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头抹不去的忧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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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妈妈说她吓坏了,怎么一直不醒,医生来看过说没事,总算现在是醒了。
我醒来并没有感觉有好多少,只是千斤重的脑袋变成百斤。
妈妈说,静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给她回过去。她把手机递给我说出去给我做点吃的。
我接过手机,给静打电话。
她问我病有没有好一些。我说好多了。她说她做噩梦了。我说梦都是相反的。
她忽然哭了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干吗哭啊。她抽噎着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最后一句她问我“你不是相信直觉吗?”
我说,静,我昨晚也做噩梦了,梦到我们都死了。
她好像很吃惊,安慰我说“不会的,轻你不会死的,你发烧脑子烧坏了,乱想,你还没结婚,还没生孩子呢,我来给他们取名吧,以后用,女孩就叫刘……”
她没说完我发现不对,立即打断她“怎么姓刘?”
她也突然觉得奇怪,怎么姓刘,想了半天说她只是说的顺口了。傻呵呵地在电话那头笑。
好一会儿我觉得她笑的都不知道在笑什么,心都笑没了,还叫什么笑呢。
她停下来百分认真地问我“如果我和五子出事了,你会帮我养艾敬和艾妮吗?”她说完自己哭起来,我则傻掉了,我有些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别指望我!”她很无助地低声说一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这是我认识的静吗?她此刻为什么如此脆弱,她为什么如此敏感和担忧,她在害怕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说“静,你不会死的,怎么会死呢……”后面那一句我说给自己听。
她说,直觉,直觉告诉她有一场灾难要来。
她说“轻,如果灾难真的发生了,我一定会拼命保住孩子的安全,你要来找他们。”
她说的什么东西呀,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让我听的心一阵一阵地慌乱,一只野猫在我心里乱抓一通,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我说“你他妈的满嘴胡话,我看是你发烧了吧,什么灾难什么出事啊……”
我越说越发现自己无力,越觉得说再多都太苍白。
静让我好好休息便要挂了电话。
我说最后一句“六一把孩子带过来玩吧!”
她说,恩。
就像没说一样。
挂了电话。我又发现自己头疼起来,于是又钻进被窝。
妈妈端了碗粥进来要我喝,我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又吞一颗药,慢慢睡着了。
如果这一切只是噩梦(二)
这次我又做梦了,梦很美,那是静给我编织的梦,我后半生的幸福,那么远那么长。
梦里的他在我视线里一直模糊,我就似乎把我的后半生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在结婚,梦里的我特别美,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许北来了,闵敏来了,莫心瑶和她老公,小爱和她老公也来了,还有,还有一个差不多两岁大的小女孩,在那里喊“小妈”,她是谁。怎么梦里静没有来,五子没有来,那俩孩子怎么不来给我提婚纱的尾巴。
在外人眼里这似乎是一场完美的婚礼,新娘新郎如此般配,噢,怎么我离这么近也看不清他的脸。
是不是现实生活中他还离我很远,很远呢。
终于我从这场华美的梦中醒来,认清了现实。
现在是七点,七点么,早上七点还是晚上?我爬起来,拉开窗帘,这是晚上。
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十二号了,我已经病了三天了,好久没有这样病过,还真是折磨呢。现在好了,无病一身轻呢?
“妈,我要吃饭!”我披了件外套,出房门。
只见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知道,爸爸爱看新闻联播,他们怎么也欢喜看这个了?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妈妈赶紧过来说“醒了啊”手扶上我额头“恩,是不热了”
“饿了,妈”我拉着她的胳膊。
“好,饿了好,厨房饭温着呢,走,吃饭去。”她把我带到厨房,把饭盛好看着我吃。
我傻呵呵地笑着,吃的很香,胃口特别好。
“诶!顾轻,你是不是有朋友在四川啊?”顾城站在厨房门口问我。
“对啊,怎么了?”平白无故问我这问题,难不成有事要我朋友帮忙。
“今天四川发生大地震了。”
他这话像五雷轰顶,我的脑子被炸的粉碎,只剩一片虚无。我看着他,完全呆掉了,他们嘴巴张合,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也不知傻了多久,爸爸拿着电话朝我走过来,我还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把电话递给我,我呆滞地拿个电话堵在耳边,莫心瑶的大嗓门把我震醒“顾轻,四川出地震了你知道吗?……我记得你说黄静在四川吗?……唉,那丫头没事吧!……喂,顾轻你在听吗?”
