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宫-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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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跪请皇上移驾。白泽大吃一惊,料想朱砂定然是生了自己的气,方对自己避而不见的。然而白泽终究清楚得很,那红月再美再妖再磨人,终是无法代替朱砂在他心中的位置的。
于是这位年轻的皇上白泽说甚么也都要闯进去,可叹这一回他遇到的可不是沉默寡言的清荷,而是妙语连珠的妙涵。
妙涵轻轻松松几句话便弄得白泽满面通红,却发作不得,只得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了。
“哼,负心汉,假正经!”看到白泽离去的身影,夏青便从内院闪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啐道。
“你们两个傻丫头懂得甚么。”轻轻的一声笑,却是朱砂从殿内缓步走了出来,她微笑着看了一眼已然走得已然很远的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道,“但凡所有的男人,都会耐不住**与诱惑。皇上不过是个年轻的男人,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的滋味,突然间沉迷也是难免。对于男人来说,新鲜的、刺激的,永远都是难舍弃的。”
妙涵和夏青纷纷对视了一眼,脸上却都出现了莫名的神情。她们两个谁也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情事,所以自然就对朱砂的话难以理解。朱砂瞧了瞧这两个傻傻的女子,攸地笑了出来:“夏青,烦劳你走一趟,将绿云请过来。”
绿云?
夏青和妙涵均是一怔,对于绿云不待见这位皇贵妃的事情,恐怕几乎是所有王府别院的人都是知道的。然而朱砂却在这会子要见绿云,却不知……又是甚么情况。
但是主子已然发了话,夏青却不得不照办。于是她施展轻功,轻飘飘地便不见了踪影。
对于众人都费解的事情,绿云却兴致颇浓。当那抹翠绿的身影出现在了若大的“明霞殿”,绿云连声音都透着浓浓的笑意:“怎么,皇贵妃娘娘终于开了窍,懂得向草民我请教了么?”
站在窗前的朱砂缓缓地转过头来,夜色衬着她清丽的姿容,才不过是一年而已,眼前的这佧女子却好像将这皇宫里面所有的养份都吸收了似的,变得那么高贵而骄傲。那双眼眸更加的明亮了,使得她的脸也比从前更加的生动,那华丽的宫装让绿云的心里产生了股子极为难掩的卑微之感。于是绿云便将头扭了过去,不再去看朱砂的脸。
“绿云姐姐,我今天找你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请教。”朱砂平静地说道。
然而就是这平静的一句话,却让绿云彻头彻尾地怔住了。她说得是“我”,唤的是“姐姐”。而并不是以“本宫”自称,这样温婉的语气却是……在向自己妥协么?
绿云诧异地看向朱砂,看到朱砂眼睛里的笑意,却再没了半分的敌意。她冷哼一声,再次扭过头不去看朱砂,冷冷道:“却不知皇贵妃娘娘有甚么是需要草民做的。”
然而回应绿云的,却是一片沉寂,待她好奇地看向朱砂之时,却赫然看到朱砂早已然站在了自己的对面,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
绿云被唬了一跳,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干甚么?”
“我想向绿云姐姐讨教你忘记了教给我的东西。”朱砂笑意盈盈地道,“你曾经说过,只有妙曼的身姿和美丽的容貌是不能够完全吸引男人的,那不算是真正的女人。不是么?”
