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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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站在门前没多久殿门被打开,宫侍,宫女鱼龙灌出,上官婉儿低头退在一旁。过了一会赵邦国出来,便有步辇上前,赵邦国折回去扶着武则天出来,上官婉儿连忙上前扶着她另一只手,武则天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柳浣,目光沉了沉,赵邦国进来伺候的时候就已经禀告了。冷冷哼了一声上了步辇,再也不看她一眼在宫侍宫人的簇拥下离去。
对于武则天的举动柳浣并不差异,若是她让她起来才觉得惊愕。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比起嫁给武三思,这点苦又算什么?她已经想好如何摆脱这段赐婚,她不能连累柳晋,也不能连累上官家,幸好她已经与李哲分开,这样就好,这样她才能毫无顾忌的承担一切责任。
看着御座旁缺失的位置,朝堂上人心各异。柳晋握了握拳头,想着昨日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做了什么?出了什么事?越想越觉得心惊,视线不由落在李哲身上,而这时,李哲也看了过来。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个人同时移开视线,双拳握紧,骨节泛白,拳头颤抖。
白花花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柳浣抿了抿唇,干裂的唇被口水一润,生疼刺肉,疼得泪水在眼眶打转,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从下朝之后武则天就未回过中宫,她只能撑着,不能放弃,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听见铜铃的声音,浑身一震,柳浣打起精神,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柳浣却觉得心情激动,这是步辇上挂着铜铃,随着移动便会发出悦耳的铃声,听见的人便纷纷避让,免惊御驾。如今在柳浣听来如同仙乐。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渐渐的,步辇越近便越紧张,柳浣握紧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汗水湿透了衣服,沾染着伤口,却让她的感官更加清醒。
武则天看着挺着背脊跪在地上的人,还真执着,咳了一声,赵邦国凑近一些,轻声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让她回去吧!就说事情已经定下,让她不要自找苦吃。”赵邦国点了点头,把武则天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复述给柳浣。
柳浣看着被人扶进寝殿的武则天,不死心的拉着赵邦国的衣摆,哀求道“赵公公,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浣儿要觐见天后娘娘。”
“浣儿小姐,天后娘娘是不会接见你的,不然也不会让老奴叫你走,天后娘娘还是怜爱着你,浣儿小姐就不要过于执着。”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人,宫侍会意退下。赵邦国弯腰想要扶起柳浣,柳浣不依,赵邦国无奈,蹲在地上看着一脸憔悴疲惫的人,这又是何必了“武大人一表人才,对浣儿小姐情深意重,明知这次叛乱必会九死一生,可他对浣儿小姐有情,为了让世人折服,硬是提出亲自平定南蛮叛乱。浣儿小姐就不感动吗?”
“老奴听说在洪州城武大人为了小姐就已经不顾生死。别人不知道浣儿小姐还不清楚吗?天后娘娘的恩典你要万分感激的接受,而不是反抗,天后娘娘待你亲如女儿,浣儿小姐又怎么忍心拂了天后娘娘的好意。”
“上官家好不容易兴盛起来,上官夫人身体欠安,难道浣儿小姐要弃家族,家人不顾吗?想想你的爷爷,想想你的父亲,他们是何种人。”顿了顿“好了,该说的老奴已经说了,应该怎么做就看浣儿小姐了。不要仗着天后娘娘的宠爱忘了自己的身份。”招了招手,身后的宫侍快步迎上来在他身后停住脚步,赵邦国叹息一声“送浣儿小姐会夕松殿。”
“是!”宫侍点头,上前扶着柳浣,柳浣不愿离开,无奈折腾了一天,又被赵邦国这一番话说的全身无力。挣扎的几下终究敌不过,被两个宫人扶着离开,说是扶着,其实是驾着胳膊离开,双腿痛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赵公公…”柳浣扭头,喊了一句,却被宫侍捂着嘴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赵邦国看着被“扶”出去的人摇摇头。
绿茵在中宫外急的团团转,她只是柳浣身边的宫女,根本不能进入中宫正殿,只得在外面守候,给守门的宫侍松了不少银子,消息却一点也打探不出,更是让人心焦又气愤。
听见脚步声,绿茵巴巴的看着被两个宫侍架出来的柳浣,吓的捂着嘴颤抖不已,也只是一瞬间,绿茵仓惶的迎上去,柳浣知道这个傻丫头不会离开,费力的抬头想要冲她笑笑,却不知道,就连笑一下也那么困难。
