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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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泼下来。
“用不着谢,我妻子,休不休是我的事,不喜欢旁人插手。”
……
自作多情了一把。
舒欢无语的低头去吃粥。
片刻后两人吃完,云姨娘这才告了座,坐下来吃饭。
舒欢看着这富贵人家的繁琐规矩,只觉得心里腻烦,刚要起身出去转转,香茜就端了茶来,她正研究这茶碗里泡的是什么茶叶,忽听顾熙然淡淡问了一句:“早起谁出过院子?”
香茜不知,摇了摇头。
还是云姨娘搁下筷子,有些尴尬道:“早起发现二爷往常吃的燕窝没了,我就打发巧云出去取过一次,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熙然没答,只将茶碗往桌上一撂:“喊她来。”
巧云此刻正在小茶房里煎药,心里犹自庆幸着自己运气不错,老太君原本动了怒要打她们的,没想二爷一提圆房的事,就混了过去……
才想着,听见顾熙然唤她,她就让一个小丫鬟看着火候,自己往正房去了,进门时还笑着:“二爷,您唤我?”
顾熙然看了她一眼:“你把昨晚失火的事张扬出去了?”
巧云变了脸色,忙低头道:“婢子没有……”
“没有?”顾熙然微微一笑:“失火在夜半,也没大闹起来,就这院子里的人知道,若不是你传了出去,老太君怎么一大早就赶了来?”
巧云性子倔强,犹自低声辩驳:“院里丫鬟多了,人多口杂的,谁知道是哪个传出去的……”
顾熙然有点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听清楚了,今后谁都不许把这院里的事往外传。要传了,我也不打骂你们,只扣月钱,头一回扣一个月,再犯扣三个月,往后下去就是一年两年的扣,你们谁要嫌月钱多,只管往外传话。”
巧云咬了唇,不敢再说了。
云姨娘站起来,一脸歉疚:“这原是我的份内事,没管好丫鬟,倒教二爷操心了。”
没想顾熙然不接她话,只望定舒欢:“记下了?”
“啊?”舒欢旁观,只觉他目光如炬,洞察分明,心里暗暗佩服,但哪能料到他忽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不由莫名道:“记下什么?”
“规矩。”顾熙然淡淡道:“今后这都是你的份内事。”
……
舒欢无语,偷偷瞟了云姨娘一眼,果然见她面色泛红,像是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样子,心里不由同情起她来。只是同情归同情,她也不是愣头青,没法跳起来替云姨娘打抱不平,骂顾熙然是喜新厌旧!
喜什么新啊,刚才自己不也被泼了冷水?
认真说起来,她这两天来丢的脸,绝对比云姨娘要多得多,只是她脸皮厚些,尴尬过后也就忘了,不会放在心里。
云姨娘绝对是个脸皮薄的,说话的时候都语带哭音了,低头道:“嫣娘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她连往常执守的规矩都疏忽了,也不等顾熙然答允,她就急匆匆的转身出去了。
巧云与香茜瞧见气氛不对,也都找个借口避出去了,只有顾熙然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仿佛云姨娘伤不伤心,同他没什么关系。
舒欢瞧了他两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负心薄性!”
顾熙然一挑眉:“是吗?”
“就算她只是妾,好歹也贴心的照顾了你一年,你这样对她,太让她寒心了吧?”
顾熙然眼里闪着笑意:“没想到我还娶了个深明大义,贤良淑德的妻子,都替妾打抱不平起来。”
这话是讥讽吧?
贤良淑德,这四个字,哪个安到她身上都不合适!
她同情云姨娘,是压根没将顾熙然当丈夫,至于这顾家,她也没想长长久久的待下去,只等摸清了这里的情况,想到了谋生的法子,就要脱身出去。身处局外,自然不会将云姨娘当成是威胁自己地位的情敌,这与古代女人三从四德的不妒是两回事!
只是这原故没法明白说出来,她只好皮厚的认了:“你要不纳妾就算了,既然纳了,就该对人家好一点。”
“然后对你差一点?”
舒欢语噎,强驳道:“你现在对我很好吗?”
“还不够好?”
……
话题好像有往暧昧方向转的嫌疑。
舒欢使出杀手锏,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不同你说了!”
