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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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管事也是紧盯老太太反应,老太太伤心了一阵,毕竟自己儿子回来了,高兴总大于别的伤心。等她回过味来,觉得两眼哭的有些模糊,叫马婆子去打了盆热水,自个用软毛巾擦了擦眼,方才舒坦。
老太太对王管事道:“今日到底是你的功劳,带来这么件天大的喜事,你和你媳妇都尽心,一会子我让账房给你们夫妻拨些赏钱,辛苦你们跑一趟。”
王管事和王三媳妇都堆起笑,敛衣下拜道:“奴才、奴婢谢老太太的赏!”
那边王妈妈和马婆子,拼着命劝老太太先要卧床休憩一番,之后不容分说就把老太太扶进了内堂。
消息暂时其他人也都还不知,沈文宣在朝上还没回来,天冷,何钟灵不宜把沈昭带出户外,却难得清闲的带着丫鬟去散步赏景。
素锦和沈洵一同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素锦是时常在外面走动的,知道何处景色更好一些,便推着沈洵过去。
也只有推轮椅的时候,素锦占据着居高临下的有利位置,她就喜欢观察沈洵。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时候,沈洵不可能看见她,但她,却可以非常轻易的掌握沈洵的情况。
她有时候就想,不知道沈洵是不是也经常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也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过她。因为许多时候他对她的洞察力,都是从细微处着眼,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
沈洵是……不一样的。不管从何处去找,沈洵的方方面面,都像是最完美的玉石雕刻出来的。但这也不是他。
是别人眼中所想的样子,就是在别人眼中像珠玉一样的样子,才会招来了那么多的猜忌、不满,怀疑。
特别最近的日子,素锦看他也要被别人针对东府的琐事而困扰,然后她的感觉就是,仿佛他不得不做了些、本不该他做的事。可沈洵,是什么样的呢?素锦都被自己的想法绕糊涂了。
“你想什么呢?”沈洵突然一句话,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问的素锦一个激灵。
素锦很快淡定:“奴婢在专心看路,不曾想什么。”
沈洵抬手抚了抚眉间,轻叹道:“就停在前面吧,不用走太远。”
这里可能风水背暗,雪还很厚,地上许多被雪掩埋的枝桠。树丛都是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好看。看来沈洵出来确实是“散散心”,哪管周围什么景色。
可沈洵却转脸,四处都看了看,随即道:“我记得这里……天冷的时候,也能摘到杨梅的。”
素锦被吸引了过去:“杨梅?这儿有?”
沈洵笑了:“是你曾最爱吃的吧?许多年都没见你吃它了,这地方确是栽了好几颗杨梅树,我那时候还摘了好几旬的果子。”
既然沈洵说有就肯定有,虽然四下里光秃秃的,但二十年来是他的家,就是闭着眼也能找准位置。素锦也轻笑:“不是我许多年不吃,哪儿还能找着杨梅吃呢?”
“让我想想,”沈洵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蹙眉轻轻道,“好像在那个方向,走个二三十步,应该能看见。”
他指了个方向,素锦立刻去望,看她那样子,沈洵不由忍笑道:“不若你过去看看吧,没准真有。”
素锦眼看了看他,自然不会真的把他一人放在这,很犹豫了番。沈洵手肘担在轮椅扶手上,手抵着额头,“这儿也没别人,你走的又不远,去吧。”
素锦看了看那个方向,又回头看看他,笑着小跑去了。
沈洵一个人,缓缓摇着轮椅来到一棵大树旁边,抬手抚摸着树的躯干,若有所思。巧与不巧,都能挑时间发生。
不远处红裙丽影,乌发如云,悄无声息缓缓走近。
何钟灵靠在树下,声音轻袅笑靥如花:“二公子?”
沈洵自然循声望去,一时目光动了动:“少夫人?”
何钟灵款款上前,美人笑如春风里,“上次二公子都没这么叫妾身,今次怎么改口了?”
沈洵一派坦然收回双手,握于胸前,“大嫂也有雅兴,出来散步?没让兄长陪同?”
何钟灵笑道:“你大哥是俗人、俗物多,哪如二公子这般神仙中人。”
沈洵笑笑,没接话。
何钟灵只看他一身轻袍缓带,发只随意绾着,真觉得该是身在桃林花雨,那般的雅意、又透着点点温柔如诗。
她吸了口气,再次靠前微笑道:“公子身边儿服侍的人呢?”
沈洵看了看她,轻道:“即刻回来,此处景物并不甚好,大嫂怎没去西苑观赏的雪松枫林?”
