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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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许?”
许心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第六篇 第三十九章 世上最漫长的一瞬间(上)
古致典雅灯火通明的偌大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一个人站在那里,表情凝重,看向床榻的方向——那是明总管;一个人坐着,表情同样凝重,满头大汗地在为人把脉——那是陆大夫;一个人躺着,没有表情,好似这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那是明如许。
就这样在房间里度过了死静的两个时辰后,陆大夫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明如许的手放回锦被里。
陆大夫站起转过身来的时候,沉重地向明总管摇了摇头。明总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大夫坐在桌前,一边凝眉一边提笔开始写起药方,这老大夫手上慢慢地写着,口中慢慢地说着:
“老夫一家几代人,都做过明府的诊治大夫;老夫不做御医之后,只要是府上有人不舒服,也都是老夫在诊治,少爷也算老夫看着长大的。”
陆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明总管两只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床榻上闭目不理人事的明如许,那种盯法简直就像要把他从床上盯到突然跳起来为止。
“真是天意弄人啊……明夫人在少爷年幼的时候就匆匆去了,老爷常年在外……明明是一家好人……”
明总管听到这里,垂于身侧的双拳握地紧紧的,手筋都要挣出来。
“单子写好了,”陆大夫也是愁眉不展地将药方递到明总管手上,沉重地说,“就照这个抓吧。”
明总管迟疑地打开药方,细看之下,明总管眉头突然紧皱,转头疑惑地看着陆大夫:
“怎么似是解毒的?”
陆大夫惭愧地低下了头:“少爷起初有头晕不适,偶出冷汗,都是轻微风寒症状,不过老夫也不敢轻慢,决定观察几日;数日之后,少爷身体每况愈下,气色也越来越差,脉象虚实不接,此状虽然十分似是风寒,但的确不是风寒,只因如果风寒深入,发烧头热是早该有了,只是少爷却没有过,只是身体虚弱日复一日,补而无效。老夫唯有回去翻医书,恐怕少爷是得了一些少见的水土症……,但如果不是,另外的可能就是少爷中毒了……只是老夫这些日子四处走访同道,也请京师昔日同窗速速来探,希望找出头绪,不敢耽误少爷诊治……但没有想到,少爷竟突然就……”
“大夫的意思是?”明总管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些话如今不能不讲了,”陆大夫凑近明总管,“少爷日渐虚弱已有一段时日,如今一朝之间重症爆发急转直下,气息微弱,手脚僵硬冰冷,比之疾病,其实更可能是……长期服毒爆发的迹象……”
明总管听到这里,再忍不住,激动地抓着陆大夫:“长期服毒?!”
陆大夫遂焦急道,“总管手上方子乃是一些轻微解毒药,等下老夫再开些活血补气的方子,老夫定会不眠不休邀同行之友来探究病情对症下药……”
明总管只觉脑中一片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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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庭院里,许心湖等人静静看着一个一个大夫脚步急切进入那个房间,等了大半夜,却没有一个走出来的。许心湖渐渐地,表情越发忧虑。
陆大夫第一个一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临晓十分,大夫前脚踏出房门,就立刻有两个人围了上来——许心湖和万世。
“陆大夫?”许心湖眼睁睁地看着陆大夫。
“大夫,明大少到底生了什么病?你要看这么久?”万世也是焦急。
随后出门的明总管和陆大夫互相看了一眼,明总管只是请下人先将先生送走,然后对许心湖说:“换个地方说。”
……
关上房门,明总管转身走到桌上坐着的两个神情焦急的人面前。许心湖眼神急切地看着忧心忡忡的明总管。
“一定很严重!”万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镜少从来不会这样眉头紧锁!”
许心湖被万世说的恐慌,直直盯着明总管。
明总管看着许心湖担心的样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许心湖就在这短短的沉默中,将所有最糟糕的情况都想了个遍,最终,她恐惧慌乱地站起来抓住明总管的手臂,焦急地说:“告诉我啊……告诉我啊……他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明总管打住她的念头。
“那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说呢?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为难呢?”许心湖一点都不觉得没有事。
明总管转过身来,镇定地看着她说:
“大夫们一致认为,少爷服了一段时期的慢性毒药,如今突然爆发,才昏迷不醒。”
“毒?……”许心湖完全不敢相信,“……可是,怎么会?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夫的推断,从第一次少爷觉得不舒服到爆发,有十几天了。”
“十几天……”许心湖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冰寒——因为她几乎每一天都会看到明如许,他每天都在和她说话,甚至就在昨晚还和她在泛舟……
“谁下的毒?”万世也不愿意相信。
“还不知道。不要打草惊蛇,”明总管下面这句话是看着许心湖说的,“我会查清楚的。”
“那,”许心湖比起这个,反而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他……”
“几位大夫开了暂时压制毒性的药方,找出下毒的人,该是不难解毒。”明总管看着许心湖担心的眼神,不自觉地又补上一句大夫根本就没有打过保票的话,“大夫也会继续诊治,他说很快会有医治的方法。”
许心湖听到他这样说,总算稍微安心了一些,“……那就太好了。”
万世只是看着明总管,她可没有许心湖那么安心。
……
许心湖去看明如许离开的时候,万世突然对明总管说道:“镜少爷,让我帮你吧。”
“不必了,大小姐。”明总管想要推辞。
“你怕我节外生枝是吗?不用担心,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大小姐,我可以应付。”明总管执意。
“我又不是嫂嫂,”万世看着明总管,摇了摇头望着他,“我这么聪明,不会被你的谎话骗。”
明总管转头看着目光炯然的万世,只剩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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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湖关上房门后,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明如许,却突然露出很得意的微笑……