“小姐,绿茵明白的,我们回去再说。”说着推开一个宫侍扶着柳浣,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敢落下,害怕柳浣担心,她不想让她烦恼。
第一百零六章 纷纷坠叶飘香砌 受罚
更新时间201196 22:43:39 字数:3788
中宫发生的事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天后身边的红人浣儿小姐,被天后责罚。多么震撼的消息,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说的处,柳浣因何受罚。一天,两天,三天,连接五天天未亮就跪在中宫正殿前,武则天对此置之不理,除了第一天让赵邦国说了一次之后,赵邦国对她也视而不见,更不要说中宫的宫侍宫女们,更是绕道而走,避之如洪水猛兽。
先前两天柳浣还忍不住焦虑,到了第三天,柳浣沉静下来,默默的跪着,天后似乎有意搓她的锐气,中宫不设严禁,每日的晨昏请安宫中有妃位的妃子都会来中宫请安,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柳浣很清楚,在她跪在中宫的第二天开始,起先柳浣有些忐忑,后来渐渐的压住心里那莫名的害怕,她不会认输。亦不会连累上官家。
明潇潇曾嚣张的在她面前冷嘲热讽,那些妃子也用嘲笑,讽刺,鄙夷,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不是不在意,柳浣也曾一度消沉,可想着半个月很快就过去,她就变得斗志昂然,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被绿茵扶着躺在床上,柳浣只觉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看着武则天今天的态度,每天又是难熬的一天,要不先斩后奏?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柳浣疼的坐起来,给她揉腿的绿茵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柳浣也不好受,疼得她直抽气,软软的躺在床上哼哼卿卿,若是被外人看见,一定会惊愕不已,哪有跪在中宫,那种将士扼腕的气势。
柳浣正在哼哼卿卿,绿茵似乎听见一点声音,站起来走了出去,看见站在外间的人愣了一下,慌忙着就要行礼,李哲摆了摆手,眼睛却看着里间,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绿茵愣了一下,既不点头回答也不摇头表示,默默的站在一旁垂着头。李哲心急,想要进去看看,却害怕惹恼了柳浣,这几日他过得并不好,特别是知道她自愿受罚,折腾自己。他知道她因为什么而责罚,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伤心,说不出的伤痛令他难以自持。
“绿茵…”见绿茵离开那么久,柳浣唤了几声。听见声音,绿茵抬了抬头看着李哲,若是小姐知道太子殿下来看她会不会很开心,这几夜,太子殿下总会出现在门外,她知道,可是太子殿下不让她告诉小姐,这几天因为这件事压在心里,让她彻夜难眠,看着小姐踟蹰挣扎。
李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绿茵看得出来,那是装药粉和药油的瓶子,前几夜每天都会送一瓶过来,今夜也不例外,唯一区别的是房内房外而已。药的效果很好,她给柳浣擦过之后,通常都睡得很好,能够缓解疲劳,化瘀活血,疏通经络。否则几天下来,柳浣早瘫了,还能哼哼卿卿。
绿茵接过来揣在怀里,柳浣有几次问及这药是从哪来的,她就撒谎说是用高价在太医院买的。柳浣信以为真,害怕绿茵银子不够,拿了不少银子首饰出来,她知道这是一场持久仗,坚持就是胜利。可她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又怎么能够逃脱被别人掌握的命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应了一声,绿茵朝李哲躬了躬身走了进去,伸手撩着珠帘,突然脚步一顿,绿茵回头看着李哲,像是下决定似的说道“殿下不进去看一下小姐吗?殿下不说小姐又怎么会知道殿下的心意。”李哲僵了一下,目光深幽的看着绿茵,绿茵滞了一下,卑怯的低头“是奴婢莽撞了。望殿下见谅。”
只听见珠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哲看着摇晃的声音,耳边是柳浣的询问声“去哪了?我叫了你好几声。绿茵啊!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你…。”听着那魂牵梦绕的声音,向前迈出一步。
柳浣真拉着绿茵的手说着话,抬眼就看见走进来的身影,浑身滞了一下,话语也因此中断。绿茵知道是怎么回事,滑下床沿退了下去,柳浣想叫住她,却发不了一个字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绿茵朝李哲福了福身掀帘退了下去。
柳浣没想到李哲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一时反应不过来,李哲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要把她刻进血骨里。盯着那张憔悴的脸,像有千万条藤蔓,紧紧缠绕,一步一步,激动,兴奋,且慌乱,害怕她赶他走。
