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凶险,小心狼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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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江山社稷,他做的一切,无论是东征西战,还是算计江湖,都不过是为了天下江山而已。
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初在南疆,纵使他目不能视物,犹然歌秦风,作剑舞的凌云之志。
她以为他是会逞口舌之辈,但有关于自己,他从来不曾解释,从来一字不提,即使是在方才与沈翎的谈话中,他也从未为自己解释与辩解。
“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她诚实道。
他却戏谑道:“看见我过得不好就高兴了?”
她被他的话噎住,一阵方道:“但看来你过得不错,得偿所愿。”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负天下却有负于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白蓠讷讷不能言,赵廷澜却继续笑道:“还是你想跟了我?如果你不介意我前两日方收了三位妾侍,后院还有二十余位……”
白蓠顿时被气白了脸,骂道:“滚蛋!”
赵廷澜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如此,我却只喜欢你一个,以后亦会独宠你一人,二十九姨娘?”
白蓠怒气冲冲,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方才的惆怅烟消云散,抛下一句“谁再理你谁就是白痴!”便摔门而出。
赵廷澜在其后看着她朝气(怒气)蓬勃的背影,摇头而笑,转而嘱咐暗卫护送她出城,方才在沈翎进来前便有暗卫发现她,若非他的吩咐她怎会入得府中。
当初他招惹她,是他情难自禁,也是他的私心作祟,如今她不该也不会愿意被拘于深宅豪门中,或许终有一日,他们能共效于飞,现在却也不是这个时机。也或许他践行自己的信念注定要踽踽独行,他亦心甘情愿。在他心目中,她比他自己重要,而江山社稷却重于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北漠烽烟
皇城兴安府背山而立,皇宫便倚山而建,苍翠峰峦立于金碧辉煌之中,贵气横生;金瓦朱墙映衬巍峨高山,更显大气磅礴,天命所归。
四牛齐驱着白铜饰长檐车在宽广的汉白玉大道上稳健而行,旁的车辆见之纷纷避让,不敢与其争道,牛车一路无阻行过重重门禁,慢慢行入皇宫。连宫门处的守卫兵卒也不阻拦,反而端端正正行了礼,牛车一路驶到正殿前最后一道宫门处,车上之人才掠开门帘,走下车来。
早已有太监在焦急等候,见牛车驶来,眼中一亮,行礼道:“王爷,皇上等您很久了。”
赵廷澜微微挑眉,心中暗自算了一下时辰,道:“不是说申时入宫么,如今也不过未时三刻。”
“方才有新的军情送来,皇上已召集了几位大人了。”太监道。
赵廷澜不再耽搁,一边向御书房走去,一边道:“那军情我已经看过了。”
太监没再接话,只低眉在他身后跟着。
临近御书房,便听闻几人此起彼伏的讨论声,钺国公、震远将军、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赵廷澜默默分辨着。
他一步入御书房,四人便行礼道:“见过靖安王。”
皇帝原本一直低头看着桌上军情,却不言不语地听着四人争执讨论,这时才抬起头来,对他笑道:“阿澜来了。”
“臣弟参见皇兄。”他弯腰拱手行礼道。
“不必多礼,”皇帝道,“军报也送到你府上,相信你已经看过了,不知你有何想法。”
皇帝一贯对靖安王信任非常,他所上奏之言十之□□会被采纳,原本在御书房中的四人目光瞬时集中到他身上。
赵廷澜却不动声色道:“臣弟想先听听四位大人的意见。”
皇帝似乎微笑了一下,坐下道:“那四位爱卿便说一下吧。”
四人相互对视几眼,最终钺国公先站出来道:震远将军与老臣俱以为,此次北漠入侵,来势汹汹,掠我臣民,杀我百姓,自然要出兵肃清边境,以震天威。”
钺国公乃三朝旧臣,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赵廷澜当年曾随他出战,钺国公将兵法战术倾囊以授,也算他半个师傅。如今已至耄耋之年,却仍为国事尽心竭力,深得上下尊敬。他之所言,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虽不禁赞同,却也不敢触其锋芒,户部尚书谨慎道:“钺国公之言有理,但近年来我朝征战无数,皇上又行轻徭薄赋之策,国库中前朝所积已然无几,若为战事加重赋税,恐怕会被谴穷兵黩武,激起民怨。”
“那两位爱卿是反对出兵了?”皇帝问道。
兵部尚书接过话道:“臣等的意思是以和为贵,寻一个中和之法,北漠触犯边境多是为了粮食,我们不如出兵稍微震慑他一下,然后与他和解,定下条约,令他以战马换粮。”
震远将军冷眼一横,冷嘲道:“尚书大人说得轻巧,此次北漠来势汹汹,半月之间便连夺我边境两城,岂是易与之辈?”
