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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嫤语书年-第90部分

小说: 嫤语书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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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开道,人群纷纷向两边让开。我的心催得急,等到城门前的街口,火光中明亮,天子已经从步撵上下来。
他的身后,跟着内侍。而内侍的怀里,抱着阿谧。
看到她安然无恙,我的心落下一点。她的手抓着内侍的衣服,眼睛看着四周的人群和火光,好奇而明亮。
“阿谧……”我的心像被拉扯着,想要上前,裴潜却按住我的肩膀。
他看着我,对我摇摇头。
“拜见陛下!”程茂上前,向天子行礼。
天子看着他,露出微笑:“将军请起。”说罢,他看向四周,朗声道,“今日逆贼围城,将士浴血,朕为天子,当领诸公一道守城,护国讨逆!”
周围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叫好之声。兴奋如同浇油窜起的烈火,“万岁”山呼震耳欲聋。
程茂亦神色激昂,向天子再礼:“臣誓与陛下共生死!”
身后将士异口同声。
鼓角鸣起,军士们重新奔走,城头的旗帜换成了天子的绣金红旗。将官上前,请天子等城楼,天子从容不迫,未几,却将目光看向我。
我也看着他,定定立在原地。
“不知傅夫人可愿意随朕登楼?”他声音缓缓。那双眼睛依旧温和,全无玩笑之意。
风吹着我的鬓发,冰冷在全身蔓延。
“敬诺。”我淡淡道,迈步上前。
“阿嫤!”裴潜一把扯住我的袖子。
我将袖子抽回,看着他着急的眼睛,低低道:“那是我的女儿。”
天子看着我走过去,露出笑意,从内侍怀里接过阿谧。

与长安的城墙比起来,雍都的城墙算不得高。可我登上去的时候,却觉得磴道漫长无比。一级一级,上方的夜空似乎慢慢接近,城头的火光映着天子肩头露出的阿谧的脸。
“呜……”她望着我,不住地伸手,想让我抱。见我不理会,她的嘴唇一瘪,“哇”地哭了起来。
“小女稚幼,陛下还是交与妾吧。”我忍不住道。
“朕甚喜小女君。”天子没有回头,抚着阿谧的背,声音悠然,“方才在宫中,小女君甚是乖巧。”
我知道此事并不简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谧再哭,指甲深深地掐在手心。
城楼很快到了。熊熊的烛燎光将四周照得几乎如同白昼,堞雉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盾牌,弩兵分作几排,轮次向城下放箭,城下虽喧哗,城上却有条不紊,只有将官呼喝指挥的声音,还有城下的箭矢砸在城楼瓦片上的破裂声。
除此之外,城上还有十几架魏安造的弩车。
它比我在淮阳是见过的似乎无多大区别,但似乎更好用,短短一瞬,已经射出五六箭,呼啸的破空之声如同索命的咒言。
程茂向天子禀报过城下战况之后,未几,匆匆离去。天子观望在城下涌来的火把光照,毫无惧色,唇边仍然带着微笑。
“朕闻大司马的细柳营以神箭见长,百步之内,破的不伤旁物。”天子道,“如今所见,确实非凡。”
我没有答话,只看着他怀中的阿谧。
阿谧的哭声已经不那么响亮,眼睛却仍望着我,似乎满是委屈,泪汪汪的。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前方一名弩兵被流矢射中了头,应声倒下,血流如泉涌。旁人立刻将他抬走,后方又有人即刻补上。
“投石!躲开!”有人惊呼,话音未落,只听“砰”一声,一块大石在我们右边三四丈之处落下,军士慌忙躲避,但还是传来了惨叫之声。
“陛下……”内侍声音慌张。
“陛下!”温昉与几名将官大步走来,神色紧张地一礼,“城楼危险,请陛下随我等回宫!”
天子的神色却不慌不忙:“朕与众将士共进退。”
温昉还要说话,天子出言打断:“将军不必再言,傅夫人誓与此城共存亡,朕亦然。”
温昉望着天子,又看向我,神色不定。
“傅夫人将小女君托付与朕,共同观战。”天子道。
他离身后的女墙很近,我将目光从天子袍角下的锦履移开,看着温昉,没有否认。《
br》温昉向天子和我一礼:“陛下、夫人,保重!”说罢,对左右道:“护卫陛下!”
军士们大声答应。
“天子我我等共同守城!”守城的将官振臂高呼,朝军士大吼,“弩机、投石车!何在?!”
“在!”许多人重新列阵到堞雉前。
一声令下,整齐的机杼之声,伴着破空的呼啸,如同山石崩裂。箭矢和石块,如同暴雨一般朝城墙前的大地倾泻而下。
“他们喜欢这样。”天子忽然开口道,声音平静。他望着前方,手轻轻握着阿谧的小手,“你说,若我现在对付的是大司马,他们会选谁?”
我不答话。他的声音很轻,在嘈杂的城楼上,只有我和他能听见。
“丞相、梁玟、魏昭,还有你夫君。”天子却继续道,“朕从前常想,朕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流血残杀?”
“自从何逵生乱,天下权势倾轧,无人得免。”我哀求道,“陛下,阿谧还是孩子。”
“听说大司马很是宠她。”天子似乎没听见,低头看着阿谧,手指抚抚她的脸蛋。
“陛下……”
“夫人不想听我说下去么?”天子抬眼看我。
我咬唇不语。
天子淡笑:“后来,朕看多了,忽而又觉得,这些人既然如此嗜爱,便让他们杀个够也好。魏昭、梁玟、魏康、郭承,他们的野心皆不下丞相,朕用这皮囊和这徒有虚名的基业,换得他们做一场天下大戏,此生又何憾之有?”
这话传入耳中,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电光。
我惊诧地看着天子。
梁玟、魏康、郭承。
我曾经怀疑过,这些人同时发难,时机如此统一,魏昭的本事,却并不足以掌控。魏康与郭承的混战,看起来,一切都是魏昭失了应对……
“是陛下……”我轻轻道。
“可惜呢。”天子的神色仍然平静,双眸映着火光,奇异的明亮,“大司马还活着。”
嘈杂声似乎都瞬间远去,连夜风也凝固了。
“陛下欲如何?”我的声音微微发抖。
“与你看一场戏。”天子莞尔,看看被火光照亮的天空和原野,似乎在深思:“阿嫤,你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么?”
“嗖”一声,一支火箭掉落下来,砸在不远处的地上,军士连忙踩灭。阿谧趴在天子的肩膀上,不住往那边瞅。
“为何要死?”我盯着阿谧。
“死去,便不会有人追问你置祖宗基业何故,也不会日日累得妻儿担惊受怕。”天子缓缓道。



