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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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投映下少女的身影绰约婀娜,动人心神。
崇宁迎着众人目光,独立于这华光流彩之中,心无旁骛地只将眼神投注在那一人身上,黑衣金绣,一双温和眉眼看着她似是未语先笑,柔柔的目光如水一般流淌在她身上。唔,原本她也该要跪拜师父的,可是那是她要嫁的人呀,怎么能和父母一样呢,所以小姑娘硬是不肯,还为此被卫国公数落了好一顿:“我怎么有如此不尊师重道的女儿!”
可是谌墨却半点不介意,他抚了抚崇宁的长发温言道:“阿浣高兴就好。”
而此刻,他悉心护着的小姑娘独立于万千光华之中,在众人惊艳目光里,展露着风华,他突然觉得有些自得,那么美好的,是他的小姑娘呢。
他的小姑娘也确实是高兴的,虽然每个人都离她遥远,父母也远远站在她身后,再无人站在她身前为她张开庇护的双臂,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离师父又近了一步,从此可以专注无碍地走向他身边,与他并肩共度,或是在他的羽翼下躲避风雨,无论是如何,能站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开心。
京城小霸王四皇子看着他家表妹目光灼灼地落在气度朗朗的谌墨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原来崇宁喜欢这种调调的啊…那好吧他勉强承认谌墨确实比他好看,但是只有那么一丢丢!
而且他还比谌墨年轻!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一场她城下作画
及笄之后的崇宁就不便再长住在暗月谷了,其实她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好不容易才及笄啦可以天天在师父面前提成亲啦,怎么舍得离开啊!
但是后来毓成一副风月场里的老手姿态教导她说:“阿浣,你须得知道你这般日日缠着他是显得很不值钱的。你得离得远些,离得远些他才知道少了你是不行的。”
崇宁细细品味了一番,深以为然,于是努力克制自己,努力不再提“师父我要嫁给你!”这样的话,高高兴兴地就搬回了京都。徒留下面上温柔心中怅惘的谷主大人默默叹息,唉,女大果真不中留。
为了克制自己时不时就想回谷找谌墨的少女心,小姑娘三天两头的进宫去,缠着梧桐说话,或是逗既明和令仪玩儿。
既明是太子与梧桐的长子,下边儿有一个龙凤胎的妹妹令仪,两个小家伙才刚满月不多久,成天都是睡睡睡的,可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小土包子的惊奇:“哎呀,梧桐梧桐你快看,既明在吐泡泡诶,好好玩儿!”说着还戳了戳小宝宝软软的脸颊,哎呀滑滑的呢。
梧桐觉得好笑:“以后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小家伙简直就是冤家。”可是语气里却满是慈爱与满足,崇宁可一点儿也看不出“小家伙是冤家”的样子。
而且,花痴的小少女想,以后她和师父的孩子肯定是既像师父那般好看又像自己这么乖巧,哎呀好害羞…又好期待呢。
正当崇宁在这害羞时,太子恰巧回了东宫,一看这惹祸精又在!又来霸占他媳妇了!又来欺负他儿子了!伐开心!
还好崇宁也是个机灵的,看见太子殿下回来了很自觉就告退了,告退之后去找毓成玩儿,原先长公主住的寝殿被太后特特留着,让小姑娘时不时进宫小住。所以长乐郡主的小日子过得可快活了,成天就是吃饭睡觉揍毓成。
当然了即便日子快活小姑娘还是深深挂念着她师父的,还知道回去暗月谷小住见见她师父。临走前毓成不放心地叮嘱她:“阿浣你可得记得不能太…得矜持些。”
崇宁不耐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毓成又挥着一把折扇作翩翩公子状补充道:“隔了这么段时间没见,你得寻个风月些的法子来见面,这样才能惊艳他一番,懂吗你这个傻姑娘。”
傻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自己不揍他:“知道了,烦不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对了,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含春楼卖身的小倌,下回别这样了,丢人。”
觉得自己这样很是风流俊朗的四皇子听了这话简直伤心欲绝,他决定再也不要搭理顾崇宁了,再!也!不!要!
