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侠魔女传-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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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谣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他们之间可以说些什么,可以叮嘱什么,可以安慰什么,似乎都不用了。
二人对视着,却都没有开口。好久,哥舒谣忽然靠上前去,伸出细软的双手,绕过他宽厚的臂膀,搂住了他的脖子。
易寒并未动容,依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目光逐渐下移,望着她一头柔软黑发,小巧的脑袋。
“孙颂涯不让我跟你去魔教。”他忽然说,“你怎么想?”
“他说的对,你不该去。”哥舒谣回答,搂住他不放手。
“为什么?”易寒追问,声音里开始扬起一丝愤然,“因为我肯定不敌哥舒惑?因为你这样一个强悍的哥舒家的女子不需要我?”
哥舒谣放开了他,退后了两步,惊异地盯着他,“你一定不敌哥舒惑,可是我不是强悍的哥舒家女子。”
“你会死,那就让我陪你死。”易寒说。
哥舒谣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像楚风一样莽撞而不讲理了?”
“我为什么要讲理?”易寒猛力一拳击打在身后的墙壁,“为了自己第一剑客的地位和名誉?为了能和一群缩头乌龟一起苟活上千年?你居然这么不懂我,我看错你了!”
哥舒谣望着激愤起来的易寒,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我不是楚风!我是我自己。我会对有些人冷漠,我会对有些人残忍,我也会为了有些人不计后果。你必须在你临死前明白!”
他一把拉过她,拥在怀里,咄咄燃火的双眸逼视着她。“你死也好,生也好,不能再离开我了。我好辛苦,才走进你心里!”
哥舒谣的冷静自制
就在这一瞬间崩溃了,她伏在他胸前大哭起来,“我也好辛苦,才知道我心里放不下你。所以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不想你死……”
易寒紧紧地抱住了她,眼眶润湿了。
药庐内的孙颂涯,无声无息地靠在一墙之隔的门边,静静地流着眼泪。眼前清晰呈现的,是悬崖下最终放开红纱带的弱水。
她好美。
她永远不会白发苍苍了。
离相拥一起的易寒和哥舒谣不过百尺距离,半身隐在树影里的是行空。
此刻夜深,他不知为何想念起了后山的野荷花池。白日有空闲时,他总会绕到那里去坐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新的荷茎冒出来。
可是他突然想到,也许荷叶芽儿不一定在白日,而是会在夜晚悄悄挺立出水面。
月华笼罩下,会不会有一个熟悉的倩影涉水而来,亭亭玉立于荷叶上,和他相隔在不同的时光里,却可以一直遥遥相望下去。
哥舒谣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的压力宣泄了许多。易寒捧着她的脸,笨拙地抹着断断续续的泪珠,说,“不哭了。都快成为魔教教主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会被江湖笑话的。”
哥舒谣破涕而笑,“你还真能往好处想。我做魔教教主——我可想也不敢想。再说了,我做了魔教教主,你怎么办?”
“那我就是魔教教主的——嗯,的什么人呢?”易寒想不出来。
哥舒谣附到他耳边,悄悄地说,“不如做我男宠吧。”
躲在不远处的行空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悄悄话,却看到易寒突然猛推一把哥舒谣,大叫道,“你真有野心啊小丫头。好,你要是真有本事当上魔教教主,我就答应你。”
“呸!你就算准我没本事打败哥舒惑,你不是咒我必死无疑嘛。我告诉你,我打给你看。”哥舒谣笑骂着和易寒打打闹闹。
“好,小丫头有志气。那我也答应你了,君无戏言。你真的能当上魔教教主,我心甘情愿在你面前低头。”易寒放言立誓,颇为认真。
行空笑了,不打算打扰这对小情侣,悄悄地从花丛后蹑手蹑脚走开了。走到药庐正门口,却望见坐在轮椅上,一脸诧异的孙颂涯。他脸上还有泪痕,表情却是莫名其妙的很。显然和他一样,不知何故,悲壮的情侣泣别变成了一场小闹剧。
☆、兄妹决战
当哥舒谣穿过静默的人群,独自朝圣城走去时,她出奇地平静。
而人群亦如是。
魔教子民期盼了十几日后,终于远远望见了一匹飞奔而来,如烈焰红唇的枣红大马,稳坐上面的是一个娇小而镇定的身影,人群爆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欢呼声。
“哥舒谣!哥舒谣!!”
