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辛大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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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做甚么?”陈步元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探身问道:“你这是要去说媒?”
辛大露“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做我该做之事,说我该说之媒。”说完白了他一眼,转而笑脸请蒋家夫妇同去。
陈步元突然将白虎刀横身拦起,刀鞘上白虎闪耀,吓得两夫妇皆是不自禁地踱步往后退。
“你做甚?”辛大露大声呵斥他,这是要伤人,还是又要打晕人?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陈步元恳声朗朗,热情地展起笑颜,两缕垂发也随风微起,仿佛要御风离尘而上。
也罢也罢,就带着他吧!有个大块头的护卫,不吱不嗷乖乖跟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便由两夫妇引着,径直朝汪家去了。
汪家的宅子算是庄上较为气派的了,门上的椒图也是镀金的。众人在远处就能看见,这大门前跪着一个青年男子,他双膝贴地一动不动,背却挺得笔直。
“孽障!”
“子山!”
两夫妇几乎同时疾跑,蒋掌柜斥骂着就要扇打,蒋大娘子一边拦住他,一边哭着求儿子起来。
“孩儿不起来。”这蒋子山长得极瘦,乃至一双大眼睛好似凹陷了进去,但却炯炯有神,眼中不是一般的倔强:“这门亲事一日不做成,子山一日不起来。”
“你!你把蒋家的脸都丢尽了!”蒋掌柜气得胸腹直起伏,伸手又想扇他,却被蒋大娘子拼死抓住。她眼圈已泛红肿,凄声劝道:“子山,起来吧,人家瞧不起咱们家呢……”
“纵算瞧不起,商议好的采纳,他们岂可言而无信!”这蒋子山少年任气,口气极犟:“子山定要跪到讨回一个公道!”
辛大露却笑着凑了过来,她也不劝蒋子山起来,只是佝着腰放低了姿态;和和气气地问道:“小的想问问,这汪家到底是因为甚么翻脸?又是如何不肯?”
蒋子山拿眼看她,陌生而疑惑。
“这是娘重新给找的媒婆!”蒋大娘子连忙解释,她注视着蒋子山,嘴角一点点向上扬,强打起笑容又添上一句:“她可是临安的官媒呢!”哪怕没底,哪怕微薄,她也要给自己儿子最大的安心。有时候,谁能说自欺亦欺人,不是希望?
方才来的路上,蒋娘子已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两家早就写好礼书,商议好了聘礼的数目,约着今日采纳,谁知汪家却突然翻脸了,嫌弃彩礼少了差了,不肯结亲。辛大露点头记在心中,此刻却还是找蒋子山重问了一遍,果然八九不离十。
原来,这蒋家娶亲,定的彩礼,是两件祖传的宝物。一件玉雕刻的是一只脚踩盘蛇的老鼠,它头上也绕着一只蛇。还有一件是串夜明珠链。
按照汪家的话,那玉雕是诅他们两家倘若结了亲,便是蛇鼠一窝。而那夜明珠链子,则是假的。
“这汪家,岂能如此血口喷人!”陈步元白虎刀一扬,忿忿说道。
辛大露瞟瞟他,本来就乱糟糟,他还火上加油,完全不会察言观色,不由得冷哼了几声。陈步元才会过意来,便噤声不敢再多话,可那一张想言却不敢言的脸,憋得涨红,好似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该憋!他越难受,辛大露心里越是暗爽。她将珠链置于掌心,双手合十透过缝隙看了,荧荧幽光,是货真价实的夜明珠。只是着实太小了,颗颗皆不过米粒大小,没有看相。揣在手中,也不觉半点分量,也难怪汪家质疑。不过,此事好办。至于那蛇鼠一窝,更是好办……她心下已有办法,便果断包揽了下来:“掌柜的,大娘子,小哥儿,小的保证这门亲事还能结下去,彩礼也原原本本,不会有半分改变。”
辛大露说着,便踏步向前,扣了几扣汪家的大门,却不见动静。她也不急,又“啪啪啪”扣了三下金椒图,便垂了手,好脾气的继续等。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忙将笑意堆得更浓,正要开口讲话,却猛地被一盆子污水劈头盖脸泼来,衣衫顷刻间尽数湿透,漉漉显出身段,几是通明。数茎乱发也全都粘腻在了脸颊上。
她整张笑逐颜开的脸,生生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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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只愣了几秒,辛大露旋即重新恢复了笑颜。
