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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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又有黄梅花,雪里花之名。寒冬腊月开放,呈鹅黄色。血红色的腊梅本是梅中稀有。大周王宫都没有那品种,那一年竟在魏国公府见到。
而梅庄,聚集天下梅花,有那样的品种原不为奇。
刚才自己也在梅岭里转了一圈,却没有注意到腊梅开放了呢,嗅了一下,有淡淡的冷香,惊异道:“还没到下雪天呢,腊梅怎么就开放了。”
他语带双关,意有所指:“今年冬天这么冷,自然开的早。”
无论是煌灼还是子郁,他从没以这种生硬的语气与我说话过,我想忽略终是忽略不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薄削的唇抿的紧紧的,黑眸里有什么在凝聚,却一直看着远方,克制着不收回视线。
我一时也不知该与他说什么,心里很清楚是自己对不起他,此番他冷待我,也是我该承受的,可还是不想如此与他相处,怕与他连最后的一点友情都维系不了。
气氛便凝滞下来。
许久,彼此之间依旧僵滞,我咬了下唇,终是说道:“煌灼,南疆的人差不多都被逼退了,请你到梅庄来,是我自作主张的。不是四叔叔的意思。既然梅庄已经没有危险了,你还是回雍城去吧,龙御夜和周国的……所有人,都很需要你。来梅庄的这一趟,我劳烦你了,真的很过意不去。以后,我尽量不再麻烦你………”
手腕蓦地被他抓住,煌灼手劲控制不住地加重,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我:“让我回去?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这六七年来,除了婚后短暂的相守,我们无不是隔个几个年头,才能见上一面。你告诉我,我这次一走,下一次我们的聚首,又得到什么时候?”
我怔怔地看着煌灼。
在他近带逼问的目光盯视下,我咽下了口水,不得不答话:“若见不上面,就……。就不见了罢。”
“你……。。”他看着我,点点头,“是哦,这像是你说的话!可我不像你那么冷血,薄情的将我抛在脑后!先是夜,再是龙允泽,你说,若龙允泽一病不起,就这样死了,下一个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又会轮到谁?你说啊!!!”
我一点一点的将我的手腕从煌灼的手里抽出,没有一丝的挣扎,我没有花费一点的气力,那股子从心底里扩散开来的冷待,已迫的煌灼慢慢放开我的手。
明明知道煌灼只是假设,我还是决绝地道:“煌灼,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以咒四叔叔死。”
说完话,我转身就离开了,下一刻,手臂再度被煌灼捏住,这一次,包裹我的,却全是温柔的气息。
意识到他灼热不容忽视的目光,我抬头。
“我从来就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哪怕你还是他们的茼茼。心茼做了不止一个人的茼茼,可是无衣,只属于子郁。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我不是有意的。”他纠结着苦楚却依旧明净的黑眸看着我,“无衣不要生气。”
低回的,宛转的声音。象晨风浴过枝梢。
曾几何时,每每故意逗的我生气了,他也那样木讷地表达歉意。他的道歉仿佛永远只有那么一句,简短而又老套缺乏新奇。却眼底里点点的笑,沁到人的心坎里。
可每每说着那话时,常常抿一缕笑在唇边的男子,几时,神情里剩的全是忧郁?
他原不用道歉,我本没生他的气。即使他失态之下,说我薄情说我……。龙御夜辗转到四叔叔……。他的措辞,也已经很客气了。
他原不是惯于口舌伤人的人,说不来不堪入耳的话。煌灼,我的子郁那般风雅的男子,是不惯和低俗沾边的。
我说:“煌灼,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梅花呢,我们去煮梅子酒吧。”
他一向是知道我生不了他的气的,低首一笑,少了往昔的无限风流,即使暂时的舒心,也还是减不去几年来盛载的愁苦,依然还是谈笑自若,却感觉负荷着几多的忧愁,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底。
可话语还是当年的宠纵和温和:“梅树才开花,哪来的梅子呢?明年四五月,梅子才成熟呢。梅子酒是煮不了了,梅花酒,倒是可以煮的。”
我轻哦了一声,说道:“四叔叔近日胸闷咳嗽,喝点清淡的梅花酒,应该是很好的。他一向那么喜欢喝酒,这一月来因为身体不好,大家监督着不许他喝,他该也闷了。”
煌灼脸色一黯,半响未语,待得再开口时,声音已如从胸腔里发出来般的沉闷:“我还是年少时和夜煮过酒,现在煮不煮的好,也不一定。去择梅花吧!”