眼见四人又要争吵起来,皇帝制止道:“好了好了,阿澜,现在你也知道了四位爱卿的想法,朝中多数人都与他们差不多,不知你又是何种想法?”
赵廷澜垂目拱手道:“臣以为两位尚书大人说得不错,连年战争,国库空虚,朝廷难免落下穷兵黩武之嫌。再者海禁方开,东南沿海仍需整顿,不宜再发动大的征战。”
钺国公白眉深抿,似是对他之言始料未及,震远将军亦是面色紧绷。
赵廷澜并不看他们,继续道:“但钺国公与震远将军亦言之有理,北漠王庭从来不是易与之辈。”
“那你的意思是?”皇帝催促他说下去。
“据臣弟所知,戎狄统贺可汗垂垂老矣,王庭中君臣分裂、兄弟离心,如今已几乎分裂成两派,本次南下,乃莫吉叶护之意,带兵首领亦是他;而贺曼特勤则主张与中原通商,反对贸然出兵。但可贺敦教唆可汗支持莫吉叶护,排斥贺曼特勤,故有此兵灾。臣弟之主张,不妨出兵北漠,支持贺曼特勤篡位,莫吉叶护必然返回与之相争。若贺曼成功,必会感激我朝相助,化干戈为玉帛;若不成,两虎相争则两败俱伤,也化解了此次兵灾。”
“靖安王妙计。”户部尚书叹道。
“果然是良策。”兵部尚书亦道。
“围魏救赵之计,”皇帝笑道,“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对我们有利,便依你之言罢。朕明日便降旨,你领兵往北漠一趟。”
“臣弟领命。”赵廷澜道。
“四位爱卿先回去罢。”皇帝对四人摆摆手道。
“臣等告退。”
待四人退出御书房,守候在门外的太监将门合上,赵廷澜才道:“此次肃清前朝余孽,所获颇丰,北漠战事的军费皇兄不必担忧。”皇帝密旨命赵廷澜肃清前朝余孽,此事除了二人唯有暗卫知晓,楚门与照雪阁亦是暗卫扶植。
“你做事,朕一向放心,”皇帝走下御座,到赵廷澜身前,“朕只是想,你才回来却又要出征。自你十五岁以来,我们兄弟俩聚少离多,朕昨夜还梦见太后,质问朕对你照顾不周,朕心中实感愧疚。”
赵廷澜与赵庭深兄弟同为先皇贤妃所出,但年纪相差二十余岁,赵廷澜出生时,先皇病重,正是诸皇子党争激烈之时,贤妃生产后身体虚弱,又遭其他妃嫔算计,命不久矣,在弥留之际将赵廷澜托付与赵庭深,并命他发誓必须照顾好皇弟。赵庭深铭记在心,在党争中胜出后以铁血手腕清洗各兄弟,却唯独对赵廷澜深为关照,甚至比对自己亲子更为照顾。
“皇兄不必如此,臣弟心中对皇兄深怀感激,若非皇兄,焉有臣弟今日。”赵廷澜道。
皇帝感怀地笑了笑,道:“看见你如今文韬武略,朕却常常想起你幼时模样……朕也常想,若你是朕的儿子便好了,朕也必定……”
赵廷澜一惊,跪下道:“皇兄何出此言!所谓长兄如父,皇兄对臣弟而言亦如兄如父。”
皇帝叹息一声,“你不必如此紧张,朕就知道,你一旦长成必然会对朕疏远,皇家父子兄弟,莫不如此。”
赵廷澜站起,道:“如此无非所为皇位王权而已,但臣弟以为,心怀天下者,即使不在其位,亦能忧国忧民,以江山社稷为重,为国尽忠。”
皇帝摇了摇头,道:“若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想,就不会有许多兄弟相残了。”
“所以说,臣弟得有今日都是有赖于皇兄,若非皇兄令臣弟不陷于党争之中,臣弟焉能太平度日,更遑论出头之日。”
皇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朕一定保你顺遂一生。”
“臣弟谢过皇兄。”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明月照亮了将士的铠甲,长风将王旗吹得猎猎作响,黑甲黑袍的数万大军如团团乌云压城般涌向娄山关,这漠北边境最后一道岌岌可危的防线。
副将收到士卒报告,脸上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向府衙奔去,“大人,大人,是援兵!娄山关有救了!”
