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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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出钱买你的画，为什么不卖？反而送到我家里来，是特意来炫耀的吗？”楼下响起欧阳淼的声音。
卓扬碰碰身边的俊峰示意有人回来了，又把他的身子扳过去和欧阳淼、温玉如面对面。
俊峰不自然地向欧阳淼夫妇点头，说：“您们回来啦。”
欧阳淼认真看了看那八幅画，眼神不自觉地开始放光，他又转回头来问俊峰：“这两个系列都是你画的？”
俊峰再次点头，谦逊地说：“对，画得不太好，但这是我现阶段最能见人的画了，我拿过来是想恳请您让我把去年的那批画换掉。”
“为什么？”温玉如说：“去年的那批看着也不错，就是色彩没有这些丰富自然。”
俊峰说：“去年那些画都是我平时的练笔之作，挂在家中做装饰用还不够格。若是家里来了有鉴赏力的客人，恐怕会因为那些画而看低院长的品位。我不愿您们因为我而受到别人的嘲笑，这比直接嘲笑我更让我难过。”
欧阳淼点点头，继续问俊峰：“听说你要出国，什么时候走？”
俊峰说：“我明天就走，教授为我联系了美国的医院做耳部手术，然后再去意大利公费留学一年。我答应您的事，我绝对会履行。”
欧阳淼说：“你这几幅画我很喜欢，但是却不能白白收下，刚才听你说有人开价8万要买，我出双倍买下好不好？”
他说得太多太快，俊峰不知所云，只好尴尬地回头望着卓扬向他求助。
卓扬拉着他走到欧阳淼跟前说：“淼叔，您别拿钱出来压人，您明知他送来这些画，只是为了在您面前证明他自己并不比那些听力好的人差。我爸说，我们行医制药的这些人，是应运病人而存在的，而且我们迟早会耳聋眼花，您不该因为这些而轻视他、否定他。”
欧阳淼冷笑着说：“我几时轻视他，否定他了，我只是怕将来，佳星会因为无法和他沟通而心生厌倦离开他，晚分不如早分。”
俊峰辩别出了“沟通”二字，他说：“我会努力学唇语，而且我马上就会去做矫正手术，我认得字的。”说完，他又把头低下了，他还是舍不得佳星，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父母的认同。
欧阳淼看俊峰没说话，卓扬却在一边说：“您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单恋一个人都会持续8年又怎么会因为相爱的另一半有一点儿小缺陷而离他而去。”
温玉如经卓扬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她的宝贝女儿，她说：“我去看看佳星，其实这孩子不错，他要是耳朵没问题该有多好啊。”她叹一口气，向佳星的卧室走去。
卓扬接着温玉如的话，对欧阳淼说：“俊峰何止不错，他要是能听得见，简直就是一个完人，您看他，有相貌，有才华，有品格，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欣赏您的掌上明珠，佳星的个性不是谁都能迁就和适应的，您千挑万选一个合您心意的人物，不见得能把她视若珍宝。”
听完卓扬这番话，欧阳淼又回头瞧了瞧那几幅色彩分明，画面丰富的油画，再转头重新打量俊峰，说：“我年轻时也很喜欢画画，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学医。”
卓扬见他对俊峰并不是十分排斥和冷淡，便又说：“您看，俊峰绝对有潜质成为一位杰出的画家，干嘛要因为他的耳疾把他拒之门外，说不定他会成画坛中的贝多芬，中国的梵高，您做不了画家，但是您可以成为画家的岳父。”
欧阳淼笑了，说：“你不做推销员可惜了，你把他比作贝多芬和梵高，他受得起吗？”
卓扬说：“其实并不是我浮夸，而是俊峰真的很出众。我很早就觉得他很有绘画天赋，并且得到了我舅舅的认同。就算您对他没好感对他的画总有好感吧，您想象一下，他4年后，10年后的画会是什么样子，您是想要一个耳聪目明的凡人，还是打算不拘一格挑个有小缺陷的才子做女婿？淼叔，您就接受俊峰吧，他身上有万千个闪光点还足以弥补耳聋这一个瑕疵吗？”
欧阳淼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中的是他画中透出的潜质和他兑现承诺的态度，还有佳星真的很在意他。我还能说什么？”
卓扬笑了，向俊峰比了一个“V”字手势，俊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欧阳淼拿出纸笔在俊峰面前写道：“你去留学吧，如果一年以后，佳星还喜欢你，等着你，我就接纳你成为她的男朋友。”