“唉!”她手臂一伸,挡住了陈步元已经抬起的白虎刀。她笑着朝门内探问道:“里头的大人,小的来找汪老爷和汪夫人。”
只觉得门底的影子动了动,少顷半掩半开,露出一张已不年轻的脸,看打扮是个管家。
“小的是蒋家新聘的官媒辛大露。”她恭敬地报上名姓。
管家玩味地注视着辛大露,顿了片刻,缓缓道:“随我来吧。”
蒋大娘子随即拉起蒋子山,众人一同入了正堂。遇着汪家夫妇,乍见之下,皆是仪表堂堂,到觉得不会是不讲理的人。
辛大露暗中嘱咐蒋家夫妇先不要说话,让其先代为讲情。她堆起一张绽放的笑颜,手拿着婚启,轻声和气地问了:“汪夫人,汪老爷,这婚启上写着‘缔亲,自行系定着言,谨奉启以’,按着《墨翰全书》的条例,这彩礼的名目,数目,都已订好。
话音刚落,汪夫人便连忙解释:“我家老爷,不是这个意思。”这妇人年已徐娘,声音却依旧婉若莺啼,想来汪家女儿,定也是沉鱼落雁,才会引得这蒋子山如此情痴。
“老夫半途撤婚,并非因彩礼名目,数目之故,而是明珠是假,蛇鼠一窝!”汪家夫妇,妇唱夫随,回答的果然如出一辙。
“呵呵,汪老爷,汪夫人,这个不是蛇鼠一窝。”辛大露先拿起那玉雕,指了指老鼠头上绕着的那只蛇:“蛇有出洞,可是,谁曾见它腾云?这个分明是龙啊!!。”她这么一说,那长蛇盘旋驾雾,首尾具全,竟真看起来像龙了:“小娘子属猴,这申猴、子鼠、辰龙,正是申子辰三合化水,奸邪辟易,平安吉祥,旺上加旺啊。”
蒋家夫妇都是情不自禁地点头,那汪家夫妇脸上却是偏见尚存,并不能拳拳信服。辛大露眼睛幽暗,慢条斯理似在意料之中:“汪老爷,汪夫人,可否命人将这正堂门窗尽皆关上?”
汪老爷不发话,只有汪家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仆人上去关窗关门,她自己站着不动,秀眉一挑,倒是带着几丝风凉味道:“就算尽皆关上,它发了亮,也还是不足分,算不得夜明珠。”
辛大露朝她微微一拜,算是谢过,柔声反问道:“那夫人以为,怎么样才是夜明珠?”
“至少也要悬珠垂棘,夜光如璧!”汪夫人索性直言,此刻门窗已皆闭紧,堂内漆黑,可这珠链扁扁在辛大露手中,光若萤虫,到真难怪汪夫人瞧不起它。
只能隐约看见人形的黑暗中,她一双纤手将链珠两端捏在一起,悬空旋转起来,速比走马,昭昭如月,仿若真是一个通体发亮的圆球,恰恰好满足了悬珠垂棘,夜光如璧。
“老爷夫人,三合旺宅,明珠镇宝,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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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又是对小娘子一片情深,两家结为姻缘,大家合合乐乐,定会三年抱两。再过数年,您们膝下成欢,圆圆满满,小的想着,就打心眼里羡慕啊!”
汪家却是再无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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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他们要一掰两散,没想到竟又被你说拢去了。”回来的路上,陈步元显得很激动。方才多亏辛大露机智,说尽好话扮和事佬,汪家看情况实在说不过去,便收下了彩礼,算是答应了纳币,这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只剩着迎亲了。
“媒妈妈—媒妈妈—”蒋家三口同汪家夫妇絮叨了许久,这会儿才赶了上来。
辛大露和陈步元都停了脚,她嫣然一笑道:“蒋大娘子,不知找小的有何事?”心里却能猜得到八九分,自古说媒娶亲,都是一个媒婆一路做下来,少不得她是问自己,将来能否带着队伍去迎亲。
“这纳币后便是迎亲,自是少不得媒婆,这庄上又没得其她的选,不知道媒妈妈能否给小儿再帮这个忙……”“酬金自然是不会少。”蒋大娘子视她如恩人,说话的语气极尽感激。
辛大露心中支吾,还未曾开口,陈步元就冲冲替她答应了:“二位放心,她一定会帮忙帮到底!”他胸膛拍得响亮,允诺说得大声,哪给她留半分反悔的余地。
“那,那多谢了,多谢媒妈妈,多谢小哥儿。”蒋大娘子也顾不得年岁长幼,竟忘形的朝他们拜了下去。蒋子山在旁边伸手扶住娘亲,他容光焕发,心结既解,自是声音轻快,,潇洒的放出话来:“两位只管同我们回店子,上等的酒菜客饭,在下都分文不收。”
陈步元双手紧紧抱成拳,朝他作揖,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多谢兄弟!”