崇宁回了暗月谷,谌墨正在静修,体贴懂事的小姑娘并没有去打搅。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毓成说的“风月些的法子”,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反倒觉得心烦意乱,于是让人备了笔墨纸砚,一边等师父一边作画,顺便安抚一下心头上那只蹦哒个不停的小兔子。
谌墨静修回来,一眼就看见花树下的小少女,全神贯注地在绘丹青,粉白衣裙显得她柔美娴静,裙摆上绣着大片大片萱草枝蔓,平添几分活泼。于是暗月谷主不由得柔了目光,温柔唤她:“阿浣。”
正专注的小姑娘听见了惊喜地抬起头,看见是他当即就丢下了笔,蹬蹬蹬地朝他跑来,开心得不得了地扑在他身上:“师父师父师父!”小脸还埋在他衣襟里蹭蹭蹭,活像是只求抚摸的小奶猫。
被蹭得心头软绵绵的谌墨将撒娇的小姑娘扶正,满是宠溺地轻弹了她额头一下:“怎么还像个小娃娃一样。”
崇宁被这么弹了一下还是很开心:“我想师父啦,所以回来看师父,师父你有没有想阿浣!”
要是毓成在铁定是一脸恨铁不成钢,说好的矜持呢!说好的风月些的法子呢!顾崇宁你怎么这么丢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崇宁,小姑娘自小就都是和师父呆在一起呀,又那么那么那么喜欢师父,隔了几个月,这么久才终于见到师父,觉得师父又更好看了,又更温柔了,又…反正就是矜持不起来,就是想抱着师父蹭蹭蹭!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眉目鲜妍,仰着脸问他“师父你有没有想阿浣”,谌墨的心都软成水了,怎么可能没有想呢,这么宝贝着长大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宝,恨不得天天都能见着,伸手捏了捏傻笑着的小姑娘软嫩的脸颊,但笑不语,可是神色目光里的温柔足以让人溺毙其中。
冰雪聪明的小姑娘看着她师父的神色自然也懂啦,于是害羞地拖着谌墨去看她刚作的画,黑衣俊秀的青年男子坐在树下抚琴,边上是着了月黄罗裙的小少女,托腮看着他,纷纷扬扬的花瓣散在风里,边上还题着两行字:
“长相思兮常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谌墨看着画很赞赏地夸小姑娘:“嗯,画得不错。”
小姑娘竟还知道害羞,两颊泛起红晕,差点又想扑进师父怀里蹭蹭蹭,觉得此刻心头都像树上的枝桠一样被粉色的柔美花儿给填得满满的要涨出来了,总之就是…开心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一场她起弦风雅
自暗月谷小住回京,小少女成天都开开心心的,连看骚包四皇子都觉得顺眼得不得了!太后娘娘看她这样觉得她外孙女兴许是懂事了,那又懂事又漂亮也已经及笄的小少女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寻一个好夫家呀。纵然卫国公与长公主知道小姑娘的心思,说不急不急,可太后娘娘还是很着急地给崇宁相看了许多世家子弟。
譬如德妃的侄子啊,譬如新晋的状元郎,譬如骁勇善战的北郡王世子。
可是有自家师父珠玉在前,眼光挑得很的小姑娘哪还看得上别人呢,于是一个个都回绝了,而且还回绝得有理有据,拿着画像一脸嫌弃道:“外祖母您也看看嘛,这新晋状元,哎呦喂,这眼睛这鼻子这嘴,阿浣要是嫁给他您都不担心您的重外孙的样貌被拖累了!”
一旁的毓成险险接住被崇宁丢开的画像,仔细看了好几遍,这状元看起来挺仪表堂堂的啊,虽说不及他这上京第一美少年,但到底也没有阿浣说的那么不堪啊。
他这边还没感慨完,那边崇宁又说开了:“外祖母,德妃娘娘的侄子您也让阿浣嫁么,这文不及我父亲,武不及我师父,嫁这么一个夫君,您让阿浣仰仗他什么呀!”
太后娘娘被这娇气小姑娘连珠炮似的话给说晕了,半嗔半怒地敲了她一记:“好好好,哀家不管你了,就让你待成个老姑娘,看你到时候急不急!”
崇宁这会儿倒是知道卖乖了,亲亲热热地挽了外祖母的手臂嘴甜道:“阿浣就是要待成老姑娘,一直陪着外祖母!”
太后傲娇地一扭脸:“哼,谁要你这个臭丫头陪着。”
四皇子也立马跟上:“就是,谁要你这个臭丫头陪!有我就够了!”
崇宁理都不理他,就连出了永寿宫都不给毓成一个正眼,自顾自就去东宫找梧桐顺便逗既明和令仪玩儿了。
徒留四皇子一人哀怨地看着她的背影:“阿浣你这个臭丫头!”
过了两日崇宁进宫给太后请安时遇着了小公主徽音,也就是德妃的女儿,八九岁的小女孩和她这个表姐很亲近,见了她就甜甜地喊:“表姐表姐!”