“你……”绿云诧异地道,“你莫不是……”
“我要向绿云姐姐讨教如何成为真正女人的方法。”朱砂上前一步,牢牢地望住了绿云。
绿云瞠目结舌地看着朱砂半晌,突然“噗”地笑出了声:“你是……你是想。呵呵,呵呵呵呵,我的皇贵妃娘娘呀,这种把戏,可是登不得大堂之雅的,以您这种身份……”
“绿云姐姐,”朱砂打断了绿云的嘲笑,冷冷地说,“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是甚么。在这个若大的后宫里,我需要把握住的又是甚么。”她再次上前一步,望着近在咫尺的绿云道,“我可不想死在我的无知和幼稚上,难道你希望自己调 教出来的学生被一个青楼女子嘲笑鄙夷?眼下是个甚么阶段,绿云姐姐你比朱砂都要清楚罢?恐怕到那时候,不仅是朱砂个人的尊严,便是靖王爷的大业也都将毁于一旦了。”
绿云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朱砂,她确实很清楚,眼下靖王爷刚刚还朝。平阳王和鲁国公等一干预惯了政的老臣自然不愿意,在后宫里动手脚是那些蠢材们能想到的最简单的事情。那个青月坊女子的事情绿云自也有耳闻,先前她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看这个被靖王爷倚重的朱砂到底有甚么能耐能够打垮那个女人。却没有想到朱砂根本不给她看好戏的机会,而是直接拉她下了水。
“你确实很聪明。”许久,绿云终于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狐媚的笑意。
“都是先生您调 教得好。”朱砂的眼睛里闪动着并不逊于绿云的捉黠笑意。
“那你就听着,”绿云看着朱砂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把握住男人,就要先放弃你的尊严。臣服于你内心深处的**,并且要想办法挑起对方更强烈的**。征服对方的**,压倒它,骑在它的身上,狠狠地嘲笑它。男人……是一种很有趣的动物,”绿云说着,转身走到案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串紫玉似晶莹的葡萄,“你越是高高在上地嘲笑他们的**,那欲 火,便会被勾得更盛。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在你的裙下称臣,膜拜你的骄傲。”
说着,绿云便伸出舌来,灵巧地一卷,便将一粒葡萄卷入了口中。
“看到了?”绿云将那葡萄嚼得甜美,笑眯眯地看着朱砂,“从今儿起,你要每天用这种方法吃上十颗葡萄,然后我要你用舌在线上打结,用你的手指去剥生鸡蛋,记得,那生鸡蛋只能剥去外壳而留下里面的膜来。还有……你的蛇舞是不是许久没有跳了?”
蛇舞。
这种舞,朱砂先前一直厌恶它的妖娆,像极了在**中翻滚的蛇,每每跳这种舞,朱砂都会有想要呕吐的冲动。犹记那时绿云还曾嘲笑过她,说如若蛇舞跳不好,日后便定然要受其害,却不曾想……是在这里么?
“把你的行头翻出来,”绿云眯起狐狸般的细眼,笑道,“你会发现里面藏着驾驭男人的奥妙,而今你已然尝尽人事,悟性……自然也不用我说了。等你自行参透了这些奥妙,再找个男人试试,你会发现一个意想不到天地。呵呵,呵呵呵呵……”
061:是好还是坏?
面色阴沉的白泽来到了“莲居”,却赫然发现这“莲居”自是比平日冷清了许多。那个先前一直跑到门口半倚着门迎接自己的红月并没有站在她该站的地方,这会子的“莲居”更是连盏灯也不曾有,只在那小小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烛火。
白泽皱了皱眉,制止住了正欲亮开嗓子通报的太监,举步走了进去。但见那桌案边儿上坐着的红月,正在替木茗在脸上涂着甚么。看到白泽走进来,那木茗唬得浑身一颤,慌忙跪倒在地口称“万岁”。
然而那红月却并没有起身,她坐在那儿背对着白泽,却兀自伸出手来去擦眼泪。
白泽扫了一眼红月,将目光落在了木茗的身上。但见这木茗的脸上还带着血丝,左右两边的腮帮肿得老高,唇边的淤青令人看着头皮尽是发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木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那木茗万万没有想到白泽会在这个时候来,不由得浑身哆嗦着,竟是连话也不敢说了。
“红月?”白泽转过头看向红月。
“皇上还用问么?”那红月哽咽着哭道,“红月这样尽心尽力地侍奉皇上,却怎堪最后只封了个八品的采女,听人家说这品级等同于奴,还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把我这个奴婢欺负的?”
这番话让那红月说得凄凄艾艾,她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令人心怜。然而白泽的眉却皱得更紧了,他慢慢地走过去,低下头看向红月,沉声道:“怎么,你可是嫌弃你的品级低了?”
白泽的神情让红月的心中暗暗一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白泽会将重点这么容易地从木茗的身上转移开来。况且看白泽的模样并不像是有心要替自己出头的模样,便急忙娇嗔地瞪着白泽道:“怎么,红月今日挨了欺负,莫不是皇上还要再数落红月一番?”
说着,她的手便悄然抬起,捉住了白泽的腰带。那媚眼如丝的眼神这么轻轻一挑,白泽便觉心头一荡,但当着诸多宫女太监的面,却不好放肆,只得顺着红月的话道:“今日倒是谁来了,怎么把木茗打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那宋贤妃,”红月说着,那只小手却在白泽长袍的掩盖下悄悄地溜到了白泽的大腿内侧,手指轻轻地游走着,脸上却难过道,“宋贤妃娘娘责怪红月品级低呢,说红月不过是个奴婢,还要好好地让红月知道知道规矩。您瞧,这不就先拿木茗开刀了么?”
