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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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感觉不适的苏寒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借着月色她看到慕岑脸色乌青,身体如同跌入冰窖一般寒冷。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苏寒推搡着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慕岑喊道。
除了陌北,慕岑,还有东南枝,她来北谷之后就没见过其他人。师父将她带回北谷之的第二天便又离开了,现在她惊慌无措想要求助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整个北谷此刻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东南枝,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听到苏寒的叫喊声,睡到一半的东南枝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便急急赶来。
东南枝在北谷也为医患处理过不少大小伤势,也算是处事不惊,然而在看到面如死灰的慕岑时,他却关心则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冷静不下来。
“公子他这是……”东南枝话还没说完,便吓得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
一个中毒,一个晕倒,现在就剩她一个人清醒着。
她生于武将世家,虽不曾学过半点武功,然而娘亲却硬是逼她学习医术。虽所学不多,但也足够她判断出慕岑是中毒了。
“好冷……”慕岑失去意识,全身哆嗦的呢喃道。
听慕岑说冷,她想也不想便抱住慕岑,在碰触到慕岑那一刻,她甚至已经自己是抱得冰块,冷得让她也跟着哆嗦起来。
不但没有使慕岑温暖起来,反倒连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逐渐变冷。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她思忖着用被子将慕岑裹好,又搬来数只暖炉放在房间里。
房间内温暖逐渐上升没过多久,便将她热出一身汗来,就连晕倒在地上的东南枝也直接被热醒。
“公子!”
奈何即便是如此,慕岑却仍旧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公子他是中毒了!”东南枝傻楞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废话来。
“为何公子会中毒?”他又惊慌的问道。慕岑先前有服下雾春,就算是进百蛇阵被毒蛇咬伤的话,也不会受到毒素影响。
东南枝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身体却已经惊慌颤抖得如同慕岑一样厉害。
在这时最冷静的便是苏寒,若是中毒的话,便要先晓得他是因何中毒,才好对症下药。
瞥了眼六神无主的东南枝,她麻利的上前将慕岑的衣衫扒得精光,为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中毒的伤口。
“你在做什么?”早就吓慌了神,东南枝见状想也不想地问道。
“找伤口啊。”苏寒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原来是找伤口啊,被她这么一说,东南枝反倒清醒过来,害怕苏寒看得不够清楚,他端着烛台站在苏寒身旁。
“这是……被毒蛇咬伤的?”指着慕岑手臂上的伤口,她惊诧地问道。
“是公子今日为了寻你在百蛇阵被毒蛇咬伤的,只是公子在此之前有服食雾春,照理说不会中毒才是。”东南枝逐渐平静下来说道。
“雾春?就是那个能解百毒的雾春吗?”她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雾春碧如翠竹,状若雪絮,解百毒,长于无冬常暖之地,物少且极为珍贵。
“没错,所以公子根本不可能中毒才是。”看到就连嘴唇都已经变得乌青的慕岑,东南枝急得险些哭了起来。
“你再想想有什么毒是雾春解不了的。”虽说雾春能解百毒,却也并非能解所有的毒药,据她所知雾春就连普通的蒙汗药就解不了。
听这么一说,东南枝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今天他去找慕岑时,那是慕岑像是正在研究尸毒。
“对,尸毒!公子中了尸毒!”东南枝后怕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说:“西域一共有九十九种尸毒,有的尸毒雾春能解,有的却是一点沾上皮肤便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听到东南枝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苏寒不禁呆怔在原地自责起来,她就像是灾星一样,凡是与她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先是自己的爹娘,现在又是慕岑。
“真的无药可解吗?”她低声问道。
回到她的却是东南枝更加悲恸的哭嚎声,“是东南枝没照顾好公子,才使得公子不慎中毒,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东南枝便是做鬼也要继续伺候公子。”
“……”
“师兄是在哪里中的毒?”