俊峰望着那些字呆了，然后脸上现出掩饰不住的狂喜表情。
欧阳淼走到佳星卧室的门口，招手叫温玉如出来，他说：“你去把咱家中行的存折取来。”
温玉如先是一愣，后来又顺从地笑笑，进自己的卧室取来一张黄色的存折交到欧阳淼手上，欧阳淼看了看上面的金额，有25万多，他转身就交给了俊峰，一字一顿地说：“你拿着，用这个交手术费，就当是我买你的画付的钱。”
俊峰推回去说：“我不能收，说好是送给您的。”
欧阳淼再推回给他说：“那就算是借吧，跟谁借都是一份人情，还不如欠我的。”
俊峰摇头说：“不行，我真的不能收。”又想推回去。
欧阳淼对俊峰说：“如果我把钱借给你，回收的利息是佳星的幸福，你还不收吗？”
卓扬在旁边看着急，一个劲儿地向俊峰使眼色。俊峰犹豫了一会儿才由着卓扬把存折揣到他口袋里，欧阳淼又在刚才的那张纸条上写：“980322。”
卓扬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他问俊峰：“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俊峰说：“早晨7点飞北京。”
卓扬说：“那我们走吧。”
俊峰点头。温玉如问他：“你要不要再看看佳星？
”
俊峰羞涩地笑了，说：“不要，我怕吵醒她，让她好好睡吧。”他如此说，眼睛却情不自禁瞟向佳星的房间，心底里悲喜交加。
卓扬拉着俊峰一起向欧阳淼夫妇告辞，欧阳淼和温玉如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上车走了。
温玉如对欧阳淼说：“你给他20多万就不怕他变心了，赖账了收不回来？”
欧阳淼说：“我又不是平白无故给的钱，我喜欢他的那些画，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出，而且花20多万就能看清佳星的恋爱对象人品如何，你觉得不值吗？”
温玉如笑了，说：“他如果没有耳疾就好了。”
欧阳淼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他如果没有耳疾，你就会想如果他家世出挑就好了，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他为人诚实守信，有本事自力更生，还真心喜欢我们女儿。”说完，他拉着温玉如的手走进去关好家门。
第二天早晨，佳星一觉醒来，仿佛昨夜做了一个真实而美好的梦，俊峰又来找她了。高兴过后又未免失落，她下了床，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出门去。
当她看到那明艳华丽的八张油画时，顿时睁圆了眼睛，大叫出声。
欧阳淼从卧室里出来，说：“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佳星摸着那些画说：“昨天晚上，是不是俊峰来过了？这些画是他画的。”
欧阳淼沉着脸点头说：“对，他来过，画被我留下了，人让我用钱打发走了。”
佳星不相信地看着欧阳淼，说：“他怎么会收您的钱，您为什么要给他钱？”
欧阳
177、176退一步海阔天空 。。。
淼说：“我们医院本来就设有专项基金用来帮助有困难的病人，他说他要去动手术治耳朵，我就给他钱了。”
佳星更愣了，问：“不是您付给他的分手费？”
欧阳淼说：“他和你分手，我没有付过一分钱，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收利息了，那利息就是我女儿的幸福。”他说完就笑了。
“啊，爸，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啦？您真是太伟大了。”她扑过去猛亲欧阳淼的脸颊。
欧阳淼嫌弃地摆摆手说：“一股酒味儿。”
佳星说：“是，我马上去刷牙。”
欧阳淼说：“等等，你妈在卫生间里洗澡呢，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佳星高兴地合不拢嘴，点头说：“您说，您说……”
欧阳淼说：“我当初反对你们两个谈恋爱也是为你好，你本身就没什么特长再找一个有缺陷的对象，面子什么都是其次，我更担心是你们将来要怎样过日子，如果我不在人世了，你还只能靠我留给你的财产生活，我会觉得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过现在看来，俊峰比你更有前途。”他掏出手绢来擦去佳星留在油画上手印，珍爱之情无用言表。
佳星问：“俊峰人呢？是不是在他哥哥哪儿？”