辛大露站在身后,好像凡是都已被他代替了一般,有些呛住的感觉:笑,笑,笑,有甚么好笑得这么大声?
她又不好发怒,只得假笑着敷衍蒋家两代人三口人,一路演戏,到了店子内,两人独处之时,她立马就变了神情,摆出一张臭脸来,讲出心中所虑:“若是迎亲,少不得耽误半个月,夫人的祭日,岂不是错过了?”说着说着,她心内一沉,虽怕真是这个原因,却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四公子,你……莫不是忘了吧……”
“娘亲的‘祭日’,陈元怎敢忘记!”他的声音突然往下沉,蹙起眉头,整个人都静了下去,仿佛立马少了一半的刚硬:“其实,当年战乱模糊,所谓祭日,也是我爹估算出来的大概……帮人帮到底,我们本来留下来。再说我都答应了,一言九鼎,你就算给我找个九鼎难,也不能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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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忽然又展了颜,剑锋的眉,傲气的眼,明亮的笑,连拍打的臂弯也瞧着那么有力,不知道他拍上的胸膛,定也如看着那般温暖:“不过能成人之美,到也真是令人欢喜的事。”
他想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跳动得太快,让辛大露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四公子,你到是敢爱敢恨!”
“敢爱敢恨才是大丈夫!”他好不得意的接口。最近她说什么,他总是能自然而然的接上去,虽没有把臂同欢的亲近,倒更似高山流水的唱和,这陈步元竟仿佛做了她半个知己,还有半个,留给他自己去傻气。他憨憨赞道:“辛姑娘,你方才真是机智啊。”
“小聪小慧,没甚么大见识,若是排场一大,我还是个小气的人。”辛大露摇摇头,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聪明,要是真聪明,哪还会受这么多磨难:“这事成也好,败也好,都不在我。我瞧这两家,本来就有心成亲,一个拿出了传家宝,一个,再说一对璧人,蒋小哥自不必提,单说那汪小娘子,我猜她也是痴心一片向情郎。她生辰属猴,算着已是二十有四,汪家也算富豪,若非痴等,非君不嫁,怎么会拖到这般年纪。蒋汪不过一时尴尬,这时候出来个人,说一说劝一全,给两家都下个台阶,本来不大的事,自然就化了了。”
陈步元被她说得一愣一愣,隐隐觉得有道理,却又有哪里不够通透:“那为何会闹得这般僵,一个下跪一个泼水,连媒婆都不给他们做了?”
“要我猜,这闹僵的引子,十有八九在我们遇见的那个媒婆。”讲到这,辛大露不屑地撇了嘴角,忒眼也斜:“男女姻缘,全凭媒氏。换草帖,相娘子,纳币,直到迎亲,中间多少抽头。彩礼有定数,但寻常的媒箱、羊酒、缎匹、盘盏、官褚、花红,都是媒婆在往来,做个手脚那是神不知鬼不觉。这老媒婆一定是中饱私囊的太过,我估摸着,她把蒋家的小礼克扣了至少二成,在汪家那边,酬金定是满天要价。汪家给得多了,拿得却少了,怎能不嫌弃蒋家?”
她啪啦啪啦讲完,陈步元怔了半响没有说话,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一丝复杂和黑暗。此番听了辛大露一通话,觉得还是继续没有的好。
“你了解的这么清楚,不会你也抽头吧?”他好似一棵挺立的翠竹,直来直去:若是辛大露也做过这种黑心事,定要好生劝导了她,不要再做。
“抽啊,怎么不抽?”辛大露坦然答道,语调随意,仿佛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我没她这么傻,你做得好,男女两家自然会心服口服的给你……”
她的理由还没有阐述完,陈步元就严肃地喊出了声:“你怎能也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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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
“为何不能?”辛大露看他瞳孔内满是不可置信,拧眉抿嘴板着脸,好像她做出了多么昧心的事,她不觉莞尔笑道:“四公子,人有时候太过端正,会让大家讨厌的。”
也不知怎的,今日居同他讲了这么多。以往她心里那些小算计,从来都不会同别人讲,言多必失,腐了烂了都会闷在心里。
既然教了他这么多,那她怎么也得摆个先生的样子,不然真是亏了。辛大露想到这,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