白泽心里虽然痒得很,但终是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宋贤妃平素里倒是跋扈得很,看样子朕也该教教她知道好歹,怎么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皇上还不如把红月的品级升得高一点呢,也省得叫人笑话。”红月说着,噘起了嘴巴,那手却早已然不期然地抚上了一个扬起头的不听话的东西,白泽全身一软,早已然口无遮拦的道,“这哪里是朕说得算的,朕倒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名分,怎奈太后不允,要不是妖儿替你求情,恐是连这八品……”
“妖儿?”红月的手猛地顿住了,但凡自恃有几分妖媚的女人,都对这个“妖”有着天生的敏感,更何况是像红月这等素来被人叫惯了“小妖精”的女人?她抬起头望住白泽,“妖儿是谁?”
“妖儿?”白泽自己也一怔,内心深处的柔情像是突然间从某个角落渗进来的水,一滴滴扩大,“她是……朕的皇贵妃,朱砂。日后你也会看到。”
朕的皇贵妃……
这句话瞬间打翻了红月心中的醋坛子,让她连眼睛都立起来了。她猛然记起,宋贤妃来“莲居”的时候,曾经告诉过自己,惹了她们谁都可以,就是万万不能惹那个名唤朱砂的女人。难道这女人就是皇上口中的“妖儿”朱砂么。
哼……
红月再次看了看在自己的把握下已然脸上飞上红霞的白泽,心中暗道,看着这皇上每每瞧见自己时的猴急模样,便知道那个朱砂调 教男人的工夫不过尔尔。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妄自称自己为“妖”,而且掌握了可以升降自己品级的权力。哼哼,看样子自己最首要的敌人还是那个朱砂呵……
“皇上,难怪你见天儿地唤红月作‘小妖精’,却怎不叫红月‘妖儿’……”那红月说着,撒娇般地贴上了白泽。
那白泽被红月胸前的两团绵花顶得飘飘乎乎,但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却攸地沉下脸来。
那红月一面用手抚摸着白泽的脸庞,一面道:“皇上甚么时候也封红月个贵妃做做嘛。”
“你想要做贵妃?”白泽沉着脸问道。
红月自幼在男人面前撒娇惯了,便笑嘻嘻地揽住白泽道:“皇上,怎么红月做不得么?”
“朕看你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白泽一把推开了红月,目光冰冷地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青楼女子成为贵妃的道理,朕而今留你在宫中已然犯了大忌,若是你野心不足,还想要挑战皇家的耐性,那你最好就趁现在滚出宫去!”
这一番话似惊雷般在红月的头上轰轰作响,她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在自己裙下欲仙欲死的白泽会突然对自己变了脸,当即惊得连脸都苍白了下去。
“还有,你要记得,”白泽面无表情地走到红月的面前,冷冷说道,“任何人,都动摇不得妖儿在朕心中的位置。你越早明白这点越好。”
说罢,便愤然拂袖而去。
就这么……走了?
红月怔怔地看着白泽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然而最为心烦意乱的却是皇上白泽了,他怒气冲冲地走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所去往的乃是“明霞殿”的方向。这才忆起朱砂说过的今日身体有恙,不想见他的话来,不觉扭了袖子返身回头,然而他还能去哪里呢?
在这一瞬间,白泽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如此落魄。
“要不然,皇上到宋贤妃,或者萧淑妃那里坐坐?”顺元看到白泽脾气暴躁,不由得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她们那儿?”白泽冷笑一声,“一个爱财如命,一个见了朕就像是几天没吃饭的人见了馒头,朕看哪一个都烦!”
说着,便负手疾步而行。
“皇上,皇上,您看,这三宫六院的,恐怕没睹过圣颜的娘娘们还多着哪……”顺元急忙奔过去好言相劝道。
“不去,不去!朕哪个也不想见!”说罢,这位年轻的帝王竟兀自快步走着,奔向御书房去了。
那顺元瞧着白泽的身影怔了怔,紧接着便叹了口气,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这武昭国的天下,竟摊上了这么一个孩子心性的皇上,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062:臣服
想要降服男人的欲望,必先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舞动,如蛇,如妖,似魅。
朱砂将那手挽若莲,瓣瓣绽放,眼眸似水,却流转出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