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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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烨有些不敢直视王夙咄咄的目光,偏过视线回答道:“主上让我过来传话,什么时候动身去苗寨说一声……还有,殷子煜不可信。”
“什么意思?”
姜烨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别装傻,我去苗寨干他何事?还有,‘殷子煜不可信’又是怎么一说?”
“这……我并不知情,我只负责传话。”
王夙怀疑的看着姜烨,见他言辞闪烁,定是没说实话,“宫家是没钱雇人了还是怎么,若只是传话,什么人不能来,还非要你这个侍卫长亲自跑一趟?”
“额,就知道瞒不过小姐。”
闲杂人等早就屏退,王夙神色淡然的看着他,“说吧。”
姜烨一张俊脸满是愁云,最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牙一咬心一横,转瞬便泪眼婆娑,双目深情款款的看着王夙,“夙儿,最近我有事情要忙所以不能相见,只要一抽出身我就会来找你的。殷子煜那人不可信,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轻信与他!”
说完这话姜烨马上变回原来的样子,怒马鲜衣,面如玉冠,通身没有了半丝矫揉造作之气,清了清嗓子,“这就是主上让我带来的原话。”
看着模仿的活灵活现的姜烨,仿佛看到了宫懿轩在面前这般耍宝,王夙嘴角很明显的抽了抽,“摊上这样的主子,真是难为你了。你带的话我收到了,下次可以直接到这个医馆找我,再要让我发现因为我的事情而牵扯到雨欢……”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不过嘛,”瞬间姜烨身上的压力一轻,只见王夙又开口戏揄道:“如果你是因为你俩之间的私事找她的话,我当然不会反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老大不小了,雨欢也长大可以嫁人了,你可别跟你主子学。”
姜烨垂下脸庞,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随意应付了一声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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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孟春忘惜春,仲春欲惜春,暮春一春惘比一春。意思就是说少年时盼过年,中年时怕过年,老年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王夙心下一片宁静,对于过年,她没有盼,没有怕,更没有一年不如一年。用过饭后,王夙站在云来山庄一处高耸的假山石上,想来雨欢此刻正在家里吃年夜饭,今时不同往日,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般不受重视,就算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在宋府内绝对无人敢拂了她的面子,哪怕是宋凯本人。
不知怎么的,想着宋府表面上其乐融融的画面,忽然就想起多年前那个到处都充斥着绯色的将军府。如果没有这些如果,她会不会也像宋雨欢那般,被爹爹无限宠溺的嘘寒问暖,哪怕那份关爱是居心叵测的?
有些念头,来的那么毫无预兆,冷不丁的冒出来,拨乱你的心绪,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掉……王夙面色淡然,心中却是忍不住自嘲:你忘了自己被他差点儿废了功夫,竟然还敢奢想?
平安医馆打烊了三天便重新开门营业,即使是大年初八,邺城的角落依旧弥漫着新年的气息,王夙刚走进医馆的大门,拐角处就走出一个身穿湛绢箭袖、外披着暗红披风的男子,头上还戴着一顶貂皮暖帽,头发被一条黑色的带子高高挽起,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大步朝王夙走来。
“王姑娘,你终于来了。”他满脸微笑的看着王夙,甚是欣喜。
“嗯。”王夙也笑了笑回应他。
这时旁边一位学徒拉住王夙的袖子说道:“师父,自打初四开门那天起,这位公子就天天过来找你,一直等到今天你终于出现了。”
“最近有事缠身,所以很抱歉让年公子久等了。”
阳光充分且明媚的照在年瑾天的身上,隐约的泛起金色的光辉,只见他的如血的朱唇微微一动,露出洁白的牙齿:“只要能等到王小姐,再多些天也无妨的。”
看着阳光下他那温文尔雅的微笑,王夙心想前些天撒下的饵这是要上钩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那个,年公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瑾天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烫金边儿的请帖,认真甚至虔诚的递给王夙,“不才举办了个诗会,还望王小姐务必参加!”
