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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小户媳妇-第110部分

小说: 小户媳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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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宝贵一挥袖,人已经飘然闯过禁宫护卫队,大摇大摆走进王寝宫。
吕四隐入黑暗。
……
次日,琉国举国震惊!国相宿醉逞凶,意图杀害新王陛下和王妃,被驸宾带领的御林军当场抓获,关进地牢!国相带来的中原精卫内讧混战!
——
苏州。
一早,小葵捧了热水进冷知秋的厢房,见她趴着睡,蛾眉微蹙,脸色不太好,酒杯倒在榻边,酒水已经干透,只留了滩印渍。
“小姐,快醒醒,这样睡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小葵轻推着冷知秋。
冷知秋半睁开黑眸,怔怔出神良久,才坐起身。
洗过脸漱了口,再坐在梳妆台前绾发成髻,她的神色已恢复清明,镜中容颜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烦恼思索。
就连吃饭时,她也在思索。
冷景易问女儿:“你有心事?”
“嗯,父亲多留意京中消息,知秋担心这几日宫中要选秀女,夫君家有个小姑正好适龄,要赶在前头嫁出去才好。”冷知秋又吃了两口,便放下碗。
“你不说,为父倒是不曾去想,选秀之事还真说不定就在眼前,若是等皇榜贴出来再定亲,就是触犯皇威了——啊,说起来,比起进宫,倒还不如嫁给项宝贵,幸亏你现在已有夫家,这也算不幸中之大幸吧。”冷景易说着就感慨。
冷知秋心想,我嫁给项宝贵,怎么就不幸了?别人豁出命去、想嫁给他还指望不上呢。昨日不见他回来,定是琉国事情棘手,一时解决不了,那个幽雪真正讨厌,可莫像桑姐儿那样,豁出命去纠缠他,倒把他害得好苦。
她也不去和父亲争辩,夫君好坏,如同饮水,冷暖自知,又何足与他人道也?
“爹,还有一事,您要多提防胡知府父子,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对项家有所图谋,胡知府邀请我公公的事,您最好不要做中人推波助澜。”
“咦?”冷景易愕然,定神细想,也觉得有些古怪。他现在一心办学,支应今年恩科考试,没有留意胡一图父子的言行,但做了多年都御史,只要细心一想,自然发觉蹊跷。
冷知秋辞了父亲,便带着小葵一起去了香料铺。
——
自从倪九九暗中教训了一顿钱多多,把他那好不容易镶上去的满口金牙又一次打掉光了,香料铺就再没有税官上门,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上头银饷紧张,福建战事一时胶着,朝廷不得不加重派税。当时的税赋主要来源还是田赋,因此,这段日子,钱多多几乎天天都在乡下村野,带着人四处肆虐可怜的农民,逼着他们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把粮饷交上去。正好赶在秋收,江南稻米有七成上缴,其中,二成去了福建供应剿杀瑞王的战事,四成被钱多多这样的贪官污吏盘剥挪用,最后只有一成交到国库,供皇帝调用。
一时间,又是战乱流民四起,又是农民贫困卖儿卖女成风,皇宫里日子也紧张,唯一滋润的就数钱多多这样的贪官污吏,仍然吃香喝辣,家财越来越多。
冷兔、倪萍儿和冷知秋说起时事世道,心情都不太好。
小葵听得擦眼泪,想起自己可怜的父亲,如今不知会不会饿死了?
冷知秋叹道:“时事如此艰难,小葵,你回一趟家,将你父亲接来城里住一阵子,也不要种田了,便与你一起在我冷家做事,马上要造恩学府,也正需要人手。”
小葵忙拭去眼泪,屈膝谢过。
冷兔歪着嘴琢磨:“知秋姐姐,怎么刮出钱多多他们的不义之财?只钱多多一家的粮仓,就能解半城贫民百姓过冬所需啊!”
冷知秋想了想,摊手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不是菩萨,也不是侠女,恐怕不能帮半城百姓劫富济贫。这种事,是皇帝和大臣们的责任,他们在其位、不谋其事,只顾着争权夺利,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们平民百姓改变不了什么。”
“夫人,若是项爷,一定有办法治钱多多。”倪萍儿道。
冷知秋微微撇了下嘴角,不满。“他呀,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发这个善心,他只想着日后怎么折磨死仇人,哪管他人死活好歹。”
如果项宝贵早早儿的一刀宰了钱多多,那恶霸就少欺凌多少弱者?有多少人会幸免于难?
