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香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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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走。”关关抬起一只手给他指了路,另一只手懒散垂到他身后。
忽听见阁楼飞檐上角铃叮当,外头松竹被风吹得响,如浪涛翻涌,关关忽然想起来燕燕居外的那片松林,一如母亲在身边的日子。
那日天黑得早,燕惊让人煮了栗子,和关关两人挑灯坐在院子。燕惊自己喝着酒,吩咐人一颗一颗剥给关关吃。
关关埋怨母亲:“娘明知去秦国危险,还让爹走,早知道我们一家逃走好了。娘倒是大义。”
燕惊半眯醉眼,朦胧看她,轻描淡写道:“小丫头懂什么。你爹他要不走这遭,是会惦记一生的。我不成全他,只怕他要半生郁郁。”
“半生郁郁总强过丢了命。”关关觉得没有留住父亲是母亲的错,母亲此时说得再多都是在搪塞她,便起身拂袖要往屋里去。
却听得“哗啦”一声,回头之间,燕惊已醉倒在桌上,栗子撒了一地。
抬头,圆月已爬上树梢,一如眼前。
关关在狼烟身后的手微颤,手掌一摊,掌心一只萤火虫坠落地上,再也亮不起来。她是不会放手的。
屋里亮着铜灯,如鹤起舞,其上十三个灯盏,落下满室幽煌,有种蛊惑的媚。
关关的手搭上狼烟的肩,拉低他的下巴,在他脖子上舔咬,是诱哄的意思,却没章法得让人家皱了眉。关关眨眨眼睛,唇覆上他的,吻得生涩却很认真,似要用尽所有力气,把这个清冷的灵魂吸走。她满意离了狼烟的唇,要透口气,见狼烟脸上微愕,她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摸了摸他唇上被自己肆虐过痕迹,不由得色一笑。
但见狼烟湛然眸光深邃了起来,声声呼吸也沉了起来,关关下意识想逃,已被他折腰推进榻里。
一阵大风吹了进来,灯火摇曳,几欲熄灭,十三盏灯只剩三盏,晦暗了许多。
耳鬓厮磨之间,关关差点忘了算计,手中有王上的玉牌,至少可以糊弄一阵,她要诱他下水,一起逃走。丝带已松,衣帛渐落,黑发如瀑散落,铺满了床,更显肩头莹白,一番缠吻,她腼腆无措中只抓紧了被角挡在胸前,偷眼看狼烟脸上神情。
狼烟要拉开云被,却见她却咬唇不松手,扳过她的脸来,却见关关脸上一阵飞红别开眼,缩着双肩微微发颤,狼烟心中疼惜起来:“你要,抱着便是。”说完,按了她的肩躺下,动作虽比以往温柔些,态度却是不容抗拒的强势。
狼烟在她嘴里细细探索,轻蹭慢舔,关关心有些醉,叽里咕噜含糊着要说话,都融化在狼烟吻里,只剩下低柔诱人的嗓音。要说说不出,她挣扎扭动着身子,激起狼烟一阵心潮澎湃,揭了她手中被角,吻向她腰下缠绵而去。
“咯到我了!”关关终于挣扎嚷出声,一脸不悦直着腰推开狼烟。
狼烟离她远了点,见她懊恼瞪着自己,顿时脸有些烧了起来。只见关关手往腰后的榻上摸了摸,掏出一串“叮叮”响的铃铛来。
“绡金的铃铛。”两人不约而同想到。
关关难得手疾眼快,不待狼烟伸手过来,她身子忙忙向前一倾,抬腕把金铃扔了出去。铃铛还没落地,只听“咚”地一声,关关用力过猛,摔了出去,脑门已先砸在旁边的案上了。关关愣了愣,放声哭了起来,趁机宣泄一肚子的怨气。
狼烟见她泪落满腮,哭得像小孩一般无二,只当她是磕痛了,忙把她扯到怀里,拖过被角给她擦了泪,又忍不住冷声责道:“叫你使坏,乱丢东西,结果自己受罪。”
“就是不让你见绡金。”关关哽咽着还卯足了劲吼道,“不让你见绡金。”越发无理取闹。她听狼烟讲过这金铃对绡金十分重要,缠劲上来,越发别扭起来。
狼烟忙捂了她的嘴,不由摇头,该争论的事讲不出,干的都是些乱七八糟不合时宜的事。却仍是撩开她的额发,摸过她那道红色伤痕,给她揉了揉额头。
关关不知还能如何借故发火,怔愣片刻,只是指着额头问道:“不嫌丑?”狼烟清眸看她,摇了摇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关关蜷着他胸口,看着一旁只亮了三盏的铜灯闭了眼,心里说着:“若是数十下,风来将灯全吹灭,我便让他去。”