顾熙然也不拦她,只慢悠悠道一句:“笨!被人卖了还要替人说话。”
哎?舒欢蓦然回头:“什么意思?”
顾熙然低头喝茶,半晌才道:“巧云是我房里的丫鬟,香茜才是往常跟着她的,早起取燕窝,她为什么不让香茜去?”
因为巧云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能没顾忌的说出去?
舒欢想起昨晚失火前,两个丫鬟在耳房前的对话,心里一跳,但犹自不信云姨娘那种看上去极为温柔娴静的女子,也会使心机,不由替她辩道:“说不定香茜当时在忙别的事,只有巧云闲着!”
“是吗?”顾熙然一笑:“巧云可不是个做事殷勤的,昨晚闹了大半夜,只怕大清早的还在睡懒觉呢!其它的事,你自己去想。”
他说完这个,像是倦了,只合上眼,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舒欢愣在原地想了又想,最终无奈,叹息。
正文 第九章 良辰美景
舒欢从正房里走出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她原本想喊慧云陪她去外头走走,但张了张嘴,还是作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站在大门边上,看看外头的景致就好。
此时天色很蓝,清透而澄净。
风里带着好闻的青草香。
远处,密密遮遮的全是花草树石,繁茂之极,隐隐能望见流水和石桥,还有那些亭台楼阁上古意盎然的飞檐翘角,宛然如画。
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舒欢不觉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望着眼前这景,迷茫起自己的未来。
古代女子社会地位很低,想要独自一人,抛头露面的做点生意来维生那是很难的,何况她学的还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美术专业,总不能搬把板凳蹲大街上给人画素描像吧?安全可靠些的呢,就是找个丈夫嫁了,但就算她能从顾家脱身而出,也是顶着个被休的名头,别人看不上她不说,她也未必能瞧得上这些视三妻四妾为寻常的古代男人。
两难啊!
这样想起来,仿佛顾熙然对她还算好?
初一见面,就没将她当陌生人来看待,处处维护……
舒欢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还是缓缓的,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有云姨娘了。
而她也有感情洁癖,不想玩三角恋爱。
正想着,忽听身后有人道:“二奶奶,你怎么坐在门槛上?我回屋去端把椅子给您吧。”
她回头,见说话的是慧云,不禁微微一笑:“不用,我坐坐就起。你要是不忙的话,也别急着走,坐下陪我说说话好了。”
主仆有别,慧云哪里敢同她坐在一起,只立在她身旁笑道:“早起那阵都忙过去了,眼下没什么事。”
知道她守着规矩,何况坐门槛也不是什么优雅的行为,舒欢就不强她了,只是闲闲的问起顾熙然的事,顺带打听顾家的消息。
慧云想了想才道:“二爷的事可没什么好说的,他打小就病着,成日卧床,很少出这院子。”
“家里有哪位爷或姑娘同他关系比较好吗?”
慧云摇了摇头:“只有大爷与他是一母同胞,从前还常来走两遭,但这两年大爷跟着老爷学生意,又新娶了大奶奶,不得闲,来得就少了。”
想起早上见过林氏,仿佛才三十出头,很年轻的样子,舒欢不由微讶道:“大爷多大了?”
慧云抿嘴一笑:“大爷十九,比二爷足大了两岁。”
古人还真是早熟,个个都这么早娶妻!
再多问两句,她才知道,林氏只是顾老爷的续弦,顾熙然的继母,而他的生母早已离世。怪不得巧云说他在家不受宠,成天养病,连人都不见的,能得宠吗?早上老太君对他的态度也是严厉有余,慈爱不足,林氏待他看着体贴关怀,但也未必是真好吧……
想到这其间的复杂关系,舒欢大感头痛,越发觉得此处不是善地,还是要早早脱身为妙。
两人这边说着话,就有林氏身边的陪房宋妈妈,领了几个年纪幼小的丫鬟过来,说是林氏怕舒欢身边不够人使唤,让她自己挑两个。
舒欢从门槛上站起来,一眼扫过去,见面前这些丫鬟个个都稚气的很,仿佛没有一个年纪超过十五岁的,原想推说不要,但转念想起生梅阁里那些丫鬟也都年幼,就连看上去最老成的慧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想来这是顾家规矩,说不得,还是入乡随俗吧!
