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辛大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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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顾不得身份忌讳,能扯就扯:“这陈步元,也还有个步字呢……”
“哼!你可知道,我娘亲一生,只带过这一支钗子。这钗子,是她的最爱。”陈步元不再拐弯抹角,索性直言道个明白:“自打娘亲先去,家父便将这钗子视若珍宝,见钗如见人。倘若是不中意,他怎么会给你这支?”
“这,四公子……”辛大露心思飞快,瞬间就想到了千百个可以来哄骗他的理由。但陈步元那双凛然的瞳子那张脸,带着一种威慑力。让她不敢再撒谎:“四公子,你知了啊……”
“哼—”他想说和她相处的久了,耳濡目染也跟着学聪明了。可猛然看见辛大露那一副又恐慌又害怕,又带着愧疚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虎口一夹“啪”地关了匣子,重塞入衣内:“这钗子,在下没收了!”
“四公子,这都节骨眼上了。小的求求你,千万别意气用事。”她换着不同理由,低声不断哀求他:“小的求求你,插了钗子吧……你就算插了钗子,也不是铁板钉钉要娶她啊!相了娘子,后头还有好多事呢,谁都说不准……”
“说了给布就给布!”陈步元被她嘀嘀咕咕吵得越来越烦乱。忽地逼近一步,几乎贴着了她,厉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辛大露整个人,惊惧哀忧,一瞬间突然全转为怒气。她抬起头凶狠地瞪着她,放开了声,咬牙切齿道:“我辛大露,平生最讨厌你这种我行我素!”
陈步元凶凶地把头一低,也死死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我陈步元,生平最讨厌你这种颐指气使!”
两人一高一低,一俯一仰,怒目相向,剑拔弩张。
“小娘子,你不能这样出来啊!”
“小娘子,求求你。你这样若是让相爷知道,会要了小的们的命的。”
陈步元和辛大露这边争得声震如雷,却突然听见远处哭声哀求声连成一片,比他们还要吵。两人齐齐望将过去,见得一年轻女子,穿着绿绸大袖,其长至膝。飞扬跋扈地推开后面数位婢女,径直往
14、第 14 章 。。。
这亭子里来,行走生风。
“相娘子相娘子,相甚么娘子!”贾小娘子人还没跨进亭子,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却一抬眼,看见了辛大露。她脸上的神色“唰”地就变了,苍白的没一丝血色,蓦然惊道:“是你!”
“是你!”辛大露也是一声惊呼,同她面面相觑。
这不是上个月女扮男装,求她替自己去提亲的小娘子么?
她,竟然堂堂丞相的嫡孙女,全天下公子们都想攀上的贾客珠。
她好似回回妇女,用一张缎巾密密麻麻地包好头,不漏出一缕青丝,金钗哪里还有地方插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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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贾客珠盯着辛大露,又扫到她身边的陈步元,眼神便由惊诧转至薄薄的愠色,昂起头,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就是那个陈步元?”
“正是在下。”陈步元上前一步,抱拳朗声。他话音尚且未落。贾客珠就不屑地打断了他:“哼,不过如此!”她傲慢地抬着头,睥睨众人。只有每每目光斜射到辛大露身上的时候,才会显出那么一点点不符合她的怯和慌。
“珠儿—”突然听见后头传来低沉的男声,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辛大露放眼看去,一人朱裳白衬,腰间挂着四五枚玉佩。 他花甲年纪,冠子上插着玉犀,鬓髯皆是花白,眼角眉头都是痕皱,眉目和善。他后头跪满一片,从亭旁一直蜿蜒到湖岸,无一人起身。
辛大露反应过来,一个哆嗦,双膝齐齐跪地,头低得快贴到胸上了,有些因自己方才无礼的打量感到害怕。
那个来的人,是权相贾似道。
他和坊间的传闻,竟是完全不同。市井说他,常常夹着“奸佞”两字……她其实很好奇,想再瞟贾相一眼,却没有这个胆子,服帖地跪着,大气不敢出。
“珠儿,你病了。”听得贾相出声。他并不严厉,而是几尽柔和温润。可辛大露却觉得这淡淡而平常的字句,带着一股强烈地压迫感,让她害怕。莫说是她,就连贾客珠,也瞬间收了所有气焰,极老实小声地唤了他一句:“爷爷……”
