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媚心计-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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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手臂仔细观赏着,鼻子一酸,眼泪滴在了手臂上,雪嫣眼神闪烁的问道:“皇额娘,你怎么哭了。”
青葱玉手毫无准备的掠过我的脸庞,雪嫣轻轻的擦去我的泪痕,我哽咽般的开口道:“雪嫣,皇额娘是想告诉你,你的皇阿玛决定,决定……”
“决定什么?”雪嫣躬着身子想伸手去折一朵茉莉花。
我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让你与准格尔部和亲,嫁给她们的汗王。”
雪嫣肩膀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花被拦腰扯断,眨着长而翘的睫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这不能;皇额娘在骗我吗?”
我摇了摇头,伸手想去搂住雪嫣,雪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这不可能,皇阿玛不可能这么做的,这是为什么。”
雪嫣低沉的声音刺痛我的心灵,我呆呆的道:“为保边关的百年和平,你皇阿玛也是无奈之举。”
雪嫣身体猛烈的颤抖,眼眶里晶莹的眼泪闪烁着,继而闭紧了眼睛生生的将眼泪也咽了下去,不等我开口说话,欠了欠身子:“皇额娘,我先退下了。”
我示意的想拦住她,雪嫣头也不回的匆匆消失在花园中,青青的草地上掉落了无数朵雪白色的姜花,被雪嫣无情的践踏倒了一片。
我默默的跟在雪嫣的身后,雪嫣脚步急匆匆的走在宫巷里,脚底的花盆底发出“哒哒”地声音,忽的脚步停了下来,身体抖动了两下,慢慢的将手臂倚在了朱红色的墙上,身体缓缓的蹲在了地上低声哽咽的抽泣着。
我心里知道雪嫣根本没有那么的坚强,她才十三岁,前一日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过一日便是离宫千里的未亡人。
我转身淡淡的对含着眼泪的扶风道:“咱们走吧,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我呆呆的坐在榻上,手里那杯雨前龙井早已冰凉,烛台上的蜡油似泪水般一滴滴的落在了桌上。
“娘娘,该歇息了。”扶风在身旁小心轻声的提醒道。
我微微愣了神才淡淡的点头,小安子躬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脸无奈的道:“娘娘,刚才一直在敲宫门,奴才没了办法打开门竟然是冷宫的信贵妃,哭着嚷着要见娘娘,奴才们哪敢放她进来,可是她竟说不进来就一头撞死在景仁宫的大门上……”
我惊讶的看着迟疑的小安子,“既是这样赶紧将她请了进来吧,记住可不能让巡逻的侍卫瞧见,想来这信贵妃能从冷宫跑了出来定是想尽了办法了。”
“是,娘娘。”小安子利索的转身走了出去。
我紧握着双手踌躇的在殿中徘徊,小安子引着信贵妃走了进来,信贵妃憔悴的脸庞小心的四处打量着,呆呆的伫立在殿中看着我,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刺痛了我的双眼。
“拜见皇后娘娘。”信贵妃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声音低沉的说道,头上简单的黑檀木簪子不经意间歪到了一边。
我摆手缓缓的道:“信贵妃起来吧,不必多礼。”
“信贵妃……”她起身后喃喃的念着,似乎是忘了自己过去的称呼。
信贵妃忽的上前握住了我的双手,粗糙冰凉的双手生生的咯疼了我,“皇后,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了,我知道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就看在雪嫣是无辜的份上你就帮帮她吧!”
低头看着信贵妃粗糙的手上血淋漓的口子上散步着尘土,我惊愕的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是从冷宫中爬墙出来?“信贵妃紧张的握紧了我的手摇了摇头道:“娘娘这些都不重要,你应该知道那个准格尔部的可汗是个年过半百的人,雪嫣才十三岁,难道让她陪伴个枯老头子过完这余生?我宁愿她嫁给一个平凡的匹夫,平安的了此一生。”
我下意识的推开了信贵妃的手,背过身子淡淡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帮雪嫣吗?可你不要忘了雪嫣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她是大清国的格格,她的命运由不得你做主,也由不得本宫,天子的话就是圣旨,从不得轻易更改,况且这是皇上的主意。”
信贵妃微微颤抖着身体,眼泪无声息的随着身体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寂静的殿中只能听到信贵妃低沉的哭声,我忙转过身子:“你这是做什么?”
