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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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到了圣诞节,皓月陪周云峰去了海边,帮着他把叶珊的骨灰撒到海里,也算是了了一件事情。
云峰坐在海边,看着平静微澜的大海,皓月把带来的风车插到几块鹅卵石堆成石墙缝隙中,然后走到云峰身边坐下。她问:“云峰,你在想什么?”
云峰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回去找旭生?”
皓月抿着嘴唇说:“他妈妈否决了我,我是属乌龟的,只要遇到打击就会把头缩进壳里。”
云峰顿了顿,说:“我没有父母,所以……”
皓月说:“我离开旭生时就打算好了,终生不嫁。”
云峰笑笑又把目光放向海的远方,皓月顺手抓了一块鹅卵石,站起来用力将它抛到海里去。
云峰转过头看她,说:“你掷的好像不是很远。”
皓月做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说:“掉到海里就行了,这说明一个烦恼已经被大海吞噬了,再也没有这个烦恼了。”
云峰无可奈何地笑笑,说:“那我也要扔一个石子试一下。”他站起来,拣起一个石子扔到海里,皓月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云峰又拣了一个扔了出去,皓月亦然,两人扔累了之后,又重新坐到海滩上。
云峰说:“你扔那么多石头,是真的有那么多烦恼吗?”
皓月说:“我的烦恼并不多,只有一个,但是却是最重要的。”
云峰猜测:“没有钱?”
皓月摇摇头说:“不是。”
云峰问:“那是什么?”
过了好久,皓月才回答说:“我曾经得过肾癌,就是去年坠楼时查出来的。”
“啊?”云峰瞪大了眼睛。
皓月笑了,说:“啊什么啊?你应该安慰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什么时候去西藏?”
云峰缓过神来后回答说:“新年过后,可能春节前就要走。反正俊峰也要出国,‘年’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
皓月主动握住他的手说:“你走以后,总有一个人是会想着你的。”
云峰后退一步说:“你别想着我,还是淡忘了好,我也会尝试去开始一段新恋情。天快下雪了,我们走吧。”
皓月低下头说:“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
“算了。”云峰用双手把她低垂的头扶起来,说:“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原谅你,现在,以后,永远……”
皓月说:“送我个圣诞礼物吧,把那只水晶海豚留给我做纪念。”
“下次见面我带给你,今天我有更好的礼物,你一会就能看见。”云峰说:“皓月,能不能让我最后拥抱你一次?”
皓月点头答应了,投身到云峰的怀里。这时,空中飞起了雪花,像面粉一样扬扬洒洒落到两个人的身上。
忽然,皓月的头上撑起了一把伞,那冰冰凉凉的小雪花再也掉不到她身上了。皓月转回头,正好迎上旭生的目光,她脱离了云峰的怀抱,站正了,呆呆地看着他。
云峰在一旁指着旭生说:“这就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喜欢吗?”
皓月没说话,只用情绪复杂的眼神看着云峰,云峰对她笑笑,然后又拍拍旭生的胳膊,潇洒地转身走了。
旭生对皓月说:“你要报仇就坦白和我说好了,何必绕弯子跟我分手。”
皓月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何况我并没有把握会马上解决这件事,我怕把你牵连进去,还有我真的和表姨交谈过,我没有自信会让她接受我,喜欢我。将心比心,换作是我,也不愿意一个曾患癌症的人嫁给我才貌双全的儿子。”
旭生说;“是我娶你,我愿意就行了。”
皓月说:“我可能刚结婚就死了,于是你就成了有婚史的人,我可能不会有孩子,于是你这欧阳家的长子嫡孙就没了后代,我可能生完孩子就死了,于是你将面对再婚,我不希望你孤独终老,又怕你找的第二任妻子不能善待我们的孩子。”
旭生笑了,说:“你想得真远,没事躺在床上想我时就会考虑这些吗?就算是健康人,也难免会遇到这样的可能性吧,为了没有那么多的“于是”,于是所有人都成为不婚族。听起来好无私,说出来就是自私、杞人忧天,也许明天我就出车祸先你而去了也不一定。”
皓月捂住他的嘴说:“不许你咒自己!”