崇宁捏捏她的鼻子:“哟,宝儿又长高了。”一副大人模样,看得太后忍不住嫌弃她:“自个儿才十几岁,这么老气横秋的!”
徽音却很认真地道:“皇祖母,表姐已经不小了,四皇兄昨日都和宝儿说了,他说表姐都快嫁不出去了!宝儿听乳母说过,只有年纪大了的女子才嫁不出去呢!”
崇宁僵在原地,对上小表妹纯真的表情又不好发作,可身边太后的笑声实在响亮,就连殿中宫女与内侍都在憋着笑…恰巧此刻毓成跟着太子来请安,刚跨进殿内,就看见咬牙切齿的崇宁瞪着自己,颇有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
请完安了之后太后十分体贴地道:“你们年轻人也别尽陪着我这老婆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于是徽音缠着太子要去东宫看小宝宝,只留下深仇大恨的崇宁与毓成。
“毓成哥哥。”眉目如画的小少女温柔地喊了四皇子一声。
可是毓成也不是简单人物,被崇宁欺压了这么多年一看她这么温柔就知道要挨揍了,扭头就跑,可是还没跑多远就被小姑娘手法精准射出的簪子给扎了小腿,嗷嗷惨叫:“阿浣你干什么!”
“我不过喊你一声你跑什么?”崇宁拨了拨长发,施施然走到他身边。周边路过的侍卫宫女都不敢看过来,极力忍着。
“你要揍我我当然要跑!”四皇子把簪子拔出来,还好臭丫头还有点分寸没有下黑手扎得太深。
“我说了我要揍你吗!”方才还温温柔柔的小少女顿时目露凶光。
“一看你就是要揍我!”毓成愤愤指控,手里还拿着崇宁方才扎他的凶器,“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说我嫁不出去!”
“你本来就嫁不出去!我又没说错!你你你那么挑剔…你干嘛打我!哎哟,疼啊你别打我!你再踹我要出人命了,喂…阿浣别打了我错了,哎哟…”
在四皇子脸上留了青紫印子的小姑娘满意地拍拍手,临走还不忘补一句:“你才是这辈子都是孤家寡人!”
揍了人的嚣张少女气哼哼地去暗月谷找她师父玩儿,绘声绘色又极尽委屈地给谌墨描述了四皇子污蔑她嫁不出去这一丑恶行径,只是略过她狠狠揍了人家一顿不谈。
作者有话要说:
☆、流光转眼化蝶抛人于海岛
谌墨却猜到了后续,他的小姑娘哪里是肯吃亏的呀,肯定没少折腾四皇子。
不过毓成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这么下去可不是真要嫁不出去了么,于是谌墨把崇宁招到跟前来,温柔问她:“四皇子说你挑剔,那阿浣你自个儿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
崇宁那迟来的少女心已经知道什么是害羞矜持,于是娇羞地看着她师父摇摇头轻声道:“阿浣也不知道。”
反正她要嫁给师父,师父什么样都是好的!
“那太后给你挑的…都不好吗?”看着崇宁低着头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惹人爱,谌墨揉揉她的头发爱怜地问道。
说到这个,小姑娘噼里啪啦地把那天对太后说的话又对她师父说了一遍,简直把那几个青年才俊给数落到地底下去了。
哼,这世上才没有人比得上她师父这么好呢!
“都看不上啊,我们阿浣眼光可真高。”谌墨听得她这番话笑道,“不过为师倒是觉得那北郡王世子挺好的,堪为良配。”
他曾见过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目之间皆是蓬勃英气。当时师兄说那少年便是刚从战场上立功回京的北郡王世子。于是他想,只有这样的少年儿郎才够来与他的阿浣匹配吧。
崇宁听这话有些愣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假若阿浣嫁给他…师父开心吗”期待又忐忑的小姑娘看着谌墨。
谌墨神色未变,看起来没有半分芥蒂,仍是温柔笑着,还轻轻揉揉她的发:“吾家有女初长成了,为师自然是高兴的。”
自然是高兴的。
满心忐忑的小姑娘就像被人从云端打下来一般,满目皆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角眉梢都蔫蔫的萎了下去,一双眼雾蒙蒙地将他望着:“原来师父说疼我,都是哄我的。”
谌墨最看不得她这样,一颗心都像是没在了钢针里一般,于是赶忙哄她:“怎么会呢,我们阿浣这么惹人爱,为师怎么舍得不疼你呢?”
崇宁却仍是摇头,也不痛痛快快哭出来,只隐忍着眼泪有些怨道:“你让我嫁给别人!”
谌墨看她眼圈泛红,着力忍泪忍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