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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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自管自哭,何守权没法,只好放缓了声音,似哄劝道:“我那么说晚晴,也是想她好。沈家毕竟也是她当时自己拼命求的,若是她当时能有现在的谨慎,想着要去打探沈府的过去,我作为她爹,当然也十二分愿意替她去做。可你看看她如今做的这是什么?已是嫁做他人妇,却还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你来说说,若你是沈家的老太太,不知道还好,万一以后哪天知道了,媳妇在背后查自己家,那会是个什么结果?晚晴又能落到好吗?”
何夫人从刚才的放声大哭,渐渐变的声音小了些,她掏出帕子按在眼上,朝何守权瞥了两眼。
何守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又道:“别怪我这个做爹的不疼她,素日她也喜欢粘着你,那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只知道对她千依百顺的,养的她性子娇惯。我就是真心为了她好,才不事事纵着她,有些事我从前也说了……别看我现在挂个一品大员,就觉得咱们家真的在京城万人之上了。
咱们何家才几年的根基,你不知道吗?那和贺柳两家、这两个真正的世家大族根本就不能比,真要出个什么事,会真正豁出去拉你一把的,到时候能有几个?所以我让你别惯得晚晴不知天高地厚,她一直不爱把人放在眼里,我把话撂在这,时间长了有她吃的亏!”
被数落一大通,何夫人哪来还有火气。她默默擦完了眼泪,犹豫了会又道:“我又哪里是想惯着她……再说现在和沈家都是亲家了,多问两句他们家的人,也是关心的意思。何来打探之说呢?”
眼看结发妻子已经理亏,何守权知道她也不再纠缠了。索性也重重叹了一声:“关于沈家老爷,我倒真听到一个消息,不过你也别告诉晚晴了,这事她知道也没多大用。”
何夫人眼里透出微光,望向他等他说下去。
何守权看了看她,说道:“这也是近日,朝野间私下的一个传闻,似乎万岁爷有意想召回外放的沈东岩,你也知道,这外放是算政绩的,如果沈家老爷真的能回来,很可能官职上面,是要升一升的。”
沈洵心里装着事,不能对任何人吐口的私密事。昨天因为素锦,这事就更让他想了一夜,所以早上就犯困,在轮椅上小憩。
花期进来服侍他,看他睡了,就自己将屋里的地扫了扫,又去拨弄炉子里的炭火。
东府的炭火全都是管事们捡冬季最好的炭送来,烧的时候不会起烟,只有热气丝丝的冒。小小的几颗炭,花期却拨弄了小半刻钟,她频频眼睛扫向沈洵,又垂落下来。
最后她直起身子,打算离开。没想到却在门口被沈洵叫住了:“花期。”
花期顿了一下,回过身:“公子有吩咐?”
沈洵不像刚刚睡醒,他目光依然清明,见花期望他,他淡淡一笑:“我有些口渴,你帮我沏杯茶来。”
花期眼中神采隐现,看着就似失望般,才慢慢走向桌前。
沏好茶端到沈洵手上,她继续垂着眼:“公子还有其他事情吗?”
沈洵握着茶杯,却并无喝的意思,他盯着身前垂首而立的少女,眸中有些流光闪过,嘴角微勾:“前天素锦,才刚大大的生了我一回气,如今花期你,不会也同我生气了吧?”
花期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话,立刻红了脸,头也抬起来:“奴婢没有……”
沈洵眼中笑意隐现:“没有吗?”
花期连带耳根也烧起来,半晌还要再说没有,突然又哽住了,停了停,实在忍不住哑声道:“昨儿……公子真要把奴婢许人吗?”
沈洵终于把茶杯放到一边,叹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心实的。”
不说许,也不说不许,花期之前若说的情绪所致问出口了,现在就是真有些急,她盯着沈洵,眼圈像是又要红了。
沈洵看着她,缓缓道:“其实你们几个丫头、年纪都差不多。按照俗例,也是到了考虑你们终身的时候。但既是你们以后的终身,幸福与否自要你们自己把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干涉的。昨日在老太太跟前说话,总之……你也不要因此就放在心上了,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花期这次是真的落下泪花,垂眸低低道:“奴婢谢公子……奴婢懂,其实奴婢昨儿也有错,在老太太跟前一时失态。我们都知道,不管何时,公子总要以素锦为先的。”
这一番话不管内容如何,是真心实意的。想别的院里的丫头,年龄大了,主子们多有不喜的,基本都是奴才们堆里随意配了人,极个别就算能继续留在主子跟前伺候,岁月久了,多半也不会如先前得重用。一辈子过来,最好的也就是告老还乡。
可沈洵既不干涉她们的配人,即便都留在沈洵身边伺候,那也是比别的丫鬟都要好的归宿。因此听沈洵语重心长说给她听,花期如何能不落泪?
