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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官媒辛大露-第14部分

小说: 官媒辛大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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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们出来的!”刘迷津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厉。这样的声音,才适合他这张寒冰一般的脸。

“嘻嘻,院事,要蠕蠕说,人都走了……”女子被他无情地推开,却一点也不生气,声若莺婉,娇滴滴让人酥麻:“你还装南蛮子做甚么哦!”她说着就要拿手去碰刘迷津的脸,却震慑于他的冷厉枭寒,凝滞了一下,还是将玉臂收了回来。
“院事,属下觉得蠕蠕说的也有道理。”后出来的那个男子也开了腔,竟是个哑嗓子:“此刻都是自己人,属下不解,为何院事你要还戴着这臭南蛮子?”

刘迷津不言不语,仿佛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反倒一挥手,琴音行云流水而来,圆润飘逸。起先有倦倦之意,仿若轻烟缭绕、水气袅袅、云影飘忽。继而水荡云移,绵长的曲调突然起伏不断,奔腾翻涌,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数段之后才归为平缓,末了当心一拨,尤其低沉压抑。
他方才放下手,缓缓轻叹:“前些年我们南进静江府的时候,汉人率迁,便有郭楚望作此曲《潇湘水云》,所谓‘每欲望九嶷,为潇湘之云所蔽,以寓惓惓之意也’。”

“院事,你说的,可是同那句‘郴州幸自绕郴江,为谁流下潇湘去’是一个意思?”那男子疑惑的时候,脸上突出的眉骨愈发高耸。
刘迷津摇了摇头,淡得几乎不可察觉。
“哎,这些南蛮子的东西,都是又别扭又生涩!”男子蹙起眉头,露出烦躁的神色:“属下比不得院事,完全理解不来。”
“要我说,这些甚么琴啊诗啊,有个屁用!”坐在地上的女子笑意盈盈,起言调笑道:“要真天天研习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得跟他们一般,就要亡国。”

“南蛮子的这些东西,细细品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刘迷津说着,轻轻将右手放在左耳根后,就好像揭开一层薄膜一般,缓缓掀开了自己脸上的皮肤。他动作优雅,这一幕却着实惊悚骇人。
那面皮被他甩置一旁,瘫软如一坨肉团,原来,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下的真容实貌,眉若云,面如月,一张清幽俊颜煞是好看。唯独那双瞳眸,凛冽得胜过了九玄冰雪。

“你们两个若是没事,就退下吧。”他俯视了一眼蠕蠕,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话语却是枭厉的:“蠕蠕,身为手下,要知道分寸。”
“咯咯咯—”女子嘴角勾着那抹邪魅的笑,什么也没说。倒是她身后的男子,有些心急,低低地唤她:“蠕蠕,别惹院事!”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紧,好像心底回忆起某人昔日的手段,隐隐作怕。他单膝跪地道:“院事,那属下们就告退了。”

刘迷津微微点头,末了命令道:“还有,替我去告诉贾似道,叫他后日来见我。”这句话他说得轻蔑又威严,涵带着舍我其谁的霸道,让人不敢背驳。
“遵命!”
“遵命!”
男女齐齐应声,均是单膝跪地,抱拳领命,而后辞去。

屋子里只余下刘迷津一个人。他恢复常态,任他人自来自去,自己又起手奏起琴来,徵位泛音,好似弹出舞玉翻银,疏影横斜的寒梅。在一调、二调不同徵位上重复一调,犹如花引三弄,不觉魂飞。
刘迷津弹着弹着,笑意慢慢地浮显在脸上,眼底里仿佛有一丝恍惚。

他想起六年前,南丞贾似道私下求和,想保襄阳。于是,大汗便派了他到临安来。冬日里的贾家别院,和寒雪一样阴霾。于冰天中百无聊奈,他猛然发觉有人要攀墙而入,便习惯性过去,要取了那人性命。

却发现,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想要攀枝折梅。她被他发现,惊恐得一下子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慌得要命。
“刘迷津”坐在墙头,冷冷地俯视着这一切。

那少女爬起来,也不走,居然敢仰头看着他,清冷黯然,好似静止。不,他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盯地是红梅。

