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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嫤语书年-第59部分

小说: 嫤语书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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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还在造船?”吃完以后,我看看那那只还未成形的木件。
“嗯。”魏安嚼着糗粮,道,“我要试试究竟如何才能找到又好锁又好解的铁链。”
我哂然,想法不错,不过,现在似乎太迟了。
“四叔。”我心底沉沉,缓缓道,“若是……我说若是,水寨被烧,那些船会如何?”
魏安想了想:“各船解脱不便,昨夜又有风,还没解开,船就已经着火。”
也就是说偌大的水寨,还未开战就没了用处。
魏郯的后军,就成了最后的营寨。
我感到手心冒着凉气,缄默不语。
“长嫂勿慌。”魏安安静片刻,看着我,双目清澄,“等我造出拆解简便的大船,将来再战,水寨就不会烧了。”
我愣了一下,只觉又好笑又无力去笑。想起昨夜那个身影,心底苦涩。
“如此,四叔努力。”我说罢起身,走回自己的马车上。

一行人紧赶慢赶,骐陵早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山泽草木,虽与南方隔着江,风物却与北方迥异。
谁也没有心情停下来游山玩水,一直走到午后,宋柯来对我说,前方十里是新安地界,有一城池名菀城,是菀县的县邑,可在那里留宿。
我对这些不熟悉,让宋柯尽管安排。
日头斜照的时候,果然,一座城池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皆喜,忙加快步伐走去,到了城下,却见城门紧闭。
宋柯在城下喊门,未几,一人在城头上露出脑袋。
“何人来到?”
“我乃丞相麾下偏将宋柯!还不快快开门!”宋柯道。
那人道:“哦哦!原来是宋将军!稍等稍等,近来闻得前方又战事,县长不许轻易开门,小人故而先问问!”说着,只听一声闷响,城门缓缓开启。
宋柯却拦住众人,没有入内。
“怎么了?”阿元疑惑地错过来从车窗窥去,片刻,只见宋柯大喝一声:“回头!走!”众人皆惊,驭者急忙调转马头,我和阿元被颠簸得倒在褥上。
待我再坐起,只听喊杀声传来,宋柯大喊:“护卫主人!”话音未落,已经响起兵刃交错之声。
车辆扬起的尘土在路上飞扬漫天,我看不清楚那些厮杀的场面。但是马车飞驰,没多久就将那些声音跑到了后面。颠簸了将近一刻,突然,“噗”地一声,马车猛地一震,驭者高喊着“吁”,车厢震得人骨头生疼,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正要问出了何事,驭者气喘吁吁地说:“夫人!车不能再跑了!拉车的马跑死了一匹!”
意外频出,我心乱如麻,不顾阿元拦阻,我下车去看。
四周是一处乡野中的山林,僻静无人。马车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只剩一匹还站着,喘着粗气,令一匹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驭者正在拆开死马身上的羁绊,一边拆一边叹气:“它自从昨夜从骐陵出来,一路也不曾歇过几回。原想着夜里能进城邑,可……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我心头一震,正要叫他们躲起来,驭者说:“不必躲!是四公子的马车!”
我望去,果然,那马车疾驰而来,可坐在驭者位置上的却是魏安。
“吁!”魏安驾车并不熟练,超出好几丈才把马车停下来。
“四叔!”我忙上前去,将他上下打量,“四叔无事么?”
魏安将鞭子放下,跳下车来,摇头:“无事。”
“啊!总算停下来了!”我正要再说话,不料,车帏掀起,韦郊一脸菜色地钻出来,“吓死某了!”
我讶异地看着他们。
韦郊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少夫人莫惊。某那马中箭倒了,幸亏四公子拉我上了车,而后车上的驭者又中箭倒了,四公子就去驾车。”说罢,他拱拱手,“少夫人无恙否?”
我:“……”
“不知那些军士如何了?”阿元问。
韦郊摇头道:“那城池里的是敌军,宋柯将军为掩我等逃脱,死战在后,恐怕凶险叵测。”
众人默然。
我看看这残缺不全的马车,怅然道:“现下如何是好?”
韦郊想了想,道,“某曾在这一带行医,少夫人若愿意,某倒有一计。”
我说:“韦扁鹊请讲。”
韦郊道:“此处县乡,凡殷实人家都有马车,每逢大战,举家迁徙乃是常事。我等四人,三匹马。不若将残车弃了,两马拉车,一马骑乘,看起来也不过行人。”
我看着他,又看看众人与马车。
出门在外,我和魏安身上的都是寻常衣物,马车也是寻常式样,当初为了不招摇,如今却是正好。
“谁乘车,谁骑马?”魏安问。
韦郊道:“少夫人身体不便,仍与阿元乘车;公子与驭者在前赶车,某骑马。”
阿元狐疑地看他:“扁鹊该不会想着自己跑了。”
韦郊瞪她,恼道:“某岂是那等无义之徒?!你去乡间看看,这里的成年男子哪个不骑马!某已跟了大公子,生是他的人,死是……”
“好了,”我出声打断,“便如韦扁鹊之计,事不宜迟,速速准备才是。”
众人应下,分头收拾。
我那辆马车的车厢坏了,将上面的东西清出来放到魏安的车上去,为了不留痕迹,将残车推下了附近一处沟壑里。剩下的事,便如韦郊所言,我和阿元坐车里,驭者和魏安坐车外,韦郊骑马。
为了做得更像乡里人的样子,在韦郊的指点下,我的头上包了块巾帕,魏安的总角也被阿元梳成了最土气的样式。
一切安排好之后,韦郊看着觉得像了,这才上路。