王夙接过请帖,无心欣赏请帖的精美,随手打开一开,日子定在五天后,地点就在年府。
抬头笑意迥然的打量了他一眼,王夙转手将请帖交给身边的学徒,“好的,多谢年公子美意,王夙届时定会登门拜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见王夙答应,年瑾天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已经被汗水浸湿。
年瑾天离开后,王夙马上传话给殷子煜:搞定年金康那个老狐狸,但是代价是答应她一个条件。
皇后跟殷子煜正为年金康支持殷立清而头疼,如今王夙放来消息说能搞定那只老狐狸,说什么也是要答应她的,只是不知道她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去问的时候王夙却说自己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兑现。
皇后心中给王夙的身上打上了“贪婪”的标签,冷哼一声,典型的欲擒故纵,这招儿她玩的都腻了。“先答应了她,等她办好事情之后再说。”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事后她随意提个要求满足了她也就是了,但如果她要想入住东宫,呵,那就要看看她几斤几两了。
王夙并不知道皇后心中的顾虑,要是知道的话,只怕会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的——皇后啊,您真的想多了!
五日后,王夙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稍稍施了些粉黛,在头顶梳了个十字髻,用一根朴素但不失典雅的素色步摇固定,余发披散在纯白色儒裙上,外面套了一件银色宽幅大袖的薄氅,带上小蝶便前去年府赴宴。
年府门前的马车不在少数,见王夙的马车上没有明显的标识,甚至百米远时就被家丁拦下。小蝶将请帖在那家丁面前晃了晃,家丁才将马车放行,一边儿还小声还嘀咕着怎么这个其貌不扬的马车上竟然会有公子发出的请帖?
王夙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大门,身边马上迎上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婢女来为她引路,刚走不远,忽然听见一片热闹之声,应该是到了吧。拐个弯,果然,且看那些小姐公子们,清一色的青年才俊和美貌佳人。
王夙向来讨厌这种宴会,不管是诗会还是别的什么会,今天却很开心的来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卞国上流人士的宴会呢!
想来跟大昊也差不了多少,这些皇室贵胄搞个聚会什么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就像今天,借由以诗会友搞个聚会,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此间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有人相中谁了,隔不久就会下聘迎娶。除了特殊的皇帝赐婚,要不然这些年轻才俊们可没有人想跟一个不曾见过面的人过一辈子。
第二十二章 诗会
邺城属于南方城市,所以即便是刚刚过罢年却也冷不到哪里去,顶多是有些微寒。
年府修葺的极为精致,尤其是其中的蕉萼园,大片大片的茶花长在一起,一阵微风吹过来,那千片万片的碗形花瓣飘飞如梦幻般的美景,很容易就将人迷了心神,实在是美不胜收。
除了迷人,这园子还分外的纯,纯得除了茶花还是茶花,没有任何凑趣的其他景色,也没有半点人工建筑,别想在里面找到一个亭子石椅什么的歇脚,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溪前流水声声,铺上厚厚的的毯子,高贵的小姐们在这美景的陶醉下也心甘情愿的拉好裙摆席地而坐。做为诗会的主人,年瑾天也已经选定了地方安坐下来。除了跟年瑾天感情要好的太尉家公子以及新晋的睿王,平日里邺城原本才名在外的名士公子们,凡接到了年瑾天帖子的,竟是差不多都来了,只是奇怪一向必到的清皇子竟未到场。
年瑾天的诗会一向声誉甚好,每次的诗会总不会落空,总有那么一两首绝好的,隔日就会传唱邺城,很是捧出了一些确有才华的学子。在卞国这个好乐崇文的国家,往往一首好诗就能让人名利双收,所以年瑾天的诗会向来是一贴难求。
能入年瑾天眼的,自然不会是什么俗人。如今的邺城,一位公子能否出现在年瑾天的诗会上,已经成了判断才子的标准。这些公子们自然结成一个圈子,对于圈外的人,多是看不起的。贵女们相较而言要好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美酒佳肴,鲜果点心,棋枰画笔等等摆上,喝酒作画吟诗下棋随意。得了新诗新词,就由旁边的伶人唱出来,大家评赏。这些奏乐唱曲的伶人是年瑾天从宫里的御用教坊司借出来的,水准如何自然不用说。
诗句还未有,有几位好画的,已经忍不住手痒的铺上画纸动起笔来。
王夙静静的站在蕉萼园门口,看着眼前的茶花仙境,溪水潺潺,乐声叮咚,才子挥毫佳人娇笑,好一幅富贵冬游图。
年瑾天是第一个发现王夙的到来的,欢欣的站起来就迎了上来,“王姑娘,你来了!”