柳浣清醒过来的时候李哲已经走了过来,距离她只剩下两步,柳浣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背过身体不去看她,下意识的支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矛盾且慌乱。
李哲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目光暗了暗,她还是不愿见到他。
一时,整个房间内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可闻的蟋蟀声。烛火似乎不甘沉默,想要打破这沉默,剧烈的跳动着,最后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柳浣震了一下,随即双肩被人抱住。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想起来挣脱的时候,李哲已经将她禁锢在怀里“浣儿…”一声呼喊包含了所有的情意,思念,无奈,伤心,落寞,不甘,复杂且揪心。
仿佛听见心底深处的破碎声,一句浣儿就让她千辛万苦筑起的城墙轰然轰塌。感觉柳浣放弃了挣扎,提着的心松了口气“浣儿…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你说: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可你不知道,活着的只是行尸走肉,失了灵魂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拒绝我,让我们共同来面对,明天我们一起去觐见母后,我不能让你受苦,也离不开你。”手臂紧了紧“浣儿,答应我?”
“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太子殿下,这个请求浣儿不能答应,夜深了,让人看见太子殿下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房间内对殿下名誉不好,还请殿下离开。”黑暗中,柳浣看着李哲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相信…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浣儿你告诉我?”双肩被狠狠捏住,柳浣咬着唇直直的看着李哲,摇头,只是这一个动作,似乎抽干了李哲全身的力气。苦笑一声“没有吗?浣儿,真的没有吗?那么…你…爱我吗?”
爱吗?柳浣笑着迎上李哲希冀的目光“没有,从来没有。”
“哈…不爱吗?”李哲松手,从床上滑落在地,愣坐了一会才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回头看着柳浣,厉声道“你这个骗子!”说罢,拂袖就要离去,却被看见双肩抖动的人,暗影中,脸上竟是凄绝。
“多谢殿下送来的药,殿下的情义上官浣儿会铭记在心。”李哲顿了一下,只觉得心被人凌迟,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恋的拂袖离去。
离去的一闪那,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心脏一阵紧窒,呼吸变得困难,柳浣平躺在床上,手扒着领口,似乎被人揪着心肺,脸涨得通红。
绿茵进来的时候,看着在床上挣扎的人,吓得打翻了手里的碗。跨过碎片扑了上去,抓着柳浣乱抓的手,哭着喊着。折腾了好一会,柳浣才安静下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绿茵见她恢复好转,也瘫软在床沿,双手还紧紧的抓着一只手不放。
呼吸渐渐平复,绿茵爬起来看着柳浣,脸色除了有些苍白意外,其他的还好,额上全是冷汗,胸口被指甲抓了无数道印子。柳浣看了看绿茵,虚弱道“吓着你了,我没事了。有了累了。”偏开脸,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没入枕头里。心里闷痛,撕心裂肺。
绿茵打了热水进来的时候,柳浣已经睡熟,绿茵放轻手脚,拧了热锦巾擦拭着柳浣的胸口,脸上泪痕未干,绿茵细心的擦拭干净,脸上神色复杂。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小姐的悲恸她看在眼里。刚才真的吓着她了,她的小姐,为什么这样命苦!
“你说你要出家礼佛?”武则天拔高了音量,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浣,手下意识握拳,赵邦国看到这一幕,目光沉了沉,低下头。
“是!天后娘娘对浣儿的厚爱,浣儿无以回报,愿以一生常伴青灯,为大唐祈福,为天后娘娘祈福,还请天后娘娘成全。浣儿感激不尽!”说着,柳浣俯跪在地上。
“好一个为大唐祈福,为朕祈福。浣儿忠心可鉴呐!”蓦然,武则天看着柳浣笑了笑,起身在赵邦国的搀扶下来到柳浣面前,弯腰扶起柳浣,看不出喜怒“如此,朕就成全你。”
闻言,柳浣连忙磕头谢恩“浣儿多谢天后娘娘成全。”
就在柳浣以为事情圆满之时,却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