天色已经快黑了,一行人遭遇突变,已经各自疲乏,没有人说话。
一路上,我们没有找到可供落脚的人家,只能在路边露宿。韦郊、驭者、魏安去拾柴,我和阿元留在营地,把糗粮拿出来分。
天黑的时候,篝火点起,光明冲淡了夜色。
我和阿元掰着糗粮,小块小块放入口中,魏安早早吃完,摆弄他的木船。
对面,韦郊和驭者却聊得高兴。
“某先前听那些军士叫你黄叔?”韦郊道。
驭者笑呵呵:“都是小儿们乱叫,不敢当。”
“有何不敢当,我从前乡里左邻右舍,年纪长些的谁不叫叔。”韦郊嚼着糗粮,道,“听黄叔口音,像是衡州的。”
“正是,我是衡州人。”
“哦哦,那你我算是半个乡党,茂州和衡州两隔壁呀……”
那二人说说笑笑,这边显得冷清许多。
我心里还想着魏郯,离开骐陵已经快一日了,不知那战事如何。一路上,我心里吊着此事,坐卧不安。菀城是骐陵回雍州的必经之路,菀城被攻占,形势比先前变得更加险恶。
魏郯……我想到他,心里就像揪着什么。可自己身处这茫茫乡野,只有无能为力的焦躁。
突然,阿元用力扯了一下我:“夫人……”
我看她,见她盯着前方,神色紧张。
我随着看去,却见前方的阴影中,出现了两人。那是两个壮汉,身上衣衫粗鄙,头发凌乱,手上的刀却是明晃晃的。
韦郊和黄叔也看到了他们,脸色一变,从地上站起。
“尔等何人。”韦郊紧张地问。
其中一人看看他,又朝我和阿元打量,露出猥琐地笑。他唾一口刀背,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我等乃附近乡人,尔等夜宿这山林是我家的,我等来收些钱物。”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忘了把魏安塞进车里,改了~
谢谢kikoapaya大人帮忙捉虫!



、菀城

来者不善。
阿元握住我的手臂;望着我;神色紧张。
“可我等并无钱财。”只听韦郊道。
我心道不好。果然,那两人对视一眼;笑起来,带着狠戾。
“呸!”个子矮一点的大汉轻蔑地说;“有车有马,无财?这世道爷爷我见过放不开命的,还没见过放不开财的!”
另一个则将刀举起,对着韦郊:“舍财保命!不然见红!”
众人脸色煞白,韦郊更是盯着那刀尖,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壮士且慢;听妾一言!”我见势不妙;忙道,“我等为避战祸离家,走得匆忙,确不曾带上钱财。壮士不信,可到车上去看,细软物什全在其中。壮士要钱财,可将车马取走,还请高抬贵手,勿伤我家人性命!”
那两人看着我,片刻,高个子朝矮个子使个眼色,矮个子朝马车走去。
我听到“咕咚咕咚”翻动的声音,未几,他走出来,脸色懊恼:“的确无财物。”
高个子神色有些失望,看向我,却忽而笑了笑,收起刀。他擦了擦刀背,走过来,将我上下打量。
我的心怦怦撞着,不禁挪开两步。
“没带财物也不甚要紧,”他的一双小眼睛里放着光,“这位美人随我回寨,保你……”
话没说完,矮个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大哥说过,只劫财,不劫人。”他小声道。
高个子不耐烦地瞪他,四周看看,嘀咕道:“大哥又不在,我都三十了……”说着,瞥瞥我,又露出垂涎之色。
我愈发害怕,手紧紧抓着阿元,又后退两步。
“杨三!邓五!”这时,一个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如何了?有货么?”
就像闷热之中突然吹入一缕清风,我听到这声音,愣了愣。
“有货有货!”矮个子道。
一阵拨开草木的脚步声传来,未几,一人蒙着半边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也愣了一下。
“我早跟尔等说打劫路人不好,如今真劫到了自己人。”公羊刿扯下脸上的黑巾,淡淡地笑了笑。