、凯旋(下)

我摇头:“可若是死去;快乐亦无所知觉;遑论解脱……”
“云梯上来了!射!刀兵!”这时,有将官大吼。
城墙上起了一阵小小的混乱;盾牌拿走了,弩兵换上弓箭;涌到堞雉边上朝下方乱射。更多的军士从城墙下奔上来,准备与上了城的敌兵拼白刃。
不断地有人中箭倒地,又不断地有人补上去。
“弩机!射攻城锤!”程茂的吼声传来。
“他们到城门了呢。”天子对我一笑。
这笑容诡异非常,我正当疑惑,突然,洪亮的钟声传来。
城上的将士皆是一惊。
“皇宫!”片刻;有人大喊;“是皇宫!”
我朝皇宫的方向眺望,果然,火光亮起,伴着浓烟,像是报警的烽火。恐慌从心底升起,我望向天子。
他也望着那边,笑意从容。
“你还记得宫苑中的那条溪流么?”片刻,他转向我,“我常去垂钓的那条。”
我怔住,未几,忽而明白过来。
雍都的皇宫不大,宫苑中只有三个小池和一道溪流。我曾听说,这是从前的雍侯营造的,四水连通,且用的是城外引来的活水。
城外,活水。
我看着天子平静的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曾认识他。
“敌兵借着暗渠进了皇宫?”我喃喃道,“陛下一直知晓此事?”
天子不置可否。
“你怎能如此?”我的声音发虚,“他们守城,是为了你……”
“是为了他们自己。”天子神色冷漠,“还有大司马。”
“陛下还有妻儿!”我急道,“乱军来到,他们也要蒙难!”
“他们已经走了。”天子仍旧不慌不忙,唇角翘起,抚着阿谧的脸,“至于你我,都会死。”