她并没有直接去床边看他,而是顾自地坐到桌前,无聊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提茶而饮之后,她得意地笑道:
“连明总管都相信了,精明如此的万世也没有怀疑。”茶很香,她很喜欢,“我想,过不了几天,每个人都会深信不疑的。只要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我就可以一气之下名正言顺地离开,然后毁掉赌约。”
如果现在明总管和万世听到她这样的话,应该会七窍生烟吧?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这让她感到有些无聊:
“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啊,现在又没有人在。”
然后她转身晃晃悠悠地来到床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明如许:
“喂,你真的打算每天都这样躺在这里吗?现在一定腰酸背痛吧?可惜我不会可怜你的,不过呢,”许心湖说着说着,在床边坐下,侧过头看着他平静的睡相,笑道,“你玩够了的时候,记得要起来啊……”
话说完的时候,明如许搭在被边的手背上,滴落了一颗透明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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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几个侍女对各座将茶一一奉上,然后在明总管的示意下各自离开,又反手将门带上。
明总管着手整理了一下手边叠的有些乱的几张满是字的纸后,将目光在座中人之间溜了一遍,最后定定地停驻在举起茶杯正要喝的黄衫少女身上。
黄衫少女感受到来自他的凝重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放下茶杯说道:“镜少爷不要怪我啊,我真的听你的话没有说出去,我只是告诉了嘉溱一个人而已……”
明总管于是将目光转移到座中也刚刚放下茶杯的傅嘉溱,傅嘉溱看着明总管,只说:“我只告诉了哥哥。”
明总管于是将目光投向一个放下茶杯的人身上,只听傅七夕急于推卸地说道:“呃……我只是问了问万世的保镖这回事是不是真的……”
明总管将目光最终又定回万世身后站着的迟星瞻时,只见这大胡子郑重地耸动了一下:“总管放心,我没有和任何人说。”
明总管沉了口气,若然他今天不是这个身份和性格的话,恐怕早已经被他们给气炸了。
“不要这样啊,我们也算是明兄的知交,我和嘉溱更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你要对我们保密到什么时候呢?”傅七夕极力劝说着明总管,“就让我们帮你吧,人多一点主意也多一点。”
明总管沉思良久,才沉下一口气。
万世见明总管面色稍舒,便向傅七夕眨了眨眼:“真是刮目相看啊,你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话了!”
“不要闹了。”傅嘉溱可没这个心情。
“妹妹说的对。”傅七夕于是转头看着明总管,“刚才去看明兄的时候,他的神色真的越来越差。依万世妹妹所言,已是服毒十多天,点滴蔓延,就连那些附近最有名的大夫们都无法对症下药……”
“明大少虽然坏是坏了点,但是也没有害的谁家破人亡。是谁这么歹毒,想要他的命呢?”万世说着说着,居然越说心中越是不平。
“还可以一连半个多月都让他会吃下有毒的东西。”傅七夕搭腔。
“可是明大少这些天都没有怎么出门啊……”万世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那就是问题了。”傅七夕说道。
“会不会……是府里的人呢?”万世猜疑着。
“这个很有可能。”傅七夕说着。
但是说到这里,万世却又歪了歪头,“但是府里的人为什么要毒害自己的少爷呢?”
众人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推测,皆是听得仔细。
万世说到这里,傅七夕反而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想到明兄居然是第二次遇到这样的事。”
“第二次?”万世疑惑地看着傅七夕。
傅七夕难得正经地说着:“大概半年前,有个下人突然向他下毒。”
“啊!”万世突然恍然大悟地下了定论,“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人上次没有成功,这次故技重施!”
傅七夕仰头冥思,没有讲话。
“那个人是谁?马上去抓啊!”万世已经结案。
“大小姐,这使不得。”明总管看她心急的样子,反而更愁。
“为什么不行?”万世不明白,“只要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我就可以让我爹找到侍郎大人,把那个人的样子从北到南贴满每个城镇,看他怎么逃?!然后抓住之后,再把他严刑逼供!”
“好办法,好办法……”迟星瞻第一个为万世拍手,他只是一直点着头看着得意的万世,然后挤出了一个最无奈地笑容说,“等大小姐告诉大老爷,大老爷再告诉侍郎大人,侍郎大人再通报批文刑部,刑部再发出通缉,通缉再贴满从北到南每个城镇,直到抓到那个人为止……”迟星瞻故意说道,“如果快一点,那个人倒还能吃上来年的秋收的稻米做的牢饭。”
“——你!”万世被他打击得很惨,却很不服气。
“不妥不妥,”傅七夕也反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冒然行事,不止打草惊蛇,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傅七夕看向明总管,“我看我们还是先报官,令衙门不做明面,而是暗中查访;再令他们暗中盯住那个人一举一动,不日找出证据,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再动手不迟。”
“傅少爷所言极是,我已通知官府,也是这么做的。”明总管继续说道,“衙役们暗中跟踪此人一整天,并没有可疑的迹象,只是一如往常,早由侧门来送所洗衣物,然后回家照顾病人。”
“什么?!这么说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城里住?!你们甚至都知道他是谁,每天还在跟踪?!”万世不敢相信。
“确是如此。”明总管回答。
“太夸张了吧?明知有个人曾经要害死自己,却还让他在自己每天经过生活的地方到处走动,甚至……甚至还变成自己家里的洗衣妇!?”万世只有摇头。
“是夸张了点,”傅七夕想的角度可和万世有点出入,“我猜她也很明白,一但事发,我们第一个就会想到她,如果当真是她,这么明显的故技重施,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有可能是……”明总管也不愿意这样去想,“不动声色,故意反其道而行,让我们以为越明显越不成立。”
明总管刚说完,厅中几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不是疯了?”万世突然觉得自己的脊背都在发凉,“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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