此时她已到了轮椅跟前,笑了笑道:“二公子不也没去吗?可见此处还是有好的。”
沈洵微顿,言道:“此处倒是有野果,大嫂的丫鬟可以试着摘些回去。”
“是吗?”何钟灵笑里带着些深意,忽地眸光略沉,也不知怎地就想往前再走,可她不意脚下的厚雪,一脚踩下去,再抬起来,竟似有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向前跌倒。
她猛“啊”了一声,已是栽下去,红扇和喜鹊根本来不及去拉,只得也跟着惊呼。
说时也快,沈洵立刻抓住了她手腕,那时就用力把她拉住了。
何钟灵险险才没有倒下,也是骇出了一身冷汗。回头,手腕残留温热,沈洵拉回她后,已是即刻收回了手,沉声道:“雪地里枝桠繁多,大嫂要小心才是。”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何钟灵脸上已经挂不住。莫说她,便是旁边两个丫鬟看见刚刚沈洵的举动,一时也是僵立住了。
何钟灵脸上阵红阵白,可能是震惊太过了,反而忘了反应。
她刚才正是远远看到素锦的影子,才立刻朝前迈了那一步,而素锦此刻看到动静,已是飞奔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基本上俺都是十点左右更新,睡得早的亲,可以改到每天早上看文。O(∩_∩)O~
、护主心切
冲头素锦第一句话就是:“少夫人刚才有没有压到公子?”
如果说何钟灵方才就是极不乐意、和不高兴了,此刻就是完完全全的怒火中烧。这样的话听到她耳里,就是等同对她的轻侮、不尊重。她眼神似刀子一样扫向了素锦,把她浑身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
素锦仔细查看了一下沈洵,起身的时候才看到他略含警告的目光。
素锦心念电转,已是面对何钟灵缓缓躬身低头,恳切道:“奴婢方才心急,冲撞了少夫人,请夫人见谅。”
何钟灵盯着她弯下露出的白皙颈部,一点也没有露出所谓的见谅之色,她含义不明的轻笑着:“真是护主心切的好奴婢。”
素锦只头垂的更低:“奴婢知错了。”
沈洵推着轮椅转了个身:“我这丫头不懂事,还请大嫂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何钟灵更加柔和说道:“看二公子说的,这么些小事,好似我真会放在心里一样。是公子□出来的人好,我怎么会怪罪呢?”
这话让沈洵一听就皱了眉,他还要再说什么。素锦忽然跪下来,冰雪里膝盖直接触地,她的声音是无比恭敬温顺:“到底是奴婢有错,虽然少夫人宽厚仁心,依然不能就此免责了。还请少夫人惩罚。”
何钟灵眯眼盯着她,一时没开口。沈洵按在轮椅上的手,忽然紧绷住。
过了有小半刻,何钟灵才微微叹气:“你这丫头也是个懂事的,看你这做什么呢,叫我和你家公子看了,没的也心疼。快快起来吧,地上多凉。”
沈洵一直没再做声了,他只盯着地上的素锦,素锦似轻轻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来微微道:“奴婢先谢过少夫人的体恤。”
从头到尾她的态度都温柔卑微,除了开始流露出的急切,仿佛她一直是柔顺的样子,刚才真的只是无意、无心的说了那句莽撞的话。
何钟灵移过眼,没有再看她。她笑对沈洵道:“二公子才刚说这儿有野果,哪儿呢?”
沈洵淡淡道:“时间久我也记不清了,嫂子让人找找吧。”说罢他看了素锦一眼,素锦走到他身后握住轮椅把手,在朝何钟灵短暂施礼后,便要推着沈洵走。
“大嫂,失陪。”
何钟灵看少女纤细身影和轮椅渐行渐远,笑意冷淡,转身也看了红扇和喜鹊,冷然道:“今日的事情,都别给我多嘴。”
二女俱低下头,轻言是。
待重新回到归雁园范围,才有沈昭乳母陈妈妈疾步而来,看见何钟灵,忙趋步向前,对她耳边说了什么,何钟灵立即也面露惊奇,随后,莫名的眉头大皱起来。
到了屋里,沈洵就随手抄起一卷书简,甩到了素锦脚下。
素锦不做声,低头把书简拾了起来,然后,招手叫来了文进:“你好好伺候公子。”
自己转身就要出屋,沈洵低低道:“你要上哪?”
