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辛大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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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的,今日居同他讲了这么多。以往她心里那些小算计,从来都不会同别人讲,言多必失,腐了烂了都会闷在心里。
既然教了他这么多,那她怎么也得摆个先生的样子,不然真是亏了。辛大露想到这,故意昂了首,双眼眯起,做出一副老成地姿态,语重心长对陈步元指点道:“以后跟着我多学学,有时候求合不求怨,这一张嘴……”她边说边拿手敲了敲他握着的那把白虎刀:“要好过这把刀。”
她这随意一敲,没想到那鞘原是精铁打造,十分坚硬,正好磕上她的指节骨,不提防少生的疼。却还是得故作轻松,笑颜不改,懒懒散散耸耸肩,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陈步元也确实没有注意到辛大露眉目间细微的变化,他站在那里,好似入定一般,过了良久,没有平仄的应了一声:“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呀有话说:古人认为猴、鼠、龙这三者组合, 申子辰合化水局,五行中水,长生在申,帝旺在子,墓库在辰。申、子、辰三支代表了水从生到旺再入墓的一个循环过程。
作者有呀有话说:大家周末快乐,周一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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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鼓乐喧天,笙歌聒耳。 前头蒋子山高头大马,披红带锦,喜气洋洋;后头汪娘子宝顶软轿,红盖销金,羞羞怯怯。正是男成双,女成对,汪蒋两家配鸳鸯。
辛大露自打汪家门口簇拥着小娘子上轿,就一直跟在花轿左侧,沿路欢欢喜喜顺顺当当。迎亲的队伍才未归至蒋家,就见着前面一人,绿袍束发,叉手拿着一把宝刀,刀上白虎狰狞。他乐呵呵地冲她笑,看样子已是等候多时了。
“四公子,你这是又要抢亲?”虽明知陈步元此番非是歹人,辛大露还是忍不住讥讽他几句,想起上次抢亲,她就来气。
“呵呵,辛姑娘,在下这次不会了。”听她一说,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而后刹那间就挺身横刀,拦在了轿子前,几个轿夫皆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刹住了脚步。那些个吹锣打鼓的,也都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奏乐的声音渐渐都小了。连蒋子山,也俯身朝马侧的卜师耳语,似乎叫他过来看看,是甚么情况。
“你要做甚么?”辛大露惊得叫了出来,他该不会生了气,要再来一次抢亲吧?只是句半抱怨半玩笑,他莫不当了真?
只见陈步元展了胸膛,身形愈发魁梧,横生生挡在轿门面前,好似一根参天的巨柱。他眼神坚决,言之凿凿道:“这次由我来护轿子,保亲不被抢!”
辛大露“噗嗤”地笑了,推搡了他一把道:“四公子,你只要不给小的添乱子,就是谢天谢地了!”
“恩,好!”陈步元果然地答应了她,一本正经高声允道:“陈某绝不给辛姑娘添乱!”
“噗哼—”辛大露摇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继续走,继续吹!”她踮起脚不断挥着手,给轿夫乐师示意,给卜师示意,也给蒋子山示意:一切皆好,这迎亲平安,夫妻此生定会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孙男孙女,代代相传。
不多时,车马就到了蒋家前门,歇下轿子,辛大露使了个眼色,卜师便又念起诗来:“鼓乐喧天响汴州,今朝织女配牵牛。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
他话音刚落,辛大露就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个食盒。舀出满满一勺米饭,侯在轿子前道:“小娘子,出来开口接饭。”
那小娘子便金步生莲,一摇三摆的下了轿,也不掀盖头,只把勺匙从红绸底下递进去,一口一口含着吃了。辛大露便高声的欢喊起来:“米麦成仓,金珠无数。蚕桑茂盛,牛马挨肩。鸡鹅鸭鸟,满荡鱼鲜!”