旭生拉下她的手说:“我妈那边由我去说服她,你不需要管,有压力也应该是我的。”他低头看看她的手,“彩银蓝蝶”已经被皓月戴到食指上。
旭生把伞交给皓月拿着,摘下她食指上的银戒指又戴到无名指上。他说:“过两天应该正正式式买个钻戒给你戴上。”
皓月说:“要买就买个金的,可以保值。”
“干脆送你根金条得了,小财迷。”旭生抬头瞟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拥到怀里说:“以后不准你离开我,任何理由都不接受。”
这几天,皓月离开旭生,她精神恍惚,度日如年,也许在欧阳森给她取名字时就注定了,她离开他就不能发光发亮,不过是一个黑暗的小星球而已。况且,再过几天就是2012年了,如果这一年真的就是世界末年,她只想守在他身边,那样才会无憾。
早晨九点钟,文卓扬走下楼去,他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许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向餐桌走来。
卓扬对许臻笑了笑说:“妈,早。”
许臻向他点点头,说:“坐下吃早餐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卓扬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问:“什么事?”
许臻问他:“你跟海潮最近怎么样?”
卓扬看着许臻愣了愣,说:“妈是想听我说好还是不好?她离开以后再回来,我们的感情没变。我知道妈盼着我们分开,可是我想向她求婚,您不会反对吧?”
许臻笑笑说:“我保留意见,只要你觉得你们两个结婚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事情出现,不怨我、不怪我,就行了。”
卓扬笑了,说:“妈,谢谢您!给您看看我准备的戒指。”
卓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卓扬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铂金钻戒,式样很新,两克拉大小的钻石边还有两朵小小的浪花装饰。
“这戒指漂亮吗?”卓扬问道。
许臻说:“嗯,看得出花了心思。如果你求婚成功,就带她回来吃晚饭,我们也应应景,吃只‘火鸡’什么的。”
卓扬笑着点点头,摆弄着手里的戒指,他套在自己小指试了试,才到第二个关节就卡住了。正费力往下摘时,文竞先从楼上走下来。他问:“卓扬,你在干什么?”
卓扬说:“爸,早上好!我在试戴求婚戒指,摘不下来了。”
文竞先在餐桌旁坐下,说:“听说海潮已经回来了,元旦过后跟着我到集团上班吧?大丈夫应该言出必行。”
卓扬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说:“好,我新年过后就去上班。”
许臻给文竞先倒牛奶,又给他递来一块三明治。
卓扬捧着一束百合花敲响了林海潮家的门,海潮走出来给他开了门。卓扬走进去,四处看了看。
海潮问:“看什么,家里除了我就剩空气了。”
卓扬反问她:“皓月呢?”
海潮说:“早上七点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卓扬点头,海潮去接卓扬手中的花,卓扬却把花藏到背后不给她。
海潮问他:“这不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吗?”
卓扬笑着对海潮说:“这花可是送给我未来的老婆大人,文太太的。”他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
海潮吓了一跳却没有去接卓扬的戒指,她说:“我不能接受。”
卓扬站起来,问:“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戒指还留在他手中。
海潮平静地说:“我刚刚和皓月相认没多久,我想留在她身边多陪陪她,希望你能理解。”
卓扬不理解,他说:“皓月恨不得明天就能嫁给旭生,而且我和旭生说好了,要一块儿办婚礼。我知道你有顾虑,就算你现在不答应,你也可以把戒指先留下,就当作是订婚好了。”
海潮摇头说:“我觉得订婚是一件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戴首饰,就算放在我这里也会像那条项链一样锁在抽屉里。”
卓扬笑了,说:“放在抽屉里也好,只要你肯收。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意那件事情,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不论是曾经的疾病或是伤痛。”
海潮还是摇头,说:“不,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卓扬说:“你收下戒指,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了,你不用说话,只要戴上戒指就行了,因为我送出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来。”
卓扬拉住海潮的手把戒指塞给她,但是她没有接,戒指掉到了地上。
卓扬拣起戒指倒退到窗边,问海潮:“再跟我说一次,要不要?”
海潮说:“对不起!”