信贵妃声音哽咽的道:“娘娘,我是替雪嫣求求你,你就是当帮帮雪嫣吧,我不知道还能求谁,皇上他是不会见我的,如果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信贵妃顺手扯掉了头上唯一的檀木簪子,披头散发似待罪般的跪在了殿中,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就是跪到了明年也没有用的,本宫也没有办法,这是前朝的政事,是本宫左右不了的,你是知道的,后宫不得干政。”
信贵妃微微一怔,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我无奈的坐在了身后的榻上,静静的看着信贵妃,手里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雨前龙井下意识的喝了一口,透心的冰凉,此时信贵妃的心大概也是这样的凉。
我淡淡的想着,仔细端详着信贵妃的脸旁,已经近两年没有相见了,岁月在她脸上无情的留下了痕迹,原本如水的眸子变得深邃沧桑,瘦弱的肩膀勉强的将一身破旧的衣裳挑起,我心里深知这两年她过的一定不好,原本是身份贵重的贵妃一下子沦落在冷宫里,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她唯一的生活希望就是雪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和亲(下)
我歪在榻上困意缓缓的上来,不觉得压着胳膊睡了过去,扶风将轻薄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动作虽轻盈可还是吵醒了我,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扶风含笑道:“娘娘要不到床上躺一会吧。”
“什么时辰了?”我声音里透着慵懒的问道。
扶风看了一眼窗外,“娘娘天快亮了,还能睡一会儿的。”
扶风忽的朝着殿中努努嘴,我循着方向看去,信贵妃依旧安静的跪在了殿中,双手紧紧的攥着,低首看着地上的青石砖的纹路,我惊讶的道:“信贵妃怎么还没有回去?”
扶风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娘娘,奴婢已经劝过了,信贵妃执意不肯走,娘娘看这应该怎么办?”
我淡淡的摆手,起身径自的走到了信贵妃的面前,我踌躇了一会方开口道:“你起来吧,本宫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雪嫣,本宫会想办法的,但是皇上能不能收回成命就看天意了。”
信贵妃僵硬的身子颤抖了两下,眼眶中含着泪的磕着头:“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信贵妃勉强支撑着身子起来,我示意小安子:“带信贵妃回去,记住,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了,今日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正午的日光有些毒辣,午膳只简单的吃了些素食,永琰如期而至,每到这个时辰永琰总会来景仁宫里歇息。
“皇上午膳可是在柳贵人那里用过?”我含笑的迎了出来,顺手捋了一下永琰身上的衣裳。
永琰笑着点头点了点头,“咸福宫这会子实在是烦闷,朕来看看绵忯。”
我伸着手指噤声,小声的道:“皇上,这会绵忯已经午睡了,皇上不如陪臣妾去走走如何?”
永琰微微一怔,嘴角轻扬,拉起我的手:“好吧,那么朕就陪玉玦走走吧。”
永琰低头看着依偎在身旁的我,轻轻的撩起了我鬓边的碎发,笑着道:“朕有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和玉玦说话了。”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自从宫里晴嫔有孕、玉贵人与柳贵人受宠,永琰是没有过去那样常常来我这里了,“皇上,后宫的事情都要臣妾处理,皇上不来臣妾这里臣妾倒还落的空闲。”
和煦的风拂面,太液池的便的垂柳倒影的在湖中,映衬着点点的亮光,静下心来便能听到河水与小溪汇聚的声音,一股清新的水草味扑鼻。
在湖面与地平线交界处一抹水粉色的背影映入了眼瞭,日光将余晖洒在了她的身上,玲珑的笑声传入耳中,雪白的双足沐浴在清澈的水中,轻轻挑起了一个个碧色的涟漪。
“这不是雪嫣吗?”永琰冷不丁的问道。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后含笑道:“可不就正是雪嫣,臣妾刚才都没有瞧出来。”
雪嫣如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永琰诧异的看着雪嫣,我附在永琰的耳边笑道:“皇上瞧瞧这雪嫣是这样的活泼可爱。”
永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是呀,朕未曾注意到过雪嫣已经长大了。”
“还是这么出挑的标致的人物,臣妾记得初进宫时雪嫣还是个调皮的小姑娘,现在女孩子大了,皇上……”我迟疑的说道。
永琰的脸色忽的一沉,眸子里闪过一丝的不悦,扶风下意识的碰了碰我示意不要说出来,可是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过两日雪嫣就会离京,今日是唯一的机会。
我缓缓的接着道:“皇上,雪嫣她只有十三岁,娇艳的容颜像花朵一般,皇上忍心看着她伴着一个迟暮的老人凋零吗?”