我挂了电话。手颤抖着找到静的号码拨过去,“您拨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一遍,两遍,三遍,MD!什么信号!我要骂死移动公司。又找到五子的号码,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个臭女人的声音,变态。
我把手机摔在地上,跑到电视机前,电视里全部报道政府如何派发人员过去救人,多少多少人,还有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摄点现场给我看啊。
我又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脑,打开网页全部是关于四川大地震的,震级八级。网上的图片,不再是有楼有房的城市,所有建筑全部倒塌,还有人,我看到还有人活着,我的心也活过来,静一定也活着,孩子活着,五子活着,他们一定都活着。一定!一定!我捏着拳头告诉自己,他们都活着,活着……
妈妈走进我的房间,搂着我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那孩子会安全的。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恩,静不会有事的。她还答应我六一把孩子带来玩的。
那一夜我什么都没想,没有做梦。
如果这一切只是噩梦(三)
第二天,我跟妈妈说,我要去上班了。
回房间找车钥匙,怎么也找不到,我问妈妈有没有看见,她说不知道。
我走到窗口,车也不在了。
这时顾城打电话来,我接起就问他把我车开哪里去了。他说,借用下,怕你乱跑。我说,你有本事把我腿剁了。
我挂了电话,若无其事跟爸爸妈妈说,我去上班了。
大大方方出了家门。我没有急着去坐公交。而是去了一家相馆,刷照片。
老板把照片拿给我时还特羡慕地说“哎呀,你看就是幸福的一家啊!”
我拿过照片付钱走人。
照片上是静一家人,笑的跟花儿一样美丽,只有几个月大的小艾妮苦着一张脸,她是不是也感觉到什么了?
我收起照片放进包里。我打电话给莫心瑶,“我再请几天假可以吗,莫总!”
“你要干吗啊?别告诉我你要去四川啊,那里现在不给随便去的,你别想了。”她话真多。
我挂了电话。
我现在想起来的人只有一个,他一定会帮我,莫威。
我带你去。他说。
我就知道,只有他会不顾一切。
原谅我利用他对静的那一份还残留着的爱。
下午两点他给我来电话叫我到某某路多少号。我立刻过去。
他开着一辆卡车,让我坐他旁边,而里面还有一个人,我坐在他们中间后面的那块狭窄的地方。
他说“你将就着坐吧。等到了就好了。”
我问他“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去吗?”
他自信地说“当然,这本来就是要他送过去的,看,前面后面都有车呢!”
我看看,确实,好多卡车,都是满满的货物,我明白了。我们是运物资去救灾的。
这样我安心坐在车里。
“一会儿有检查你就弯个身子就行,大黑天他也看不见。”莫威旁边那个男人说。
“噢,知道了,谢谢你。”我礼貌地说。
我一颗心一直提着,我还是打静和五子的电话,我多希望可以接通,他们可以告诉我他们都安全着。
可是没有,他们的电话从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变成了关机。是不是会永远关下去?直到变成无效号码。
“顾轻快头地下!”莫威和他旁边的男人稍稍靠近些。车速慢了些。我把头低下,他们两个大男人把我挡的什么都看不见。就感觉有束光晃了一下。
车子又加速了。莫威说,可以了。我把头抬起来。
车子颠颠的,一旁的那个男人说“小心点开,唉……这里路都坏了。”
不知怎么到了这里,我的心胀起来,像一个快撑破的气球,马上马上就会爆掉,成碎片,飞洒在我身体内。
我给父母发了条信息“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请放心,我不会有事。静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她视我如亲人,我要带她回家。勿念,我会平安回来!”发完信息我安心了。
我要找到静,我要带她离开这里,这灾难的地方。
妈妈只回了我四个字“平安回来!”