话没说完,人已往山下走去。
……。。
三日后,梅花酒总算煮好。
虽然是四叔叔的仆人在拾火煮酒,不过,上山采摘梅花,却是我亲自动手的。不知是不是怕我再失足跌下山谷之故,煌灼虽不愿动手择梅,却长身玉立,负手在后,一直在离我不远处站着。
倒是煮梅花酒的时候,因无人懂得制法,煌灼面无表情的在一旁指导。
每每我上山择梅插在寝房的花瓶里,四叔叔午后醒来时,都会不放心地责怪我几句。何况我整个上午都在梅岭里为他忙乎?
怕他责怪我,我自然不将此事告诉他。于是择梅的时间皆在上午。下午和晚上,照常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移,他便不知情。
直到我将香气清新幽雅色泽微黄晶莹透明的梅花酒呈个他,他闻了味道见了酒水,才知我瞒着他酿制酒水之事,看着我,轻叹中不免薄责,“早上霜露重,山上又冷又滑,以后别为我折腾了。要是跌下山了怎么办?”
我不以为意地道:“我又不是不知道,私下里青龙一直得了你的命令在暗中护卫我。有青龙在,我怎么会有危险。”
可几日前失足跌倒时,救下我的人,却是煌灼呢。
知道煌灼在我身周,青龙便自动回避。
也是……。四叔叔的示意吧。
这样的,对我放心,不干涉我的私交。
此刻,闻着梅花酒,小酌着梅花酒,四叔叔显然知道他的仆人不会酿梅花酒,也不问我什么。他一向洞悉所有,原不问就心知肚明。而他的包容,让我无需对他多解释什么。
解释,只会侮辱他的气度。
酒味幽雅醇厚、沁人肺腑。可当四叔叔喝到第四杯时,我却浅笑夺了他的酒杯,笑道:“酒不过三,不许多喝。”
面对我的监督,四叔叔只得望酒兴叹,颇恋恋不舍地看着白玉壶里的梅花酒。
这时王嫂端来药,面对药碗里浓墨般的苦汁,再想着几案上芳香四溢的梅花酒,他明显地兴味索然。
见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半响,他终是有气无力地道:“把药端过来罢。”
我立刻春风满面地从王嫂手中的托盘里端过药,他接过,仰脖就灌。一副比杀了他还受折磨的神情。
曾经某人面对膳食如此避讳,我也是这般对待呢。
午膳接着摆上,我还是往常一样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四叔叔虽不如煌灼那般对食物反感,用膳的举止却幽雅缓慢,一边給我盛着汤,一边说道:“我这个东道主成天躺着,招待客人可谓不周了。不能每顿陪着客人用膳,自从为他接风的那晚,这都四天了,甚至没与他照面过。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吧。就算代我招待他。”
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没事,煌灼很好养的。有连翘照顾他生活起居就够了。至于饮食,你要再陪他用膳,再设宴款待他的话,只怕他还暗中叫苦。”
四叔叔虽不知煌灼的饮食习惯,不过一想三人同桌而食,煌灼心中多少郁郁,道了句:“说的也是。”
冬日更冷了,晚上在房中找我的一件御冬的衣服,到处也找不到,只得过去煌灼住的西厢问连翘。
连翘住的偏房是黑暗的,想来已经熄灯睡了。反是煌灼住的正房里灯火通明。
她服侍煌灼,别个主子没睡,她就睡了。何况还这么早呢。没我的管制,人也懒了。本想去叫醒她,才走到她屋外,呼噜声已经传出。想来是睡的很熟了。我只得作罢。
而煌灼的卧室就挨着这里的,都来了这里,不去与他打招呼,也说不过去。
何况他本来就在离我两三丈距离处站着。
“连翘她懒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让她不用侍候的。她笨手笨脚,也侍候不了我什么。何况我也不习惯别人侍候着。”
我正想谢他梅花酒的事,连翘的屋里已是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盖过来,想忽略也不行。煌灼看着我:“你怎么受得了她?”