“炼药房。”
东南枝哽咽着说完,只见苏寒匆忙地跑出了房间。
“苏姑娘,你不能去那里!”待他想明白她要做什么时,苏寒早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反正她现在都已经成了孤儿,生死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没有人会再牵挂她。如果她的命能救慕岑的话,她甘愿让慕岑继续活下去。
炼药房内放着各种丹药,有些是毒药,另一些则是解药。桌上放置着一瓶尚未封口的药瓶,里面红如赤血的粉末被她倒了出来。
难道这便是尸毒?
翻开慕岑的记录中写道:冰尸之毒,侵肤而入,中毒者血液受冻,冷若寒冰,面若死灰,唇色乌青,此毒雾春尚不能解。解此毒之法,需以血换血,饮足七日他人之血。
看到最后一句时,苏寒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有方法解毒那便是万幸,当下她想也不想将自己手腕处的纱布扯下。
“师兄还有救。”
当她端着一碗鲜血出回到房间时,东南枝已经哭成了泪人。
“事已至此,你莫要在安慰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公子,是我辜负了夫人临终前的交代。”
东南枝说完便猛的一头朝地面磕去。
“我没有骗你!”
见东南枝头上磕出血,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拦住东南枝喊道:“我找到办法救师兄了!”对上东南枝迟疑的眼神她又补充道:“是真的!”
“这样真能解公子身上的尸毒?”看到苏寒碗中的鲜血,东南枝忐忑地问道。
正要喂慕岑饮下解药,她顿了顿反问道:“你可相信你家公子?”
不明白苏寒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答案却是显而易见,“自是当然,公子说什么,我便信什么。”语气坚定而又决绝。
“那就是了。”
苏寒也不再多话,直接让慕岑喝下鲜血。
原本慕岑的记录上说,中毒之人要饮血三日才会中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然而在喝下第一碗苏寒的鲜血后,不到半日他便醒了过来。
“公子……你醒了?”一宿没睡的东南枝在听到动静后哽咽着激动地问道。
看到东南枝憔悴不堪的模样,倦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没事。”
平静温润的声音在这一刻对东南枝来说即便是天籁也不及如此,东南枝飙着眼泪一把抱住慕岑嚎啕大哭起来。
“公子,你可吓死东南枝了。”
东南枝激动得将鼻涕眼泪都蹭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你若想哭,哪日等我真去了,你再哭。”
“胡说!”也不怕顶撞慕岑,东南枝听到话后停下哭声喊道:“公子乃是天之骄子,定会否极泰来,长命百岁。”
余光瞥见,苏寒刚从睡梦中转醒,慕岑不由神色一凛对东南枝说道:“替我倒杯茶来。”
察觉到慕岑脸色忽变,东南枝心中一沉,转头看向正朝这边看来的苏寒。
“师兄!”
迷蒙的双眼蓦地清醒过来,苏寒发丝凌乱像一只小猫一样扑进慕岑怀里。
“师兄你没事吧?”
凛冽的神情转瞬即逝,在苏寒看向他时,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如玉般的浅笑,他缓缓摇头问道:“我所中的乃是冰尸之毒,你是用何物替我解毒的?”
“当然是这个。”苏寒也没多想,随即伸出手腕在慕岑面前晃道。
“你的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嗯,还好之前有受过伤,正好从伤口下手,不然我还得给自己补一刀。”她皱了皱眉头,然而语气听上去却丝毫不觉得痛苦,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开心。
不明白为何苏寒对他做到如此地方,看到她脸上如春花般灿烂的微笑,只觉胸口处像是狠狠被人打了拳。
脸上的笑容散去,他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怕惹自己染上尸毒?”