对于王夙的到来,众人多少是有些讶异的,毕竟这个圈子就这么些人,看王夙的衣着比较简单朴素,身上也不曾佩戴什么贵重之物,虽然气质出尘,却不像是出自大权大势门第,而且邺城也不曾有什么新晋贵女或才女。多少有些瞧不起的感觉,不过出于涵养,众人只是好奇的打量,并未冒昧开口询问。
一向举止坦荡的年瑾天此时竟然有些紧张,为王夙指了座位,就在他的身旁。
感觉有一道视线停在身上,王夙抬头一看,那人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精美绝伦的面上噙着一丝莫测的笑容,是殷子煜。王夙微微一颔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从他身旁走过。
众人闲撇几句便步入正题,考教功夫的时刻到来了。
王夙坐在着边儿上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们吟诗作对、弹琴跳舞,很是赏心悦目。
一位清秀绝俗的少女上前跳了一段舞,舞姿极美。没想到那她跳完舞后径直向王夙走来,笑容清丽,但话语却是咄咄逼人:“天哥哥也真是的,干嘛什么都藏着掖着的,来都来了还不说介绍一下。虽然不知小姐怎么称呼,不知可否表演一段给大家看看呢?”
“就是啊,快表演一个吧!”旁边几位小姐也拿着手帕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跟着一起起哄,就连一边儿的殷子煜也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那少女看着年瑾天的眸子甚是幽怨,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呢?王夙起身朝众人行了个礼,“我不会跳舞。”
那个少女马上逼问:“那弹琴呢?”
“不会。”
“作诗呢?”
王夙摊了摊手:“这个就更不会了。”
“那你会什么?”
王夙微笑,却是不语,心中回道:“我会杀人。”
听到这儿所有眼光齐刷刷地朝王夙看了过来,“这是个诗会,我还以为……呵呵,想来姑娘曾是穷苦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呢,是珊儿不好,难为姑娘了。”
“苏珊珊!”年瑾天面色颇为不善,“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那少女转眼望了一眼黑着脸的年瑾天,扬了扬头退下了。临行前还不忘再挖苦一句:“什么也不会就敢接帖子,当真是来吃白食的吗?”
“王姑娘,你别介意,她就是任性了点儿……”年瑾天有些尴尬的替那个苏珊珊道歉,生怕王夙一个不满拂袖离去。
王夙笑笑,“对于这些话我一般都是自动过滤了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猛一回头,整个人便映入了一双星眸之中,仿佛掉入了两汪黑得不见底的深潭,半晌无语。
“你也感觉到了?”殷子煜传音过来。
“自然。”王夙不动声色又回过头,刚才这园子中几处死角内隐匿的三个高手离开了一个。
不消片刻,蕉萼园门口有人来传话:“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一趟。”
“这位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就像是苏珊珊说的,王夙整个儿一吃白食的坐在毯子上吃的正欢,眉清目秀的婢女过来打断她,抬头一看,年瑾天回来了。
见王夙看他,他脸微红的低下了头。
不止是王夙不明白,众位才子佳人也都心里画着个大问号,这年瑾天被叫去单独谈话尚且说得过去,现在王夙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殷子煜传音给王夙,王夙临走前回道:“不是,我可没料到年金康会传我过去。”
婢女在前面领路,很快便离开了那个人声吵杂的诗会,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偶尔还能听到麻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姑娘请。”婢女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儿,王夙看了一眼前面的屋子离这儿还有一小段距离,这年府的规矩还真是奇怪。王夙笑着道了声谢,大步朝那屋子迈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屋子里的摆设倒也简洁。很大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角落里还放着一张软榻。屋内竟有两人,年金康坐在一个大红檀木书桌后面,面无表情,年夫人则要和善的多,在软塌上端坐,静静注视着王夙。
年金康已是四十开外,多年的官场摸爬滚打,威严中也多了一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