“额………我倒是……。听习惯了。”尴尬地牵扯出一个笑容,建议道:“要不你睡的地方离她远点。”
出乎意料,煌灼却撑栏看着荷塘,“没事。”低沉的声音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一如夜晚静籁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灌进我的耳中,流淌在我的经脉,四肢百骸都为他的那句话而酥颤:“你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
他默默看我。
故意忽略他那意味深长的话,我咳了一声,说道:“梅花酒煮的很好,四叔叔只闻那味道,就‘唇唇欲动’了。谢谢你。”
他酝酿出的二人氛围被我的话轻易打破,一听我提及四叔叔,他已脸色黯沉,线条僵硬。
我也不想他对四叔叔的态度日此冷滞,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到来的这几日,四叔叔卧病在床,所以不能尽地主之谊,他也和抱歉………”
“别在我面前提他!”没说完的话,被煌灼粗鲁打断。
第一次,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煌灼没了理智失去了控制。
即使,即使是在我投入龙御夜的怀抱,那一次次,他面对我,即使饮恨,也始终保持着他的高傲和自负。从头到尾,即使再抑郁再难受,他都能隐忍,能压抑住真实情绪。
而如今………。
如今,他也看出了,我和四叔叔这道姻缘的围墙,无坚能催,无孔能入么?
是啊,他早知龙御夜对我的心机和算计,早知我和龙御夜月有阴晴圆缺,是长久不了的。早知有一天,我会离开龙御夜。
而四叔叔呢,他也肯定不了了么?
尚且不论四叔叔从来对我只有爱护没有加害,没有伤害过我的孩子,以及煌灼暂且还不知道的,四叔叔飞蛾扑火的生死大爱,仅仅那和龙御夜的欺瞒截然相反的坦诚,和龙御夜的专制背道而驰的包容………
都够我死心塌地的,做他最忠诚的妻子。
煌灼,他那么了解我,该是看的出来我对四叔叔的矢志不移吧?
他喷出了一口气,热气遇着冬日的冷空气,立刻凝结成白雾,散开。在月光不太皎洁的夜色里,分外觉得吞云吐雾般的梦幻,过往流年浮云般的在人眼前放映,他微仰了脸,明澈的黑眸倒映着点点晶亮。
但下一刻,那些晶亮已渐次蒸发,他凝视着我,条理清晰地道:“我讨厌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因为越是如此,你越是放不下他。那么,我明日就去请天下最好的神医来为他医病吧。较量,也要棋逢对手,我不想不公平。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另外趁人之危的是他,不公平的是我也说不定呢。我不知该懊恼,还是该庆幸,我的无衣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
是同情心吗?
四叔叔最初占有我,我恨他,害他行功岔气,自那以后,他身体每况愈下,可能是因为同情心,我再恨不起他来。
可是,在知道他为了我飞蛾扑火,我安心地待在他身边,还是因为当初的同情心吗?
这几月来与他相濡以沫;他多年来对我的爱护,叔侄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往昔的清冷,如今的宠溺,都让我受宠若惊一般,孺慕的情谊无可替代;他的善解人意,包容,体贴,时而像温柔的情人,时而如体贴入微的丈夫,时而又像是爱护备至的长辈;不惜减寿也要好好爱一个人,好好爱一次的生死大爱,迟暮岁月看透一切的通透,弥留之际明明将煌灼到来,我介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痛苦看在眼里,宁愿暗下饮泣,也想最后留我在身边,留住点什么的心痛………
煌灼,你不知道,早不是了,对四叔叔,我早不是当初看着他卧病,我没法离开一个病人的同情心了。
煌灼,时过境迁,就像我们的感情不再如往日那样纯净一样,与四叔叔,也早不是当年明净如水的叔侄之情了。
我摇着头,后退着。只想离的煌灼远点。
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摇了摇我,我才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温和,说道:“在想什么呢?我说我明天去把付神医接过来,你有没有听到?”
“额……。。”我怔了怔,想着付神医是天下最好的神医,不妨让他給四叔叔看看吧。眼中才刚燃起希望的火苗,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说道:“江南离的这里很远呢。”
“哦,付神医早被高崇接到齐国王宫,教授什么……。。男男授受之道。”煌灼尴尬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战火已经蔓延到了齐国,高崇全力备战,龙天羽趁此机会,和付神医逃出了齐国王宫。下午李制飞鸽传书,说龙天浚和占连城去燕国布军昨日也回了雍城。龙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