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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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慕容殇的燕军终于逼近了赵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赵都信阳。
燕军屯守在信阳城二十里外,不知是为了暂时休养生息,好一鼓作气拿下信阳还是怎么的,燕军半月来都毫无攻城的迹象。
赵国每一寸国土都充斥着战争残酷的味道,周国的没一片土地却还是和平安乐的。我照常坐在初夏缠满藤蔓和花朵的秋千上,手里握着那块碎金,神思不属地看着。然后一只手从我手里取走了那块碎金。不用想,我也知道来人是谁。怔怔地不敢抬目去看他。
我一动不动的目光只看的到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闲适地捏转着那块碎金,低沉磁性的声音更悠悠地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落霞殿还有那么多的珠宝,怎么不索性都打碎了,好送到雍城去?”
…………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06 唯喏
他这般的平静,反是阴鸷的预兆,我只跪下,抑制住身体畏惧的颤栗,不敢说一个字。我怕他,及时得尽他的万千宠爱,我还是怕他。
下颚被他的两制捏住,迫我抬脸看着他。对上他暗沉隐忍的黑眸,心虚边转为了愧疚和后怕。
他端看着我,声音依旧还算平和:“背着我做过的朝秦暮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容忍。既然如此朝三暮四,当初又何必顺从了我?我答应你有了你之后再不想别的女人,我答应了,也做到了。而你是否也言行如一了呢?”
“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你的对不起。”龙御夜的声音早没了一贯雍和的低沉,隐恨于沉痛之间翻滚若涛,几乎要压抑不住:“当政三年,从坐上皇位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将你的母亲奉为太后,不惜冒着祸国之险与你同一天成婚,对煌灼的逼婚,初登基撂开政事大江南北的去找你。待齐宕亦父亦兄,对你的外祖外婆恭敬有加。善待你的家人,对你更是优渥。和你夫妻近两年,你扪心自问,我是怎么待你的?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
他给我他所能竭尽全力给我的全部,无论是对我的尊重,爱情,还是疼宠和爱护。。。。。。
即使爱情掩映在期满和算计的阴冷之中,却始终无一分对不起我。
龙御夜胸部一动,嘲讽般的哼出一口长气,温热湿润的鼻息扑于我脖颈,我匆促的打断他的话:“给我时间,我会忘掉他,一定会忘掉他。我再不于他有什么联系了。再也不了。。。。。”
他直起了身,俯视着犹自跪着的我,“这一次我饶过你,若再有下一次。。。。。。”
若再有下一次。。。。。。
他在心里打了个感叹号,没有说下去。
只大步流星的离开,随手将那块碎金扔到了就假山嶙峋的池子里。
随后,连翘怯怯的从一旁走来,扶起了我,却扭转着头,不让我看她。我扳正她的脸,脸颊两边都是被人大力掴过的样子。
我知道是龙御夜打了她,也只含泪沉了气不敢发作。
回到落霞殿,对我请安的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落霞殿上至侍候我的近身宫人,下至小厨房里的炊火宫女,统统都被龙御夜换了。
我知道他们都是龙御夜的心腹,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落霞殿的我一又风吹草动,龙御夜下一刻就有可能知道。
我问起我那些曾被我遣派到雍城的心腹,连翘说龙御夜倒也没有拿他们怎样,只是将他们逐出了皇宫而已。
也就是说,断绝了我再度遣派他们去雍城与龙煌灼互通往来的可能。
却因为自己的理亏,选择了故作不知。晚上与龙御夜一起用膳时,也不去提我的原班人马。
表面我们彼此的妥协显然不了事,我和龙御夜的感情到底像是横亘了一道无形的墙。
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当然不能,也不想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们就这样糟糕的生活在一起。于是,竭尽所能的温顺,一向懒散的我,竟是对他仰之弥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甚至,他想要现在为我举行封妃大典,要我做他名分上的女人的话,我也会乖乖的应允。
只可惜了,赵国的灭亡迫在眉睫,天下已经大乱,此时实在不是封妃的时候。
要不,只要能将我们的关系恢复到以往,便主动向他讨了那道封妃的圣旨去。
龙御夜到底不是冷血没有温度,上次的嫌隙倒也慢慢在他心底蕴开,散淡。流连在落霞殿的时间越来越长。到后来,竟是闭门在落霞殿不出,只与我风花雪月,做尽风流人的雅事。
可这个时刻是他醉心陪伴美人的时候么?