“只怕未必!”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脚步声杂乱。军士们让开一条道,当中一行人从城下来到,为首者,却是裴潜。
他风尘仆仆,看看我,又看向天子,一礼:“禀陛下,宫中乱军已全数剿杀!”
心如同在坠落的那一刻被托住。
天子的神色却是一变,盯着裴潜,似不可置信,片刻,望向皇宫。
火仍在烧,钟声仍传来。
“那是佯动,”裴潜淡淡道,“大殿的火还未全然烧起便已扑灭,我等方才赶回到城下之时,羽林才点燃了宫中一处马厩。”
烛燎在风中刮得“呼呼”乱舞,映在天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陛下。”我小心地看着他,又看着阿谧,轻声道,“都过去了。”
“陛下!”这时,一个声音急急传来,望去,却是徐后上了城楼,怀里抱着年幼的皇子励。
天子看到她们,脸色登时惊怒,看向裴潜:“是你!”
裴潜并不否认,道:“大殿无故起火,国舅欲乘乱带走皇后皇子,幸而我等及时拦下。”
“陛下!”徐后双目通红,“妾与陛下多年同甘共苦,陛下若有万一,妾等孤儿寡母亦不苟活!乞陛下三思!”
她怀里的皇子励啼哭着,天子看着他们,脸上的戾气如同死寂。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鼓声,如同夏日天边滚动的闷雷隆隆响起,隐约而浑厚。
城墙上登时传来一阵欢呼声。
众人皆诧异,朝前方张望。
“大司马!”有军士欣喜若狂地喊道,“大司马回来了!大司马真的回来了!”
心跳似乎在一刹那间被激起,我睁大眼睛望着橘色的夜空,密密麻麻的军士挡住了视线,只剩橘色的夜空和震撼人心的鼓响。
交战在刹那间停止,奔走的士卒,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嘶声力竭地欢呼;而我的周围,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相拥大笑。
“陛下……”我含着泪望向天子,“阿谧也有父亲,将她还与妾吧。”
天子看着我,又看看徐后。
徐后抚着皇子励望着他,仍在抽泣。
天子叹口气,将阿谧看了看,片刻,递给我。
我连忙伸手上前,才触到阿谧,立刻将她抱过来,唯恐天子变卦。
小小的身体,柔软而温热,将我浑身的寒冷一点一点温暖。我用力抱着她,亲吻他,如同那是世上最宝贵的恩赐……
“陛下!”一声惊呼传来,我看去,天子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内侍连忙将他扶住。
“陛下!”徐后连忙将皇子励交给旁人,上前将他扶住,泪流满面。
天子面色苍白,一团血色染红了衣襟。他喘着气,唇边带着血,眼睛用力睁着,望向前方。
“快请太医!”众人忙乱,有人大喊着。
我紧紧将阿谧抱在怀里,看着天子,一动不动。
“都过去了。”一个声音低低道。
我转头,裴潜立在身后。他方才奔忙许久,额角上泛着汗珠的光泽,却毫无憔悴之色,看起来仍温润如玉。
他看着我,又看看阿谧,未几,眉宇舒展,对她笑了笑。
“呜……咯咯……”阿谧瞅着他,不知为何,亦笑得开心。

我曾经许多次设想过魏郯回来的情形,就算是差点被吕征骗了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弃过。
他在许多的场合出现,我深夜孤眠时,众人在堂上哭丧时,我逃离魏府时,危险来临时等等。我对他的态度也跟我的心情一样多变,欢笑、撒娇、抱怨、踢他拧他,但当他真的出现,我只是抱着阿谧立在城墙上,看着遍野的火把光涌来,攻城的人丢盔弃甲,在城内和城外的军士夹击下四处逃窜,旗帜、兵器、尸首残落一地。
而那火把光照汇聚的洪流之前,一匹骏马当先,上面的人身披甲胄,正是我这段时日以来以来一直企盼的模样。
鼻子又开始发酸,我怕失态,眨眨眼睛把眼泪缩回去,心底的快活却丝毫不减。我想让阿谧也看,可是她在我怀里安静地依偎着,已经睡得香甜。
城上的军士还在欢庆,鼓乐声一遍接一遍地奏着,不知疲倦。公羊刿与几个新识得的细柳营将官在高谈阔论,我听到公羊刿自豪地说“我妇人”什么什么,众人哈哈大笑。
几乎每个军士嘴里都在说着“大司马”,而城下,无数的人涌到大街上,有的点着灯笼,有的点着火把。
人声鼎沸中,“大司马”三个字隐约能听见,像松涛疾风,一遍一遍,和着鼓点。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魏郯稍后入城,自己在这里除了看,什么也做不了。
“回去吧。”我对阿元说。
“回去?”阿元有些讶异。
我颔首,示意她看阿谧。
阿元有些遗憾,却笑笑,随我一道回府。
一夜还未过,当我从大门入内,看到满是缟素的灵堂,却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严均看到我抱着阿谧回来,绷紧的脸像是一下舒了口气。他领着家人上前行礼,又不住请罪,请我责罚疏失。
我已经很疲倦,让严均按家法酌量,径自回到了院子里。
给阿谧擦过身之后,我给她轻轻地穿好衣服,阿谧被我弄醒有些不乐意,我连忙哄她入睡。
外面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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