沈洵却怔了怔,目光也柔和下来:“你们四个丫头,其实都在我心里。不光素锦一个,阿久荔儿同你,在我心里都是极重要的。”
花期低下头,只觉心里的情绪更是涌动。她默默跪下来:“奴婢们都感念公子恩德,其实、公子即便待素锦姐姐更好一些,也是应当的。”
沈洵转动轮椅到书桌前,慢慢抚摸着一本书简册子,目光似乎极遥远:“素锦是甲子年六月生的,其实你不该管她叫姐姐,实际她比你还小上半岁。”
花期乍听素锦还比自己小,免不了惊奇一番看过去,何况这也是沈洵第一次对她提起素锦的事。
虽然花期进府多年,但其实素锦八年前来的时候,她也进来没几个月。印象中刚来的素锦不爱笑,八岁的女孩终日沉默,看着显得挺老成。因为沈洵似乎很照顾她,花期默认就以为素锦,该是比她大些的。
沈洵忽然就盯着花期,眼里的情绪蓦然转为忧伤沉重:“素锦,她经历过这世上最悲烈的痛苦,痛苦到、不管我,亦或者别人,任对她再好也弥补不了的伤痛……”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定主意早点更,结果码着码着又晚了~汗。
下午的时候又接到入V通知,俺hold不住了~这章有一半本来都放进存稿箱里了,还好还是争取放出了这章。
于是,本文明天就要V了……按照规律,明天会有万字更新,三章连发,今晚俺要熬夜码了,明晚八点前,应该都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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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后每章字数尽量不低于三千五,且日更不会变的,而且相信大家也对俺有些了解,本文保质保量,注水不会有滴。
全文总字数应该不超过40万,所以一本看下来,一顿饭钱应该够用了。
SO,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希望还能在下章看见大家,送祝福,爱亲们~
、无价姻亲
什么是世界上最悲烈的痛楚?花期整日都浑浑噩噩,家破人亡?生离死别?
她这样猜测的时候,就不由想着素锦的那张面孔,那张似乎一直平静如斯,没有波折的脸孔。花期越将她能想到的惨事往她身上套,就越是产生种完全无法再想的感觉?
沈洵说的时候是那样低落,好像尽管过了这些年,心里的伤感依然无法消除。花期像是不可自拔的沉浸在自己的这些想法里,以致阿久荔儿同她说话的时候,叽叽喳喳了半天,她都毫无感应。
阿久对她道:“花期姐姐、花期姐姐、花期姐姐……”
荔儿吃惊道:“啊呀,花期姐姐这是怎么了,迷障了吗?”
阿久道:“尽瞎说,我看啊,花期姐姐没准还在想,公子爷要把她许人那事呢!”
荔儿瞪大眼道:“但是好像早上的时候,我见花期和公子爷谈过了呀?而且咱们公子爷那话,怎么也像只是说给老太太听呢。”
阿久忽然想起什么,贼笑道:“但花期昨儿在老太太跟前,望着公子差点眼泪都下来了,就怕让老太太误会了。”
荔儿顿了一下,“诶花期姐姐那不是突然听到公子爷说把她许人,没反应过来一时急了嘛?”
两人聊了几句,见花期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不由也好奇起来。阿久伸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
居然还没让花期回神,阿久索性用力,重重拍了她一下。
这次花期总算醒过来,看着两人,“干嘛,你们?”
荔儿道:“你才干嘛呢?同你说了半天话也不理睬,莫非公子真要许了你不成?”
花期好气又好笑,正要教训她一下,打眼看见素锦过来,猛然闭上了嘴。两人看她突然不说话更觉奇怪,转身向素锦打招呼:“姐姐手上拿的什么?”
