幸没了。朕见江姑娘聪明机灵,长相可人,又是功臣之后,替他们保下这个媒,如何?”
耶律夫人大喜:“这是她福气,丫头,还不快谢恩。”
江兰早已哆嗦成了一团,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她木然地按照指示,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待二人退出大厅,付寒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付元礼轻笑:“ 皇儿,父皇这忙帮得如何?”
付寒君一撩衣摆跪下:“多谢父皇成全。”
付元礼突然敛住笑:“父皇最疼你,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只除了一样,父皇不能给你,你也不能要,明白吗?”
付寒君急忙低头:“儿臣不敢。”
付元礼微微一笑,挥挥手:“明白就好,去吧,要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加把劲。”
“儿臣告退。”
走出寒王府大厅,江兰仍然迷迷糊糊的。眼泪在眼眶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滚下来似的。干涩的愤怒堵在胸口,拉锯一般,锯着她的心脏,她的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