蒋家自有请来的丫头过来接应,同辛大露一道扶着小娘子,在喧嚣中进了正堂,拜了天地,拜了香案,拜了诸亲,合家大小也俱相见毕。按照条例顺着来,卜师便唱道:“新人挪步过高堂,神
23、第 23 章 。。。
女仙郎入洞房。花红利市多多赏,五方撒帐盛阴阳。”
“新人入房,坐床撒帐!”辛大露熟练地招呼着,推开门打起帘子,就要迎一对璧人同卜师进新房。堂上诸位都是知道了规矩的,都低眼屏退,自让他们去洞房花烛。独独这陈步元不懂,他偏要凑到辛大露身边来,好奇地往房内望。
芙蓉帐前香气阵阵,绵绣帏旁烛光点点,见那一对新人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皆是双手放在膝上,纹丝不动。只有那卜师捧着五谷,绕圈撒着,正是所谓坐床撒帐。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嫦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 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陈步元也没在意卜师唱什么,他从来都是刀里来血里去,未曾看过婚房,挂着红绸贴着囍字,四布着诸多热闹物拾,觉得甚是新奇。这满室的喜气清风,虽没有刀山火海来得沸腾,到也还有那么一点趣味。
陈步元从左往后,顺着望过去,茁壮的吉祥草、娇艳宝贵花,满室风光。他目光扫着扫着,突然瞄见了两对泥人小雕,在旁边的横几上一字排开。塑的皆是一男一女,一个是女子分开 腿坐在男子身上,像欲近耳私语,可身子却反常地向后倒去,脸上的表情似有痛苦。另一对女子双腿并拢,似小兽般匍匐地上,却偏偏将下 身高高掬起,身后的男子紧贴着,仿佛是在推 车前行。这两对泥塑,真是说不出的蹊跷,最最奇怪就在于,这两男两女的绘彩,都没有描件衣物,赤 条 条瓷白透亮,犹如真人一般。
卜师还在不停地唱着:“撒帐上,交 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蠙珠来入掌。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红云簇拥下巫峰……”
他忽然就明白了,恍然大悟下慌得将头侧过来,不敢再朝房内看一眼,却没想恰好碰撞上了身边的辛大露,脸颊几乎贴着脸颊。陈步元猛地就赤红了脸,也不说什么,僵直而快速的离开,匆匆走到堂边要了一坛酒,仰面一饮而尽,脸还是通红通红,如履薄冰的惶然神气。
“四公子,你怎么了?”辛大露觉得奇怪,刚刚不是还看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便成这样了,闷声喝酒,表情诡异。她寻着他方才张望的方向,朝房内看将过去,也正好注视上那室内的春光,顷刻间,她的脸,比他刚才还要红。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撒帐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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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映,文箫今遇彩鸾仙……” 卜师还在边撒边唱,来来回回的绕圈圈,一声声从房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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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的店子今天都歇了客,全部用来摆酒。明月当空,转眼已近深夜,里头欢闹的酒席也快散了,陈步元今晚喝了很多,遇着谁都要干上一坛,到这会还直说“干”“干”,真像极了某人,是个酒鬼,辛大露坐在一旁冷眼观察他,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眼底流动着丝丝失望。
“辛姑娘,你替蒋家做了好事,在下心里……心里也觉得高兴。”“只是觉得你被白白泼了那盆水,着实委屈,在下……在下每每只要一想起了,就忍不住心头烧火。”
“呵呵,四公子。”她却摇了摇头,否决了他:“那盆水真没甚么,小的并不觉得委屈。”
“怎么不算,平白无故被泼了个全湿,还不算甚么?”陈步元又灌了几口酒,不觉有些醉眼朦胧,说话也没了顾忌:“你再忍,说不准别人会连唾沫子,也泼到你脸上去!”
他这么一说,到让她想到了一个坊间流传的故事:“四公子,小的想起一个故事,前朝宰相娄师德曾说过,若是有人唾了你脸,一定不要将其拭去……”
才说到这,陈步元就打断了她,血气比酒气还要冲天:“废话,我当然不擦,早就跳将起来手刃了他!”
她看他怒乍起来的样子,若非因为酒醉,步子有些抬不起来,就真要是鸡飞狗跳了。不禁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同他继续讲故事:“别人将唾沫吐在了你的脸上,定是要报复心中的不快,你却一擦了之,别人的快意还从何而得?他若是没了快意,定还会继续忌恨着你。故而别人唾了你脸,一定不要擦拭了去,而该笑颜已待风干。 正所谓唾面自干……”
“狗屁!你痛快了别人,自己还有甚么痛快!”陈步元一拍桌子,坐了下来。他自己瑜瑕鲜明没什么,可动静太响,将四周的人刹时都惊住,都伸了脖子朝这边探望。
“呵呵,呵呵。”辛大露慌忙朝左右摆手,巧笑嫣红,替他解围,挥了半天,众人才陆续回转身去,不再注视这厢。
“可…辛姑娘,在下不解……”他酒劲上来了,说话也慢慢变得断断续续,完完全全跟个醉鬼一样:“你话…虽这么说,为何对…陈某却从来都是鸡飞狗跳,半点都…不容人?”