像是一瞬间,他迟疑住。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跃下,离她咫尺,递向她的手上,竟还持着一枝寒梅。那是他一生中少有的,在想之前便已经做了的事。

“多谢公子。” 少女一刹那的错愕,而后低头娇羞一笑。她站的地方,正好照落下明媚的阳光,于他这厢中,恰巧见得一张鲜活动人的脸孔。女子不美,但一笑一颦都是如此生动,如此。。。。。如此牵起了他的心。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女主动问他姓名。
“在下姓颜。” 他告诉了她自己蒙人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跃起,复回到阴暗的院内。

在落地的那一刻,他回了头。透过院墙雕琢的镂空,看见女子依旧痴痴地站在原地,目光中几许忐忑,几许灼灼,还有几许的似幻似真,都汇成了双颊上晕起的绯红。
这样的目光他见得多了,也完全明白这目光中的意味。

他想都不用想,干脆地扭回头,不再瞧她。

虽说女子的心念远比男子好操纵,但她们太容易受情感支配,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他这个人,一向很少招惹女子。他甚至觉得,连利用她们做事,都不可靠,风险太高。




18

18、第 18 章 。。。 
 
 
毕竟,他是八邻部的蒙人,同知枢密院主事——伯颜。

伯颜议和事成,便启程回了大都,将这江南的初见抛置脑后,仿佛只是随手弹奏的只音片曲,过后即相忘。
只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他甚至,都懒得去问她的姓名。

至元三年,大汗再次派他到临安来,与谋国事。
时值春日,已是繁花似锦,随便一处野芳都美得像南人的那些词牌令,更不必提那一树一树粉色白色的花儿,灼灼其华。
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他又见到了她。

这不是当日自己随性赠梅的姑娘么?
道上佳人晏笑纷纷,红绿黄白竞芳菲,伯颜却偏偏勒马回头,走到她身边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没人能看出来,这波澜不惊的谈吐下,敛了他人生的第二次随性:“几次来临安,都没有好好逛一逛。今日得闲,不知姑娘可知这临安,有什么好去处?” 
“有,有。”她带了他去勾栏瓦舍看戏。

这是伯颜第一次听南人的戏: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他喜欢汉人的东西,《流红》自是熟悉。但亲身听来,却觉得好是好,可依依呀呀太过冗长,瑕掩了玉。

却隐隐约约听见,耳畔有细声的抽泣。伯颜偏过头来,发现身边的女子深深入戏,哭个不止。她竟然,被这区区一曲小戏,感动得落了泪?
伯颜微微怔住,宦海浮沉,讲究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因此他身边的人,皆是笑与泪极少。可这女子,见她两次,她就一笑一哭,如此简简单单。

看着她眼眶湿红,紧蹙蛾眉,盈盈体态楚楚动人,他突然想奏琴。
他奏了一曲最钟意的《渔歌》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云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这是他欢喜向往,却一生都不能拥有生活。

“欢—”那女子娇痴不怕人猜,声声唤他,“欢”复“欢”。
怜欢敢唤名?念欢不呼字。连唤欢复欢,两誓不相弃。
他心底完全清楚这诗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女子喜欢他。
“恩—”他含含糊糊地应答着,手搂上了她的腰,微微颤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心,明明在朝堂内尔虞我诈,在战场上刀头舔血。

“公子,你会娶我吗?” 伯颜听得这话,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是自己恍惚幻听了?
“颜公子,你会娶我吗?” 身边的人儿又问了一声,末了还娇气的又添了一个“欢”字。
他好吃惊:都说南人保守,讲究诸多条条框框,可为何这个女子可以大胆到如此程度?她毫无掩饰地向他表露心迹,没有丝毫虚假与试探,甚至比蒙女还要直白。

他觉得自己的坚韧和隐忍,突然间化作柔软,虽如昙花一现即逝,却在那瞬间触到了心底。
“会—”不忍心背驳了她,便顺着她的话允诺了:“在下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他觉得自己仅仅是不忍背驳,不愿让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难堪。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于情与理都不会。
伯颜以为她也同样明白,一个连她姓氏名谁都不去问的男子,怎么可能当真娶她?