赵国的灭亡迫在眉睫。燕军虎视眈眈啊。
却因为自己的心腹被他遣走,外界的事几乎不为我知,不知道战事,更不知道雍城。。。。。。
而我又不敢问他,怕一问及那些,他又会对我的用心起疑。因而,只测度战事缓和了些。
五月,我才从德妃那里知道,慕容殇已经拿下赵国。正班师回朝,预备重整旗鼓。慕容殇拟定的作战计划,下一个目标,已然是我大周。
从德妃的弦外之音我已听出,她事要我去劝龙御夜用心理政,至少这段日子,勿沉迷女色。德妃倒不是在含沙射影的说我,只是真心真意的让我去劝戒龙御夜而已。
这一月来,龙御夜确实。。。。。。
前几天,想起曾在将军府看过我的舞蹈,竟让我给他跳舞,他半撑着身子,持着酒樽半醉的看着。
以往,他纵然因我不理政事,也不显得放浪形骸,这一次,他真的有点荒唐。
可这一月来,明知时局动荡,我劝戒过他么?
没有。
在我的感觉里,他掌控朝政一直运筹帷幄。即使这般荒淫无度,我相信,也只是表象。以为信任他的手腕和魄力,因而不去庸人自扰的为他的江山忧心什么。
另外,陪伴在他身边,因为上次的事,我也有些小心翼翼。
甚至,连翘说,我没有自我的委曲求全。
是哦,我事事讨他的好,顺他的意。
只因事实摆在眼前,除了连翘,只要他的一句话,落霞殿甚至是整个王宫的宫人都会立刻变成我的监视者。
看起来我风光,看起来我在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所有的地位身都是他给的,只要他的一句话,笼罩在我身上的光环都可以统统被他收回。瞬间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了他的支持和保护,在王宫,我是孤立无援的。
我已经被他驯服,甚至是我的感情,也被他掌控在了手里。
不是没有自我,是失去了自我。
可我不甘心。
一味的奴性,在他面前唯喏畏缩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那也不是真的我了。至少,德妃所言的如今局势,我该去劝戒他勤勉政事。
虽然相信他自有他的打算,但长此这般荒废朝政,在局势动荡的这关头太过危险。
于是,当我教他抚琴的时候,轻笑道:“燕军狼烟已起,赵国已灭,大周被燕帝觊觎,你也不主事么?琴还能杀敌不成,你成天跟我在闺阁中学这些?难不成要我替你上战场杀敌?”
龙御夜微眯着眼瞧我,宁谧的面容也泛出些微的轻寒:“你也要像那些老古董一样,来劝谏我勿荒废朝政么?”
我只拨弄了一下琴弦,淡定的道:“我知道你自有主张。不过,战事迫在眉睫。。。。。。”
被我按捺住教他抚琴的手反按住我的手,龙御夜深深望着我,眸黑如夜:“相信你的夫君,还有为你守住家国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他。
于是此后再不提这类让他扫兴的事。
避孕一药倒没因对龙御夜的讨好而搁置下来,倒为难连翘了,落霞殿众多龙御夜的心腹监控的情况下,她还为我做这等偷梁换柱的事。
六月上旬,燕军攻打与周围接壤的肃州,龙御夜去了德妃处议事,我逮准机会,才对连翘说:“换药那等危险的事,以后便不要做了。”
连翘道:“公主若真心想为皇上生孩子了,我便不做。”
我只道:“若怀上了他的孩子,我也认了。”
连翘不过微一惊愕,随即弯处一个冷冷的笑容看我,分不清是怒我不贞,还是对我的怜惜,说出口的话,语气居然像是她是主子,我是奴婢:“我只怕,公主若真怀上了皇上的孩子,有一天,你会后悔!”