说他不是好人,也不冤枉。
“就是,他就是小气,没善心,当初还是小乞丐那会儿,我说得嘴巴都干了,他才拿出两个铜板,一个还是知秋姐姐你的!”冷兔一听到这茬就忍不住埋汰项宝贵,套用一句中国式英语翻译:不能同意再多!
倪萍儿可不敢说项宝贵坏话,讪讪然只顾着低头逗儿子玩。
冷知秋听了冷兔的埋汰,又觉得好笑,抱过小六六,拿玉葱般的纤指轻轻刮他鼻子。“小六六,你义父不是好人呢。”
小六六皱了皱鼻子,圆溜溜、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冷知秋看,噘着嘴想咬她手指,却够不着。
冷兔又问:“知秋姐姐,你说考虑宝贝小姐的事情,可有什么定夺?”
这是今天要讨论的主题。
“我担心胡知府若有什么意图,即使你和宝贝定了亲,只要没有真的成婚完礼,他便会从中作梗,毕竟你原本的身份是流民乞丐,还未入苏州府的籍册,要娶妻先得去府衙造册入籍。你记不记得你父母原本是哪里的人氏?”冷知秋问。
冷兔茫然摇头。
“还有个难处,你是愿意委屈自己做这个冤大头,但宝贝她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她愿不愿意?我公公婆婆愿不愿意?”冷知秋再问。
冷兔这回笑起来,咧开嘴,门牙新长了出来,倒是比之前更秀气。“我和她说,她只会追着打我,你去和她说便成,事实比人强,由不得她。至于项老夫人他们,我是去提过的,他们瞧不上我,但若是姑且权宜之计,他们倒是愿意的。”
冷知秋见他虽然笑着,但说话的语气有些颓丧,想着他是有志气出人头地的,肯定没少被项沈氏和项宝贝看不起,倒难为他都忍了下来。
“好罢,我去和宝贝说合,你放心。”
“知秋姐姐……”冷兔盯着她眼睛看,嗫嚅犹豫。
“怎么?”
“籍贯的事……我想,若是认你父亲冷大人为义父……”
冷兔的心提到嗓子眼,看冷知秋的脸色似乎在思索,便有些失落。她也是瞧不上他的吗?
冷知秋想的是冷自予,也就是张小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前一任义弟害得母亲亡故、夫君不能回家,现在再认义弟,她就有些害怕。
她看冷兔,冷兔也看她。
“算了,我也是为宝贝小姐的事……”
冷知秋抬手止住他。“行,我去和父亲说,只不过——小兔,你知道我原有个义弟,一直担心他做什么惊天动地的祸事,果不其然,唉……你若要做我爹的义子,便要用了真心,视他如亲爹,视我为亲姐。”
冷兔肃起脸,不再笑嘻嘻的眉眼,起身一揖。“姐姐对小兔的教诲与恩情,此生不忘。”
——
冷知秋先去了学政衙门,和父亲冷景易说收义子的事。
冷景易果然和冷知秋一样,对这件事下意识就反感。
冷知秋道:“小兔人虽油滑,本性却善学,积极向上。他有些陋习是自小做乞儿才种下的,好在他愿意改,不像自予那样执迷不悟。我只教了他几日,他便有心自学,如今也识得不少字,会记个账簿;自相识以来,他也替我着实办了几件事,为我分忧解难——知秋私心里还是很喜欢他做弟弟的。再加上这次是为了宝贝的事,爹,不如就先收他为义子看看?”
见如此说,冷景易也心动,点头答应下来。
冷景易收冷兔为义子,那么由他出面去府衙里造册入籍,便好办许多,胡一图也不会从中为难。
——
再去项家说“假定亲”的事。
项宝贝眨巴眨巴杏仁大眼,“你是说,小兔崽子成了你弟弟,然后让我嫁给你弟弟,你就变成为了我的大姑姐?那你又是我嫂子又是我大姑姐,我是你小姑又是你弟妹?”
她绕得自己都舌头打结了。
冷知秋笑起来。“嗯,亲上加亲,挺好呀。”
“不好!好什么呀!?”项宝贝跳起脚来。“小兔崽子比我还小四岁,个头还没我高!油腔滑调的,看见就讨厌!更何况,嫁给他,就要认你那个黑脸判官一样的爹做公公,娘也,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有那么糟糕吗?冷知秋扭头无语。
一旁项沈氏高坐着,绷着脸道:“我想着也不合适,宁可找别人。我女儿的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么能随便找个小兔这样的孩子?还要认你那个臭脾气的爹‘亲上加亲’,光想到又要见你那个爹,老娘就膈应。”
冷知秋心想,当初给您儿子娶媳妇时,您也是闹着上吊、匆忙定下,万一娶了个项宝贵不喜欢的女人,那才叫坑了儿子又坑儿媳。这会儿不过权宜之策,倒是横挑竖拣起来。要说,小兔也没那么差吧?只不过还没长大成人罢了。
“那么,还有谁可以帮宝贝度过这个难关?”她耐着性子反问。
项沈氏和项宝贝母女俩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项宝贝咕哝道:“不如嫂子你去问问令萧……”
“闭嘴!”项沈氏立刻拍了女儿一巴掌,“你嫂子去找那臭书生,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傻女儿!”