永琰不耐烦的拂一下袖子,冷冷的道:“为何凋零?她是朕的格格,她身上流着的皇家尊贵的血脉,她代表的是大清帝国,她的身后是一个民族,你不会明白!”
“皇上,臣妾是不明白,可是臣妾的觉得雪嫣她还只是一个少女……”我跟在永琰的身后迫不及待的说着,全然不顾永琰铁青的脸。
永琰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眸子里闪过寒光,指着我喝问:“原来你带朕出来就是让朕看这个的吗,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一个小心思就能说服朕吗?”
我张目结舌的看着永琰,永琰冷哼一声抛下一句话:“朕不会改变主意,你不用费心思了。”
我呆呆的看着永琰决然的背影,心里渐渐的凉了下去,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么不远处还在欢笑着的雪嫣,无奈的垂泪。
两日后,储秀宫里,雪嫣安静的坐在铜镜前观赏着自己的妆容,猩红华丽的嫁衣,金丝线绣着大朵的牡丹花,黛色的远眉,精致的妆容仍掩饰不住脸上的悲伤。
我轻盈的梳着雪嫣的青丝,眼泪不经意的落在了她的发丝上,雪嫣垂眸哽咽的道:“皇额娘,你这一落泪我心里就更难过了,咱们不是生离死别,也不用难过。”
这和生离死别有什么区别,准格尔部离京千里,这辈子怕是也回不了京了。
“皇额娘帮不到你,心里很愧疚。”我喃喃的说道,手里顺着发丝抚摸着雪嫣的额头,心里一阵的怜惜。
雪嫣起身跪了下来,低首道:“皇额娘,我此次一去最难过的怕是额娘了,我心里深知皇额娘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请求皇额娘帮我照顾好额娘。”
我立刻扶起了雪嫣,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责怪似的道:“你瞧瞧你说的,你就是不说皇额娘也会这么做的,你只管放心,到了那儿你自己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雪嫣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从扶风的手上接过沉重的凤冠,缓缓的戴在了雪嫣的头上,“雪嫣,就算你今日是多么的不开心,可是今日将会是你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雪嫣苦笑着点头,紧抓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依偎着,小安子进来无奈的道:“娘娘,时辰到了,皇上传旨该启程了。”
当小安子说出这最后几个字时,雪嫣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含泪的挥手登上了马车,永琰将雪嫣封为固伦和硕公主,赐黄金万两,下嫁准格尔部。
我疾步的走开,躲在了墙角的里低低的抽泣着,扶风安慰似的搂住我的肩膀:“娘娘。”
“我只是忽的想起了初进宫的那会了。”我声音有些哽咽的道。
“这是她的命运,由不得娘娘,也由不得她自己。”扶风无奈的道。
浩荡的队伍缓缓的驶出了紫禁城,我站在阁楼上悄悄的观望着,这一别,将会是永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鸳鸯血
“皇额娘。”
我搁下了手中正在绣着的手帕,鸳鸯已经绣出来了一只,我欣喜的回头看见了绵忯晃悠悠的身子伏在榻上。
ru母躬着身子扶住了绵忯,咧嘴笑道:“皇后娘娘,看七阿哥不知不觉的都自己学着走路了,也会叫人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呀。”
ru娘不经意的话触动了我的心灵,自顾自的叹息道:“是呀,这日子过得真快,快的本宫都忘了过去的日子了。”
芙蕖含笑的端着牛ru茶进来,笑着道:“娘娘由开始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了,这过去的日子能不想就不想,只是皇上这几日没有来这景仁宫了。”
我淡淡的摆手,低头继续绣着手上的帕子,永琰自那日在太液池畔呵斥过我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景仁宫。
小安子躬身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娘娘,陆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我微微一怔,丛勉已经信步走了进来,一身青石色的官服,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惫,我淡淡的道:“你们都先下去吧,绵忯留在这里。”
芙蕖小心的关上了殿门,只留得丛勉、绵忯与我三个人,路丛勉微微躬了一下身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陆哥哥,你不必多礼的。”我含笑着道。
丛勉淡淡的一笑,将药箱放在了桌上,我恬静的伸出了手臂,莞尔一笑:“我倒是我能生病,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丛勉静静的挽起了我的袖子,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手臂,嘴角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