是会恨无奈,可也不至于后悔。
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龙御夜就算知道了此事,当。。。。。。也不舍得对我怎样吧。
可是连翘呢,少不了性命之忧。
怀上了他的骨肉的无奈,远比不上连翘性命的重要。
却到底,从内心里不想要孩子,也便放任连翘每日继续偷梁换柱为我换药。
但却没想到,噩梦到来的那么快。一切的繁华盛景如海市蜃楼,眨眼间,就被他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
直到七月上旬,燕军都没拿下肃州。
肃州久攻不下之际,左相开始嘲讽蒲历师的占卜,什么我大周江山半年久会易主,现在半年过去了,七月上旬也过去了,我大周江山还是好好的。
左相的党羽自然附和,甚至朝中大半臣子都开始掉以轻心。龙御夜雍容含笑,赞赏左相的话,另将左相三子封侯。左相一门的兴荣,更较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是,表姐在后宫中的地位,相应的也较为稳固。
只是龙御夜寂然无波的眸色下的深沉,没有谁看得清。
我也不曾想到,表姐死灰复燃的时候,就是我从万丈繁华跌下来的时候。
这一次,表姐掌握的我的罪证,远比上次我于龙煌灼私通之事更令我寒彻心扉,也绝望窒息。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日龙御夜去了左相府做客,七月酷暑难当,我怕出去晒太阳,便没随他一起去。只懒洋洋的躺在落霞殿的竹塌上让宫女扇着团扇。
连翘一刻不在我身边,我便不习惯。唤了两声连翘没见她应。却听外头内监尖细的嗓子一声又一声响亮而急促的递过来,惊飞了盘旋在落霞殿上空的鸽子,“皇后娘娘凤驾到——”
“淑妃娘娘到——”
“德妃娘娘到——”
我满腹狐疑,表姐自从上次告了我私通一状后,我和她彻底撕破脸了,我有龙御夜罩着,她没事绝不会来我的落霞殿找我的气受。
今儿。。。。。。
我一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能让正宫三位娘娘这么谨慎的全番出动。因而表姐入了内殿后,我虽没搭理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在我的宫里坐了。
淑妃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德妃捏着手中的绢子,稍稍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虽隐约觉得气氛不对,我还是半睡在榻上懒得起来。
短暂的静默后,表姐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抿了一口,道:“照理说,表妹的事本宫是不该管的。可表妹身边的宫女虽是表妹的人,更是我大周王宫里的人。本宫执掌六宫事务,就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这落霞殿的宫人都是龙御夜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表姐她有胆开罪龙御夜的人吗?
就算她要开罪,也和我没关系。
若说龙御夜换了一帮子人来监视我,我心里没气,那也是假的。
表姐也知道,和那些宫人有关的事牵扯不起我丝毫的喜怒,莫非是连翘出了岔子?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07 事发
如此想,我心中愈加不安,只得披了衣起来道:“那个宫女出了岔子得罪了表姐,表姐随便处置就是。无需为一个宫女的事来知会我。”
表姐蓄了浅淡的笑意:“若是寻常的宫女出了这等事,本宫自是直接依宫规处置,也不会来给表妹支个声了。”顿了顿,声音陡转严厉:“连翘蓄意加害表妹,日日为表妹煎来避孕的药,致使表妹怀不上龙嗣。陷害表妹,谋害龙嗣,罪不容赦!”
说着话,表姐身边的一宫女将一罐子煎好的避孕药放在了桌子上,且说道:“奴婢是安贵嫔身边的宫女,今日贵嫔本差奴婢给公主送些时令水果来,奴婢知公主在内殿小憩不敢打搅。遂去了连翘屋里找连翘,不想连翘不在,她屋里一间隐秘的内室敞开着,却不见人。奴婢闻到了药味,又对那内室里的物事颇为好奇,遂只身进去一看。”
说到这里,那宫女颇为局促,却还是说了下去:“奴婢见连翘煎药如此鬼祟,以为连翘有心加害公主。于是惶恐不安的将药给贵嫔拿了去。贵嫔自到来京城后,一直因水土不服,身子欠安。给贵嫔主诊的御医恰巧在芙蕖宫,御医一见此药,略尝了尝,便说,便说是。。。。。。。贵嫔惶恐,也不敢做主,便让奴婢去昭阳宫求皇后娘娘做主。”
果然是与连翘有关,且是我一直担心的那桩子事。
我心口怦怦跳着,大觉不祥,脸上却不肯露出分毫,只道:“表姐可查证属实了,是误会也说不定。连翘若真做出这等事来,是我管教无方。一会儿我定将她好好教训。”
表姐一笑,声音低沉:“表妹这话就差了,宫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众所周知,长年累月侍寝的只有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