卓扬微笑着打开窗户,手里的戒指直接被扔了出去,只剩下戒指盒安静地躺在地板上,海潮惊呼一声,跑到窗口去看,卓扬大步走出门去,沉重的关门声,听得海潮两眼湿润。
卓扬从海潮家出来,走到她家楼下,看到欧阳森正在拣着什么东西,他也不打招呼,目不斜视地向小区门口走去。
欧阳森在卓扬背后大声说:“这里富人还真多,随随便便就能拣到钻石戒指,如果每天都能这种收获,我干脆在这里搭个帐篷好了。”
卓扬转身走回来,笑着说:“您喜欢就拿去。”
“你的呀,我怎么总能拣到你的钻石。”欧阳森把戒指还给卓扬,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你带戒指来是求婚的吧?没有成功不要紧,在别人身上也常有多次求婚失败的例子,你要坚持,不要气馁。”
卓扬一笑说:“我求婚不成功,您心里应该挺高兴的,是吧?”
欧阳森说:“嗯,有那么一点儿,皓月在家吗?”
卓扬摇头说:“不在,您如果不是来见海潮的,就和我去喝杯咖啡吧,算是我答谢您拾金不昧。”
欧阳森说:“好啊,不过我想去喝茶。”
卓扬点点头,他把戒指揣进口袋,掏出钥匙开车锁,欧阳森和他一起上了车。
茶吧里,卓扬和欧阳森面对面坐着,卓扬先笑笑才说话,他说:“我总是想和您开诚布公地谈谈。”
欧阳森直视着他反问:“谈什么?”
“您是不是喜欢海潮?”
欧阳森简单而肯定地回答:“是。”
卓扬说:“可惜美人已经名花有主。”
欧阳森说:“有主吗?谁刚求婚失败扔戒指啊?你说有主,那么请上结婚证、户口本等有效证件。”
卓扬刚要生气发作又忍下了,他说:“在古代,她就是我媳妇了。”
欧阳森说:“你都说了,那是古代。”
“三叔”卓扬皱着眉叫他:“您别为老不尊,你是皓月的养父又是旭生的叔叔,您和海潮之间差着辈份呢。”
“只要没有血缘和亲缘关系,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欧阳森说完,“噗”地一声笑了,他说:“你放心,我不喜欢挖人墙角,更不喜欢趁火打劫,不会在这时候给你添乱的,但是如果你不能和海潮走到底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卓扬的心只能放下一半,他问:“咱们说了这么久,要壶茶喝吧?要不然那边穿旗袍的姑娘该不高兴了。”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给我一壶普洱茶。”
服务员点头表示清楚以后,去泡茶了。
欧阳森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喝什么茶?”
卓扬笑笑说:“应该和我喜欢的茶差不多吧?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喝茶的口味也应该差不多。”
服务员送来茶,在欧阳森和卓扬面前各倒了一杯,欧阳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说:“普洱茶在这个时候喝最适合。看在你请我喝茶的份上,不妨给你出个主意,人家都有‘岳母’路线可走……”
卓扬接话说:“我有个玲珑剔透的小姨子,您不说我也准备去找她帮忙。”
欧阳森笑了,问卓扬:“你见过我这样还帮你出主意的情敌吗?”
卓扬说:“没见过,而且您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所以我常搞不懂您为什么到了40岁还剩着?”
欧阳森抚额说:“有好几次都是谈婚论嫁了,我一提以后还要去给江雪扫墓,对方马上就翻脸说不结婚了,只有海潮听后会感动到哭。”
卓扬说:“她的确是一个内心世界感情丰富的人,所以您因为这个而喜欢她?”
欧阳森笑着否认说:“不是,我喜欢她美丽大方,绝世而独立。你呢?你爱她什么?”
卓扬说:“她是我的领地,是我的手足,我爱她的全部。”总之理由不能像欧阳森一样肤浅。
欧阳森说:“听起来很感动,想一想就很空洞,单靠山盟海誓过不好日子的。”
卓扬想反驳却找不到言词,和欧阳森都沉默了,只是静静地对坐着喝茶。卓扬又掏出戒指来看了看,戒指在他手中闪闪发光。
欧阳森说:“如果再送不出去就来找我,我有朋友开金店,八折回收。”
卓扬坚定地说:“一定能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