冷知秋都替冷兔不值了,他一片好心,却被这对母女嫌弃,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再过两三年,小兔必定能长成个好男儿,要娶宝贝这样的姑娘,不一定就委屈了她,她们母女俩不要,以后可别后悔。
“小兔十三岁都还没到,让他和宝贝定亲,是最安生不过的,只有宝贝欺负他,没有他侵犯宝贝的时候,总比其他成年男子要放心的多,姆妈您说是不是?这桩事宜早不宜迟,再不动手解决,真要回天无术了!姆妈,宝贝,这样好了,等到选秀的风波过去,我夫君回来了,便让他去和梅萧问个清楚,到时候再做主退亲不迟。”
说到这里,她其实已经替婆婆小姑做了决定。事实比人强,由不得她们再挑。
项沈氏倒也脑子清楚,爽快人。“成吧,只能这么着了,让你那个爹快认儿子,快找媒婆来!”
“娘——”项宝贝脸皱起来。
“还不是为了你!”项沈氏一瞪眼,就算把事情定下了。
——
十一说定的事,十三就把冷兔的名字写上了冷景易的户帖,入了民籍,成为苏州城里一个名正言顺的良民。
冷兔心底是激动的。
他原本是孤儿、流民,连奴籍都没有,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小心被人杀了,凶手都不用负刑事责任,就当他从来没在世上存在过。
现在不同了,他不仅有了身份户籍,还是堂堂苏州学政老爷的儿子,这份体面,从天而降。
不仅是身份有了,他还有稳定的工作,是苏州最大香料铺的外柜,是项家干花香囊营生的总管,每个月收入不少于十两银子,搁现代社会,就相当于一个月工资七八千的小小白领,而他才13岁都不到,前途相当开阔。
如此一来,冷兔的底气就上来了,说话做事更加有板有眼,收敛了许多油滑的旧习,穿戴一新,小帽锦带,真正脱胎换骨一般。
到了九月十五日,冷景易不想见项沈氏,便叫冷知秋带着冷兔,姐弟两个带上丰厚的聘礼,上了项家提亲,把项沈氏和项宝贝看得错愕不已。
怎么冷兔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俊秀干净,还体面大方得像个公子哥儿,站在冷知秋身边,真像她“弟弟”似的。
冷兔看着项宝贝那震惊的样子,多少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你看不上咱,咱还是帮你忙才勉强委屈自己,将来事情过了,我立刻写休书休了你这傻大妞,你还得跟我说声“谢谢”,啊哈哈!
这边提亲完毕,交换婚书,去请大师算黄道吉日。就算把亲事定下来了。
那边胡一图、胡登科就急傻眼了。
原来冷景易认干儿子、入户帖,是为了娶项宝贝?!失算、失策啊!紫衣侯吩咐一定要让项宝贝选为秀女送进宫,人家赶在前头嫁出去了,还是嫁给紫衣侯的心上人的“弟弟”,这可怎么办?
胡登科皱眉沉吟良久,眼前一亮。
“父亲,儿终于明白紫衣侯的意图了。小侯爷要让冷知秋的小姑进宫做秀女,实乃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为了逼迫冷知秋去淮安找小侯爷,到时候——”
他有些猥琐的缓缓收紧手掌,这意思,胡登科明白。
但梅萧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针对的是项宝贵……胡登科父子却自以为了解梅萧的心思,当下决定:拒收冷家的婚牒,死活拖着不让冷兔和项宝贝成亲!拖到选秀女的皇榜下来,再把那说媒的媒婆悄悄送远了,到时候就说没有媒证,定亲之礼也不算完成。
——
果然,项家和冷家正在操办冷兔和项宝贝的婚事,婚牒送到官府印戳,却被按下不发,一直没取出来。
冷景易等了三天,便去找胡一图催问。
却见胡一图在府衙外、城门处开始张贴选秀女的皇榜,故作忙碌,给冷景易告了罪,“哎呀,冷大人,卑职不才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稍候一定去府上亲自赔礼。”
说着便转头催下边小吏去造册,把待选的秀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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