“珠儿病了,你们应该扶她下去休息。”辛大露看不了他的脸,只听得声音似乎带着笑,见数双女人鞋履,慌慌张张飞也似从她身边经过,往后去似要争着“扶”贾客珠。
“爷爷!”贾客珠失言叫了一声,要反抗,却还是乖乖地低头。她咬咬牙,也没有让人架,自己就顺从的下去了,连步子都是极轻的,全没了她冲过来时的那般风风火火。
“四公子,小娘子前几日感了伤寒,相爷料想不是甚么大病,也就未曾改动这约好的时间。谁知今日起床后,烧得额头滚烫,整个人都疯言疯语了起来。”这个和气的声音辛大露熟悉,这人的和气里总带着一种媚上欺下的调调。他是倒买倒卖贾仙仙时,收了她一贯半钱的侍卫。哎,贾仙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想想她就心痛……
“哼!”她听得某人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发出一声似笑似哼,带着浓浓的嫉恶如仇。她觉得身边生出一阵风,陈步元竟公然甩白了贾似道,落下所有人扬长而去。
“哎……”她猛抬头唤了他一声,心底担心他就此同相爷生出过节。可她却发现这声唤,引得大家将目光齐刷刷聚到自己身上,她怕的立刻低了头。这种场合,辛大露哪里有底气,尾音也小若蚊似,细不可闻。
15、第 15 章 。。。
贾似道没有说话,大家也都不敢出声。今儿是雨后放晴,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明明都快到秋天了,不知为何这亭边还有栀子花,但显然已是颓残,锦簇的花瓣些许发黑。那花本是素华如玉,这点点黑夹在翠叶之间,直如焚出的灰烬,格外分明。
还是那个侍卫,却少顷间就换了态度。对陈四公子和对辛大露,他还真是分得清楚,什么人用什么口气:“你,留下来。相爷有话要问你。”
“是,是。”辛大露的心沉到了底,刹那间千百种设想,结局都是一个:自己这次完了。
她眼睛只敢看地,看那些大小不一的足都屏退了下去。这侍卫方才再问她道:“抬起头来,相爷问你!”
辛大露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她哪敢对上贾相,目光只能如磁石般吸在侍卫脸上。他正以一种蔑俯的姿态审问:“小娘子,你以前可曾见过?”
“是,小的见过。”她见那侍卫盯着她,目光冷戾。也不追问,似乎在等着她主动交待:“小娘子是找过小的。”
侍卫地语速快了,调子也起了波澜:“她找你干甚么?”
“她…她找小的……”辛大露吞吞吐吐,心下两难:说实话岂不是当众揭了贾相的家丑?说谎话你欺骗相爷还想有什么好下场。
世上的事情,果然是知道得越多,你的麻烦便越大。
辛大露索性跳过这话,直接进了主题:“他住在云霄坊顺数第三个路口左拐…有一间庙。 ”末了她突然记起来,又加上一句:“他姓丁,叫丁著。”
她老老实实交待得一清二楚,反正那姓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相爷采取手段,对贾小娘子来说,也许倒是好事。
果然,清清楚楚彻底交代了,便没了她的事儿。好像是贾相摆了一摆手,侍卫便又开了腔同她讲话,说是贾小娘子近来生病,看来是要修养几月了。让她回去告诉陈大人,两家的婚事,要推迟到明年了。
“是,是。”她忙不迭地附和道:“明年好,明年好,明年是红鸾星照小娘子主宫,最适宜嫁娶了。”
可惜,连侍卫都不答她,而是“请”她回去了。临到跨出相府的大门,她回头看了看,这里本来就已是华宅,却还在扩建修缮,越来越像琼宫,却忽略了一点,添加太多古木玉石,整个府邸的调子,都会变得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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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还早,辛大露不想回去。最近她皆的几门生意,都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打算去府衙里一趟,寻一些平常的媒来说。她觉得自己这颗颤癫癫的小心,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可
15、第 15 章 。。。
走到一半,居然看见了陈步元!
他没换衣服,还是那身墨青色的袍子,但没看见他的“牛”,想必已是回去了一趟。不知怎么又出来了?而且还一个人,鬼鬼祟祟?
是的,鬼鬼祟祟。辛大露以前见他做什么都是堂堂正正,日月昭昭。可现在,他走几步就左右张望,明明没人注意他,眼神却总是躲躲闪闪,似乎是要去做什么亏心事?