于是闭了眼,默念到三,觉得一阵冷飕飕的,狼烟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再睁了眼,屋中暗淡。关关的泪直掉在狼烟手背上,张了张嘴,想说的心意却哽噎在喉,却见狼烟给她穿了衣,说出了她心里话:“我们这就走。”
“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关关的眼盈盈闪亮。
狼烟哑口,搭在关关肩上的手指微颤了下。
“你一定有杀永翼侯的把握才会去。我会等你办完事回来。”关关难得的温顺。
狼烟周身一僵,这丫头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了。
关关拉了他手,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笑得淡:“其实我也想你能为祁风表哥报仇。”
她见不得狼烟终身郁郁,不想变成他的犹豫,不知不觉间,她也做了回绡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更新了。好高兴。昨天去听音乐剧睡着了,被旁边俩老太太叫醒太不好意思了。
终于开虐,哈哈哈。。。。希望新年之前能虐完。
俺的猪脚都是别扭到疯魔的人,特写此章来表达一下。
要新年了,比较忙,更新的时间少了。大家见谅。
章节67
殿上庄严气派将春日的妩媚阳光阻挡在外。
锦缎披身,珠光萦绕。既做了人家的公主,就要有公主的雍容优雅。关关叩首谢恩,便成了王族中人。
出了殿,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是祁风遭了厄运,这是在王上在安抚祁家呢。
听到“厄运”二字,关关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只有她心里知道,封公主的事本是拉拢,却变成了安抚,而这厄运并不是终结。
偏殿上,瓶里插着桃花,绯红中足见春之媚色。
衣饰繁复,关关一身不得轻松,便坐下来喝着茶透口气,顺便请了梁言来。
不一会儿,梁言如常潇洒落座,只是眉目间有股气不顺畅,关关晓得原委,忙递了个果子过去道:“消消气。”
梁言食不甘味,将果子往旁边一搁,不悦道:“又是你那舅舅的鬼主意。”
王上的制衡之术学得很好。给祁家一个公主,给梁家一个王后。王上对梁太师说想娶梁家女子为后,梁太师眉花眼笑地应了。
梁言因来宫中侍奉太后,王上也赞了她贤良淑德,看来王后之位非她莫属了。
关关放下茶盏,摇头道:“我舅舅巴不得祁雪为后,怎会甘心让给你?”
梁言闻言微怔,顷刻又化为懊恼神色。
关关忙过去,挨在她身边坐下道:“王上只说找梁家女子,你那么些个叔叔就没个女儿么?只有柴小玉那样的才入王上的眼。王上没直说找你,怕是你也没让他看上。”
关关这话说得白,梁言却没生气,王上不中意她,可她爷爷梁太师对她青眼有佳,非说只有她为后,才不会辱没梁家家声。
梁言被爷爷如此器重,只能欲哭无泪。
关关眸子灵动一转,又道:“我帮你到王上太后那儿去探探口风,你哪个堂姐妹想嫁进宫的,给我名字,我好顺便去吹嘘吹嘘。”
梁言欣然依言行事。
不久当她这位族妹知道自己要进宫后,常焚香礼拜各路神仙,殊不知改膜拜的是这二人。
“围猎你要来吗?”关关见梁言起身要走。
“来。”梁言点头,跨出偏殿,却又回过头来。
一阵风起撩开帷幕,关关仍慢悠悠喝茶,似未察觉,又似淡定等待,阳光照入,关关周身铺了一层淡淡金色,光华满室,宁静祥和。
梁言动了动唇,突然想说些保重的话,却见关关冲她一笑似是了然,旋即莞尔,出了偏殿。
两人若知道下一次见面遥遥无期,怕是不会如此清淡分手。
围猎是在隔天。关关找了太后举荐了梁言的从妹,她说得口干舌燥,总算让太后大感兴趣。却仍是被梁太师已“此女年幼”婉拒了。关关也知太后心意,献计让梁言围猎之日随王架,让王上看看梁言的真面目。太后一听,旋即点头称好,便吩咐了下去。