如此热烈的欢迎场面让骑着追风的行空很是意外:魔教真的如二长老姬盛所言,已经不堪忍受走火入魔后的哥舒惑暴虐残忍的统治,唯有寄希望于她这个一直背负着私生女身份,一直站在虚无谷侠义立场的小魔女了吗?
二长老姬盛带着残余的三大护法金刚来迎接哥舒谣,看到行空却有些愕然。
行空淡然一笑,指指哥舒谣,“易寒在我们离开嵩山前,被孙大侠和她用药迷翻了。”
姬盛引着哥舒谣朝圣城走去。等她进门后,姬盛站在门口用手一挡,沉声道,“任何非魔教子民的外来者都不可以进入圣城。此番一搏,决定了魔教的命运。是生是死,是走向新的发展,还是屈服于旧日暴君,一切听凭上天安排。”
“阿弥陀佛!”行空单手行礼,在圣城门口盘腿坐了下来,开始数着念珠诵经。
他的声音轻微却沉稳,有张有弛地祈祷着佛祖降临恩德,希望魔教不要变成生灵涂炭,罪恶滋生的万劫不复之地。
他身后的魔教子民望着哥舒谣独自走进圣城的身影,渐渐沉寂在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和期待中。当行空的诵经声如柔和的春水漫过茫然的百姓,他们中有的人忽然热泪盈眶。
于是不约而同地,他们都盘腿坐了下来,合掌祈祷,祈祷这一次魔教的变革能如一条丑陋的毛虫破茧而出,可以从此如蝴蝶美丽飞翔,再无阴影笼罩心间。
咚,咚,咚,
哥舒谣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坚定地叩响在空无一人的甬道上。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守卫。
强大得失去理性的哥舒惑,已经不需要任何守卫。相反,他才是那只会撕裂无辜百姓的怪兽。如今的他,比十个魔教禁林都可怕。
他可怕地孤独着。
当哥舒谣终于出现在敞开的密室门口,她望见了一个已经不像人的身影。
披头散发的哥舒惑,全身青筋暴突虬曲的哥舒惑,双目闪耀着狰狞和残忍的哥舒惑,在密室里无所适从地坐着。
他并不是一个人。
密室的地上有一根粗粗的铁链,锁着已经被他折磨了多日,枯瘦得像一把骷髅的何
老三。
“你,来了?”哥舒惑沙哑着声音问,有些惊异,“你什么人都没带?连易寒都没来?”
哥舒谣静静地望着他,“这里是只有你和我的战场。任何人都不需要来。任何人,都不应该再为你牺牲了。太不值得了。”
“哈哈哈……”哥舒惑仰天狂笑,“为我牺牲?所有人都是应该的。包括你,好妹妹。”
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深黑的魔爪,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你知道的,你该为我牺牲。来,把秘籍的遗页交出来,告诉我,该怎么练,我才能成为天下第一!”
“没用了。”哥舒谣回答,“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你现在根本无力回天。你会忍受一次比一次剧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的气血逆流。最后,你会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死去。”
“胡说!”哥舒惑咆哮着,“只要你把秘籍遗页内容告诉我,告诉我!”
“不会告诉你的。”哥舒谣走入了密室,顺手关上了门,“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混元神功的完整秘籍。你,死定了。”
“混蛋!”哥舒惑怒吼着,像一只猛兽扑了过来,双手魔爪在瞬息间抓取她的几处要害。
哥舒谣灵巧地躲过了他的第一次攻击。
来魔教之前,她和孙颂涯等人讨论了多日,觉得没有任何武功可以和如今的哥舒惑对敌,只能尽可能避开他的攻击。
虽然到最后,也许她还是落到他手中。
果然哥舒惑看到被她避开了攻击,身法极其敏捷地转过来,冷笑着说,“这么小的密室里,你能躲到哪里去?你迟早都会落在我手中,还是乖乖就范吧。”
“我说了,我绝对不会把秘籍遗页内容告诉你的。”哥舒谣坚决地说。
她在哥舒惑连续一个时辰的攻击中左右躲避,适时反击,力图找出突破口。
可是随着她的力气渐渐消耗,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
不出所料,她今日是羊入虎口,必败无疑。
哥舒谣在又一次躲避攻击成功后,趁着哥舒惑的喘息,把手伸到怀里,她摸到了之前灌好的‘夕颜’。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试试。
当哥舒惑再一次如鹰隼扑过来,她小小的身影突然往下缩,想从他肋下滑出去。可是哥舒惑比她快了一步,她突然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哥舒惑的一只手,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她的皮肉中,鲜血淋漓。
她拼命挣扎,怀中一
小瓶‘夕颜’掉了出来。
哥舒惑发现了。
他从地上捡起了药瓶,打开看了看,不明所以。于是逼问哥舒谣,“这是什么?”