再扫一眼那些女孩,她抬手指了其中两个:“就她们吧。”
女孩子们都小,她一句话出,没被挑中的那些,就掩不住露出了沮丧的情绪。
宋妈妈也是极为诧异的瞟了她一眼,但没多说什么,只道:“太太说了,二爷身边有云姨娘照料,让二奶奶每日过去老太君那边请安,陪着说话。”
早知道古代做媳妇的要去长辈跟前立规矩,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舒欢自嘲的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待到宋妈妈带着那些没挑中的丫鬟走远,她就转眼去看留下的两个。
其中一个容貌特别出色,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仿佛汪着一泓清泉。另一个,容貌稍差一点,但也是五官清秀,眉目间透着一抹温婉,看上去乖巧极了。
她是一个俗人,挑她们两个,就为了看着赏心悦目,至于好不好,要日久才能见人心了。
慧云见她只顾打量着这两人不语,就先笑道:“二奶奶该给她们起个名字。”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舒欢微微一笑,指着那乖巧的女孩道:“良辰。”
另一个容貌出色的,自然就是美景了。
“谢二奶奶赐名。”两个丫鬟欢喜无限的跪下去。
礼仪随众,古人跪拜是家常便饭,人家不觉得委屈,她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去阻止,只是问了她们两个的年纪,果然不出所料,良辰十四,美景十三,古人算年纪还要虚加一岁,两个都是小娃娃。
想到方才宋妈妈诧异的脸色,舒欢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悄悄的问慧云:“我挑这两个丫鬟挑错了吗?”
慧云看看良辰和美景,先是摇了摇头。
舒欢跟着追问:“那宋妈妈的脸色为何那样古怪?”
“这……”慧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道:“太太身边的丫鬟,品格是好的,但样貌都只是普通。”
一句话,令舒欢恍然大悟。
这古代女子是不是都闲着太无聊,成天就琢磨这种事来着?
生怕挑的丫鬟容貌出色,回头被丈夫收了房,夺了宠去。
她想着又是好笑,又是灰心,在眼下这种污七八糟的环境里,想要找一个能够一心一意,白头到老的丈夫该有多难啊!
慧云在旁察颜观色,以为她是后悔,忙笑道:“要不我去将宋妈妈追回来,二奶奶另挑两个丫鬟?”
舒欢好笑的摇摇头:“不用了,这两个就挺好。”
就顾熙然那身子,还能收通房丫头?就算收,要头痛的人也不是她,该是云姨娘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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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请安
顾熙然卧床看书,云姨娘避在西厢屋里不知做些什么,只有到了饭时,她才出来露个面,眼睛微红,看得出是哭过。
沉闷闷的一天,舒欢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过去的,先是逗逗鸟,然后喂喂鱼,到了着实没事可做的时候,只好找慧云要了一盒围棋,教良辰和美景两个小丫鬟玩五子棋。
很俗的娱乐,唯胜在简单,围棋又易得。
最初她屡战屡胜,没想顾熙然瞧见她们玩得高兴,就过来凑了个趣,于是舒欢就开始屡战屡败。没钱,赌的彩头是瓜子蜜饯,玩到最后,主仆三人输了个精光,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顾熙然半躺在摇椅里,悠闲闲的喝茶、嗑瓜子、吃蜜饯。
这厮还特可恶,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声明要输的人来清扫……
就这么消遣着时光,总算也熬到了掌灯时分。
古人睡得早,吃了夜饭,啃两片西瓜,再看会月亮,也就该上床睡觉了。
舒欢借口挪到东厢房一看,门又被锁上了,说不得,今晚大概又要歇在顾熙然房里了。明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等于有了护身符,但她心里总是有些抗拒,至于抗拒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沉着脸进屋,抱着那只铜熏香炉上了床。
顾熙然看了好笑,也不说她,由着她去,倒是云姨娘进来送药的时候,多瞟了那只香炉两眼,随后就垂下了眼去,看不出喜怒。
见到药碗,顾熙然先皱眉:“说了不想再喝这些药了,从明日开始就免了吧。”
云姨娘为难道:“这药是城里名医纪大夫开的,说要喝足一个月呢,二爷若是不喝,怕是旧病要犯。”
顾熙然不悦道:“是药三分毒,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就算是好人都要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