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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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森在旁边冷冷地笑，说：“您出个价！”
海正淡淡一笑说：“我也不多要，三万总可以吧？”
江定恩说：“一言为定！”
卓扬有点儿呆了，连旭生不断地给他使眼色都未察觉。直到海潮用手捅他，他才反应过来，忙和海潮一起把外公拉出去。
皓月咬着嘴唇不说话，欧阳森和江定恩对视一眼，均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旭生说：“皓月，你别难过。我这就去取钱给他。”
欧阳森说：“皓月，我和江大哥去见见二哥啊。”拉着江定恩一起出了门。
三个男人走到走廊尽头，欧阳森说：“我感觉海潮外公好像有点儿认出皓月了。”
“但他还是那么的非善意。”旭生说。
“他可能从前就不喜欢我们皓月这个外孙女，要不然海潮也不会把皓月抱来给我养。”欧阳森笑着说：“我应该长得挺像他爸爸的。”
“到底怎么办？还告诉不告诉皓月，让不让她认？人家要是不想认咱，咱用不着热脸去贴冷屁股。”江定恩见不得皓月受半点儿委屈。
旭生笑了，说：“姨父，是海潮想认回妹妹，和她外公没关系。”
欧阳森说：“那就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旭生说：“好，我先去取钱。”
那边，海潮三人走进骨科病房，把门关好。
海潮皱着眉说：“不许您再和皓月要钱，您不觉得您把钱看得太重了吗？”
海正没好气地反问：“我要不这么看重钱，能一个人把你养这么大，供你上医大，让你做医生？她是谁啊，你凭什么维护她，你就打算吃里扒外和我对着干，是吧？”
海潮不说话了，卓扬忙给海潮外公倒水，给海潮剥橙子递过去。他说：“都别气了，海潮超出保险的医疗费，还有营养费都由我出，行吧。一会儿，我要回诊所，外公能让海潮陪我去吗？就当是散散心。”
海正想了想，点点头。
卓扬为海潮披衣戴帽，穿好鞋子，和海正道别之后出了病房。到了楼下上了车，海潮看到卓扬打电话给杨医生，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带出来。她说：“我想回去取手机？”
卓扬扭头问她：“有什么重要的人会打电话给你吗？”
海潮一笑，说：“俊峰呀，佳星呀，或者我同事。”
卓扬说：“那些都不算。”他挂了电话，转身过来为海潮扣好安全带，然后亲了亲她的脸。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海潮没有闪躲也没有责怪，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卓扬觉得无比的满足。有首歌名叫《我又初恋了》，很适合卓扬现在的心境。
在皓月的病房里，欧阳森和江定恩都在想，这第一句话要怎么说。
突然皓月自己开口问了：“不是要说我的身世吗？难道我的亲生父母还健在，他们找到您们了？”
欧阳森说：“上次见面你没问过我，所以我也就没对你说。当年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把你交到我手上的，她说她是你姐姐。我没想过会再遇见她，也不知道二十年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上次我回来，机缘巧合让我们遇上了，她也认出了我，不过她以为佳星才是当初的那个婴儿，其实她一直就在你身边，这次意外如果没有她，可能咱们几个已经天人永隔了。”
皓月嘴唇发颤，她说：“海……海潮是我姐姐？”
江定恩掏出口袋里的项链交到皓月手上，他说：“这就是当初你姐留给你的，日后相认的信物。”
皓月把金浪花坠项链紧紧握在手里，闭上眼就看到旭生在她手上写“林”字，还有从前和海潮相遇时的画面，她想够了，哭够了之后，摊开手仔细看那条项链的每一处细节，它的背面赫然刻着娟秀的两个字“海洋”。
皓月说：“爸，把手机拿给我，我想打电话给她。”
欧阳森和江定恩都去取床头柜上的手机，而后彼此笑笑，一起递给她。皓月躺着直接按了数字键7。
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皓月失望的挂了电话。
欧阳森说：“我去她的病房看看。”他走出皓月的病房，从楼梯下到一楼骨科。
皓月忽然觉得口渴，她跟江定恩说：“爸，我想喝水。”
江定恩回头看看，饮水机是空的，便拿起保温水杯说：“你等着，爸去给你打水。”