哥舒谣眼神闪烁,却不回答。
哥舒惑已经心智迷乱,摇着她受伤的手臂大声问她,“这是不是和秘籍遗页有关的东西,是不是?”
他中计了,哥舒谣心中暗喜。却大声辩驳,“不是!这和秘籍无关,是我自己的东西!还给我!”
她的反应越激烈,哥舒惑就越相信,这是和混元神功秘籍有关的东西。他目露狂喜之色,“这是我的了,这是我的啦!”
眼看着他把‘夕颜’朝嘴边送去,哥舒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一边继续做戏挣扎着,一边却暗暗祈祷:喝吧,喝吧,喝了它吧!
哥舒惑拿着药瓶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转向了被铁链锁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何老三。“三长老,你好歹是我的股肱之臣,给本教主试试药吧。”
哥舒谣的心沉了下来。
嵩山药庐内,哥舒谣走了一天一夜后,易寒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张望四周,只看到孙颂涯坐在轮椅上,就守候在他旁边。
“怎么了?”易寒自言自语,捧着昏沉沉的脑袋好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小谣呢?小谣呢?”
坐在轮椅上的孙颂涯叹息,“她已经走了。”
“去魔教了?”易寒大怒,指着孙颂涯口不择言咒骂,“你太混蛋了,你居然用药把我迷翻了,让她一个人去送死。你这么薄情寡义的人,也配做她师兄!”
孙颂涯并不生气,说,“这也是她的意思。她不希望你去送死。”
“我死不死,不要你来管!”易寒暴跳如雷,挥手把药庐内桌案上的瓶瓶罐罐都打翻了,“谁稀罕你们管,我只要陪她一起死!”
“小谣也许会死,可江湖还在。”孙颂涯耐心地劝服他,“易寒,你如果能为江湖的未来保存能力,就等于是莫大的侠义之举。你要三思。”
“江湖的未来关我什么事?”易寒想去开门,手脚却很软,走路东倒西歪,“就算你们让我苟活下去。如果小谣死了,我也一定会去找魔头决战。我不会放过他!”
孙颂涯无奈地长叹一声,“早知道会这样了。我就知道小谣的计策行不通。”
易寒跌跌撞撞地晃到了门边,拍着门叫,“行空,你在哪里?”
“他陪着小谣去
魔教了。”孙颂涯说。
易寒更气得七窍生烟了,“连他都去了,你们居然不让我去。我就算滚也要滚过去。”
他费劲巴拉地终于把门弄开了,却头重脚轻,一走出去就摔倒了,真的滚下了药庐外的斜坡。
易寒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指着上面的孙颂涯骂,“孙颂涯,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下了多少迷药。我说了我要滚过去,我才不会被你困在这里!”说着他连撞了两棵树,眼冒金星。
“咳,”孙颂涯无计可施,转着轮椅到了门边,对下面的易寒喊道,“放心,慢慢滚吧。再滚过今晚,软筋散的药效就过了。去吧去吧,想死的都去吧。你们这些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
子归和芍儿闻声过来了,看到易寒在山坡上像个醉鬼一样走得七歪八扭,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架回去。孙颂涯却摇手说不必。
“你们跟着他,今晚看好了,别让人趁他现在全身无力欺负了他。明天他就生龙活虎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魔教密室内,哥舒谣紧张地望着哥舒惑拿着‘夕颜’走向何老三,一脸狞笑,“何长老,为本教主试药吧。”
哥舒谣心里很慌张,嘴上故意大声说,“何长老,你练没练过混元神功,如果练过,你就有福气了。”
可哥舒惑并没有被她稚气的谎言所蒙蔽。他用脚猛踢何老三,“起来,喝药!”
一直疲乏地微闭着眼睛的何老三,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老眼。
他顺从地爬了起来,望着哥舒惑的目光,带着疼惜和慈爱的厚重。想是一个忠实的老仆人,把生命融入了服侍的贵族家庭。
“我喝。”他说,伸手去接哥舒惑手里的药瓶,然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被哥舒惑抓住的哥舒谣。
哥舒谣心里一凛。
何老三慢慢伸出的手突然中途变成了推出去的掌,带着强劲的内力,准确而凌厉地命中哥舒惑的心口。
哥舒惑抓住哥舒谣的手就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