素锦站了站,轻轻道:“我知道公子现在不想看到奴婢,所以奴婢先离开,等公子气消了。”
沈洵半闭起眼,只有面对素锦,有时他才需要用尽最大耐力才能克制住情绪。文进刚战战兢兢的进来,就被沈洵静静开口道:“文进,你先出去。”
文进踏进门的前脚又收回去,默默关上了门。历练几天,他总算也会了点眼色。
沈洵盯紧素锦,声音里都避免不了带上了起伏:“那个何……她是什么人,值得你对她下跪?”
素锦转身面对他,同样垂下了眼,很轻的说道:“公子,我是奴婢,对主人下跪,还有分值不值得吗?”
沈洵的眼神看她陡然就变了,素锦本意是深信自己做法的,可她接触不了沈洵的眼神,那是一种似乎陌生,她也看不破的神情。每当这时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时候,八年来这种情形屈指可数,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
在东府,在沈洵的眼下,她的生存界限有时可以是模糊的,但脱离了这个圈子,她就不能够了。她是谁就只能是谁,没有别人会对她青眼相待。
经过年年的亲密相处,沈洵或许可以忘记她的状态,但素锦本人却忘不了。
今日的两厢冲突,实在在所难免。
沈洵望了她良久,犹如淡淡的哀怜,居然问她:“杨梅好吃吗?”
素锦也默默摇着头:“太酸了,到底不该是这个季节的。”
沈洵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握着如压在心底一声叹息:“以后凭你跪谁,我再也不说甚么了。”
膝盖忽然一暖,素锦又半跪下,脸颊贴在他腿上。素锦交叉双臂慢慢抱住他的腿,“不管我跪谁,除了你,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没有意义。”
沈洵紧抓着她肩膀,在这个她又决计看不见他的时刻,神色痛楚又苍凉。
因为今日沈家特别的大事情,沈文宣下朝也异常早。何钟灵在门口盛装相迎,挽着他就进了屋。何钟灵首先就迫不及待求证:“我听到消息,说沈老爷和其夫人都要被召回来了,可是确切?”
沈文宣点头道:“没错,我亲耳听陛下内侍宣读的圣旨,并且是快马加鞭,即刻召回。去掉来回路上时间,这来年一月份,恐就差不多了。”
何钟灵眼里闪烁的厉害,她拽着沈文宣的手,不由紧了紧。
沈文宣低头道:“你怎么了?”
何钟灵立刻的露出笑,扶着他在床边坐下,先让喜鹊打了水让沈文宣洗脸净手,又叫红扇去桌上拿了几碟刚做好的糕点,沈文宣上朝一天回家肚饿,被妻子亲自伺候吃了两口。
停一会缓过了劲儿,浑身舒服了。那边何钟灵早已思来想去,目光闪烁问道:“那位沈夫人,不知她是位什么样的人,夫君可曾了解?”
沈文宣笑了笑,道:“看你心神不宁,原是在担心这个。”
何钟灵勉强笑道:“是啊,现在妾身毕竟是代为掌家,夫人回来,我却对她不甚熟悉。到时万一相处不好,我是怕这个呢。”
沈文宣眼内也一动,竟像想到一些遥远事:“你若担心这个,大可不用忧虑。婶母、是个温婉性子的女人……”
何钟灵却推了他一把,嗔怪道:“我所见的贵妇中,没有性子不温婉的,你也描述清楚些,不带这么糊弄人的。”
沈文宣淡淡一笑,随即开口:“婶母心地很善良,平日待人接物也都不苛刻。其实、你看今日的洵弟,性格和婶母就有些像。”
找到一个参照物,何钟灵神色总算有了些改变,像了然多了几分。她想了想道:“老太太那边倒还没有动静,只是若正经的老爷和夫人都回来了,便真要好好准备了。”
沈文宣道;“嗯,你看着办吧。毕竟伯父和婶母两个,离开已经□年时间了。你把内外布置的尽量妥当些,这事对洵弟,总归是最高兴的了。”
这事反而是最后传到东府,是老太太晚上喊一圈人吃饭,喊到了沈洵的时候,才把这消息带了出来。连正处在僵持期间的沈洵素锦都是一脸惊怔,为之愕然。
饭桌上老太太一个劲和沈洵说话:“洵儿,你爹你娘要回来了!你高兴不?”
不知是旁人错觉,还是老太太过了八年一直转不过弯,总觉得她对沈洵说话的语气,仍然是哄着孩子般。
沈洵坐在饭桌旁表情难测,老太太问他仿佛也只为了啰嗦,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激动。也不要求他回答,她自己的脸就笑的合不拢嘴。
沈文宣对沈洵一如既往态度亲昵热情,坐在旁边还给沈洵夹了两回菜,“二弟算是苦尽甘来了。”
也不知他这话何意,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