老天爷最爱在春日里变脸,一点也不怜惜那些桃李缤纷,摧残得满地落花。
隔日围猎正遇上阴云,似要下雨。
一阵冷风吹得人面孔冰冷,心底却涌起一阵焦躁。
未到正午便传来王上微恙的消息,他被一群大臣簇拥着回到驿馆。不多会儿,驿馆中传出消息来,王山让围猎继续。大夫官员们贪图玩乐还来不及,怎会抗旨留下,便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此时正是关关这种闲散公主表忠心的时候。
可关关的心飞到了猎场,想到若见了王上就说自己也想去看看狩猎,让王上找人护送她去。她主意一定,便急急往王上休憩之处去了。
行到半路,正见一人走在前头,步履飞快。关关认得出那个背影,是舅舅祁侯。
关关心下奇怪,听说舅舅告病在家,却又出现在驿馆中还步伐矫捷,来见王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心下一动,见一行侍女手捧食盒,向后头去了。
关关让人把她叫了过来,那些侍女说是送到王上那儿去的。关关听了,便要随她们一道走。为首侍女连连摇头:“公主怎能走下人的通道?”关关笑道:“又不是在宫中,哪来那么多规矩?”她笑得随和,让那侍女前头带路。
侍女们诚惶诚恐带了关关由下人通道去了后殿,摆好物品,前头需要自会派人来取。关关在后殿坐定,没有要走的意思,侍女们不免有些奇怪。
关关连茶也不用她们上,打发她们早些告退。她轻手轻脚转到前殿去,待要看看祁侯的来意。
“已布了人将赵翼引去了猎场东边。”隐约听到祁侯的声音。
“那边尽头是个悬崖。”赵文昊道。
“谅他插翅也难飞。”祁侯应和着。
“动手的人可靠吗?”
“魏人,与赵翼仇深似海。”
关关心怦怦狂跳,她料到舅舅祁侯会在今日动手,却没想到其中也有赵文昊的一份。转念一想,若没有赵文昊的默许,祁侯怎能将猎场变成沙场。永翼军势必会落到赵烨的手中,难道赵文昊是想把永翼侯一家连根拔掉。可是国中少将才,祁雷在赵烨跟前只能算个武夫,灭了永翼侯府,赵国门户靠谁守。关关不在赵国长大,也没什么家国概念,只是觉得赵文昊此举不智。
“王上为何不杂草除根?”只听祁侯又问。
关关讶异,王上如此算计永翼侯府,赵烨事后一想自然会有察觉,难道他不怕赵烨谋反?
“舅舅,你若吞得下永翼军,我今日杀了赵烨也无妨。”前殿宁静,赵文昊懒懒说着,一个“杀”字说得轻柔,听起来却刺耳犀利。
祁侯无话,赵文昊又道:“舅舅不用担心,我让人请他到绿意轩那里品茶去了。”
“王上也要去绿意轩?”祁侯疑问。
“不,我会让兰陵阁的侍卫前去招呼。”赵文昊似乎在笑。
赵文昊说的招呼一定不是陪赵烨喝茶那么轻巧。最近到兰陵阁的侍卫看起来个个好手,哪像她刚住进兰陵阁时,个个身形单薄比内侍也好不了多少。赵文昊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将那啥盆子往她头上扣吗?关关的脸有点绿了。
“赵烨就自求多福吧。”赵文昊又道,“幸亏那日舅舅的夫人进宫对太后说,百里关从小在山野长大,无甚教养,常常惹事生非。孤略略一查,她与赵烨还真有颇多过结。连在宫中的后花园中偶遇差点都闹出人命来。这个刁蛮公主不让她来做,谁做?”
关关一听脸更绿了,真是倒霉给催的。赵烨原本未必想杀她的,想到是被她一搅,死了老爹,非要天涯海角追杀她不可。
可赵文昊说了谁做坏人,谁还能推脱得掉。关关骑虎难下,想到舅舅的口气对行刺赵翼的事似乎胸有成竹,这对记挂着狼烟的她来说倒也是种安慰,纵然心中对赵文昊有气,也觉得没那么在意了。
她改变不了事,只能静候结果,听到祁侯要告退,她无奈之下也只能踮脚离开。
忽听赵文昊叮嘱道:“埋伏的人可别暴露了行踪,让赵翼觉察出异状来。。。”赵文昊顿了顿,祁侯忙接话道:“微臣之所以选在东边的君子崖,那里灌木丛生,便于藏身,参天大树不多,不会成为长弓手的阻碍。王上有此后招,真是英明。”
关关驻足,心说这哪里是英明,分明是阴毒。
赵文昊又道:“长弓手是万不得已才用,赵翼身上若有箭伤,公子烨难免会疑心。”
“这个微臣明白。”祁侯回答。
赵翼不是箭靶,做箭靶的那个岂不是狼烟?关关愣在