“你!”她还没说他,他反倒说自己鸡飞狗跳!辛大露抬手就想揍他,却见他慢慢低下头,最后将整个脑袋都搁在桌上,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那张刚毅而黝黑的脸庞,贴在杨木桌面上,舒展着浓眉,下面一双大眼,没有丝毫的脂粉气。可他的嘴角却在梦中略略朝撇,好像淘气孩子受了委屈,让人看了又怜又恨,真是愈发地欠抽。她真想去捏他一把,往死里拧。
可是,辛大露还是垂了眼角眉梢,闭眼又睁眼,而后轻轻起了身,悄悄溜掉,去到屋后的空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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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唉,这每天尾随的四公子没一快儿出来,辛大露竟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自己明明就是趁其熟睡,才跑出来的。
因为,她不想被人跟着,她要数钱。
方才宴席上,蒋家夫妇把她拉了过去,偷偷塞给了她一份额外的钞子,足足有八十两。做得好,男女两家自然会心服口服的给。这下子,路费盘缠全部足了……她心里炸开了花,将几张钞子翻来复去的看,末了紧紧贴在心口,喜滋滋一个人傻笑。看着头顶上那一轮圆月,亮堂堂照着九州,美轮美奂。那边蒋家灯火通明,灼如白日,连天上一轮皓月都让火光映得黯然失色。也许是因为许久终于说成了一桩媒,也许是因为蒋家的酬金给得实在丰厚,她格外觉得开心。
“喝!”突有人在她背后大声呵斥了一声,重重拍了拍她。辛大露吓了一缩肩膀,慌得就将钞子往衣内塞。陈步元却偏偏探过头来,响亮问道::“你在做甚么?怎地偷偷跑出来了,也不同我说声,好生担心……”
“没,没甚么。”辛大露灵机一动,竖起手臂指着夜空道:“小的是来赏月亮的!”
陈步元也随着她抬了抬头,朝天上望去,他仰着脖子,没好气地嘟囔:“我从来都不明白,月亮有甚么好赏的!”
“哼,粗人才这么想!”他打击了她从小喜欢的调调,不觉有些生气,据理力争道:“你想想啊,步月而弄琴,昼拱袂而披卷,一生之内,与此长乖……”她突然想到陈府内,白虎刀架上挂着的那副图,也许这个人,出了舞刀,还会弹琴:“四公子,你会奏琴吗?”
“不会,那些弯弯绕绕脂粉气,盘弄一会,就觉得心烦。”陈步元低了头,烦躁得一摆手,似是十分厌恶。
辛大露啊辛大露,做什么梦,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他怎可能文武双全?她狠狠叹了口气,用气声问道:“那你怎么还挂着《调琴啜茗图》?”
陈步元皱起眉头,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甚么琴甚么图?”
“不是你参知府内挂着的那副么?”她暗自惋惜,可叹一副名画,就这么被不识货的人委屈了,纵算细心保存,辛大露还是觉得他让画蒙了尘。
“哦,那是我爹挂的,我根本连它叫甚么都不知道。”他横眉竖眼,好像极其不喜那图:“那个甚么图,有甚么好!要不是我爹,我早就拿它擦刀了!”
辛大露“哼哼”几声,抬头朝他番了个白眼:“所以说,你是个粗人!”
“不会琴就是粗人了?奏琴可以有这个好?”陈步元横了她一眼,脚尖齐点,施起轻功,一个纵身跃起,便飞到几十丈外。那边正是数丛修竹,他毫不怜惜,粗得拽下一片竹叶,放在两片唇上,悠悠就吹了起来,那深黑影子映在月光之上,恍若巨人。她远远的听着,听他渐渐的近来,很是有趣。陈步元眉若剑飞眼似凝光,笑睨间一派豪爽,呆子竟也有眼波流动的时候。“给我看看!”辛大露伸手找他要叶子,他便爽笑着给了。她放在嘴边盘弄了半响,却怎么吹也吹不响。这薄薄的一片,究竟是怎样奏来?
“给我—”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