一直惴惴不安知府蓦地抬头,北漠大军来势汹汹,兵强马壮,显然蓄谋已久,半月之内连夺两城,若朝廷再无援军,这守城将领战死的娄山关他恐怕守不过三日。喜上眉梢道:“是哪位将军领兵?”
“据说是靖安王。”副将道。
知府先是心头一喜,靖安王在军中威名赫赫,手下从未有败绩,若是他领兵,说不定不仅能守得娄山关,连被夺去的两城亦能收复,功绩自然不在话下。却又不由皱眉,“据说?”
副将如实道:“按军报上所书是靖安王,但似乎并未在军中见到他。”
知府有些遗憾,但仍是道:“罢了,有援军就好,我们先出城迎接,或许靖安王有什么其他安排也说不定。”
绿草如茵,草色成海,天似穹庐,笼盖四方。草色茫茫无边无际,苍空万里如洗,白云似乱蓬飞絮,轻飘飘地浮在蓝空之上,偶有雄鹰飞掠,如利剑搏击长空。
弓弦蓦然被拉伸,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白光,随着一声长鸣,雄鹰折翼,急坠而落。
彪悍雄健的战马上稳坐着英挺而粗犷的男子,他年过而立,正值壮年,威武雄壮,满面虬髯,粗眉一轩,赞道:“王爷好箭法!”
“特勤缪赞,粗陋之技,比之特勤还差得远。”赵廷澜将弓放下,谦逊道。
乌斯那贺曼却不以为然道:“你们中原人就是虚伪,我认为你也不比我差多少。”
赵廷澜并不答话,只笑了笑。
贺曼特勤的属下已经将被射中的雄鹰带回,只见利箭将其羽翅穿透,不折翼的雄鹰犹在不甘地挣扎,尖锐的鸟喙充满敌意地不断攻击着。
“特勤看这只鹰如何?”赵廷澜意有所指地问道。
贺曼特勤冷哼一声,“看起来雄健,但还不是作人猎物,现在不过犹作困兽之斗罢了。”
“特勤果然英明,”赵廷澜笑道,“如此希望明日便得到特勤的答复,今日就此别过。”言罢,带着十九骑扬尘而去。
贺曼特勤眯眼那黑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苍茫草色中,若有所思地问身边军师摄厥道:“你看这个靖安王如何?”
军师摄厥道:“有勇有谋,名副其实,难怪西北各族闻风丧胆。”
“如今莫吉得可贺敦支持,又连夺边关两城,名声大震,已有一些人开始摇摆,情势对我不利。他提出助我夺位,无非是想借此救边关之危,无论我成功与否,奚朝都能从中得益,我对他的诚心不怀疑,只怀疑他是否会尽力。”贺曼特勤道。
“属下以为特勤不必怀疑,特勤一向有意与中原交好,他们不会不知,若莫吉叶护即位只能保边关三五年,而若特勤即位,则能与奚朝长远交好。”
贺曼特勤瞥了军师摄厥一眼,“你说得有些道理,但可汗身边那女人是寒月宫之人,她支持莫吉,就代表了寒月宫的态度。”
军师摄厥笑道:“特勤不是早就看不惯寒月宫在王庭颐指气使,可以趁此机会一举……”
“寒月宫在戎狄威势颇大,而且手段诡异,防不胜放,所以我才一直避免触其锋芒……”贺曼烦闷地一甩手上的马鞭道。
军师摄厥却胸有成竹道:“属下打听到寒月宫与中原一个叫苍离教的教派交恶,近来苍离教势力衰落,寒月宫趁虚而入。我们可以为苍离教提供帮助,借苍离教之手除掉寒月宫。苍离教在中原有魔教之称,想必手段也是狠辣。”
贺曼思虑半晌,道:“一切还有望摄厥了。”
“愿为特勤效犬马之劳。”军师摄厥拱手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结发同心
漠北烽火狼烟四起,明争暗斗此起彼伏之时,桃红柳绿,夏荷初绽的江南却是一副四海升平,普天同庆之象。江俞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云水楼楼主沈翎将要成婚。云水楼盘踞江东,黑谷一役后,更为东南第一大帮派,而云水楼占据东南沿海,多次抗击倭寇,护得一方百姓,此番楼主成婚,不论是江湖人士还是普通百姓,无不慕名而来,致以贺礼。
五月二十,宜嫁娶。
白日天光映照着红色盛装,明亮铜镜照映出少女精致妆容下的羞涩笑靥。苍老的手在漆黑柔顺的青丝间穿梭,口中念着吉祥祝福之语。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新娘认真听着,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