皓月心事重重的，许久才点头说：“好！”
江定恩离开病房，皓月不断抚摸着项链又把它从坠子到链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还没来得急回应，海正已经走进来了。
海正说：“我以为海潮在这儿。”
皓月笑笑说：“跟卓扬走的吗？那您就放心吧，没事的。”
海正注意到了看到皓月手里的项链说：“这项链……”
皓月说：“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外公。我想我应该这么叫您，我好像是您失散了二十年的外孙女。”
海潮外公点点头说：“没想到你真是……，这就是命啊！海潮她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电话没接……”
“我不希望你认她？”
“为什么？”皓月好诧异。
病房外趴窗边偷听的欧阳森和江定恩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海正缓慢地说出她的理由，他说：“你生下来几天，海潮的外婆就去世了，有很多人说是你克死她的，那时我还有些将信将疑，你三个月的时候，一个玩具灯笼又害得林家家破人亡，我就不得不信了。我偷偷算过你的命，命格注定你是天煞孤星，克所有和你亲近的人，所以我打算把你送到偏远山区去，在那里，你克不到我和海潮。没想到海潮偷偷抱你出去送人了，我就当做眼不见为净，世上就没有你这么一个人，可你又在我们面前出现。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和海潮相认也是为了她好，不希望你连累她，你看她为你已经住医院了。她现在错把另一个人当妹妹，就索性让她错到底吧，姐妹不比父母，认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皓月看着海正，一脸不解的表情。她说：“我不相信迷信的说法，而且我认不认她，您做不了主，我自己说了算。”
海正说：“能不能把你的项链还给我，它是我女儿的东西。”
皓月还没回答，海正突然走过来自己动手拿了。“咣当”一声门开了，江定恩拿着保温杯和欧阳森一起从外面冲进来，欧阳森一把抢过项链。
欧阳森说：“不管这项链从前是谁的，它现在都属于皓月，她就是我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不喜欢我们皓月，我们还不稀罕你呢，你给我出去，别再来啊！”
江定恩打开保温杯的盖子，热气喷涌而出，他说：“你走，要不然别怪我拿热水泼你。”
海正没有动，他说：“我已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只求能够平静地度完余生，你要认海潮也可以，让她和我断绝关系，以后你们姐妹两个亲亲热热，我吃药跳海自行方便。”
皓月摇着头问：“您就那么膈应我？”
海正说：“是，你们就欢欢喜喜相认吧，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外公终究还是被怨恨的外人，我算什么？”
他说完悻悻地走了，皓月终于控制不住泪如泉涌，心里说出不出的委屈：“他说我是天煞孤星！”
欧阳森说：“谁说的，你是天上的明月，不知道有多少星星陪着你呢。别把那个老妖怪的话放心上。”
皓月说：“爸爸，森爸，我不认海潮了，我不去讨他的厌。”
江定恩说：“好，看他年纪大，咱让着他，他已经七老八十了，咱才新月初挂，等他驾鹤西去的那一天，什么林海潮、林心如，林青霞的，咱想让认谁就谁。”
皓月被他逗得破泣为笑，牵着刀口有点疼，她一咧嘴，欧阳森马上把床头摇低，让她平躺下来，江定恩插了吸管递上保温杯说：“女儿，水已经晾凉了，喝吧。”
皓月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父如此，而且是双份的，女复何求？
皓月心想：海潮的心结未必要自己动手才能解得开，佳星很好，佳星除了那一点执念外，真的是个当妹妹被宠爱的好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被两三个人讨厌而被大多数人宠爱的人不可悲，可悲的是倒过来的那种人。
90
90、089沧海月明珠有泪 。。。
欧阳森和江定恩都不在，欧阳旭生捧着一束富贵竹走进病房，顺手放在床头柜上。江皓月躺在床上伸手拨弄花叶。
旭生问她：“喜欢吗？”
皓月笑了，说：“喜欢。但是我想要花。”
旭生说：“如果有花的话，云峰来了会打喷嚏。”
皓月嘟着嘴说：“我要花，要花，你有办法的。”
旭生走过来用手拨她翘起的嘴唇说：“知道了，明天给你买束花粉少，不太香的花。”