欧阳淼说：“他今天7点就应该上飞机出国了，他要去留学一年，所以你不用着急去找他。”
“哦”佳星不自觉地撅起嘴，快乐的感觉也减半了。
欧阳淼说：“我这么开明，不反对你们以后的发展了，你是不是要好好回报我一次？”
佳星想想说：“要我回医院吗？”
欧阳淼点点头，佳星也对他点点头，父女两人相视而笑。
佳星同爸妈吃过早饭，出去上班时，一架飞机正从她的头顶上飞过。
有人离开肯定就会有人回来，大家都是如此来来往往的，意图改变着自己或是别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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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177不欢而散的宴席 。。。
通向结婚的道路有时也像闯关游戏一样，关卡重重。新年没过几天，江皓月和欧阳旭生就面临了他们最后一重的考验，欧阳焱和简媛回国了。
欧阳淼开车带着旭生和皓月去机场接机，令他们惊喜的是欧阳森也跟着欧阳焱夫妇一块儿从通道里出来了。
欧阳淼走上去拥抱欧阳焱，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旭生上前叫了简媛一声：“妈。”就立刻被她搂在怀里，简媛喜泪直流。
欧阳森见皓月站在那里没人理，表情稍显不自然，便张开怀抱喊她：“小可怜，来我这儿吧。”
皓月笑着向欧阳森扑去，说：“森爸，我好想你。”
欧阳森拥着她，抚弄她的长发，然后使个眼色叫旭生过来把皓月领到他父母面前去。
旭生走过来，牵着皓月的手带她去给欧阳焱夫妇做介绍，说：“爸，妈，这就是皓月。”
皓月对着他们深深一礼，抬起头后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旭生在边上说：“叫爸、妈。”
欧阳森说：“叫伯父、伯母也可以。”
皓月没听他们的，依然故我地叫：“表姨、姨父。”
欧阳焱点点头，简媛松了一口气。
欧阳淼推动行李车说：“走吧，回家再说，过会一起去吃顿饭，给大哥、大嫂接风，但是我的车好像坐不下那么多人。”
欧阳森摆手说：“没事，我带着皓月坐出租车回去。”
欧阳旭生上前把行李车接过去推，皓月就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偶尔帮着扶扶，两个人不断有眼神交流，这在简媛和欧阳焱看来也有些碍眼。
到了机场门口，旭生向皓月挥过手之后才扶着简媛和欧阳焱上车。简媛没好气地说：“就那么恋恋不舍？”
旭生一笑没说什么，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其实皓月真的很好，我保证您和爸爸接触以后会特别喜欢她。”
欧阳焱说：“皓月这姑娘长相还不错，跟佳星还有几分相像。”
欧阳淼笑着说：“她可比佳星上进多了。”
“可惜她得过癌症。”欧阳焱惋惜地说。
旭生说：“二叔，皓月康复得很好，复发的可能很小是吧？”
简媛看了欧阳淼一眼，说：“二弟，你实话实说。”
欧阳淼边转弯边说：“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是她的确是我见过的，病灶最小恢复最快的癌症病人，你和大哥要是挑她缺了一个肾脏，我也没话说。”他希望哥哥和侄子，两方都不得罪。
跟在欧阳淼车后的出租车里，皓月关切地问欧阳淼说：“我姐这几天还好吗？”
欧阳森点头，说：“她常去苗寨里的卫生院帮忙，情绪好了很多，哎，你不是经常和她发短信吗？怎么还问我？”
皓月一笑，说：“我主要是想知道，你们……”
欧阳森笑了，说：“什么都没有，文卓扬是多么让人刻骨铭心的人物啊，何况才这么几天，我会很有耐性地慢慢等。”
“您怎么会和表姨他们同机？”皓月问道。
“在北京转机的时候遇上的，我一跟他们提你，他们就岔开话题，所以也没为你说上什么好话。”
皓月点头说：“我知道，我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欧阳森握着她的手说：“我会帮你，见不到你的结婚证，我就不回贵州去。”
皓月说：“那我要改变策略了，为了让您赶快回去照顾我姐，我也得速战速决。”
“总是战，战，战的，一脑子的阶级斗争，这种想法可不好。旭生知道了，该有多伤心？”欧阳森批评她。
皓月一吐舌头，说：“我错了。”
半小时以后，众人回到家，皓月和旭生马上开始整理书房，他们把欧阳森的东西移去佳星的房间，再把旭生的物品搬到楼上皓月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