被他这样一问,苏寒耸了耸肩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东南枝吗,大不了就陪是师兄一起上路。”
“啊呸呸,苏姑娘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东南枝连忙在一旁说道。
苏寒连忙捂住嘴笑道:“那我今后都不说了。”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慕岑眼神深邃的凝视着怀中的苏寒呢喃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风一般,还以为苏寒不会听到。
哪知她突然抬头回答道:“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师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黄宝贝
三日之后,体内的情毒已解,声音也恢复正常,只是被他封在穴脉中的蛊毒尚未去除。
“云公子,我家公子正在后院等候,请随我来。”替云笙换好药后,东南枝在一旁立即说道。
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云笙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有劳,东兄带路。”
时至春深,后院内的奇花异草正茂盛生长,花香四溢,没有丝毫调零枯萎的迹象,在云笙看到一大片翠绿如雪絮般的雾春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传说雾春千金难求,世间罕有,却不想在北谷中竟种有如此之多,看到面前的景色,他这才想明白为何苏寒如此舍得将雾春送给他。
在一颗开得极盛的梨树下,云笙看到一袭青衣背对他站着的毒公子。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通过自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邪魅之气,他便已经断定此人乃是北谷毒公子。
东南枝将他带到此处,便转身离开,并未向毒公子通报。
待一阵清风拂来,雪白的梨花随风飘落,只听一声轻叹那人才缓缓转身朝他走来。
“云公子这几日住在北谷可还习惯?”清风拂动着与落花混为一色的银丝,和煦的晨光中,慕岑温润如玉般的笑道。
“多谢,毒公子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云笙拱手道。
“不必谢我,我素来与人看病,都是有条件的,想来云公子应当清楚才是。这个谢字,毒某可当不不起。”
“既然如此,敢问送我来此的人是用何物与毒公子交易的?”云笙开门见山的问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竟如此在意苏寒,比起体内的蛊毒,他此刻更想知道的却是苏寒的去向。
邪魅微翘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惊诧,没料到云笙竟会突然问起苏寒,他仍旧浅笑着回到道:“我的规矩向来不变,除了看得上眼的珍品宝玉再无其他。”
“她现身在何处?”他追问道,即便是毒公子按规矩办事,想来苏寒与毒公子之间也关系匪浅。
拂掉肩头上的梨花屑,慕岑转过头望向远处说:“以内力封印蛊毒,你身上情蛊未除,难道云公子一点也不在意?”
“自然在意,不知毒公子可有解蛊之法?”心知慕岑有意撇开话题,他也只好将苏寒的事暂且搁置一边,待他伤好之后不怕找不到一个小小的苏寒。
耳边传来毒公子猖狂的笑声,里面夹杂着内力,使得他心肺一紧,仿佛被千金重物压迫一般。若是他功力尚在,这一点音攻根本不足畏惧,然而现在他内力尽失,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乌血来。
“若是连区区一只情蛊都解不了,那我毒公子的名号岂不是浪得虚名。”慕岑笑得邪魅衬着身后纷飞的雪梨花,白发,青衣,俊颜,宛如一只的绝美山魅。
“即使如此,那边有劳毒公子。”云笙捂着发痛的胸口,纯黑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痛楚,依旧是平静如墨的海面,不起波澜。
虽然缠满纱布,看不出云笙脸上的表情,单凭那双深邃刚毅的眼眸,他便更加确定云笙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解蛊的条件,我要另算。”
“在下这就命人准备。”云笙果断的回答道,没有任何迟疑,分明是云笙在求他解毒,然而语气却带着一种震慑力,令人无法将他放在弱势的地位上看待。
“以云公子的身份,区区一块宝玉又算得了什么。这次只要云公子允我一诺,我便替你驱除情蛊。”
一双如狐狸般狡猾的桃花眼对上一双如雄鹰般凛冽睿智的黑眸,云笙并未原由便一口允下,若情蛊不除,他便形同鱼肉任人宰割,不管是何要求,他都必须答应。
“云公子果然爽快!”
余光扫过房檐,发青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他倾身在云笙耳边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直到云笙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收回视线,对着满地如雪泥般纯白的梨花轻哼一声,“人都已经走了,还不下来?”
没想到竟被慕岑发现,衣袂翻飞,她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到慕岑面前,“你跟他提什么条件了?”
“你在关心他?”慕岑凝视着她,若有似无地笑道。
关心?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肚兜还在云笙手上,她只得承认说:“他是被我弄伤的,关心他也很正常嘛。”
“喔,是吗?”音调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