但送她回家的路上,见她一直都是醉红的容颜,满目欣喜,握着的手心也是滚烫,好像真的在期待这场婚事?
他凝视着眼前这天真的少女,忽然想去触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双颊,却还是隐忍住了。
“那我明天,就来这里提亲。”他又强调了一遍提亲,却不肯开口道别。
越是永诀,怎么越难以启齿。 

那小姑娘,却不肯同他永诀。她居然真的信了许诺,跑到贾府来守他,还一路尾随。
他打起车帘,又见了她,瘦小的身躯死抵着车子,霎时间他觉得心内犹如蝶翼颤动:“李九,不要管她,我们继续前行。” 

一十二个字,就好像一只小针,轻轻也刺了自己一十二下。终是一狠心,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想:少女年纪还轻,等过些岁月,她明白了相思无常,这浅浅一段情缘深浅,应该就会放下。可为何他释怀之后,却还是充满了一种难言的疲惫?

伯颜回忆到这,唇不觉抿了起来,慢慢合上眼眸,敛起心绪:那时的自己,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今年年初,陛下正式登基,从大汗变成了皇帝,国号大元。他已经对议和失去了兴趣,迟早要吞下这垂涎已久的山河。
自己同样也垂涎这一块富饶,但他不想让它的精髓毁于战火。故而,他还是主张让南人自降,收了江南不杀人。
陛下有些恼,但还是依了他,让他三来临安,务必全权办妥。

此番前来于前两次不同,要待的时间长,要办的事也多。
一来,天子都城,敌国忠臣,还是藏了真身为好。二来,他不想再见到某个人,倘若再次面对她,除了愧疚,他还怕自己会真陷进去……
于是,他需要一个身份。

临安府推官刘迷津,铁骨铮铮,多次进谏贾系一党,本来就有梁子。不久前还弹劾了金吾周将军,恰若火烧浇油,自然就成了第一人选。
于是,贾似道派人暗地里做掉了他。而后,伯颜成了刘迷津。
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他谋划了一切,却没有谋到,会出现一场抢亲案。他算好了所有,却没有算出,她会是那个被打晕的媒婆。
她原来叫辛大露啊,怎么会叫这个奇怪的名呢?

“嗦—”一声琴响,伯颜的手肘,不知不觉扫到了丝弦,旋即发出颤音,绵长而凄厉。伯颜再次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暗得像晚上了。这屋子背阳,天只要一阴,就会变得黑黢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九月十三,是三娘煞,媒婆不宜出门。可是辛大露还得硬着头皮去陈府,她要委婉地告诉陈参知,砸得一塌糊涂的“相娘子”,二次重来,要推到明年了。

人至门前,禀明了来意,管家却是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嗓音也压得低:“媒妈妈,你半个月后再来吧。”
“好,好。”公事繁忙,她来来回回,早就跑习惯了:“那……等大人哪日在家了,小的再来禀告。”

“大人,这几天都在家。”管家又叹了口气,头也垂了下来:“这半个月,大人和几位公子,都在府内……”
“那……是为何?”管家为人和善,她还壮起胆子敢问一问。

“哎,媒妈妈你有所不知,再过四日,就是夫人的忌日了。自打她去后,大人情深意重,不仅没有续弦再娶,而且年年夫人忌日,都要做足前后数十天的道场。”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钦佩和敬重。
辛大露沉下心来仔细听了,似有钹铙阵阵,到真在做全堂水陆道场。陈参知,到真是难得的重情重义。

管家也同她一道静心听着,幽幽又惋叹道:“哎,真是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啊!”
“哎!”辛大露也立马附和他,心里却在暗骂:呸,呸,呸!
她敬佩陈参知伉俪情深,但她却对这句元微之的诗,深恶痛绝。

前朝元微之的故事,她从小没少听坊间议论过。明明是攀龙附凤娶妻发家,宦游途中四处风流,始乱终弃转眼无情,却因为这些动人的字句,他终其一生都是高尚君子,洁洁自芳。而那些曾与他情深似海的女人,却要无一例外在蒙羞中寂度余生。 

“别拿这诗比我爹!”管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管家吓得一抖,辛大露也被惊得身子向后倾去。
再看,藏青色长袍罩着玄纱,约莫将近九尺的魁梧身材,不是陈步元还能有谁?他忿忿道:“我上次听人说,作这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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