素锦打了个手势,轻轻道:“贺公子来了,要找公子爷对弈。”
贺言梅不再是一身白衣飘飘,换了一身淡紫色常服,就算是常服,也是比一般人那奢华多了。阿久看眼里还是觉得刺眼,觉得这男人时刻都一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俊逸,多潇洒似的。
沈洵本来是打算午休,因了他来,只得推着轮椅与他应酬。
院子里有个小石桌,两人就在那里对弈起来。贺言梅描金折扇一开,信心满满道:“洵兄,这次我一定赢你!”
沈洵是谦虚多了,微微笑道:“我也许久没下棋了,你赢我也在情理中。”
贺言梅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太喜欢打击人积极性了罢。”
说罢棋盘已经布开,老实不客气执了黑子在手,又把白棋推给沈洵,嘿嘿道:“我这棋子是洛阳有名的珍品,每一颗都是罕见的玉石打磨的,这把你要赢了我,我的赌注就是这棋子,送给你了!”
沈洵打眼一瞧看见那些棋子莹润剔透,个个好似都透明一般,知道不是凡品。若真个是玉石,莫说价值千金,恐怕是价值万金。
他皱眉说道:“你倒真是寻宝贝去了。”
贺言梅啪落了一子:“甭管我寻不寻宝,赶紧的。”
价值万金的棋子,沈洵摸在手里垫了垫,片刻落下去。一进入棋局就专注多了,阿久转身,笑眯眯的招手把文进叫到了跟前,“文进,公子暂时不要你伺候了,去把我厨房里,那一堆柴火劈了。”
文进非常慎重的领命去了。
素锦替他们换过了几次茶,贺言梅目光有意无意打量了她几下,落子的间隙,背着沈洵还冲素锦笑了笑。
素锦大方的也冲他笑了笑,回头就把茶水交给了荔儿。
贺言梅对着沈洵暧昧道:“我说我的楼南兄,别人看你几年来过的不如意,我看是每日被四大美婢环绕着,艳福不浅呐。”
沈洵看了他一眼:“论到美婢,慢说四个,四十个你都有罢。”
贺言梅陡然正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岂是那样的人。”
阿久鼻子里就哼了一声。花期很有眼力见的把她拉走了,第一印象很重要,阿久对贺言梅糟糕的印象是注定下了。认定他是登徒子,他的一言一行感觉都是在向这三个字靠。
沈洵似闲聊道:“听说你与柳家的长女,已经订了亲?”
贺言梅挑起眉毛,笑道:“看着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倒是一点不闭塞。”
这自是默认了,沈洵顺着往下说:“听闻柳家女是京城有名的贵女,相貌性子样样都是出挑的,你有福了。”
贺言梅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觉不出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他挥挥扇子道:“左右不过是家里老爷子们的主意,求到了皇上跟前,好不好都一回事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言梅看来是早就看的淡了。他无所谓这桩婚事,也就无所谓对方是何样的女人。身为世家的公子,哪个不是这样。
沈洵道:“也是缘分。”
贺言梅突然笑道:“楼南兄呢,以后的婚事能自己做主不?”
沈洵专注盯着棋盘:“下棋吧。”
这当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劈柴声,贺言梅思考落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他苦笑摇头,找个位置落下了。
沈洵看了片刻,也落下一子,如今棋局已经走入了险途,贺言梅格外注意观察着形式。正考虑的时候,又一声斧头亲吻柴火的巨响猛打断了他。
贺言梅脸都皱起来了。
看他神情,连园门外看着的花期都憋不住笑出来,忙掩着口道:“文进这木头,叫他砍柴他还真去了,也不看看这什么时辰!”
荔儿笑的打跌:“都是阿久的坏主意,文进怪不得姓木呢!笑死我了,干脆以后都喊他木头好了……”
阿久边咧嘴笑,边扬眉:“我就看那姓贺的没安好心,见了他就讨厌!”
花期瞪她:“你纯属是自己心里不平,狎机报复。”
这时沈洵忽然朝园门口看了一眼,三个丫头立刻不做声了。都唏嘘的看了看彼此,忍着笑散开了。
沈洵对旁边素锦道:“你去叫文进别劈柴了,今天早些回去吧。”
素锦其实也想笑,但她还是恪守本分的控制了表情,应声去了。
贺言梅苦涩道:“就算我有四十个美婢,也没一个能像对楼南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啊。”
沈洵摇首笑:“刚才那一子算我没走,你重新走一次吧。”
贺言梅叹着气收回了棋子,刚才要照那下去他是输定了。好不容易谋划了一番,才又把棋子放下。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