我会的,我会的!我还要带静回去,还要把静的孩子也带走,他们以后都不要呆在这里,都回家,回家。
如果这一切只是噩梦(四)
车在小心翼翼地行驶,有时有一段好路,有时一段破路,手机没了信号,我关了机。
“这躺物资的目的地是哪?”我问莫威。
莫威转头问旁边的人。我也看向他,他挠挠头不确定地说“好像是绵竹附近那一带吧!”
我说“希望是!”
莫威问我,她在哪。
我说,绵竹。
前面的车似乎要停了,我们的车也减速。莫威旁边的人下车去问问情况,回来时说,晚上路不好走,天亮一些再走。
“MD!这个时候不是救人要紧,还有心休息!”莫威愤愤地骂这一句。
旁边的人拍拍他的肩说“救人要紧这路不好走万一我们也出事了,还怎么救啊,那不是更麻烦吗!”
他说的是有道理。想救人先保住自己的安全。
莫威没再说什么,一拳狠狠打在自己腿上。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饿不饿,旁边的那个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包面包和饼干。
我是该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拿过面包和矿泉水。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我才有力气去找静。
吃的差不多了,我趴在莫威的椅背上睡觉。
车子颠簸,摇摇晃晃,我醒了。
车窗外的天刚刚亮起来,我稍稍活动一下,腿脚都酸的要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威和那个人换了位置。莫威靠在椅背上休息,可能听到我在动,他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看看我,我在狭小的地方小动作动动腿。
他问我“腿麻了?”我点头。
他把我腿拿过去捏一捏又揉一揉,就好像那不是我的腿。
“好了,不麻了”我说着抽回了腿。
他又把我另一只腿也拿过去放到他腿上,按摩。
好多了,我就抽回来。
我其实也很难为情,旁边的人看过来,又露出那种被他发现了什么事一样的奸笑。
莫威若无其事地说“小子别乱想!”他收起笑专心开车。
我屁股都要坐出老茧来了,都硬了。我时不时半起一下,左屁股抬一下,右屁股抬一下,再揉揉捏捏,好多了,才安分些。
莫威说,快到了,坚持下。
我说,噢。
终于到了。
我们的车刚停下,就有人过来开始搬车上的东西。
我看到很多人,他们有人受伤有人在哭,偷偷地哭,似乎不可以不坚强。他们活着是多么幸运,这样的时刻如何有理由去伤心。
我混入人群中,他们好像大多是志愿者,照顾,搀扶受伤的人。我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的女孩子,我随意和她聊几句,知道她是一名大学生,参加志愿者过来救灾。我便和她一起,给伤员分配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我问她,为什么我们不去救人。她说,男生去救人了。
正说着有人跑过来喊“又救出一些尸体,来几个能走路的个跟我去认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狂跳,乱跳。
“放心,那里没黄静。她一定在哪里安全着。”莫威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二傻地问了一句“你去看过了?”
他点点头,“你有照片吧,给我。”
我从我的包里掏出一张给他。他一看就愣住了。
我说“那是她老公,她两个孩子,都要找到。”
“看起来她过得真好。”他的手抚上照片,摸摸静的笑脸“我会找到她的,她一家子。”
他说完,收起照片放在口袋里说“我去救人,你就在这里帮忙,找到了我就来找你!”
好。我说。
如果这一切只是噩梦(五)
我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做事,在搭起的救灾棚里,就像一家饭店,我是服务员,那些受伤的人就是客人,他们就是上帝,我们要服务好他们。这样的形容可能不恰当,但是我的脑子只能想到这些。
这里有医护人员,给他们擦药,处理伤口。他们痛的一叫,眼泪就流出来,有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她哭着喊痛,她说“爸爸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奶奶没有了……”她说不出话来,我们谁都知道,这一个小女孩有多痛苦,她一定很无助。
护士帮她处理好伤口,她最后抽泣几下不再哭。
她是趁着痛时流眼泪让自己的痛减轻吗?是吧,失去亲人的痛远比伤口的痛来的更深刻。
护士离开,用手背抹了下眼泪。
在这里这样的事有很多,谁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