一股好奇心,驱使着她偷偷跟踪他。
见他弯弯绕绕到了一条小街上,他猛地一回头,吓得辛大露扭身转入墙角。她太急,匆忙间不小心崴到了脚,不顺气的感觉可真难受。但她还是扒着墙,见陈步元敲了两下门,低低好像说了什么,“咿呀”便开了一道缝,放他进那黑暗里去。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陈步元就出来了。他喜滋滋脸上挂着笑,甚至情不自禁晃了晃头,乐呵呵地离去了。
哼,他自己今天差点捅了篓子,居然还能这么开心。辛大露暗暗咬牙切齿,想要继续跟踪他,却看见那间屋子里,随后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女俊目流眄,樱唇小巧,不就是王家小娘子么?本来是要嫁给杨侍郎家的,她做的第九十九对亲。犹记得她搔头摇摇,甩掉销金的红盖头……
她身边那男的,想必就是当日抢亲的主角了,那个什么项郎?
他个子不高,感觉还没有杨公子长得俊俏,看见王小娘子瞧他,那个顾盼生辉,靥笑春桃,满满全是欢喜。
他看她,也是情意绵绵。两人都穿着粗布衣裳,是那种贴肌会痒的下层料子,裁剪得也粗糙,但却藏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两人似是一道出来采买家用,相携相倚。虽迫不得已做贫贱夫妻,看一样东西,往往要讨还价钱许久,拿捏不定,但却是恩爱异常,仿佛丝毫不觉得苦。
“啊—”王娘子眼好尖,发现了辛大露,脸瞬间变得纸白。
辛大露想溜,可惜已经晚了。那男子一把抢先了过来,张开双手,好似一双羽翼护住身后的王娘子。他的双眼紧紧锁住辛大露,神情紧张,生怕她将自己的娘子抢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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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捉虫) 。。。
护甚么护,她又不是豺狼虎豹,她是只有缚鸡之力的官媒辛大露,根本打不倒有武功的汉子。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得和和气气缓和这气氛:“这位小哥好,王小娘子好。”
“媒妈妈好。”王小娘子松了口气,她卸下防备,半嗔半笑将男子地双臂按下来,笑着冲辛大露解释:“项郎他还忌惮着那天,你死死抓着不让我下轿。”
辛大露”呵呵”笑着应声,细看才发现,王小娘子那掐得出水的皮肤,粗糙了好多。她凝视着,几丝难过,却绝非同情:“小娘子,你近来可好?”
王小娘子却是欢欢喜喜应了声好,抓住男子的胳膊:“项郎待我甚好。”他身子不高,所以她恰恰好可以将脑袋隔在他的肩头,甜似蜜糖:“我们夫妻齐心……”
“夫妻,你们后来找了媒妁,拜了天地?”辛大露惊讶道,是哪家的媒婆,竟然有胆子替他们做媒?
“都未曾……”她浅浅一笑,摇摇头,突然脸上烧烫,气息几丝紊乱,羞涩得似启未启:“不过,我们已是……”她越说脸颊越绯红,视线微闭,笑意眷眷,无一处不流转,无一处不动人。
她没有说完,但辛大露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他们欢 好了。
“小娘子,你们不能这样啊!”她又心疼王小娘子,又替她着急,甚至还有点恨她不自重:“切莫这样,会误了终身啊!”
“在下哪里误她了?”本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项姓男子,忽然出声。他欺身过来,眉眼和唇脚都是低垂的,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你说清楚!”
“小的没有说您误她。”辛大露咧嘴笑着,和颜悦色,善气迎人。做官媒练出来的脾气,有气忍一忍,别人都是天,但求和事:“只是你们这般,既无名无份,又没得糊口的来源,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再躲再藏,终究有一天要见天日……”
“你说甚么鸟话!”这男子不愧是跟陈步元一伙的,说话也是直杵杵的,甚至比陈步元还要冲。他几乎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低低地吼道:“她跟我就是无名无份?就是见不得天日?”男子的眸子里攒动着愤怒的火,可透过跳动的焰,却隐约看到了后面藏着的慌乱和惊怖。他被辛大露戳到了心里最忌讳的痛。他害怕别人说他们无名无份,抢来的姻缘。他信不过自己,信不过这世间。
辛大露看他怒了,本想再打几个哈哈,实在不行,她就承认是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