夜色黑沉,山野之中,只有几星灯火如橘。
那是一个废弃的村落,几间破败的茅屋略加修葺,还能住人。
“地方简陋,你将就将就。”公羊刿带我进屋,指指角落的草铺,“你与阿元住一处。”
我颔首谢过,比起露宿野外,这实在好太多了。
方才在林中虚惊一场,刚才打劫那两人竟是公羊刿那群江洋大盗出身的好友。幸得公羊刿出现,否则几乎坏事。公羊刿问清楚我们的境况之后,说在外露宿危险,提议我们到他们几人的落脚之处歇宿。
说实话,先前经历了惊吓,我对他们颇有顾忌。但是公羊刿我还是信任的,而且在野中歇宿也的确为先,我们几人手无寸铁,无论遇到野兽还是追兵都无法脱身。
门口,七八个形貌粗实的大汉堵着,打量着我们,满脸好奇。
阿元拉拉我,脸色畏惧。
公羊刿见状,对我说:“他们都是我行镖的兄弟,为人仗义。先前遭遇重创,他们不得已逃来此地,就着荒村落脚,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去做那等山贼之事。”
“本来就是江洋大盗……”阿元不满地嘀咕。
我扯她一下示意噤声,微笑道:“既是镖上的兄弟,也算故人。”
公羊刿朝他们招招手:“还不进来。”
这话一出,大汉们纷纷进来,笑呵呵地,有的朝我点头,有的朝我拱手,有的朝我作揖,乱哄哄的。
“不知夫人是公羊兄弟故人,多有得罪!”先前那个高个子杨三抓着头,满脸不好意思。
一旁的邓五也笑着说:“夫人不知,我等兄弟在道上讨衣食,不凶神恶煞吓不住人,我等本性可都是好人……”
杨三捅他:“邓五你少给自己贴金,方才是谁又唾又骂说要钱不要命?”
邓五反捅:“你有脸,你方才还说自己三十了要抢夫人……”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那些大汉哄堂大笑,我和阿元哂然,面面相觑。

虽然一路十分疲惫,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安顿下来之后,我叫住公羊刿。
我想跟他说话,不为别的,一想知道他是如何在此地,二则是向他打听魏郯那边和菀城的事。
第一件事好说,我基本上也猜到了。公羊刿的确在过关时被截住,可是他身份摆在那里,押解的人不敢像对待普通犯人那样捆手什么的,于是,公羊刿又逃了出来,一路到了南方找这些江洋兄弟。
第二件事,公羊刿说他这些日子都在乡野之中,骐陵和菀城如何,他并不知晓。
不过,菀城怎么回事,他倒是跟我说了些。
“骐陵、菀城,俱是荣郡地界,此地水道纵横,舟楫易行。大公子让你取道菀城回雍都,当是想着水路便捷。”公羊刿道,“当初丞相伐南,取荣郡楔入,亦是这般考虑。”
我颔首。
“开战之初,梁、吴一路退却,而荣郡,丞相攻取不过七日。”公羊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可曾想过,梁、吴水军精锐,于他们而言,荣郡可谓易守难攻,何以不到七日就被打退?”
我心中一紧,望着他。
公羊刿望着门外,道:“此地乃梁氏故地,丞相挟天子令诸侯,荣郡民人多恶丞相。梁玟就算退了,要回来亦轻而易举。菀城之后有菀江为天堑,一旦夺取,可阻隔南北。如今菀城若在梁玟手中,可与骐陵成合围之势。”他停了停,道,“此计,怕是谋划已久。”
我听着他说,直觉身上如同浸了冷水,阵阵发寒。
“我从骐陵出来时,夫君还不知此事。”我的声音发虚。
公羊刿沉吟,道:“菀城乃重地,若有异动,当有探报。”
“可我等是到了城门前才知有变。”我的心跳越来越急,盯着公羊刿,“你也说梁玟谋划已久,他们说不定什么都做好了,就等着大军回撤。”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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