因为靠得太近，旭生发现了她哭到红肿的兔子眼，他问：“你又哭了？”
皓月一抽鼻子说：“原来你比我还早知道我姓林。”
“姐妹相认了？”他试探性地问，他感觉不到她言语中有欢乐的元素。
“我不想认海潮了。”
“怎么？”旭生坐到皓月身边，听她细讲。
“她外公说我是天煞孤星，祸害六亲的命，说如果海潮和我相认，他就要和海潮脱离关系，吃药跳海了结残生。我第一次知道，这世上除了叶珊，还有一个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无奈地笑，哭已经无法缓解心伤了。
旭生说：“那些都是迷信的说法，你不想认，不代表海潮不会找过来。”
皓月说：“那就李代桃僵，让佳星去认，正好皆大欢喜。”
“卓扬会哭的。”旭生说：“他会成为姐妹友爱的祭品。”
“如果真的是被天神劈开的那一对，哪有那么容易被拆散？”皓月笑着说：“关键还是在卓扬身上，他要和谁在一起，不是互相谦让就能达成的事情。哥，我还跟你打赌，海潮已经有些放不下卓扬了。”
“赌什么，你个抠抠，都没送我圣诞礼物。”
皓月眨眨眼睛说：“圣诞节对哥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年，终于可以跟AIDS这个字母诀别了，我有准备新年礼物给你。”
旭生笑说：“让抠抠公主破费了，这两个月对我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皓月掰着指头算：“度日如年，那就是25加61，哎呀，你都86啦。”
旭生伸手刮她鼻子说：“你真会胡扯，有我这样的86岁老头子吗？”
皓月闭上眼睛说：“哥在我心里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60年不变。”
旭生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皓月手里说：“这是我存的三万块钱，你愿意交给海潮的外公就给他吧，密码是我的生日，知道是几号吗？”
“850912。”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债多不压身，从此以后我的财产都是你的。”
“都是些负资产，我才不要，你要记得分期还款，准你每月还我100块钱。”
皓月突然睁开眼说：“25年以后，100块钱能买到一个苹果不？我的住院费是谁交的呀？”
“是云峰啊，海潮的住院费是卓扬交的。”他想想又说：“叶珊的住院费还欠着，你不要多想。”
皓月呼了口气说：“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十根烟也该抽完了吧。”
欧阳森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接话说：“江大哥，出去给你买粥了，我这个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吃一点儿流食。”他走到床头柜边，摸摸上面的富贵竹，“旭生，你二叔办公室里有空花瓶，去拿一个来使使。”
旭生点点头，出去了。
欧阳森坐到皓月身边说：“和周云峰分手吧？现在还来得及，我们旭生可是很抢手的。”
皓月一笑，什么也没说，大被蒙头当没听见。
等到她离开本市就好了，云峰和旭生都会变成回忆的一部分了。
春风诊所里，文卓扬坐在办公桌后，拿着血压测量器给老唐太太量血压，他说：“低压65，高压107，一切正常。”然后为老唐朝太太解下袖带。
老唐太太说：“那天听说小江护士从楼顶上掉下去了可把我吓一跳，自己都能感觉到血压直线升高。她现在还好吧？”
卓扬笑笑说：“还好，只摔断两根肋骨和小腿，三、两个月就能养好。”他没说皓月切除一个肾脏的事，谁能愿意将自己的缺失公布于众。
“那个拉她一起跳楼的女人会怎么判？三年还是五年？”有正义感的患者家属发问。
卓扬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静立于窗前的海潮转回头，给他一个赞许的笑容。卓扬走过去扶住她的肩问：“累不累？小休息室里有张床，可以让你躺躺。”
海潮摇头说：“我不累，你忙你的？”
卓扬转头搬把椅子放在海潮身边说：“你还是坐着吧，要不然我都累了。”
海潮笑笑不再推却坐了下来望向窗外，皓月坠楼的地方已经收拾妥当，那些根物尽其用、粉身碎骨的竹竿打捆竖立在墙头，地面干净整洁毫无血迹，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当时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